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恋了竹马十余年一直不敢表白。 只因他喜欢的人是校花。 后来我意外听到了他的心声。 【是不是表现得不够明显？】 【怎么才能让她知道我喜欢她？】 所以这算是双向暗恋？ 1 我的竹马不会说话。 但我能听到他的心声。 2 一周前，闺蜜订婚组织了一场聚会。 被迫吃了很多狗粮。 「还以为能再见到我女神一面呢。」曾经的体育委员长叹一声，语气里满是遗憾。 他这话一出，很快便引起了很多人起哄。 开始自曝自己曾经为了看校花一眼做过的傻事。 「还得是我们隋然勇猛，大胆表白，虽然……」话到这个便截止。 虽然他表白被拒。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余光瞥向一旁的隋然。 他看起来异常平静，长睫掩住黑眸，好似在掩饰内心的情绪。 「孟棠，他还没谈恋爱该不会还对校花念念不忘吧？」 这么久以来，他们习惯将问隋然的问题抛向我。 因为只有我能看懂手语。 然而我并非全然知道他的所有想法。 「可能是。」潜意识里，我也默默认同了那个问题。 隋然惊讶地掀起眼皮看看向我时蹭了一下我的手臂。 我兴致缺缺，并没有理会。 结束后，隋然陪着我走回家。 我还是抵不住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冷风刮着鼻尖，鼓起勇气问了他一句： 「你就这么忘不了她？」 隋然抿着唇，视线随意地落在别处。 紧接着我便注意到他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地笑意。 什么意思？ 3 这一路，我都在问他在那么严肃的情况下，为什么会笑。 觉得我可笑还是问的问题可笑？ 我无意间和金店橱窗里的纯金佛头吊坠对视一眼。 要是能有读心术就好了。 4 原本以为是天方夜谭，没想到还真的实现了。 起初实验的时候我还存疑。 「你上次喝醉后说赚很多很多的钱和我三七分是不是真的？」 【都给你都行。】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比划的手劲还挺有力。 「和我选同一所大学是因为我？」 【必须得看着你不和别人谈恋爱。】 「高考失利，没办法。」说起谎话来还挺信手拈来。 「那你还喜欢校花吗？」我秉着呼吸紧盯着他的眼睛。 【不喜欢，我喜欢的是……】戛然而止，被一个猝不及防地电话打断了。 关键时刻，怎么总有不测风云。 由于使用过于频繁，我为了不在他面前露馅。 开始刻意不与他正面对上。 每天早出晚归。 5 和大学室友组了一个饭局，在KTV玩到深夜才回家。 我晕乎乎地站在门口，注意到隋然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每次晚归，我不让他来接就会一直等我。 看他蜷缩的动作，大概是睡着的。 隋然侧着身，背抵着沙发。 衣角不自觉地网上缩了缩。 身材在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进门这个角度，刚好能若隐若现瞧见一些线条。 斯哈~ 反正我喝醉了，要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那也是有迹可循。 这个理由足够了。 我一把掀开他的上衣，指着那好看的腹肌欣然道：「KTV那群小子竟一个也比不上你。」 然而我这刚没饱眼福太久，就听见他内心在说： 【还好拉上来了一点，不然她都看不见。】 什么？？？故意的？ 紧接着隋然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一般，目光变得深邃凌厉。 【那群……看来玩得挺嗨的啊！】 等下，这个发展趋势没在我思考范围内啊。 下一秒他的身体一整个弹起来，双手就把我钉在了沙发上。 一向内敛沉着地竹马在这时好似完全失了控。 然而…… 【再多不还是比不上我。】 我嘿嘿对着他傻笑，给他能的。 隋然一个横抱把我送进了卧室。 【算了，还是不趁人之危了。】 那不行，我一个锁腿就把他禁锢住。 还不发生点什么......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夜深人静，在酒精的作用下，后面发生了什么都不在意识范围内。 第二天大早我是被惊醒过来的。 我掀开被子一看。 的确，什么也没发生。 6 最近公司同事非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 见她殷勤和随意的态度，我就知道拿我送人情。 前脚刚还在我面前将男方说得天花乱坠，后一秒就在别家公司撒网。 主打一个谁愿意即可。 「昨晚刚脱单，没来得及通知你。」 我横过去一对白眼，正好对上了她鄙夷和质疑的目光。 「孟棠，你该不会是没看上人家现编的吧？」坐在她旁边的那位开始一唱一和。 我没有理会。 到了下班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 我上了一辆豪车。 「介绍一下，这是我那位同居的男朋友。」 隋然还没来及反应，有点儿手足无措。 因为我只是让他来接我回家而已。 反正我俩看对方的眼神都不可能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只见那位介绍相亲的阿姨面色铁青。 回去的路上，隋然把车停靠在路边。 在得知我只是拿他当掩护时，正若有所思的盯着我。 「刚才不好意思，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这就是不负责的表现，我变成真男朋友还不够格吗？】 然而他用手语给我表达的却是：「你应该提前告诉我一声，让我装得更像些，刚才差点露馅。」 我望着他真诚的眼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读心术可真好，让我看到了隋然的另一面。 也让我窃喜以后不再是单恋。 7 有一天加班到半夜才回家。 一进门就看到客厅沙发上曲着一道幽黑的身影。 隋然双手环抱至前，身体板正地凝视着我。 他的唇线动了动，那张风平浪静地脸配着咬牙切齿着实违和。 【这么晚才回家，盯了一天的男模肯定很累吧！】 这话听着不像是在为我感到高兴。 我掩饰着挠了挠额头，避免和他审视的目光对上。 「还没睡呢！」 隋然走到我面前，掏出手机在屏幕上给我打字。 那指尖触碰着屏幕的声音使老大力了。 看他的表情明明是生气，可给我看的内容却是： 「失眠了。」 我呆滞地回应点点头，并嘱咐让他早点睡。 我们又不是情侣。 他这是在跟我置什么气？ 只见他冷漠转身后，又开始嘀嘀咕咕。 【我吃醋了没看出来？】 【是不是表现得不够明显？】 【怎么才能让她知道我喜欢她？】 「……」 8 和隋然的关系仿佛进入到了暧昧期。 谁也没主动出来打破。 我是摄影师，自然会和一些模特打交道。 关于男模拍摄在我的把控下终于接近了尾声。 结束以后，群里有一个小男生突然来加我。 【姐姐，加个微信交个朋友呗？】 我随意瞥了一眼没理会。 等到晚上一起聚餐的时候，他不顾旁人的眼光把我拉到一边。 「交个朋友嘛，姐姐！」他晃了晃手机，散发着很阳光的气息。 我很委婉地给予一个微笑表示拒绝。 但这仅仅只是个开端。 饭桌上，他开始各种cue我。 引得其他人八卦起哄。 我故意给隋然发了定位，还有吃饭的照片。 笃定他肯定会来找我。 就在我盯着手机发愣地同时，身旁一道阴影落下。 饭桌上也随之鸦雀无声。 他抓着我的手带我离开，好似在宣誓主权。 他是我男朋友这件事，在他人眼里大概已经坐实了。 这可是你自己主动让别人误会的，不能怪我哦。 9 我在想，干脆就这样将错就错，顺其自然。 我和隋然一起长大，日久生情也在情理之中。 就在我想要主动打破最近关系僵局时，他和我妈的一段聊天记录阻止了我。 我妈或许是开了一句玩笑让他早点把我娶回家。 隋然竟然没拒绝。 【那我问问她的意思。】他是这样回复的。 能读心又怎样，依然猜错了。 租期在年后就到了，我打算一过完年就和隋然分居。 但这件事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 总不能我俩最后在我妈的就这么将就着结婚吧。 有时候我也挺拧巴的。 说服自己哪怕是因为两家的情意和我结了婚，我还是很乐意的。 所以在面对他时，时常因为那张脸一次又一次打败理性。 10 但我就是这样一个懦弱者。 面对这种情况，大多数都是三分钟热度。 大年三十那天，我正在吃早饭。 「你一会儿去叫隋然和他妈妈晚上上我们家来吃饭。」我妈一边拿着去买菜的布袋一边发号施令。 「那我给隋然打个电话。」 我话音还悬在半空，我妈那一个巴掌便向我落下来。 我一个溜身就窜到了隔壁。 正巧撞见了准备出门的隋然。 「我妈让你们晚上过来吃饭。」我像完成任务一般的机械语气说完便闪人。 结果隋然直接拎着我的帽子把我拉回了他面前。 他用手语跟我比划着。 我也用此回应。 手语是特意去学的，因为想和他交流无碍。 「我妈说中午来我家吃。」 我意料之中地垂搭下肩膀。 每年如此，你家一顿我家一顿。 「你出门去干什么？」我随口问了一句。 隋然浅笑，「去买你喜欢吃的。」 他说这话时，眼睛清澈得仿佛能透光。 我定定地看他一眼趁机溜了。 「你脸怎么这么红？」 我妈不明就里盯着我上下打量。 我捂着脸瞠目结舌，露出一副不知所云地眸光躲回了房间。 啊！！！ 怎么回事！ 11 我紧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越想越觉得不对。 我不过是撩了一下他的衣服，他怎么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撩我这个人了。 很多时候，我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在他面前露馅。 我也曾怀疑，我那么藏不住事的人。 喜欢他这件事到底有没有被发现。 但最后都在毫无波澜地神情里落寞离开。 所以，为了扳回一城。 我中午去他家吃饭的时候，表现得十分落落大方。 绝对不能被他看出我在刻意躲避他。 然而我被这一思想禁锢住，导致一些行为倒显而易见地刻意了些。 因为我总是在制造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机会证明我和他之间没因为那件事膈应。 但却让双方家长看出端倪。 他们默契且满意地对视，露出姨母笑。 我妈的表情最为明显。 好似脸上写着几个字：你看，这都不用我们去撮合。 「我去上厕所你也跟着？」隋然靠在门上，气定神闲地模样。 我默默地退后两步，窘然地让出位置。 等他出来后我又跟着进了卧室。 隋然不自觉地笑了好一会儿，都把我搞懵了。 他憋着笑，指出我的一系列行为。 跟在他身后边，我身上像长了刺一般总是碰倒一些东西。 包括撞在厨房的玻璃门上。 还有拖鞋左右反了。 …… 「棠棠，你慌什么。」 12 吃过年夜饭后，高中班级群也开始炸了。 住在附近的同学纷纷邀约，聚在学校门口。 【隋然和孟棠怎么回事，距离最近一个吱声的都没有。】 【肯定是孟棠强迫隋然给她上分打游戏。】 什么强迫。 我的形象就是这个？ 正当我准备反驳的时候，一个惊讶地表情包刷了屏。 【大家火速前来，校花也在现场。】 落在屏幕上的指腹僵硬在原地。 那些男生一个个地想必是边跑边回复群里的消息。 我注意到隋然没有任何动静。 于是便直接去找他。 刚一打开，就听到隔壁推开门的声音。 我和他面面相觑。 颜优曾是隋然高中毕业时表白过的对象。 他这么急，是去赶着见她吗？ 13 即便是很多年不见。 曾经的校花光是站在那儿就已经自带聚光灯效果。 我跟在隋然的身后。 在他见到颜优的那一瞬间，视线似乎就已经被锁定了。 隋然回头看了我一眼。 径直朝着她走去。 我本想悄悄跟上去，反正在一定距离内我能听到他心里在什么。 最后看着他很坚定地背影，我扭头去了另一边。 「这隋然还挺执着的，这么久了还没放下校花呢。」 同学一脸八卦地推了推我的肩膀。 我尴尬地笑了笑。 「得不到的才更让人惦记。」徐洁妤讽刺得眼神在我身上上下打量，「有些人还没认清自己和别人的差距在哪儿。」 什么差距，校花的头衔？ 我还青梅竹马呢。 高中时期我和她是死对头。 不出三句话必须吵架。 但现在我已经不想浪费精力在无赖的人身上。 我没理会，回了她一个不好惹的眼神便走开。 然而她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我。 直接走到我面前，挡住我的去路。 「徐洁妤，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她虽然嘴上说说，但是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介于今天是大年初一，再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难不成还要像中学那样，靠打架来解决。 我不知道她对我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恶意。 这么多年没见，见到我还是那种厌恶的表情。 「怎么样吧，看到他们两个相谈甚欢，你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14 听到被人戳破心事后，我的眸光在那一瞬间便黯淡无光。 这好像正中她下怀。 脸上的笑意只增不减。 「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被她堵得寸步难行。 「你难道不想知道，颜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原本不耐烦的我瞬间被她拿捏。 颜优家教很严。 所以关于任何与学习无关的事，她家里人都是杜绝的。 并且学校的校领导和她爸爸特别熟。 每天感觉有很多眼睛盯着她。 隋然当时跟她表白的时候，毋庸置疑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所以她必须拒绝。 高考完以后，没有得到丝毫喘息就被送到了另外一个城市。 而且还没收了她的手机。 颜优是校花，跟她表白的不胜其数。 每天收的情书好像收作业一样，也没见她家里人有什么动作。 偏偏到了隋然这里，这么明显的不同。 「颜优喜欢隋然。」 15 所以，两个双向的人怎么可能一直错过。 余光微微瞥向那边，两人依旧是面对面。 聊得的确是挺好。 其实这句话在我脑海里已经出现过好几次。 颜优是很多人的理想型。 隋然又何尝不是呢。 两个优秀的人光是站在一起就是天生一对。 「是啊，所以请你这个青梅不要这么恬不知耻地整天和隋然贴在一起。」 我眉眼向下压下去。 本来心里就堵着一口气，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 「把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我一把薅住她后脑勺的头发，指着她的嘴巴说道。 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么骂我。 徐洁妤吃痛地咬着唇，似乎很惊讶我会直接动手。 「孟棠你有病啊。」 我俩的动静太大，其他同学不明就里过来把我们拉开。 「怎么大过年还打起来，你俩懒得吵了？」 拉架的人一句话总结我们之前的关系。 的确，容易冲动的年纪我们选择动口不动手。 现在都出来工作了，这脾气倒见涨。 「你俩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 很快，隋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和颜优的谈话。 站到我面前。 把那个拉着我的男生推到了一边。 眼神好凶。 人群嘈杂，隋然又不会说话。 只能把我拉走了。 他们谈情说爱，我们打个架怎么了。 16 走前，我还特意看了一下周围。 并没有看到颜优的身影。 他的手拽着我的力道因为我的反抗逐渐加重。 最后终于停下时，面对他质问的目光。 我生气地嘟囔道：「公共场合拉拉扯扯，你不怕你那位白月光误会啊。」 【这是在吃醋？】 「我没有。」 完了，他刚才没跟我手语。 可不能让他发现了，否则以后他就要躲我远远的。 当初得知隋然表白失败以后，我压抑了很久。 不知道是应该安慰还是劝他向前看。 直到上了大学以后，我刚组织好语言准备和他聊聊的时候。 隋然主动来找我说了这件事。 「会有人喜欢有缺陷的人吗？」 他在我面前露出那种小心翼翼地眼神。 看着让人心疼。 该不会是颜优拒绝他用的是这个理由吧。 我不敢往下猜。 越想越气，越替他感到不值。 「隋然，我不觉得你是一个有缺陷的人。」 情人眼里出西施。 喜欢你的人是接纳与包容。 不喜欢你的人有一万个理由推开你。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 我强调了一遍又一遍，好似害怕打破我们之间那种已经平衡的关系。 「如果是我的话，你跟我表白我肯定会答应。」 17 然而从当时隋然所表现出来的神情是回避的。 所以……他心里还是不甘心和她错过的。 「你和颜优如果是双向的，我肯定不会横插一脚。」 「你也不用觉得是压力，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我强颜欢笑地眼眶都跟着红了。 隋然心疼又安慰地在我的眼眶周围摸了摸。 「笨蛋，我喜欢的是你！」 ？？？什么意思？ 隋然喜欢的是我。 我不可置信地往他面前凑了凑，将距离拉进。 「你再说一遍，喜欢的是谁？」 「你啊。」 我欣喜，又手足无措。 掌心已经出了汗。 我将所有疑问全部抛出来。 原来当年他并非是想跟颜优表白，而是跟我。 这中间只是一个错误。 是徐洁妤在搞鬼。 她骗隋然说我找他，又跟颜优说隋然要跟她表白。 所以才形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难怪他后来因为自卑感作祟，一直在问我到底会不会介意他不会说话。 还好，我一直坚定。 只不过，为什么他不疑惑我能听到他的心声。 刚才他难道就没有发现我们沟通畅通无阻，他都不需要用手机给我打字。 回家的路上，隋然很自然地把我的手揣进了口袋。 「你是不是知道我能听到你的心声？」 我恍然想起，刚才我们对话的时候。 隋然的手一直牵着我啊！ 18 我的手越攥越紧，眸光审视度量着他。 隋然笑了笑，将我揽进他的怀里。 我的耳朵贴着他心脏的位置。 他似乎是想让我听得更加清楚。 【一直都知道。】 只是不对啊。 他既然一直都知道，那之前我听到的那些他的心里话，全都是他想让我听见的咯。 「太有心机了。」我对着他嗤声道。 隋然面露委屈，好像一只小狗。 无非就是想让我主动表白。 两人把话说清楚以后，面对之前的模糊关系。 也逐渐空山见月。 「你要不要给我设置一个试用期，如果最后不合适的话你再把我踢了......也行。」 我本想像从前一样，可以让他更加自信一点。 对自己坚定一点。 不要这么卑微。 可是看到他的眼神时，我又于心不忍。 或许这样做会让他心里好受一点。 敏感人群有自己的一套理论。 是不被更多人理解的。 「好，那就看你表现了。」 隋然脸上的愁容这才舒展开来。 19 半夜才回家，我们两家的父母直接等在门口。 嗑起了瓜子。 我和隋然亲密的牵着手，压根儿没有想到他们还等着。 「回来了……」 我爸第一个注意到我。 准备迎上来时，看到我的手被隋然紧紧握着。 虽然我们已经认识很多年。 同睡过一张床。 一起吃饭。 一起上学放学。 隋然还背过我。 并且是在我们刚刚懵懂情事的年纪。 我运动会心高气傲，被人摆了一道。 报了一项长跑运动。 结果一半都还跑下来，把脚给跑伤了。 一个没有预兆地前扑。 膝盖直接顶着塑胶操场冲出去好远。 隋然背着我去医务室。 我趴在他的背上，那是我们离得最近的一次。 他不会说话，但却因为着急我的伤而急得满头大汗。 「你俩这是……」我妈将手里的瓜子扔给我了爸。 语气倒不像是在质问。 反而是隋然慌里慌张地率先松开了我的手。 我表现得尤为坦然，一句轻描淡写地话说完后就回屋了。 「就是看到的那样，我们谈恋爱了。」 20 我溜得跟个兔子似的。 闪人前还不忘推一把隋然。 这半夜审问，我可禁受不住。 隔天一早，我还没醒。 隋然的妈妈和隋然就来了我家。 最后日上三竿，我妈也不顾隋然的劝阻把我从床上踢了下去。 「妈，地震来了？」 「你的小隋男朋友找你来了。」 小隋男朋友，什么时候我妈还给人改了称呼了。 「来这么早干什么？」 「废话，当然是来找你约会。」 我妈自然是走在时代前沿。 一同收拾后，我在客厅和他妈妈打过招呼就准备拉着隋然走。 「棠棠你等下，我有话要跟你说。」隋妈妈的表情看着不太好。 面容严肃。 连被我拉着的隋然的手也被挣脱开。 一脸为难地与我对视一秒便匆匆移开。 「我家那位好不容易开窍，就让俩孩子出去过二人世界嘛。」我妈思想开明得很。 可隋妈妈好像不这么想。 连带着气氛都变得严肃冷却下来。 「隋然不会说话，到底是个缺陷。」 「棠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我猜想，隋妈妈在和我说这些话之前已经和隋然聊过这其中利弊权衡。 原来真的会在喜欢的人面前自卑怯懦。 「他就是我未来最好的选择。」 隋然只是对我笑。 隋妈妈一直待我很好，拿我当亲生女儿看待。 隋然现在好不容易脱离了那些灰暗的时光，变得这么优秀。 在他面前，我也曾自卑过。 21 自那晚隋然和颜优见过面后，再一次见面是她离开的时候。 还是她最先看到的我和隋然。 「你们两个……」她指着我们紧握交叉的手。 眼角弯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书香门第地的大小姐，举手投足间不仅斩男还斩女。 很难将那种心机女配地人设强加在她的身上。 「对，在一起了。」我很大方地介绍着。 也在隐隐宣誓着一种主权。 毕竟她也喜欢过我的男朋友。 颜优似也看出我的小心思，了然于心地和我对视一眼。 眸光温柔并不带攻击性。 「在一起挺好，就是……」颜优顿了一下啐了一口面前的热咖啡，接着说：「就是在一起太晚了。」 「还真是大喘气。」 「徐洁妤肯定在你面前说我喜欢隋然，并且我回来是和他旧情复燃？」 她说话一直直接，也不拐弯抹角。 总不会是亲自来跟我解释什么吧。 我看向身旁的隋然。 他给我一个肯定我猜测的眼神。 看来是他拜托她来的。 「我的确喜欢过隋然，但不会紧抓着一个心里有别人的男人不放。」 「上一次这一次我们都被徐洁妤骗了。」 「并且我回来不是为了隋然。」 「徐洁妤父亲生意上有需要我父亲的帮助，所以她一直和我做朋友。」 「起初我还以为交到个知心的，没想到是个背刺的。」 「我已经接手公司，以后自然不会和她们家有任何往来。」 她身上与生俱来地自信光芒让她的磁场强度不断加强稳固。 或许她本来就是那行不会依附男人恋爱脑的大女主。 「记得结婚的时候寄一张请帖。」 我们相谈甚欢，目送她离开。 「好窘啊，我还吃你们的醋呢。」 还是在这种清醒的大女主。 结果人家根本不在意。 隋然用指腹在我额头上重重摁了一下。 「不想你一直膈应着。」 有些话不说清楚，它就是根刺。 22 过年热闹的劲儿会持续很久。 他们都走亲串友去了。 我在街上逛了一会儿。 最后停在一处卖板栗的地方。 我眼馋嘴馋，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 「想吃吗？」 我光顾盯着眼前热刚出炉的板栗，没有注意到说话的人。 误以为是老板，回应地点点头。 下一秒手里就被硬塞了一包板栗。 「够不够？」嗓音与刚才截然不同，带着几分戏弄。 我意识到不对，看向他。 「是你。」我害怕地退了两步。 面前的人胡子拉碴，看着很是邋遢。 虽然已经很久没见，但他的嘴脸我不可能忘记。 「你想干什么？」他突然出现在这儿，肯定心怀不轨。 他指了指我面前的板栗。 我开始警觉起来。 「隋然他......」 他嘴角咧开一抹奸笑，看着我的眼神逐渐变得猥琐。 「我不是来找他，我是来找你的。」 紧接着他从衣袖里露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抵在我后背。 衣服宽大，旁人根本不会注意到什么。 「乖乖的跟我走，你也不想变成一具尸体出现在他面前吧。」 23 隋然不会说话并非生来就是如此。 他的父亲因为意外在他未满三岁时就去世了。 母亲迫于生计带着他改嫁。 刚结婚那会儿，家里的氛围还没看出来什么不对。 可是总归是经历不起时间的打磨。 他很快便露出了坏心的尖刃。 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好好的工作说不干就不干。 好吃懒做，还家暴他的母亲。 迫于生计，母亲便自己在外面找了一份工作。 不然怎么养活已经在上学的隋然。 在隋然上二年级的时候。 一个周末，母亲上班。 让继父照顾隋然。 然而继父邀请了狐朋狗友在家里打麻将。 一直到下午也没给隋然弄吃的。 饿得哇哇叫地隋然明显惹恼了继父。 继父大骂了几句，在门口买了刚出炉的板栗。 为了阻止隋然继续哭。 他将一颗颗板栗直接塞进了隋然的嘴里。 滚烫的板栗划过喉咙。 也就是因为这样，他的喉咙便伤得发不出声。 成了一生的遗憾。 母亲得知后，尤为心疼隋然。 和他离婚的同时也将他告上了法庭。 所以一直以来，我不准任何人拿隋然不会说话这件事去开玩笑或是嘲讽。 但他心里也免不了会因此而自卑。 可没想到坐了几年牢出来后，安分消失了几年。 以为他知道悔改了。 没想到还是死心不改。 24 我被他带到了一个破房子里。 一股刺鼻地霉味扑面而来。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严民升一边将我绑在柱子上，一边说。 我不明就里，只想着怎么趁他不备逃走。 「这是之前我关隋然的地方。」 我一下愣住，仿佛被他抓住了时机。 手上的绳子被他用力一扯，如同嵌进了血肉里。 这里阴暗潮湿，他怎么可以。 我无法想象，那个年纪的隋然竟然经历了这些。 「不是人的东西。」 严明升被我激怒，一巴掌狠狠扇在我脑袋上。 我全身向一边倾斜，嘴角浸出血丝。 见我一动不动，他一把抓起我的头发。 在他的重力下，我感觉我的头皮在被一点点撕碎。 「记住，你今天所承受的都是他带给你的。」 看来他已经试图去找过隋然。 肯定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还被暴打了一顿。 在他的话音还漂浮在耳畔时，我的后脑勺在柱子上很撞了几下。 「他不见我，让我找不到他。」 「但你，他一定会来。」 25 意识逐渐模糊，眼前也变得虚幻。 严明升终于停止伤害我的动作，那扇木门被人踢开。 脖颈的刀尖强迫我清醒过来。 隋然带着警察包围了这里。 尽管他知道我能听到他的心声。 但他还是用手语在跟我说：「别害怕，我在。」 他在尽力让我稳定情绪。 严明升这个畜生没学过手语，根本不可能会沟通。 「是你害得他说不了话的。」 「我不是也坐牢了。」 现在看来他又要进去了。 他被警察控制住，而我也被带去了医院。 严明升在反抗过程中，挣脱掉警察，不小心掉落悬崖。 他死了。 26 在医院醒来时，隋然一直握着我的手。 父母抹掉两边泪走到我身边，却也控制不住再次掉落下来。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是哪里痛？」 我听着这急切地关心。 我无意间看到隋然默默退到了门口，请来医生后，他却离我远远的。 隋然低垂着头。 神色黯然，无比自责。 只有皮外伤，我妈还让我多住几天院。 这我可受不了。 此时已经是半夜，我让他们先回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隋然。 他依旧只是站得很远。 「没关系的，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若不是因为他和严明升的关系，我不会受伤。 可是我这些伤算什么。 他没说出口的那些，隋然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 过了好久，他才愿意走到我面前。 「我还是喜欢我们用手语交流。」 27 我是和隋然一起学的手语。 当初他说不了话后，性格也随之变得暴躁易怒。 一个本应该活得天真烂漫的他成了整日被黑暗笼罩的乌鸦。 他的妈妈为了维持生计，不得不先放下他。 便把隋然放到我家，让我父母帮忙照看一下。 最开始他不愿把消极情绪带给我，很多时候都在克制隐忍。 更多时候他还是把自己关起来。 最后心理医生介入才稍稍缓解。 我们去了一所特殊学校，让他待了一段时间。 最后才慢慢走出来的。 那时我以为他的幽闭恐惧症是因为把自己封闭太久才得的。 听了严明升的话，我才后知后觉是这么来的。 「想喝水。」我对着隋然扬了扬头。 隋然站在原地，冷然的表情总算是暖了下来。 「总归是女朋友的要求。」 28 从住院开始，隋然便寸步不离。 但因为他太过于谨小慎微，无微不至。 我都快被他养成废物了。 离开家时，隋然一点东西也不让我提。 「隋然，你别这么惯着她，伤口都结痂没痕迹了。」我妈惯会打趣我。 回到出租屋后我就开始躺。 刚躺下没多久，房东就给我发消息过来了。 问我们还续租不。 我犹豫了一下。 这才想起来，年前走的时候我还没给她一个准信。 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和隋然住下去。 年后的工作总是忙碌的。 连隋然也是，每天忙到凌晨一两点。 他设计的游戏准备上线。 所以近段时间的作息大抵是紊乱了。 都快让我怀疑我这读心术是否还存在。 正当我想试试的时候，好像事与愿违了。 「隋然，这读心术还有期限的啊。」 我一脸茫然的盯着他的眼睛。 然而隋然的表情给人一种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从十一月份开始到二月份。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只有三个月啊。」 隋然拿着手机挡住已经勾勒弧度地嘴角。 已经掩饰不住了。 看着他幸灾乐祸地表情。 我暗自肺腑。 「怎么之前没发现是个心机boy呢。」 他上前从后背抱住我。 「是不是需要通过什么方式继续延续下去呢？」 我想了想。 我控制不住强吻了他一下。 那是不是这次也一样。 如今清醒了，我羞涩地蜻蜓点水般的在他软唇上啄了一下。 他感受着抿了一下被我亲过的地方。 不满意地摇摇头。 还不够？ 在我准备再次亲上去的时候。 【快点快点……】我盯着隋然迫不及待地紧闭的双眼。 明明读心术还在啊。 29 隋然设计的游戏准备上线。 发布会前一天，我看到他坐在书房很久没出来。 「我们的隋总是不是紧张了？」 隋然叹了好长一口气。 「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孟小姐能不能行个方便呢？」 「有偿哦！」他对着我挑了挑眉。 这人肯定又在给我挖什么坑。 「什么？」 「明天发布会，你替我说话。」 就好像翻译一样。 没想到读心术还能这么用。 发布会当天，我就站在他身边。 来现场的人都提前了解到，隋然不会说话。 所以由我替他发言也被理解。 「你们的默契都达到这种出神的境地了？」 公司里的人提出疑问。 我和隋然对视，同步点点头。 整个过程。 隋然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没有一刻转移。 就连记者提问，他也是紧盯着。 最后环节，看见我们这么亲密暧昧。 不免引得一些人的关注。 「我想问隋总，您身旁的这位女士是您的什么人？」 原本盯着我的隋然定了定，环视了一圈台下的摄影机。 他将我转了个身，面对着他。 紧接着我看到他的手伸向上衣口袋。 我当下一愣，虽然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场景。 但最后出来的却是一只空手。 「忘从你包里拿出来了。」 最后他牵着我面向刚才提问的记者。 我回答说：「我是他的未婚妻。」 大自然的太阳就留给它吧。 希望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太阳。 带着它前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