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贾家的兴亡历程是贯穿整本书的一条主线。贾家的命运轨迹在一定程度上是与贾元春的起伏相吻合的。贾家因贾元春封妃而有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贾元春失宠,贾家失势被太监勒索同时发生;贾元春薨逝,贾家随后被抄。
所以,很多人认为贾家的靠山就是贾元春。那么,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呢?首先我们可以确定贾元春进宫并不是贾家为得权势而特意谋划的,要不然贾元春被封妃时,贾家人不会连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唬的贾赦贾政等一干人不知是何消息,忙止了戏文,撤去酒席,摆了香案,启中门跪接……贾母等合家人等心中皆惶惶不定,不住的使人飞马来往报信。
贾元春进宫多年,从没人提起她,直到贾元春被封妃的圣旨来到贾家,所有人都慌乱不堪,还没有人想到是贾元春被封妃了。这就可见贾家根本就没指望贾元春能封妃,通过她帮贾家带来权势。也说明贾元春进宫根本不是贾家为求权势特意谋划的。
其次,贾元春封妃后并没有带给贾家实际利益,带来的不过是虚名和高处不胜寒的危险。更不要提为贾家增添权势了。
贾元春封妃,贾家子孙没有谁因此而加官进爵。即便是贾政这个国丈,也没有获取任何实质性的利益。后来不过点了学差,做官做得很是灰心。从中看不出元妃有任何加持作用。贾琏、贾蓉等人都是捐的官,并且贾蓉的龙禁尉一直都是候补。贾赦、贾珍等人就更谈不上沾光了。
整体来看,贾元春封妃没有在政治上给贾家子孙带来任何好处。相反的,贾元春省亲却为贾家带来了巨大的经济压力。
为准备元妃省亲,贾家修建了宏大的大观园。大观园里亭台楼阁,花木鱼虫,花费巨大。除了修建大观园,贾家还要准备迎接元妃省亲当天的使费。元妃在冬天省亲,贾家却硬凭人力打造出了一片春暖花开的景象,花费必定巨大。这也难怪元春省亲时说太过奢华靡费了。
贾家为贾元春省亲花费了巨量的财富。但收到的回报却很有限。用贾珍的话说就是赔了不少。
娘娘难道把皇上的库给了我们不成!他心里纵有这心,他也不能作主。岂有不赏之理,按时到节不过是些彩缎古董顽意儿。纵赏银子,不过一百两金子,才值了一千两银子,够一年的什么?这二年那一年不多赔出几千银子来!头一年省亲连盖花园子,你算算那一注共花了多少,就知道了。再两年再一回省亲,只怕就精穷了。”
在经济上,贾元春也没有给贾家带来任何好处。不但没有让贾家变富反而给贾家造成了沉重的经济负担。使贾家本就困窘的现状雪上加霜。
但贾元春封妃确实为贾家带来了名望,贾家的女儿在宫中做娘娘,是莫大的荣耀。就连乌尽孝这种远在千里之外的庄头也觉得娘娘和万岁爷岂有不赏的道理。这只不过是表面的繁华荣耀罢了。贾家真实的情况不过是像贾珍说的黄柏木作磬槌子,外头体面里头苦。
贾元春既然封妃没有带给贾家实际上的利益,又何谈是贾家的靠山呢?倒是贾元春失宠会连累贾家失势。后来就有宫中的太监们接二连三来贾家索贿。
贾元春省亲是很早就定好了日程安排,但省亲当天却临时改变行程,到了晚上才回来省亲。并且元春在贾母房里情绪激动,一连哭了三次,直言皇宫是不得见人的去处,都可见贾元春自始至终并不得宠。
那么,贾元春并不得宠为何却被封妃,还特意加恩被允许回家省亲呢?只能说明贾元春封妃是出于政治考量,皇帝下的一步棋。
很显然,贾家已经游离于皇权之外,不足以让皇帝因为贾家而作出妥协让步。贾家自贾代化卸任了京营节度使这一职位之后,已经再无任何实权,远离政治中心,跟皇家距离太远。
那么,能让皇帝作出这一决策的只有贾家隶属的政治势力。也就四王八公势力集团。这其中最有实权的当属王子腾。贾元春和王子腾的升迁时间上基本同步。同步的还有贾雨村。这绝对不是偶然现象,背后体现的应该是以王子腾为首的势力集团的升迁。
四大家族中,最早期贾家实力最为雄厚。但后来王家后来居上,隐隐成为了四大家族中的王者。王子腾先是任职了贾家的京营节度使一职。之后再升九省统制,继而九省都检点,甚至到了内阁大学士。可以说,王子腾权倾朝野都不为过。
贾家和薛家很多事都是靠王子腾才搞定的。薛蟠打死冯渊案,背后有王子腾的影子。贾雨村任职应天府是王子腾之力。鲍二媳妇吊死,贾琏需要王子腾帮助。王熙凤各种弄权,依靠的也是王子腾。
而贾元春封妃大概率就是皇帝出于对王子腾的考虑才作出的决策,绝对不是因为贾家,因为贾家没有任何有分量的人在朝中为官。所以,说贾家真正的靠山是贾元春,倒不如说是王子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