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傻子，被许家养来照顾许星宇。

可他总是嫌我笨，笑我傻，让我离他的生活远点。

当我真的离他的生活远远的，他又哭着求我回来。

1

我智力有问题，但他们都说我命好，因为能被许家选中去陪伴许少爷。

许星宇也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25岁那年，许爷爷提出让他娶我时，许星宇大发雷霆。

“爷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许星宇指着我说：“她就是个傻子，你让我娶她？”

许爷爷终于舍得施舍给他一个眼神：“你睡在她床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是个傻子？畜生！”

许星宇被他激怒，一把扯过我说：“你把她塞到我身边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点事，你现在生出良心了让我娶她，你自己觉得像话吗？”

许爷爷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他有些愧疚地看了我一眼。

我其实知道的，我的脑子不好用，但是耳朵还好着。

许家的佣人总是会指着我说还不是长得漂亮，我听不懂，只会看着他们傻笑，他们就说得更直白一点。

说我是个傻子，在15岁才被许家领回来。是许星宇在国外闯了祸，许爷爷把他接回国，又怕他再闹出什么事情来，所以选中我这么个“童养媳”放在身边，想用就用了。

许家养我一辈子。

我符合领养条件的唯一标准，是我脑子不好。

这样就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这个计划本应该完美无缺，除了一点：许星宇讨厌我。

他不允许我踏入他的领地，也不愿意到我的房间去。

哪怕最后他上了我的床，也只是在客厅里匆匆忙忙地解决。

我是他宣泄用的物品，随处可用，随手即扔。

就这么过了10年，我以为我起码能获得一点温柔的对待，但……

许星宇跟许爷爷大吵一架，拎着我就往外走。

“心心！”许爷爷在身后叫我，“到爷爷这里来，不跟他走了。”

我分辨着他的话，不太明白什么叫不跟他走了。

不跟许星宇走，我要去哪里呢？

从离开福利院的那天开始，我就只有许星宇了。

陪着他守着他爱着他，这不是爷爷当初交给我的任务吗？

我摇摇头：“不，我要跟少爷一起走。”

许星宇终于满意起来。

他摸了摸我的头，一如既往地叫我傻子。

“爷爷，您好好养着身体，还能多活十年。”

“少管闲事，不然早死！”

我觉得他说得难听，被他拉走的时候回身看了看还在原地站着的爷爷，偷偷给他做手势让他回去。

“爷爷，我之后再来。”

爷爷好像在流眼泪，我问许星宇：“人老了之后都会流眼泪吗？”

他语气很冷地说不是：“只有傻子会流眼泪。”

2

许星宇没有带我回家，他带我去了医院。

我有些怕想要牵他的手，被他挣开了。

我想问他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但许星宇还冷着脸，我就又不敢了。

“心心来了。”

周医生推门走进来，温和地对着我笑了一下，我抬起头叫她：“周姐姐。”

“哎！”

她从兜里掏出两块糖来跟我说：“心心在这里坐一下，我跟星宇说两句话好吗？”

我说好。

等他们的时候我拆开糖纸，这些糖纸很漂亮，在阳光下闪着五颜六色的光。

我想带回去给许星宇叠星星，虽然他不喜欢。

两颗糖一个是草莓味的，一个是橙子味的。

我把草莓味的吃掉，留下了橙子味的想要松给许星宇。

我的手刚放在门把手上就听见了周医生的声音。

“许星宇！那是一条生命！”

“周荷，你学医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吗？现在那就是一个胚胎！”

周医生像是正在跟他争吵：“我说的不是孩子！是安心！安心是个人，你起码要征求她的意见！”

“我的意见就是她的意见，她就是个脑子不好用的傻子，只需要听我的就行。”

“许星宇！”周医生忍无可忍地说，“你还是不是人啊！”

许星宇慢条斯理地回她：“怎么？你也希望我娶她？”

他可能是觉得有点好笑：“就因为她肚子里现在有个还没成型的孩子？你们都不怕她生出来的孩子也是傻子？”

“啪嗒”，我怔愣地看着眼前正缓缓打开的门，又缓过神来抬起头跟许星宇道歉：“对不起，门是自己开的……”

许星宇冷笑着说：“安心，你当我跟你一样傻？”

周医生走上前来拉我的手：“安心，你听到什么了吗？”

我看着她的眼神，犹豫着将手放在小腹上，“这里……有个小孩吗？”

许星宇走过来拉开她，将我往后带了带说：“没有，她骗你的。”

周医生像是再也忍受不住地说：“许星宇，你这生意我做不了！你问过安心她想不想留下这个孩子吗？”

许星宇不理会她，快步带着我往外走：“这生意你做不了多的是人能做，周荷，你该担心的是许氏撤资之后你的医院还能不能保得住。”

“有空担心傻子，不如担心你自己。”

他又在讲很难听的话了。

我觉得他今天总在讲很难听的话，周医生跟我关系很好，每次都会给我带糖果吃，我不希望许星宇难为她。

“少爷……不生气。”

我讨好地贴在他身上，将糖果剥了抵在他唇边，他皱着眉头看我：“什么东西也往我嘴里塞！离我远点！”

我刚想收回来就被他按住，一把扔到了窗外，我有些难过地看着他：“很甜的，是周医生给的。”

“不准再提她！”许星宇对着我大声地吼。

我一瞬间红了眼，缩在离他最远的角落远远地看着他。

以前福利院有个姐姐，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

她教给我，人难过的时候就吃一块糖，这样心情就会好起来。

现在许星宇不吃我的糖，就代表他的心情还是很糟糕。

所以我什么都不敢说，不敢说我有一点点……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3

许星宇将我带回家之后就要出门，他接了个电话，温和得不像话。

“宝宝，我马上就到，你等我啊。”

我扯他的袖子，却被他勒令不许讲话。

我就闭紧了嘴巴看着他，直到许星宇挂了电话，嫌恶地将衣角从我手中扯走，不耐烦地问我：“又怎么了？”

我看着空落落的手心有些失落，揉着手指怯生生地问：“能不能……不杀掉小孩啊。”

许星宇愣了一瞬，他抬起我的下巴说：“傻子，那不是孩子，只是一个胚胎。”

我又不明白了，但我知道这是许星宇在拒绝我的意思。

我抱着他的胳膊反驳道：“不是的，周姐姐说它会变成一个小孩，叫我妈妈。”

“呵，”许星宇像是听见了一个笑话，“你个傻子也想做妈妈吗？”

“你懂怎么养孩子吗？你知道孩子出生需要什么吗？你不怕孩子跟你一样也变成脑子不好用的笨蛋？”

他不等我说话就给我们下了最后定论：“安心，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我不想跟个傻子有孩子，你明白了吗？”

我的眼泪断了线似的落下来。

许星宇这句话我听懂了，他讨厌我，所以也讨厌我的孩子。

他不会留着它。

他丢下这句话就出了门，“砰”的一声，空荡荡的房子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总是看着他的背影，许星宇从来不会等等我。

上学的时候，他不让我跟他一起走，因为不想别人说他被个傻子跟着。

所以在学校里就没有人跟我玩，我总是一个人。

有的时候我会被其他同学欺负。

他们叫我傻子，往我的课桌里放虫子，在我的椅子上粘胶水，将口香糖粘在我的头发上。

许星宇都只是背对着我坐在前方。

他从不回头。

毕业后更是如此，许星宇总是走得很快，好像这样就可以把我这个污点丢掉。

这样过了很多年之后，他有一晚醉醺醺地回家，粗暴地扯开了我的衣服。

我吓得直哭，被他捏住嘴巴骂：“不许哭！”

他贴着我的脖颈说：“傻子，你本来就是我家养给我的，养了你这么多年，也该到了你报答的时候了。”

他拍了拍我的脸嘟嘟囔囔地说：“这些年倒是长得能看了些。

“不许哭了，我之后对你好点。”

许久之后我才明白，男人在床上的话是不能信的。

许星宇还是对我态度恶劣，还是叫我傻子，还是十分讨厌我。

但他最近好像有了喜欢的人，常常很晚回家，身上带着浓烈的香水味。

我觉得那味道像是盛开的红玫瑰，一定是个聪明又漂亮的女孩。

我的手又搭在小腹上，我还是有些想留下这个孩子，因为许星宇总是不在家，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我躺在沙发上想啊想，想到天都黑了还是没有想出一个解决方法，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安心？来接下许星宇。”

话筒对面是许星宇的朋友，叫王力。

我有些害怕他。

上学时候就是他第一个叫我傻子，带头把我关在厕所里，这些年我都尽量不跟他碰面。

“不能叫司机送他回来吗？”我试探着问。

对面嘈杂声渐大，只能听见他说：“许星宇让你来。”

许星宇的命令我总是没有反抗余地的，我只好穿上衣服打车到他发给我的地址去找人。

到了地方却没看见许星宇。

我着急地拉住王力问：“许星宇人呢？”

他这时候倒是不紧不慢地拉着我坐了下来，我浑身不自在地往外挪，被他按在原地。

“安心，你怀孕了是不是？”

我警惕地看着他，双手捂上了小腹。

“哎，放心，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王力拍了拍我的手，好像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似的。

“但你也知道，许星宇最近被个小女孩缠上了……”

我摇头：“我不知道。”

他明显被噎了一下，眼神中的轻蔑一闪而过，我眨眨眼又看不见了。

他凑近了点小声说：“最近啊一个姑娘缠上星宇，非要嫁给他，许星宇特别苦恼，你怀着孕他也不好跟你讲，所以他今天就特别烦闷，这就喝多了。”

我上下打量着他，感觉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他想跟这女孩说他俩分手，但这姑娘死活不愿意，就是对他死缠烂打个没完。

“我们寻思着，要是你出面，跟这姑娘说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肚子里都有孩子了，那姑娘是不是就能放弃了？”

王力肯定地说：“这样的话，你就是帮星宇办了件大事！”

他身后的人也跟着点头，小声附和着说：“嫂子，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也得去啊！”

他们信誓旦旦地说，这样就能帮到许星宇，说这样许星宇就能毫无顾忌地让我生下孩子。

我再三确认许星宇不会生气之后，才敢站在一个房间外。

“快去啊！”王力在旁边小声催我，“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安心，你不喜欢星宇吗？不想嫁给星宇吗？”

我终于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面前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