张东做了十几年生意,到如今虽然没发财,也算是衣食无忧了。加上妻子贤惠,一儿一女都聪明可爱,他也就知足了。
这天,妻子整理贮藏室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过时的腰包,打开包后,里面有几张借条,都是十几年前写的,加起来有一两万。那时候一两万不是小数字,于是她拿给张东看。
张东一看,乐了,说这包还是十几年前练摊时用的,满满的回忆。至于那几张借条,有的人还有联系,他拿出手机,给他们打过去。不出所料,对方多是打个哈哈,似乎还惊讶于为什么他会突然说起这事,最后说近期手头紧,以后再说。
张东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对这种借钱时是孙子,还钱时是大爷的事早就看开了,打了三个电话后就不肯再打了。妻子不服气,看到有张借条上面还写了电话号码,于是就给这个叫“赵大忠”的人打过去,但是电话却是个空号。
三个月后的一天,张东去一个酒店吃饭。他的车子刚停下,就有一个女人过来推销洗窗液,他摆摆手正要走开,眼睛的余光看到这女人后,顿时失声叫了起来:“是你!”
这是他朋友赵大忠的妻子李冬梅。他和赵大忠过去的关系不错,当年一起摆过摊,一起对付过来敲诈的小混混们,手头不济时,也常互相周济,不过后来就渐渐断了来往。
李冬梅也还认识他,突然一把抓住他说:“可算找到你了。你还欠我们家大忠三千块钱,该还了吧?”张东一愣,自己那里还有赵大忠的借条,怎么这会儿成自己欠他钱了?见他不信,李冬梅急切地说:“借条就在我家里,你跟我过去看看吧。”张东想了想,就跟她走了。
路上,张东问起了赵大忠。李冬梅却是一愣,说:“他死六年了,你不知道?”张东大吃一惊,忙问怎么回事。原来六年前赵大忠得病死了,李冬梅在整理他遗物的时候,找到了七张借条,一共两万多,其中就有一张是张东的。但她去找那几个人还钱,对方都说手头紧,一拖再拖,张东则是因为换了新家,她一直没找到人。
张东跟着她进了附近的城中村,随后去了一幢握手楼里的一间房子。一进去他就被惊住了,真正的家徒四壁,几乎见不到什么值钱东西。
屋子里有两个房间,其中一间不时传来老人的咳嗽声,李冬梅说这是赵大忠的父亲,卧床不起好几年了。她的工资少,一儿一女又得读书,没办法,只好把原来住的那间房租出去,再租住在这便宜的城中村里,这样一个月能挣一千多点的差价。
李冬梅从一沓借条里找出张东的,上面果然写着他欠三千元钱,确实是他的笔迹。但一看日期,是十几年前的,张东就想起来了,这笔钱他还过。当时他还钱时,赵大忠身边没带借条,因为关系好,他也没在意,只让赵大忠回去后自己撕掉就行了。没想到这借条竟然现在还在。
见他迟疑着,李冬梅以为他想耍赖,带着哭腔说:“你看看我们这个家,就当可怜可怜我,还了吧。对你来说可能就一顿饭的事,对我来说,可以让一家人活两三个月呀。”
张东内心翻腾不已,赵大忠死六年了,她没改嫁,还在照顾他的父亲,供养儿女读书,女人瘦弱的肩膀到底能够撑得起多大的负担呀。他没有多想,用手机给她转了五千元钱,多的那两千,他说是滞纳金。张东站起身准备走,突然想到什么,指着那些借条问:“这上面有些人我认识,我来试试吧?”李冬梅显然对那些借条已经绝望了,毫不犹豫地给了他。
回家后,张东看到妻子正对着借条生闷气,他找出赵大忠的,撕了,说:“算了吧,这钱没法要了。”妻子问清后,长叹一声,说:“确实没法要了。”
几天后,张东给李冬梅转去了一笔钱,说是替她把那几张借条的账要回来了。钱虽然重要,可一定还有比钱更重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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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哭]我欠了同学60块钱,想还,却还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