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曾说，考试进步就奖励一台新电脑。
可我考了第一那天，却等来我妈的冤枉和一顿暴打。
“从小就是贼性子，考第一有什么用！”
同一天，倒数第二的继妹得到了新电脑。
脑子瞬间充血，我一把砸碎电脑：“我让你玩电脑，我让你们母女情深！”
1
我站在家门口，再次抻了抻自己的成绩单。
仔细抚摸了“第一”字样后，我满怀期待进了家门。
我妈说过，如果这次考试能进步，就奖励一台新电脑。
我上一次考的第二，这次我妈肯定会奖励我。
可进家门后，我刚想开口告诉妈妈这个好消息，猝不及防就被她狠狠扯住耳朵。
“说，包里那100块钱哪儿去了！？”
冬天的耳朵格外敏感，我不自觉痛呼出声：“妈，放开我，疼。”
我妈捏住耳尖狠狠碾动：“知道疼还偷钱，赶紧给我交出来。”
眼泪下意识落下，我把住我妈的手苦苦求饶：“我没有偷钱，我真的不知道。”
她扯住我耳尖，将我的头死死摁在墙上：“从小就爱偷钱，屡教不改，不是你还能是谁？”
小时候，我爸曾从我妈包里拿五块钱给我买零食。
我妈发现后，无论我爸怎么解释，她都坚持说是我偷钱。
为此把我关在卫生间，饿了我一天一夜。
从那以后，只要是家里丢东西，我妈就说是我偷的。
脸颊蹭满了墙灰，我呢喃着求饶：“妈，我真的不知道，疼，你轻一点。”
咚的一声，额头狠狠撞在墙上。
“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种惯偷女儿。”
“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交代了。”
眼前一黑，脑子嗡嗡的。
我扶住脑袋，无力地靠在墙边。
我妈狠狠剜我了我一眼，撸起袖子快步走进厨房。
“今天不给你动点真格的，你根本不知道家里谁说了算！”
那里有母亲最趁手的工具，擀面杖。
小时候，我曾不小心摔碎我妈的翡翠镯子。
那天，她拿着这根擀面杖打到了我小腿骨折。
即使很久没被她毒打，那天的窒息感依然清晰的涌入我的脑海。
鬼使神差的，我逃出了家门。
2.
无意识地晃悠到附近的公园，竟和继妹撞了个正着。
她正和一些看起来像是小混混的人堆雪人。
刚和我对视，继妹便将雪球砸在我的脸上。
火辣辣的刺痛从脸上传来，我一摸，手上就沾了血。
“哟，这不是我的惯偷姐姐吗？”
几个小青年听到惯偷二字，纷纷拿起雪球向我砸来。
“林念她妈说了，这个女的迟早会被抓，我们现在是伸张正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种臭小偷，又脏又丑又胖，就活该挨打！”
“要我说，这种不孝女就没资格住我们街区！不如你求求我，哥哥考虑考虑接纳你。”
同住半年来，我妈因嫉妒外婆把住的这套学区房过给了我，总和继妹一起在外造我谣，社区这些小青年大都瞧我不起。
和继妹的雪球一样，他们的雪球里也藏了碎玻璃，每砸我一次，我的脸上就多一道血痕。
见我被打得狼狈不堪，一个红发青年嬉笑着想摸我脸颊：“流血了？来，哥哥看看。”。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怒喝：“滚！”
我还想还手，继妹却挡在他身前：“你一个惯偷，在这里优越什么？”
继妹是继父带来的女儿，小我半岁，和我同级。
她刚进城念书半年，正是容易被人带跑偏的时候。
我摇摇头，上前拉住继妹：“这么晚了，外面不安全，快跟我回家。”
继妹却嗤笑一声：“考第一了不起？少在这跟我臭摆架子！”
我一愣，瞬间明白过来，继妹这次考了倒数第二，心里正憋着气。
我妈说过，继妹刚进城不适应，作为姐姐，我不和她计较便是。
我耐着性子继续劝说：“妈在家等你……”
她却打断了我的话。
“她都不爱你，你怎么好意思叫她妈妈？”
“我告诉你，你特意早起熬的那些稀饭，妈妈全都倒掉了。”
“无论你怎么努力，我才是这个家唯一的女儿，你永远赢不了我！”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轻蔑地拍了拍我受伤的脸颊：“你还不知道吧？”
“你妈说了，那套房子，迟早是我的，我才是家里的大小姐。”
“你这个寄人篱下的东西，迟早有一天得滚出我的家门！”
一瞬间，我浑身上下的血仿佛都冷了下来。
外婆死前曾叮嘱，我爸不在了，我一个女孩子跟着外公并不方便。
虽然我妈曾经虐待过我，可她如今已经知错了，我应该给她一次机会。
为了让外婆安心，我和我妈拉着手承诺，以后会一起好好过。
半年来，我妈说自己胃不好，我就每天早起帮她熬稀饭。
我妈说成绩好的孩子才给她长脸，我就熬夜复习，玩命学习，努力考第一名。
我一直在兑现自己的承诺，可我妈的承诺却如同石沉大海。
现在我懂了，我妈其实只是想要这套房子。
又或者，只是想要拿这套房子来讨好继父和继妹而已。
3.
也许是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取悦了继妹，她没再继续折辱我，和那帮人欢呼着离去。
我抬手接了一片雪花，手心顿时一片冰凉，连带着心也有些疼。
垂危之际，外婆强忍病痛也要帮我安排好一切才撒手人寰。
可现在看来，一切的努力似乎都是徒劳。
不自觉，眼泪已伴着血液淌了一地。
耳旁突然传来我妈的声音：“这么冷的天，怎么还不回家？”
也许，事情不是我想象中那么糟糕。
我欣喜的回头，却看见我妈正亲热的帮继妹扣衣服。
继妹挽住我妈的手臂：“嘿嘿，这次考的不好，怕你生气嘛。”
我妈揉了揉继妹的头发，言语间全是宠溺。
“你是这个家的小公主，无论你做了什么，妈妈都不会跟你生气的。”
一股风蓦然从脚下升起，像藤蔓般将我死死困住。
明明我才是亲生的，明明她答应了外婆要和我努力生活的。
两人寒暄了好一会，才亲热的挽着往家走去。
这才顺势注意到在路灯下吹了许久冷风的我。
只是一瞬间，我妈的好脸色就垮了下来。
“你不是能跑得很么，怎么不跑了？我以为你有多大的骨气！”
“看看你这丑陋的模样，哪里像我的女儿，做这幅样子不知道给谁看。”
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被打得满脸鲜血的我，和本就漂亮的继妹肯定是天差地别的。
我张了张口，却一个词也吐不出来。
我妈嫌弃地摆摆手：“别狡辩了，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你是贼苗子。”
“看在你外婆的面子上，自己麻溜跟上。再偷我东西，我打断你的狗腿！”
说着，她头也不回地挽着继妹离开。
雪越下越大，这么独自在街头晃荡也不是办法。
我只得无奈的跟了上去，听到了我妈和继妹的聊天内容。
“妈又给你买了新衣服，等两个月后，你爸回来穿给他看。”
“倒数第二又怎么了，那不是还有倒数第一垫底吗？”
“最近学习辛苦了，妈给你做了大餐，回去补补。”
她们越热络，我就越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外婆，努力这么久，我有点累了。
4.
刚进家门，我妈便拿出一件新衣服递给继妹。
“今天逛街见着好看，就给你买了，赶紧换上，这么大的雪可别感冒了。”
我低头看看身上的陈旧棉衣，认命地掸了掸雪。
我妈却突然尖叫起来：“掸什么掸，冷气把你妹冻感冒了怎么办？”
一时间，我进退两难。
而我妈和继妹已经在餐桌旁大快朵颐起来。
看着言笑晏晏的二人，我腹中饥饿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长叹口气，抬脚准备回房，却被鞋柜夹缝的发票吸引了注意。
顺势打开鞋柜后，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出现在我眼前。
可没等我仔细端详，便被我妈推倒在地。
“这是你该碰的东西吗？滚回房去，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可我明明就考了第一名，这是我该得的奖励。
头撞到柜角，刚刚凝血的伤口又一次渗出鲜血。
我妈却看也不看我，只顾双手捧起笔记本，献宝似的端到继妹面前。
“虽说这次考的不理想，但也算是进步了一名，妈妈特意买了新电脑奖励你。”
从倒数第一考到倒数第二，就可以得到新电脑奖励。
原来，我妈承诺的奖励只对继妹有效。
继妹斜睨我一眼，边拆包装边嘲讽我。
“我就知道，我才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小公主。”
“不像有的人，成天死赖在家里，也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是啊，我这么个坏了整锅高汤的死耗子，在这有什么意义呢？
窒息感再一次笼罩着我，我低下头，想立刻躲回房间。
继妹却忽然大叫起来：“这个鼠标怎么回事，丑死了！”
我妈小心翼翼的望向继妹，试探着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