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华:再见住了九年的老四号楼

沫言 2022-02-10 17:11:19

西安 凌华

吵吵了许久,老四号楼让住户搬走又撂了大半年,都成了锻炼走路、摆桌打牌被人遗忘的角落啦,年后听说终于计划着要开始围墙动拆了。不知怎的,我却慌张了,眼见突然半壁残垣、满地狼藉的时刻,那些在老楼里消逝了的日日夜夜,我内心压抑了多年的经历和情感竟好像复苏了的亲人,接二连三地扑到我的眼前!更加感叹于时光的流逝,感叹于岁月的无情还有造化的弄人。

小时候住在离东仪较远的二府庄,很羡慕院内人家别的小伙伴,我打针种牛痘要来,灯光球场露天电影要来,一次看了一多半的《洪湖赤卫队》遇雨,只好悻悻而归,不知韩瑛的命运结果如何。没有上过托儿所,更没有和同龄的人一起做操、玩游戏、滑滑梯、跷跷板。上了小学前三年放学总是去同学家做完作业,玩至快下班的时间才一个人孤独的踢石子、看小人书溜边回村。三年六学期的评语,班主任边文华老师总少不了一句“不迟到、不早退",尽管要比别的同学住得远,不论刮风下雨飘雪花。

1981年8月,家里好算从村里搬进了福利区,我也成为真正的东仪子弟,住的就是老四号楼一单元二层西户那一间半的房子,在西南边是煤场,北边侧旁是一处垃圾台,遇上偷懒的时候,推开卧室的窗户一个甩手,袋装的垃圾就会准确投入。方便倒是方便了,平日里窗户都难开,味道难闻,瞧着难受,夏天尤甚。谢天谢地后来终于拆除了这处景点,虽然倒垃圾远了一点,在老招待所的南边,老八楼的西北角啦。

那时的住房条件都很紧张,我们家也不例外。所住一间半是个里外间形式,里间两张合起来的单人床是母亲和姐姐的,外边是三张单人床,一张是父亲的,而合起来的是我们哥仨的,横躺着身子各一道,大哥个子高一些,于是外接方凳搁枕头才能腿伸直开来。其余的地方就是衣柜和书柜,方桌既是饭桌,又是学习桌,有时父亲加班回来,那就是两种功能共用啦。

就是这样的房子我们已经相当满意,不用天未大亮就一行几人上学啦,开运动会和预防药可以带自己的板登和杯子啦,放学可以多疯一会,晚上再写作业啦,晚自习时可以从容瞅完《铁臂阿童木》小跑几步冲进教室啦。可我也时常怀念留恋月光下领一帮子村里的小朋友“过桥”“捉迷藏”“卡大步”欢声笑语的日子。

81年底大哥应征入伍,我拥有了一张属于自己的床高兴得赶紧将几本《儿童文学》《少年文艺》摆在了枕边。后来厂里加固老楼,幻想着家里可以多出四个阳台可西边因煤场扩不过去,仅有了北边两个,其中一个成了二哥的小天地,偶遇二哥不在家,我就坐在他的小床上看书暖被窝,即便迟点也不用担心父母的催促“关灯睡吧”。

在四号楼有我们相处了多年的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好邻居,扫楼梯卫生值日交接,帮提东西,出入随和关爱,有对门的于伯伯、楼上楼下的白叔叔、赵叔。还有芳芳园园小姐妹、海峰海瑛小兄妹,等等。我们买煤不用母亲拉架子车去郝家村,买粮不用26红旗自行车跑子午路,旁边几步可到,旁边就有我爱去的沙泘沱商店买小人书,小邮局攒钱购邮票丰富我的邮品和同学交换欣赏,还多了帮父母亲到同事好友家传话送劳保用品记得王伯伯、小付叔叔、苏阿姨、倪叔家可没少去,也常有他们给的几粒话梅糖、包子、苹果、炸年糕片的小奖励,一般不会空跑呦。

我们在四号楼住了九年零五个月,哥姐陆续毕业参加工作,在这里我用票到菜店买豆腐,老10楼换面条:在这里短缺时排队守机子旁等候现装湿蜂窝煤,早上到南面农民地头跑步背书:在这里我学会了生炉子焖米饭切好菜等母亲下班回来直接下锅炒节省时间;在这里我上技校、招工进厂,同时又读夜大学习汉语言文学知识来回陪伴我的自行车就常常锁在楼梯的栏杆上面。这样的景物,我如今到哪里去寻?到哪里去找?心情很复杂,成长的日子,这里留下了很多人生重要的点滴,但人生需要面对无数的告别和割舍,必须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工厂在持续发展,改善职工住房条件,我也排上了首批的高层电梯房,宽敞的客厅,15平大大的卧室,俯视福利区和南大明宫的夜景。望着几十年的老楼拆掉了,又一幢新高楼将打下坚实的地基。而今,无论如何,真的就要告别了,别离的心情难免充盈在我的心间。旧居难离,可以说,不管有多少心酸,又有多少幸福,但老楼的情结还是让我难以割舍这里有着我们难以抹去的回忆。我知道,人,不能只生活在过去。只要是前进,就总有许多东西要被抛弃,舍不得告别过去的人不能去开拓更新的天地。

再见啦,老四号楼!

2022年2月9日夜

於东仪临雨轩

作者简介:凌华,喜欢阅读各类书籍,爱好诗歌、小说、散文。就职于国营企业,多家报刊的通讯员,文章经常发表在各大报刊杂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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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言

简介:用文字介绍世界,用影视解说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