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记性其实是很差的,只是因为远离家乡,思乡心切,记忆总是往前延伸,或者按照自己窃以为的过去回忆。
比如昨天早晨,女儿听了我写的中秋节走亲戚带的三样礼物,她提了一个问题,问我,你们小时候中秋节会不会出去玩,会不会吃好多美食?出去玩,如果去地里掰棒 子算是出去玩的话,也算是出去玩了。至于中秋节吃好多美食,我觉得还差不多,中秋节的晚上会有炒菜、花生、毛豆、啤酒。结果,在我家群里,我的姐弟都把我的“臆想”否定了:中秋节吃的东西,除了晚饭后吃月饼,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我仔细回想下,还真的是这样。现在的中秋节,我们农村还是忙着掰棒 子,这还是机械化的情况下。而在二三十年前,全部是人工手收玉米,在中秋季节前后时可以说忙得不可开交,走亲戚都是抽空去的,中秋节这一天,一般也没有亲戚来,也是忙着秋收的一天。这一天吃饭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也没有团圆餐一说,依然是简单炒点正当季的豆角或者茄子,熘点馍,烧点茶,唯一不同的是,吃过晚饭后会有月饼吃。有人说,你们豫东中秋节走亲戚喜欢送鸡,中秋节这天难道不杀一只鸡吗?我们八月十五走亲戚送月饼是中秋节前,哪天去,主人哪天就杀鸡,而到中秋节这一天,大家都不走亲戚了(个别人也可能会在中秋节当天走亲戚),因为特别忙,也不会特意杀鸡,所以这天的饭菜和平时一样。即便是普通的饭菜,因为是八月十五,因为有圆圆的月亮,因为有甜甜的月饼,所以我们对这一天特别期待。天不黑就希望爹娘赶快从地里回来,早点烧茶,喝罢茶能早点吃月饼。终于等到了吃晚饭,三下两下吃完,就等母亲在月亮底下烧香,切月饼,月饼切好,先掰一点,放在供桌上让月姥娘先吃。然后先拿几块,分别送给东邻西舍,或者同一家族的长辈品尝。而邻家也先后送来了月饼,大家相互分享品尝。家庭条件好的,或者去比较亲近的人家里,可能就是送一整块的月饼。一般人家,不舍得一家送一块月饼,基本上一块月饼从中一分为二,分送给两家。有时候,自己家的月饼送到了东邻,东邻送给西舍,西舍又送给自己家,一块月饼转了一圈,又送了回来。总觉得小时候的月亮很明亮,晚饭后送月饼那一阵子,村里很热闹,到处都是送月饼的人。送月饼的任务一般都是小孩负责,很多孩子手里拿着几块月饼,从东家到西家,有时两个小伙伴相遇,得知对方要去自己家,就在半路交换了月饼,然后各自回家。终于等到该送的都送完了,一家人在院子里各自找个角落坐下,只等母亲把一块月饼在月姥娘下面晃一晃,也就是月姥娘看过了, 这才按家里的人口切成几块,不在家的也给切一块,然后每个人拿一块,细细品尝起来。我们小孩子,边吃边看着月亮,弟弟说看到了月亮上搉药的王嫲嫲,一动一动的,姐姐说根本没有······中秋节,或许是上天垂怜正在辛苦劳作的农民们,让我们在繁忙的劳作之余,能得以品尝一块甜蜜的月饼,得到一会短暂的休息。
所以,小时候中秋节的这一天,还是与众不同的,尤其是今天,它们在我们的记忆深处,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