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妈从小对我都是严苛教育。
只是为了我发达之后帮助他们的亲女儿，买房买车。
我妹故意勾引我男朋友过来炫耀。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这是我精心为她挑选的好男友。
1.
带着男朋友回家看我妈的时候，妹妹也在。
那天是新年，男朋友江薛一大早起床就提着大包小包登门拜访我妈。
开门的是我的妹妹，陆尹。
她看见我男朋友的那一秒，眼睛里面似乎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
在和我对视上的瞬间又全数收回眼底。
随后我看见她低下头，一副可爱女孩的模样娇滴滴地喊着：“姐…姐夫好。”
声音像是猫咪抓挠似地酥软。
江薛也笑着转头对我道：“你妹妹？”
我的心底嗤笑，表面温和：“对。”
我妹还和之前一样。
这么喜欢别人的男朋友啊。
2.
爸妈见我回来了上来热情的迎接。
表面上说着，来就来还带那么多东西。
实际上最先看到的就是江薛手里那大包小包的礼物。
我看着我亲爱的父母笑着打趣：“妈，菜都快凉了。”
我妈瞪了我一眼，但是可能是碍于江薛在，这次没有骂我。
吃饭时，陆尹一直在偷偷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江薛。
含蓄的或者大胆的。
反正撩拨人很有一套。
反观我亲爱的男朋友，他没有什么表情。
我察觉到后也装作没有察觉。
不知道他可以如此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
可是我却也无数次察觉到，他的腿在不经意地朝前踢。
送我们出门时，陆尹突然走路脚崴了下。
“小心。”
我听见江薛的声音，转头就看见他扶住陆尹的腰。
女孩疼地眼睛里噙满泪水，但还是故作坚强：“没事的，谢谢姐夫。”
爸妈赶紧上去嘘寒问暖，江薛触及到我的目光。
其实，我还是希望他可以有一点点的心虚。
但是什么都没有。
坐在车上时，男朋友突然开口：“你妹妹和你还蛮像的。”
我诧异：“哪像？”
江薛笑着：“审美，小姑娘今天夸我好看，怎么不见你夸夸。”
听到这句话，我嘴角弯弯勾起。
陆尹肯定会夸江薛。
因为我这个男朋友，可是我精心挑选的。
一个从头到脚，完完全全地符合陆尹审美的对象。
我打开手机看着时间。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
我给自己的时间还有两个月。
3.
我恨陆伊。
当然，我也恨我爸妈。
可以说是爸妈嘛？
他们好像不配。
我看着窗外飞快流逝的风景，思绪突然倒回很久之前。
在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察觉到爸妈对我和妹妹的不同。
我出生在一个很窒息的家庭中。
从小父母就管着我。
从每天穿什么衣服再到人生应该走的路。
每一件事情都要严格按照他们的指示去做。
你们有经历过那种日子吗？
那种，压抑且窒息的日子。
我妈和我说，学习是唯一的出路。
每天早上五点钟喊我起床。
她觉得早上的记忆力最好，这个时候睡觉就是浪费生命。
我当时还小，几乎只有五六岁。
早上哆哆嗦嗦地被冻地嘴唇发紫，但是不能放下书。
妈妈说她爱我，问我爱不爱她。
我说爱，我爱妈妈。
然后她就拿着一本明显不符合我年龄段的书籍塞给我。
“读完这本书，再写个1500字的观后感，妈妈就相信你是爱我的。”
我看着砖头一样厚的书，沉默很久。
可是，我依旧读了，还写了长长的观后感。
小学时，我总听到同学抱怨语文试卷后面的作文要写200字。
我看着手上1500字的观后感，一句话没有说。
而在我的学习之路上，爸爸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我爸没有什么文化。
初中和同学出省打工，吃了很多苦，赚了点小钱。
他恨爷爷奶奶小时候不够严格的苛责他读书，于是他便对我严格。
甚至，他坚持棍棒底下出人才。
4.
我为数不多的叛逆时期是在小学结束。
我妈早早的给我找好学校，是离家近的一个私立高中。
但是要成绩很好才可以去读。
我不愿意，于是偷偷在小升初考试考砸。
只是因为差一点的学校可以离家远点。
成绩出来时，我妈大叫，看着我气的发抖。
“假的！假的！”
她大喊，直接拽着我：“走，双双，我们去学校，我们去教育局。”
我妈似乎是疯癫了，直接跑到教育局打闹，去了我们学校撒泼。
很丢人的记忆。
最终我受不了了，我奔溃地哭着说：“是我故意的！我故意考差的！我就是不想去！”
我妈当时看着我的表情好像在看仇人。
失望至极。
我听见我爸猛的放下酒瓶。
在我还没有意识到什么时，两条胳膊被人架起开。
我被我爸拖去房间。
“爸！爸！”
我惊慌失措地喊着，希望可以唤醒他的一丝理智。
我躺在地上，我爸显然气疯了，在扒我的裤子。
那时的我算是属于早熟那一批次的女孩，已经开始发育。
我拽着裤子，可是还是被我爸扒下来，狠狠地一巴掌抽在屁股上。
是皮鞭，是棍子，是手掌，是我的惨叫。
很长一段时间，我似乎连哭喊都发不出来。
门被打开了，我爸气冲冲地走出去，我看着我妈站在门口。
我以为她会安慰我，可是没有。
她只是靠在门边，淡淡地道：“知道错了没有？”
第二天，我全身都在疼。
我妈直接把我从床上拖起来。
我以为她要带我去医院，可是车开向了那所初中。
她直接带着我闯到了招生处办公室。
“老师！老师！我家孩子有这个分数！你们可以现场出题目给她做！她能进你们学校的！”
“老师！我孩子除了这个学校不能去其他的学校啊！”
“她自制力不好！去其他学校住宿就废了啊！”
一句一句的话，像是刀插入我的心脏，呼吸都是困难。
我妈哭着，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了，把我拖拽到那群招生办老师面前。
“你干什么！你快点道歉啊！你道歉啊！说你错了！”
我的脖子被强硬地往下摁，对着他们鞠躬。
“老师，看见了吗？我家女儿认错了。”
反抗吗？
我要怎么反抗？
我只能忍受着我妈带给我几乎窒息的绝望。
回到家后，我爸问我情况。
我妈冷冷地说：“人家老师松口，改天一起吃个饭。”
我爸点头：“能去就好，吃饭就吃饭吧。”
最终，我还是乖乖的上了那座像监狱一样的初中。
初一的时候，陆尹出生了。
我当时在医院照顾我妈，看着小小的陆尹，还挺心疼的。
投胎不好，投到我家来了。
但是同时又很庆幸我妹妹出生了。
我恶劣的想着。
恨不得爸妈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陆尹身上。
这样我就不用再辛苦了。
可是事实证明。
陆尹没有投错胎。
5.
我爸妈特地把奶奶接到家里住。
我奶从小就不待见我，看见陆尹反倒亲亲热热起来，一口一个小孩真可爱。
当时我听我们班很多同学说家里重男轻女。
可是陆尹也是女孩子啊。
我妈含泪将陆尹留给我奶奶带走，因为我要中考了。
这个节骨眼绝对不能出错。
我妈再次问我：“双双，你爱妈妈吗？”
我点头。
这次我妈没有塞给我书籍，她温柔得揉揉我的脑袋。
“现在妹妹出生了，可是爸爸妈妈在慢慢变老，等你以后出息了，弟一件事情就是给爸爸妈妈买个房子好不好？”
我咬着嘴唇，缓缓点头。
我妈眼睛都笑没了，态度温柔，语气缓和。
她从来没有对我这样笑过。
随后，她过来牵着我的手，给我一支笔：“来，在这里签字。”
懵懵懂懂中，我连看都没看就把字签好了。
很多年后，我妈就是拿着这张纸条卖惨。
逼着我抚养我妹，给她买房子的。
我妈那几天对我的态度都好了很多。
那是我过得最舒服的一个假期。
没有补课班。
没有难以下咽的海参。
没有苦到想吐的中药。
但是我妈也陆陆续续叫我签了很多名字。
每次签完她都会笑，会对我温温柔柔的。
为了那个笑，无论我签多少名字都是值得的。
因为我爱妈妈。
6.
初三那年，我奶奶生病，妹妹只能交回来给爸妈照顾。
在看见白白胖胖的妹妹时，我爸妈马上围上去，拿着小玩具不停的逗她开心。
不用签字，不用懂事，不用出色的成绩，她只用躺在哪里笑一笑。
一种名为嫉妒的感觉在我的身体里蔓延开来。
我拽着我妈：“妈妈，你为什么对妹妹这么好？”
我妈瞪了我一眼：“你可不许欺负你妹妹。”
我噎住，我根本没有想过欺负妹妹！
我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拉着我的手安慰：“双双，妈妈肯定喜欢自己的孩子啊，妹妹从小没在我身边，她没你这么好命……”
“妹妹逢年过节才能回来一次，你可是妈妈从小放在身边的。”
我听着妈妈的话，思来想去好像也是，于是什么都没有说。
对，我是一个懂事的小女孩。
我不会吃醋的。
妹妹从小不在爸爸妈妈身边，她才比较可怜。
晚上我躺在床上，脑子里不断给自己洗脑。
可是眼泪就这样慢慢的落下来，湿润了一整个眼眶。
可是，她只用在那里躺着啊……
只要她笑一笑，爸爸妈妈也会笑一笑。
我好羡慕她。
好羡慕好羡慕……
妹妹在的前几天还好，但是时间长了，我晚上压根睡不着。
家里的房子隔音不算很好。
妹妹经常深夜里面哭，爸妈就轮番安慰，兵荒马乱。
晚上睡眠质量不好，白天就容易犯困。
私立初中的老师是会打人的。
那几天，我晚自习犯困，被喊到办公室教育了很久。
我想要解释，但是班主任却面色一沉：“陆双，别早恋了。”
下一秒，我不可置信地摇头：“我没有老师！”
班主任合上书，随手叫我走了。
期末考之前，班主任就放话，排名下降多少就打多少棍。
我一直揣揣不安，生怕排名下降。
可是越怕下降就越会下降。
因为白天实在太困，我考试的时候压根没有任何精神。
我第一次掉到全校45名。
下降了42个排名。
周五晚上，班主任上完最后一节课，走了出去。
我有些窃喜，可是没到两分钟就回来了，手上拿着棍子。
“排名下降的留下来。”
随后，她慢悠悠开口。
排名上升的同学马上背着书包像鱼一样游走。
我不敢看窗户外。
因为现在站在门外有很多家长等着自己的小孩放学。
我妈可能也在里面。
我看着班主任率先朝我走过来。
“伸手。”
我压根不敢反抗。
42个棍子就这样一下一下打在我的手心。
班主任打累了也不准我把手放下去，继续抬着，我疼的哭出来，却听见她的嘲笑。
“哭什么哭？成绩下降还不是自己早恋做的？最看不惯你这种仗着好看对学习一点不用心的女生了。”
她的每一句话都击碎着我。
班主任没有再看我一眼，绕过去打下一个。
是一个男生，和她开开玩笑，她下手也轻了很多。
又是一个女生，她要打50棍。
打到一半时，她爸爸直接闯进来，扯开我们班主任。
“够了！你算什么东西敢打我女儿？！”
他指着班主任的脸骂得鼻子不像鼻子眼睛不像眼睛。
随后鼓舞身边的家长：“都来接孩子走！我可受不了我家孩子受这种委屈！”
说完，剩下的家长就纷纷走过来将孩子接走。
我看见这次来的居然是我爸。
我以为他是来接我回家的，但是他却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
只是一眼，我浑身的汗毛倒立。
只见男人笑眯眯地对老师握手：“老师好老师好，你刚刚说我们家双双什么？早恋？”
班主任刚刚被怼地正没处发火，此刻更是把我抹黑。
我反驳：“我没有！爸！我从来没有早恋！她骗人！”
我爸给了我一巴掌：“你还敢撒谎！你们老师能不知道你吗！”
班主任见我这样，可能只是想发泄，于是又添油加醋说了一堆。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差点害死我。
那天，我被架着胳膊，残忍的被拖到房间。
刚好来了例假，我爸没管，直接把我的裤子脱了狠狠地抽。
其实陆尹还算救了我一命。
因为她被声音吓哭了，我爸打到一半去哄陆尹了。
那天晚上，是我最绝望的夜晚。
没有尊严的被脱光裤子。
被污蔑。
被一直说爱我的妈妈袖手傍观。
我不知道我妈说的爱我在哪？
但是我知道妹妹一哭，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我好像要死了，抬头看着月亮。
亮亮的，圆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