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沅灵族是现今仅存的一个母系部落,
这里每隔几十年都会诞生一位鼠女,跟各种各样的男人同房。
而且鼠女妊娠期极短,分娩后就能立刻再次受孕。
残忍凶悍却子嗣稀少的食人族听说鼠女传闻后,强迫我们交出今年的鼠女。
我的族人为了保住真正的鼠女,反手便将我冒充鼠女嫁过去。
1
大红灯笼已经高高挂起来了。
来接亲的高壮大汉满脸不耐烦:“还不快点,这都几点了,再晚惹得首领不高兴,老子把你们全一锅烩了!”
我带着兽皮染血的大红盖头,满鼻子血腥味,瑟瑟发抖。
“阿妈,我害怕,能不能不去啊?”
我紧抓住她的手。
阿妈却反手给了我一耳光。
“啪!”
“真是个胆小的贱蹄子,能嫁去食人族是你的荣幸,那些禽兽已经连吃咱们十几个人,逼迫族里必须交出今年的鼠女,否则就要吃光所有人,你是想大家伙都给你陪葬吗!”
“可我不是鼠女……”
“啪!”
又是一巴掌,我两边脸都木了,有粘稠的液体从嘴角淌下来。
“从今儿起,你就是我们沅灵族的鼠女!”
“要是过去了那边敢胡说八道,我定把你阿爸交给食人族,让他们当着你的面,一片一片割你爸的肉烤着吃!”
“听懂没有?!”
她掐着我手臂嫩肉,又尖又长的指甲刺进肉里。
满心的恐惧,在此刻转变为滔天恨意。
我恨我的阿妈,恨她为了真正的鼠女,我的姐姐,让我去替她受罪。
更恨她日日虐待凌辱我的阿爸。
被蛮力塞进轿子之前,我看见姐姐和阿妈亲热的手牵手,肚子高高鼓起,满脸恶意看着我。
母女二人脚下跪伏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那是我阿爸。
脖子上困着项圈,像条狗一样被阿妈牵在身边。
今天我出嫁,他才终于能迈出家门一步。
可浑身血淋淋的鞭痕,说明是刚不久才抽上去的。
阿妈同意他出门来送我,让我目睹阿爸的惨状,显然是在向我示威,要我在食人族那边老实听话。
最后一眼,我看见姐姐满脸笑意吟吟,张了张嘴。
口型似乎在说:“去死吧,小、贱、人。”
后半夜的时候,轿子终于停了。
我满心忐忑。
如果被发现不是鼠女,我必死无疑。
关于食人族为什么执意要部落交出鼠女,我听旁人念叨过。
说是那食人族的首领已经年逾古稀,膝下仍然没有一子半女。
按照食人族的规矩。
如果在首领死之前,还不能确定继承人。
就必须要在族里勇士中挑选。
这势必会引起内斗,导致族群动乱不安,引来其他部族窥伺。
所以首领迫切想找到能给他孕育子嗣的女人。
“可你不是鼠女,嫁过去如果三天内怀不上孩子,他们肯定怀疑你。”
送嫁前一晚,阿爸冒着生命危险,悄悄递给我一包东西。
“贴身收好,新婚夜你趁其他人睡着,把它涂抹在身上,肯定能一举怀上!”
我望着手里的东西,对阿爸笃定的语气感到疑虑。
新婚夜。
其实距离天亮也就只剩两三个小时了。
我被人抬猪一样扔进房里。
没多久新郎官进来,掀开我的盖头。
这就是食人族的首领。
满头白发乱糟糟,一脸的褶子里能清晰看见黑褐色的垢泥。
最要命的是他身上那满腔能让我窒息的糜烂肉腥味,直冲颅顶。
偏偏他看起来性奋至极。
“不愧是沅灵族的鼠女,老子早就该娶你做老婆,让你天天给我生!”
2
几分钟后,云收雨歇。
死老头转瞬就睡得死沉,我却还难受着。
被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浑身像有虱子在挠一样痒。
正当我准备把阿爸塞给我的东西拿出来时,外面守夜的一群大汉突然闯进来。
我见他们边走边脱衣服,立马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这么香软的肉罐子,不能吃真是可惜了。”
他们把我团团围住,像饿了好几天的鬣狗,张嘴都是恶臭馋涎的口水。
这些食人族是真想吃了我,扒我皮啃我骨再喝我的血。
或许是首领已经年老,又没有继承人,族里的手下都开始蠢蠢欲动,不服管教了。
我真怕他们兽性上来,直接就把我生吞活剥下肚,那真是遭罪。
“吃人有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不想跟我一起快活吗?”
我脸上露出勾魂神情,将拢好的衣裳缓缓敞开,满意看见这群野蛮人眼神渐渐痴迷。
我们部落以床笫寻欢为乐。
所以我别的本事没有,那些床榻手段倒是学了不少。
于是每晚等首领睡死过去,这些人就会来我房中。
为了活着,我只能精心伺候他们。
可即便如此,三五天过去了,我的肚子还是没有鼓起来。
感到欺骗的食人族首领愤怒不已,扬言要踏平沅灵部落。
“在那之前,老子要先把你这个冒牌货煎了,给族里出征的勇士们补补身子!”
被扔进油锅煎炸之际,我惊恐大喊:
“我已经怀上了!”
“慢着。”
首领摆手,我被人从滚烫的油锅里捞起来。
周身的皮肤都已经焦化成黑炭,血渍呼啦皮肉黏糊。
但我顾不得疼痛,不停朝他磕头。
“首领,我就是鼠女,现在肚子里已经有您的子嗣了。”
我被人关进地下暗牢。
首领并不信任我,只说再给我一天时间。
真正的鼠女一旦受孕,肚子几天之内就会鼓起来,不可能毫无变化。
押送我的人一脸狞笑:“要是明天你的肚子还没动静,首领他们吃你的肉,我说不定也能捞一口汤喝。”
等人走后,暗牢里安静到可怕。
又黑又冷,幸好他们没有绑住我的手脚。
我掏出藏在衣服里的布包。
包裹的布已经被汗水浸湿,还好里面裹着的粉末仍是可以用的。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但生死之际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我脱光衣服,把粉末涂遍全身,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那些被热油烫伤的创口处沾上这玩意,立马像有无数蚂蚁在爬一样,痛到钻心也痒到钻心。
“啊……”
我忍不住在地上打滚。
全身温度升上来,我摸自己额头,烫得惊人。
“嘶~”
又痛又痒烧到神智恍惚的时候,我隐约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正从地牢四处,往我身边蹿过来。
“嘶~嘶~”
我肯定自己没有幻听。
越来越多的怪声传到耳朵里,我警惕看向周围。
直到……
我惊恐瞪大双眼,看见一条条通体鲜艳环纹的小蛇,沿着地牢的缝隙,爬至我跟前。
好多蛇,它们几乎爬满整个地牢!
都说蛇鼠一窝,我们部落确实有鼠女和蛇族通婚的先例。
这样生下来的子嗣半人半蛇,其中资质好的孩子血脉会无比强大,远超常人,是令人畏惧的半兽。
可半兽族早就在几百年前消失无踪了……
因为随着时代迁移,古老的部落都逐渐凋零消失,近百年间再也没有诞生任何一个半兽。
我甚至觉得,这或许只是一个传说。
但是现在……
我大脑一片空白。
因为眨眼间,面前无数小蛇突然自动从中间分开一条宽道,全都蛇身颤颤,似乎在迎接什么到来,并对其万分敬畏。
3
令人窒息的静谧中,从地牢深处,我看见一条腰身比水桶还粗的大蛇!
它蛇尾游动,缓慢向我爬过来。
我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出现的,只觉得头皮麻到快要炸开了。
大蛇从小蛇中间穿过,顶开地牢木栏,威风凛凛停在我面前。
它的上半身挺翘停滞在半空中,蛇瞳变得又细又长,仔细审视着我。
可能对猎物比较满意,大蛇缓缓低下脑袋靠近。
“嘶~”
短短几分钟,我的汗水已经湿透了衣服,被吓的。
接着大蛇慢慢挪到我背后,我看不见它的动作,只觉得有一种死里逃生后的,诡异的兴奋。
第二天醒来后,我感觉全身骨头像被拆开又重装了,一动就咔嚓作响。
那条大蛇已经不见了,还没等我回过神,一个粗狂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发什么愣,还不赶紧跟我走?”
是昨天押送我进地牢的大汉。
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结果却被对方送到首领的房间静养,因为我真的怀上了!
一夜之间,我的肚子以惊人的速度发生了变化。
原本纤细的腰身变得肿胀无比,之前的衣服都不合身了。
首领看见高兴地在部落连摆三天大宴,全是从其他部落刚猎来的人,老弱妇孺皆有。
夜里他醉醺醺道:“真不愧是沅灵族的鼠女,竟然真有这么神!”
我的肚子鼓得很夸张。
每天都有新变化,看上去一个月之内就要临盆。
这种奇异迅速的妊娠分娩过程,只有真正的鼠女才会这样。
我心生怪异。
有时甚至还能感觉到肚子里的东西在动来动去,非常的不安分。
难道真的是半兽?
不可能,只有身体构造奇特的真鼠女,才拥有孕育半兽的可能。
我又想到我的姐姐。
她虽然是鼠女,但奇怪的是生下来的孩子都有残缺。
不是身体残疾就是脑子有问题,都是不健全的孩子,这也导致部落不少人对她颇有微词。
这天,我还在睡梦中。
猛然被人一把揪住头发拖下床,脑门被狠狠砸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