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虐杀时,最后一通求救电话打给了我的丈夫。
打了几个都无人应答,终于接起却传来陈钰厌烦的指责。
「江颜,你烦不烦啊,我在工作,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这么闲?”
可我分明听见了他的初恋甜腻撒娇地叫他。
解剖室内,他跟初恋说我不够安静,根本不懂得体谅他。
可是他不知道,我现在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解刨床上,被他的初恋一刀一刀地割开。
第1章
城南郊区水库发现一具死状极惨的女尸,面目全非加上发泡肿大,一时间身份成谜,而那具尸体就是我。
我死后第七天,终于有人发现了那具尸体。
现场散发着尸体的恶臭,不止实习的见不惯这幅场面接连呕吐就连陈钰见状都眉头一簇。
「陈队,现场没有找到明确身份的物品。」
戒指首饰身份证件统统没有,陈钰上前几步,即使戴着口罩也难掩那股味道。
他招招手,「先把尸体带回去,查一下附近有没有失踪人口。」
小警员应了一声,嘴里直叨叨。
「这凶手也太残忍了。」
我怔怔地看向陈钰,男人不急不缓地打了一个电话。
冰冷的语调柔了许多,「发现了一具尸体,你的假期要提早结束了。」
「我知道,我会补偿你的。」
我的尸体被带回到警局时,周月已经到了解剖室。
我静静地站在一侧,没人知道我的存在,死后的第一天,我就像个孤魂静静地飘在尸体周围,我见过她最开始慢慢地到现在这幅模样。
周月眉心一簇,迟疑地试探。
没人知道那是我,就连我的丈夫都不知道。
他更不知道,他放心不下的初恋正在解剖他的妻子。
「江颜,所里目前人员调动紧张,要麻烦你过去一趟。」
临市发生一起案件,缺少法医,只能从附近调动。
而我刚刚结束了一起案件,理所当然地被安排在前列。
「我出差了。」
「你照顾好自己」
「陈钰」
我轻叹一口气,早已料到不会有人回复,毕竟上一条男人简短的回复只是因为队里需要法医。
陈钰,整个市最年轻的刑侦警察,冷漠不近人情,却是侦破了好几起案件。
我赶到所里收拾东西,没想到见到了陈钰。
男人打着电话,右手握着笔不断滑动。
我顿了顿,知道是他烦躁的表现,又是什么棘手的案件。
「江法医,怎么样?我们陈队是不是很帅?」
小警员探过头,目光有意无意地在我和他身上游走。
我和陈钰的婚姻太过意外,第一年在刑侦大队当法医,正巧碰上一起情侣谋杀案,凶手专找一些热恋小情侣。
我和陈钰两个刚刚步入社会不久的小年轻,被迫假扮情侣。
我跟他一点都不像热恋期中的情侣,陈钰习惯冷着一张脸。
为了这次案件,我私下做了很多努力,促进我和他的关系,男人却一贯坚持他能找到凶手。
案件形式恶劣,杀害了不少人,局里施压,陈钰才有所改观,他亲昵地与我扮好,那双眸子满是深情。
直到任务结束,我在陈钰的桌子上发现一张照片,一个女人的照片。
案件结束,我和他都有功,队里设了小型的庆功宴,陈钰在宴席中间接了一个电话离开了。
我抬眸看向因为案件憔悴了不少的自己,冷水泼脸清醒了许多。
「我知道,我有分寸。」
我顿了顿,我知道这个习惯不好,可是我还是没忍住。
仅仅一墙之隔,从那时起我知道陈钰被催婚。
男人的脚步声渐远,我轻缓地推开门,燃烧半截的烟被碾压在地。
队里安排第二天休假,陈钰喝了不少酒,眼神逐渐迷离。
他向我走进,开口第一句便是。
「江颜,跟我见一个人。」
像陈钰这个人,向来自我,甚至说不出一个帮字。
第2章
我很讨厌医院,那里承受了太多希望。
病房门前,他低声安慰我,「江颜,别害怕。」
我见到了一副羸弱瘦小的身体,那是陈钰的母亲。
女人没什么力气,只是欣慰的浅笑低声地几句好字。
我余光瞥见陈钰那张阴沉的脸上有几分担忧,一连几月我时常去医院。
陈母的精气神有了好转,也是那晚,我跟陈钰彻底捆绑在了一起。
「江颜,跟我结婚吧。」
陈钰身上浓郁的烟味,我一时分不清那是清醒还是糊涂话。
只是我却甘之如饴,陈钰大概不知道我跟他的纠葛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搬进了陈钰的家中,冷淡的黑白灰风格,没有一点人情味。
而桌子上的粉玫瑰格外突兀。
「陈钰,这玫瑰也是你的风格吗?」
我轻笑着,手指轻提起一支。
陈钰轻轻走来,顺着我的手将其放到瓶子里,「小心刺。」
玫瑰的倒刺锋利,我心中慢慢泛起波澜,陈钰也没那么无情。
我计划出差那晚,陈钰才回了消息。
「注意安全。」
好在这次案件对我来说不是很棘手,仅仅是在临市待了两晚。
「江姐,所里来新人了。」
沉寂了几天的群里引来了热烈的欢迎仪式,小林说新来了一个法医,叫周月。
我赶回去的那晚,正巧遇到大雪,交通限制。
「陈钰,能来接我吗?」
我犹豫片刻后的发送,我等不到陈钰的回复,一连半小时,男人都没接电话。
车站离单位坐车至少半小时,我沉默了片刻,独自坐在候车厅搓手取暖。
我托小林帮忙接一下我,小姑娘就住在附近,最起码能挨过这大雪。
手机震了震,我垂眸没见到置顶的消息,反而是群内。
没有露脸,我却一眼就认出了常服的陈钰,那是出差前我给他搭配放在床头的。
视频很短,几乎是秒发秒删。
我心一沉,直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小林很健谈,也没什么心思,她说新来的女法医是刚刚进修回来的,很厉害,还说陈队很欢迎。
我知道时机不对,可是还是耐不住慌乱的心思。
后半夜,大雪止住,我独自回了家中。
窗帘的薄纱清晰照出两人的身影,我顿了顿,家中有什么东西变了。
那束粉玫瑰变成了红色。
「周月刚来,所里还没安排住宿,我让她暂时住下了。」
他没问过我,似乎我也是一个租客。
我抿唇不语,抬眸看向被他护在身后的女人。
是照片上的女人,原来她叫周月。
「不会打扰到你们吧,我也是来的太急,没提前打个招呼,真不好意思,嫂子。」
「陈钰,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的风格还是一致。」
她自顾自地跟陈钰说话,而我像是闯入他们世界的异类。
我低下头,有些狼狈不堪。
「陈钰,我刚刚给你打了很多电话。」
男人停下脚步,就连手机也没看,「刚刚太忙了,什么事?」
做陈钰这一行的,已经能很好的掩饰住自己的情绪,甚至能一眼看破别人的心思。
结婚前,陈钰紧紧握住我的手,那张清冷的脸上却满是自信。
他说,「江颜,我看得出来,你喜欢我。」
可是现在他看不出我的窘迫和不悦。
「陈钰」
我轻叫了声他名字,执意想弄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男人缓慢地整理被子,才分给我一个眼神,「江颜,别多想。」
陈钰不是什么善心大发的人,他一行最忌讳的就是善意。
我沉默地盖上被子,与陈钰却是同床异梦。
所里安排把周月交给我带,老带新是传统,我轻蹙眉头,沉默地应下。
「江法医,你和师哥在一起很久了吧。」
我停住手中的动作,我和陈钰的关系鲜少人知道,所里只知道我和他是已婚的身份。
「你和他看起来关系不错。」
周月轻笑,「江颜,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难忘的是什么吗?」
「是初恋。」
我心头一怔,陈钰念念不忘的原来是他的初恋啊。
那晚,所里给周月安排了住宿,陈钰亲手送出的门。
「多谢照顾了,嫂子。」
我看出了她眼中的挑衅,男人说不放心周月一个人,提议送她到住所。
「陈钰,我一个人害怕。」
「江颜,你可是法医。」
空荡的房子只留我一人,我大抵知道陈钰不会回来。
他大概觉得我是法医便什么都不怕,可是谁不是呢。
第3章
暴雪之下,电压不稳。
我抬眸看向忽闪忽闪的灯光,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停电的那会,我堪堪解决掉身上的泡沫。
「陈钰」
后知后觉,陈钰没回来。
手机只有微弱的灯光以及电量不足的警告,房间内外都是漆黑一片。
陈钰的电话始终未接,我和他身份特殊,手机向来都是一直开着,他只是不想接。
手机关机彻底掐灭了最后的希望,我抬脚离开浴室,又一路摸黑到卧室。
「嘶」
右腿磕到了床脚,我强忍着疼痛够到床沿的备用机。
今天是小林值班,小姑娘怕黑,每次值班都止不住的碎碎念。
数十条八卦闲聊,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陈钰和周月相拥照。
「江颜姐,刚刚突然停电吓死我了。」
「你看我拍到了什么好东西,我就觉得陈队怪怪的。」
我浅浅地安慰了几句,刻意略过那个话题,倒是说不出难受,只是有些心塞。
市里发通知,明天才有人来抢修。
好在不是夏天,裹紧被子倒也不难熬,就是大部分工作收到了限制。
我再次见到陈钰,就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我张了张嘴又有些无力地下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夜晚,陈钰难得回了家。
昏黄的灯光下,我逼问他,「陈钰,你是不是还想着她?」
明明是我审问他,可是转眼,他将我压在椅子上,而我如同那些罪犯,凌厉冷漠的眼神逼我就范。
「江颜,胡闹什么?」
我低下眸子,小腿处的淤青陈钰只要稍稍注意就能发现,可是他没有。
「陈钰,我们离婚吧。」
他说我为了这点小事,可陈钰根本不知道我在意什么。
我把他气走了,男人脸色阴沉,一拳锤在墙上,我不明白他在生气什么。
他那些目光让我不适,他根本没把我当成爱人,只是如同那些罪犯一样。
我亲眼见过他看向别人的眼神,带着柔和情意的神色,而那个人就是周月。
我申请去了偏远地区协助工作,正好为期一月。
临出发前,陈钰来送我。
他只让我注意安全,我摇头轻笑。
「陈钰,你看出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男人眼神在我身上游走,半晌才注意到腿上的淤青,一副迟来的关心。
「江颜,怎么搞得?」
他欲蹲下身子,不过被人打断了。
我听着周月的惊呼声,以及陈钰的下意识动作,嘴角挂着讽刺的笑意。
陈钰走了,原来只是杯子碎了。
起初陈钰还会给我发消息,难得的几次主动。
他问我吃饭了吗,下班了吗。
「陈钰,记得签字。」
几次下去,男人似乎恼了。
消息也渐渐不发,我和他又回到了以前,他是认定我是低头的那个。
所里到车站至少一小时车程,最后一次工作结束,我又在市里待了几日才离开。
票很难买,又是恶劣天气,只能堪堪买到凌晨的。
刚下车,天还没亮,整条巷子除了几个染着黄毛的混子再无他人。
「陈钰」
那些人逐渐逼近,我乞求着陈钰能接电话,饶是见惯了死亡,我还是害怕。
而他们不慌不忙地等着我打电话,邪笑着挥了挥手中的棒子。
第三个电话,他终于接了,他说「我知道的,你离不开我。」
「回家吧。」
我连个求救都没说出口,陈钰便挂了。
第五个电话,陈钰有些不耐,「江颜,别闹了。」
那些棍子,刀子抵在我下颚和后腰,一条又一条地将我肌肤划破。
那些人说见不得这幅脸蛋,一寸一寸地将我的脸毁掉,又怕我求救,拿着滚烫的热水直直地朝我喉咙倒下去。
「求救啊。」
他们帮我打了第七个电话,我喉咙受损,只能发出微弱的啊声,而陈钰语气冰冷,丝毫没有听见,「江颜,你烦不烦啊,我在工作,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这么闲?
可我分明听见了他的初恋甜腻撒娇地叫他。
他就连我的异样都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