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第一次杀人,
就要了邻居五条人命。
那天,我抱着两个妹妹蹲在墙角瑟瑟发抖。
邻居家的三个儿子堵住我家门口。
[装什么装,早晚不是我们三个的女人吗?]
瘫痪在床的母亲支支吾吾,不停地重复,[滚,滚,滚]
可他们不听啊!老大把我拉到房间,
扯下我的衣服,我听着隔壁妹妹们声嘶力竭的哭声,心中只剩绝望。
下一秒,爸爸掂着一把刀冲进来,趴在我身上的人变成了一个血窟窿。
[孩子,没人能欺负你们。]
1.
我爸爸杀人了。
我爸爸失踪了。
警方把我们姐妹三个带到警局,反复盘问,[你们当真不知道苏海的踪迹吗?]
我机械般摇头,[不知道,不知道,]手上的淤青让我不得不回想那一幕幕。
两个妹妹从警局出来,惊魂未定,[姐,我们该怎么办?爸爸不见了,他杀人了。]
我狠狠瞪了一眼二妹苏美,[不要胡说,那是他们该死。]
他们一家五口都该死。
2.
我爸叫苏海,今年四十二岁。
他说这辈子最大的成就是拥有了我们三个闺女。
我们三个的名字,也让他花费了一些心思。
我叫苏善,善良的善。
二妹叫苏美,美好的美。
三妹叫苏真,天真的真。
我们一家五口一直很幸福,哪怕妈妈生病瘫痪,哪怕爸爸被无故裁员。
直到,五年前,隔壁搬来了新邻居。
[呦!老苏,你们家有三个赔钱货呢?]
邻居大妈一脸不屑,语气中夹杂着嘲笑。
爸爸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热情回道,[三个闺女挺好的。]
他一向很乐观,不把这些闲言碎语放到心上。
可邻居大妈不依不饶,[我们家三个儿子,到时候正好给你收拾了烂摊子,三个赔钱货就有着落了。]
爸爸没有接话,但手中僵滞的动作告诉我,他并不高兴。
可这只是开始。
3.
放学路上,我看到新邻居家的三个儿子在捣鼓一只流浪猫。
正想上前阻止,老大瞥见我,油腻的手直接伸向我的脸,[媳妇,你有事吗?]
装腔作势的语气引得其他两人频频发笑。
[把嘴巴放干净点,再这样我报警了。]
我害怕的后退两步。
[我妈说你就是我们家媳妇,还有你那俩妹妹,将来也得嫁到我们家,谁让你爸没儿子呢?]
我愤怒的拿着书包,在空中甩了几下,[我不是,我妹妹也不是。]
可他们像是听不懂人话似的,三个人齐刷刷向我走来,其貌不扬的面孔上满是戏弄,[死鸭子嘴还挺硬。]
[大哥,把她扒光了,她就不敢了。]
[就是,就是,这女人就得好好收拾一顿,不然她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
话语间,一口恶心的热气吹到我脸上。
幸好,一位路过的老大爷及时制止了他们的行为。
他们三个见大事不妙,骂骂咧咧回了家。
可一天后,老大爷就莫名其妙瘸了腿。
我猜,肯定是他们三个干的,内心一阵后怕。
4.
爸爸失踪第一天,我们被所有亲戚拉黑了,毕竟谁也不想有个杀人犯亲戚。
我们被警方暂时安置到一间房子里,瘫痪的妈妈越来越虚弱,她一口水都喝不下。
两个妹妹哭哭啼啼,让我心中无比烦闷。
[姐,爸爸在哪里?我好想他?]苏美脸上带着泪,望向我时,嘴巴都是委屈的形状。
只是,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不动声色的瞄了眼那个小小的监控。
警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线索,我说出的每句话都将会成为杀死爸爸的武器。
所以,我一直沉默不语。
爸爸藏的很好,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包括警方。
这几天,我频繁的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去菜市场买鱼,然后把鱼清理干净,做成鱼干,这是爸爸最爱吃的菜,我不能忘记。
可就在今天我处理鱼的内脏时,陈警官却不请自来,他年轻的脸颊上没有任何世俗的欲望,[苏善,我们查到你爸的线索了,需要你的配合。]
我迟疑了下,擦擦手,跟他一起来到那个冰冷的房间,里面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体型跟爸爸如出一辙。
经过DNA鉴定,他就是失踪多天的爸爸。
听到这个答案时,妹妹趴在我的肩膀上微微抽泣着,[我们再也没有爸爸了。]
我也悲痛的抹抹眼泪,心里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爸爸,你终于安全了。]
警方勘察过现场后,没有发现第二人足迹,排除了他杀,只能以“畏罪自杀”定性。
这种结果令所有人都不免唏嘘,媒体上的舆论争议也越来越大。
[宁愿杀人,都不愿意好好跟邻居相处。]
[这种人天生的冷血,只会用刀子解决问题。]
[唉!为他那三个女儿感到悲哀,以后要顶着杀人犯子女的头衔活着。]
最不起眼的一条评论吸引了我的注意,
[唉!难道你们就不好奇,这男的为什么临死还要把自己脸毁了,这有点说不通吧!]
看到这里时,我处理死鱼的手颤了一下,鱼刺不小心扎进了手指,一阵刺痛。
但疼痛是短暂的,生活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如果不是那个人的出现,也许一切毫无波澜。
5.
他就是班里新来的转学生——宋浩
他的到来让我如临地狱,让我恍惚间,又回到那个噩梦般的夜晚。。
放学路上,他不怀好意拦住了我,[苏善,还记得那个晚上吗?你很美,特别是皮肤又滑又嫩。]
贪婪无耻的笑在他脸上一成不变,一闭眼,那双油腻的手仿佛就在我身上游走。
[你以为他们死了,就没人折磨你了吗?你太傻了。]
宋浩把我抵在墙角,恶狠狠的说道。
[我会报警的。]
宋浩听到这句话,眼睛眯成一条缝,[看来,你是不想要那两个妹妹了,她们可比你听话的多。]
我的衣领被他揪起,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别忘了,你的照片还在我这里。]他呼了一口热气,阴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
我身体中所有的能量像被一瞬间抽离,顿时无力的蹲到地上。
我好像怎么逃不出这个循环,宋浩刺耳的笑不断在我耳朵里回荡,我捂住耳朵,只剩无助和绝望。
突然,一声呐喊冲破天际,[干什么呢?]
紧接着,一件衣服披到了我身上。
我抬头感激的看向他,原来是陈警官,他把我护在身后,同时还大声呵斥着宋浩,[你小子,老毛病又犯了是吧!]
宋浩明显比刚才收敛多了,[警官,你干嘛呢?吓死我了,我们是男女朋友,腻歪怎么了,苏善,你说是吧!]
尾音拖长着,却带有不容拒绝的意味,让我想起那天晚上,他说过的那句,[苏善,不脱是吧!]
陈警官也将目光放在我身上,[苏善,不用害怕,有我在。]
让我感受到了少有的温暖和怜惜。
可我还是不争气的回了句,[陈警官,我们确实是男女朋友,刚才是闹着玩的。]
疑惑与失望掺在一起,让陈警官的眼神变得格外复杂,他叹了口气,[你不该是这样的,你马上就要高考了,再说,你爸爸刚……]
我急忙打断,[陈警官,这是我自己的事,就不用您费心了。]不知哪来的勇气,我把身上的衣服扯下扔给他,拉着宋浩的手潇洒的走开了。
我的步子极其轻快,尽管深知前方一片沼泽。
[苏善,看不出来,你还挺上道的,这样,再给你个机会,今天晚上陪陪我。]他挑眉,用手勾起我耳旁的一缕碎发。
[毕竟,你上次表现不错,我很喜欢。]
我不着痕迹推开他的手,声音却变得尤其轻软,[下次可以吗?我今天有事。]
[正好我手机里还有一些照片,今天不如发给一些兄弟开开眼,还有你那两个听话的妹妹。]
他在威胁我,我无奈点头,回了句“好”,眼里的光一点点淡去。
她们是我唯一的软肋,我不能让她们像我一样活着。
[晚上九点,我去找你,老地方。]
宋浩邪魅一笑,[你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是呀!有意思的在后头呢?
6.
我昏昏沉沉的走到家门口,已经是七点钟了。
路灯下,一个长长的背影倚着砖墙等待着我,让我不由得停下脚步,这是搬到家里后,第一个来看我们的客人。
[苏善,我还是想劝你,趁早分手,你马上就要高考了。]
[而且,宋浩就是个混混,你跟他在一起只会毁了自己,你这样对得起你爸吗?]
除了爸爸之外,第一次有人愿意苦口婆心的劝我,设身处地为我着想,可惜,却晚了一步。
[陈警官,你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了。]
说完,我抬脚回了家。
回到家,妹妹手忙脚乱的做着饭,妈妈照旧躺在床上断断续续呻吟着,她的身体已经消瘦失度,像一个躺着的骨架。
我拿出床头那瓶安眠药,一遍遍碾碎,可在走到她面前时,还是忍不住哽咽,那碾碎的药在我手心里被汗融化掉,像一团乱泥。
意识到刚才自己愚蠢的行为后,我扑在了她身上,[妈,对不起,我不该那样想,对不起,可是我们太苦了。]
她眼角的泪打湿了被子,嘴里“呜呜”说不清楚。
[姐,今天有人送来了这个。]苏真递给我一件包裹,打开后,里面是一个u盘,还附着一张纸条,[360张,一张也不少。]
一股凉意瞬间从脚底蔓延至全身,脑海里又浮现起他猥琐的样子,[来,很好,脱干净,第360张,马上结束。]
而我像个木偶一般,被三兄弟提着线摆弄,皮肤上还留下了很多红色的印记,看着触目惊心。
爸爸曾经说我像是狮子,随时准备发火,可他不知道,那一晚我只能是弱小的羔羊。
我在袖筒里藏了两把刀,内衣里撒了一层迷药,那是从三兄弟那里拿到的,他们总是那么大意。
来到那间废弃仓库时,宋浩正全神贯注的打游戏,最后,他终于死了。
他把手机生气一扔,眉宇间都是玩味,[苏善,礼物收到了吗?是不是很惊喜。]
[你好像不懂信守承诺。]我轻轻动了下胳膊,力度刚刚好,能一刀致命。
[我是坏人,坏人哪有那么多规矩。]他将无耻演绎的淋漓尽致。
说完,迫不及待的覆在了我身上,像八爪鱼一样压制着我的身体。
突然,在他解开我内衣的一刹那,动作停止了,我紧张的心砰砰乱跳,难道他发现了,我该怎么办?
就在我以为计划失败时,他下一秒,竟感叹了句,[苏善,你越来越美了。]
说完,头毫不犹豫埋在我胸前,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的姿势被凝固住,一动也不动。
正当我想要再补上两刀时,外面一片喧哗,我迅速从废旧的机器上翻了个身,藏在里面的柱子后。
两把刀子却不留神掉落在地上,可我这时实在顾不上,心差点悬到了嗓子眼。
几分钟后,三个混混一进门就大声嚷嚷,[浩哥,在哪呢,说好了让我们来围观你的美事呢?]
[对呀!人呢?]
[是不是躲起来了,记得等会也让我们开开眼,过过瘾。]
可恶,我不敢想象如果宋浩晚一会迷晕,我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不对劲呀!浩哥哪里去了。]
[那不是他手机吗?估计就在这里,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玩刺激呢?]
[你看那是什么?]
我屏住呼吸,那一刻,空气仿佛停滞了。
[这不是浩哥吗?他怎么不搭理我们。]
一人伸手探了探鼻息,[糟糕,谁干的?]
[会不会是那女的,但这里也没有她的痕迹呀?难道是仇家。]
三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就是没人提送医院,其中一个黄毛带着醉腔,[这崽子以前成天欺负我们,今天,咱们就把仇报回去。]
另外两个人似乎也隐忍着恨意,默契的找出这里的废弃机油,一点点倾撒在工厂各个角落。
我听到他们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甚至有人惊呼了一声,[这里怎么有刀子?难道还有人,快找找。]
幸好,醉酒男人搭了一腔,[就算有人,今天也得给我烧个灰飞烟灭,走。]
打火机“啪嗒”一声,火光四处缭绕,烟雾盘旋在每个角落,呛的我想咳嗽,但顾忌外面那三人,我生生的忍了回去。
眼见火势越来越大,马上就要席卷到柱子后面,我的背被火烤的生疼,一种莫名烧焦的香味飘荡在空中。
我悄悄向前望了望,竟是宋浩的身体正在猛烈的燃烧着,顿时,胃里一阵翻涌,吐的一塌糊涂。
十分钟后,放火的三人终于没了声响,我才敢起身捂着嘴一点点逃出去。
可回到家,竟听到妹妹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们扫了眼狼狈不堪的我,泪眼婆娑,[姐,我们没有妈妈了,妈妈刚才好难受的样子,然后就再也不动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像是什么东西碎了。
[怎么可能,妈一定是睡着了,你们小孩子不懂事,什么没有妈妈了,妈妈好好的。]我装作漫不经心的抚摸妈妈冰凉的手,其实内心一片颓然,这如同晴天霹雳的打击让我一时缓不过来。
[姐,我在妈妈枕头下面找到了这个?]苏真手里举着我消失已久的肩带。
这个怎么会在妈妈枕头下?妈妈到底知道了什么?
苏美像是知道点什么,只听她结结巴巴的说道,[那天,我看到隔壁老大来家里跟妈说了什么?他走了之后,妈情绪很激动,不让任何人动她的枕头。]
妈妈终究还是知道了,她心里该有多痛呀!
苏真万分气恼,[他来能有什么好事?都是因为他们,我们才失去了爸爸,姐姐说的对,他们都该死。]
那天晚上,我被他们迷晕带到废弃工厂,三兄弟趁机脱光了我的衣服,等我醒来时,才发现贴身衣物都不见了,我哭了一路,走了好长时间才回到家。
我搂过两个妹妹,安慰她们道,[没事的,我们会越来越好的,不会让爸妈难过的。]
可谁又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
当天晚上,我将打包好的鱼干送到了地下室,里面已经整整齐齐码好了一摞摞鱼干,可以吃好久好久。
门口不知被哪位好心的邻居放了一只死猫,臭气围绕着整间屋子,每一寸呼吸都是艰难的。
落上锁,里面有个人影晃动了下,但很快又回归平静。
7.
一天后,陈警官找到我,他心急如焚道,[苏善,你有没有见到宋浩,他失踪了。]
我眉头紧锁,[是吗?我说怎么联系不上他,你们可得好好找找。]
陈警官面色冷峻,[苏善,如果你有什么问题需要帮助,可以找我,但千万不能……]
我笑着接过话,[杀人是吗?放心吧!我没那胆子,更何况我还要照顾妹妹,没心思玩那种游戏。]
提着书包的手不知不觉变得汗涔涔。
[苏善,我听说你妈去世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陈警官说着,往我手里塞了一沓钱。
我没有拒绝,大声说了句“谢谢”,因为我比任何人都需要它。
提着书包进了校门,而陈警官站在原地,神色怅然。
放学,我戴着厚厚的口罩来到了那家废弃工厂,地上厚厚的碎屑,空气中还弥漫着烟灰的味道,我四处扒拉,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两把刀。
正在我心灰意冷时,一个声音骤然间把我惊醒,[你是在找这个吧!]
是那天其中一个黄毛,他咧着嘴,手里拿着的正是那两把没派上用场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