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上来了一批女奴,一头羊一个。
城里的青年们都去抢女人了,可我避之不及。
因为,我重生了。
我知道那个满身红疮,无人问津的女人,将来会成为邻国朝野侧目的异姓王。
她会欺骗我的感情,会将我囚禁,日日取我心头血,救她的心上人。
此生,我不敢再救她,只想平稳一生。
可当天晚上,牙子满脸堆笑地找上了门:
“小沈大夫,你缺个婢女不?”
“不用!”
我面无表情转身回屋,继续收拾草药。
心下无奈,孽缘啊。
这一世我都没去集市,怎么还会看见白静姝。
牙子讪讪一笑,却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
“小沈大夫,我知道你是心善的。
你别嫌弃,这女子我买的时候貌美如花,花了大价钱的。
路上遭了病才会这样。
现如今是砸手里,卖不出去了。
你知道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月小崽要养,这可如何是好!
你就行行好,买了去,顺手给她治治。
治好了,要是合心意就当媳妇,看不上了就当婢女,多划算。”
牙子说着,起身将女人拽进了屋。
“小沈大夫,你看,这身段多美,治好了你可是捡了个便宜呦!
我也不多要,半只羊……”
白静姝满身狼狈,抬眸楚楚可怜地看着我。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眼底还有莫名的笃定。
“牙子,她这病我治不好。
况且我也不需要婢女!
你还是去问问别人吧。”
“怀安哥,你可是城里的圣手,怎么会治不好?
是不是还嫌贵?
一壶羊奶,不能再少了!”
牙子眼疾手快地拿起窗边刚刚病人送来的一壶羊奶。
“可怜我那个8月的小崽,已经半年没喝过羊奶了……”
说完,眼神闪烁地瞥了我一眼,一溜烟儿跑了。
我无奈。
平日里见不得别人为难,城里谁家有事儿,我都会搭把手。
现在好了,被人家拿捏了。
白静姝又来了我身边。
上辈子,虚弱的白静姝是被我背回来的。
“这人满身红疮,保不齐还会传染咧,可真不值一头羊。”
“就算是浪费药材治好了,瞧那一步三喘的样子,也是个没用的!”
那时我没有在意众人的言语。
把她带回来药庐,悉心照顾。
甚至为了让她少受些苦,取了心头血给她服用。
出乎所有人意料,白静姝很快好了起来。
眉目如画,肤若凝脂。
对我更是温柔似水,凤眼含春。
我的一颗心便落在了她身上。
情到浓时,她向我诉说了自己不为人知的身世。
在邻国,白父也曾位极人臣,却惨遭他人诬陷。
彼时皇帝震怒,下令将白家满门抄斩。
白静姝是白家唯一幸存的人。
她忍辱负重,远走他乡。
发誓要报仇,要为白家平反。
她柔弱的肩膀背负着沉重的担子。
让我的心中涌现出无尽的心疼与怜惜。
我离开了故土,坚定地陪她回了邻国。
陪她出生入死,为她出谋划策,为她排忧解难。
更是将自己心头血能治百病的秘密与她分享。
多少次,她生命垂危之际,我不顾自己安危,取了心头血为她疗伤。
我们终于成功了。
她成了邻国唯一一位大权在握的女异姓王。
后来,我就被她安排在了别院。
她说找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梁毅。
就是那时将她从白家冤案中偷偷救出的人。
可那人生了病,已无药可治。
为了让她还恩,我便每日取一次心头血,让她拿去给恩人调养身体。
我还傻傻的做着和她成婚的美梦。
后来才知道。
白静姝早已和梁毅成了亲。
她对我只有感谢,毫无爱意。
那时在城里,也是因为早就发现我心头血的秘密,觉得必有大用,才会和我虚情假意。
得知真相后,我心灰意冷,想要离开。
却被白静姝囚禁在暗室里十几年。
日日被迫取了心头血,还总被她折辱。
回想起前世阴暗无望的房间。
再看看眼前的女人,我打了个冷颤。
医好后还是赶紧送走吧!
我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
“自己涂!”
调好药膏,我面无表情地递给她。
白静姝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小沈大夫,你不给我涂吗?”
“男女有别!”
我神色淡淡,不再理会她。
上一世,她看着自己满身红疮,眼神中闪烁着自卑和不安。
眼角的泪珠,让人心疼。
我不顾男女之防,日日亲自给她上药。
第一次与女子那般亲近,我闭着眼,满脸通红地涂完了药。
看到自己的丑陋身体还能让男子害羞,白静姝渐渐解开了心结。
这一世,我可没空照顾她的小心思。
几日后,白静姝身上的红疮逐渐褪去,开始结痂。
“沈郎,我浑身发痒,难受……!”
白静姝皱着眉,拉着我衣袖抱怨。
“我们不熟,还是喊我沈大夫吧。”
我风轻云淡地推开她的手。
“结痂了当然会痒,忍上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白静姝直愣愣地看着我,满脸的不可思议。
是了,前世我可是取了心头血滴在药膏里,自然免了她十几日的瘙痒之痛。
也是那次,让她窥知了我心头血的奇效。
后来我知道真相,想要从她身边离开的时候。
白静姝语气冷硬,一副我无理取闹的样子:
“之前我每次受伤,你都取了心头血,可见也是寻常。
现在毅哥哥用了你的心头血已经好转,你怎么就不能继续给他用一点呢?
何况每日只要一点点,我让人给你补补不就好了吗?
真不明白,你在别扭什么!”
那可是心头血啊!
我心疼她,不愿让她难受,忍着剜心之痛给她的血。
她竟理所当然的要求我继续心疼她的爱人。
……
“可是我难受!”
白静姝执拗地看着我。
我不闪不避,神色如常:
“正常恢复,我也无能为力。”
“可是,明明……”
我冷冷地看着她,白静姝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看我神色不虞,她又如前几日那样,在药庐里打扫收拾起来。
我自然不会阻止。
现成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毕竟是花费了我一壶羊奶和好些草药救下来的。
上一世,白静姝养伤期间,我好吃好喝供着。
每日掐着时辰,哄着她出来晒晒太阳。
自己却里里外外地忙碌着。
还去集市上给她买了好些自己都舍不吃的糕点和果脯。
看她皱眉的样子,我还暗暗怨恨自己的穷困,不能让她过上好日子。
这一世,我可不会给自己养个大小姐。
回想前世,自己堂堂男子汉,为情所困。
身无分文,竟被她养在院子里,荒废了一身医术。
重来一次,我要以我所学,救治更多的患者,让更多的人免受病痛折磨。
也要赚更多的钱,不再轻易被他们左右。
2个月后。
白静姝已经恢复如初。
一张芙蓉面引来了不少城里的年轻小伙。
牙子也上门了,酸溜溜地表示我捡了大便宜。
因为知道白静姝略懂些药材,我便安排她给病人抓药。
这几日,药庐里的看病的都多了起来。
什么跌打损伤、头疼脑热的都来看诊。
一个个巴巴地守着白静姝给他们抓药,付了钱也不肯离开。
每每得了白静姝的笑脸,才会抓耳挠腮、一脸傻笑的离去。
她似乎因为自己的容貌又重拾了自信。
常常深情款款的看着我,当我看过去的时候,又会羞着脸躲开我的视线。
见我无动于衷,这几日竟开始在厨房里忙忙碌碌。
“小沈哥哥,快尝尝这鱼,我跟隔壁大婶新学的。”
这段时间,白静姝又兀自给我找了个新称呼。
我多次反驳无果,便随她去了。
饭桌上,白静姝满怀期待的看着我。
我夹了块鱼肉进嘴,又立马吐了出来。
“太苦了!”
她面色一滞,又将另一盘菜推了过来。
“这盘土豆丝?”
“没熟!”
“西红柿鸡蛋呢?”
“蛋壳还在。”
白静姝的眼神渐渐不再明亮,变得沉郁和难过。
这就难过了?
前世,从把她带回家的那天起,我就换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
每日里,看诊的时候还要担心厨房的药膳好没好,有没有过火。
翻山越岭去挖人参给她补身体。
几天几夜窝在山里采草药,换钱给她买补品。
每次她都只是浅尝几口罢了。
……
白静姝沉默半晌,又重燃斗志。
“怪我!
可能是把鱼胆弄破了,我重新再做一条。
土豆丝我再去炒一炒。
西红柿鸡蛋,我也重新去做。
小沈哥哥,你再等我一会儿,很快就好的。”
“别忙了!我有话说。”
我抬手阻止她起身。
白静姝身形顿住,忐忑不安地坐在旁边看向我。
“白姑娘,这些日子你身体恢复的很好。
我也不留你了。
你收拾收拾离开吧!”
白静姝身体猛地一颤,手中的盘子掉落在地上,汤汤水水撒了一地。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和震惊。
“小沈哥哥,我不想离开。”
我是打心底里怕了她。
“无论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都没有。
还是趁早离去吧!”
下一秒,我被人从身后紧紧地抱住。
“沈郎,我什么都不想要。
这些日子,你难道还没看清我的心意吗?
让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好吗?”
她的身体柔软而温暖,却让我内心愈发烦躁。
呵,这是还想着从我身上捞点什么啊。
这一世,我是绝对不会让白静姝知道我的心头血的秘密。
我不做点什么,怎么对得起她口蜜腹剑的表演。
我用力挣开她的桎梏:
“好,你可以不走!
你以后就做药庐的伙计!”
“伙计?”
白静姝紧握双手,柳眉轻蹙。
想来是没想到,她的深情表白,会是这个结果。
“是的,伙计。”
我斩钉截铁地肯定道。
上辈子一番深情被辜负,我怎会不知道她全是虚情假意罢了。
“沈郎,我可以做伙计。
但你知道的,我更想与你做夫妻。”
我神色清明,疏离地一笑:
“我们还不熟,这话以后就别说了。”
……
“小沈大夫,你在吗?”
前堂传来女子的声音,有一种独特的沙哑质感。
是城里那家银楼的掌柜,孟子岚。
前世,她对我情根深种。
可我一颗心都扑在白静姝身上。
我喜欢白静姝温婉柔情,声音轻柔甜美。
对孟子岚的飒爽豪情与沙哑粗放的声音,避而不及。
从没有对孟子岚温柔以待过——
这还给他治个屁。毛病
作者和读者是不是又受迫害妄想症,俗称抖m
扯蛋吧!第一时间拒之千里之外,拒绝医治她的红疮,不让她有缓过气的机会。
啧,怎么都要花钱,看免费的去。
男主还是手下留情了,上辈子的仇人别的复仇都是也要绑起来挖心取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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