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限,那就跑出自暴自弃的爽感!|共读《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

大安于隅 2023-03-13 17:52:21

象群共读的•第28本

在一辈子无数个要洗头的日子里,我又划掉了一次。拿起吹风机,摆弄这了了几根毛发,每次总有些不平衡,就这么一小搓,还要我隔三差五伺候着…

梳头时候,瞄到鬓边一根白发,这小子是不是前段时间刚拔的那根?手指滑溜了几次,终于又一次让它从眼里消失。

白发消失了,时间的痕迹它依然留在心里。

十几岁的时候,从没想过自己会活到三十岁,那时不知道时间为何;到了三十岁,已经忘了十几岁的发量和发型,想假装看不清时间的样子。

人到三十,越是会看到身体的局限,时空的局限,能耐的局限,哪怕只是洗个头,照个镜子。

然后,你看到了一个男人。

这男人在33岁开始了长跑生涯,带着一身走在老化路上的肌肉,开始了涵盖各种全程马拉松、铁人三项的运动。而他并不是一位专业运动员,他只是一个身体资质平常,又恰巧写出了畅销小说的名作家。

2月,象群共读的我们便一起阅读见证了这男人的跑步故事,也就是这本《当我谈跑步时,我在谈什么》。

一个神助般幸运的男人

跑步是村上当全职作家之后开始的运动。之前他和妻子经营着小酒馆,日子黑白颠倒,需要面对各种客户。当酒馆生意风生水起时,村上停止了这门营生,他选择了作家生涯。

别人说,边开酒馆边写作不也挺好,况且写作收入还不稳定。村上说,无论做什么事,一旦决定去做,非得全力以赴不可, 否则不得安心。把店铺交给别人,自己躲到某处写小说,他说这样讨巧的事他做不来。

于是,他的生活从每天接待客人,晚睡晚起,立马转折到了每天伏案写作,睡眠规律的状态。“年轻的时候姑且不论,人生之中总有个先后顺序,也就是如何依序安排时间和能量。”此时和读者的关系比朋友社交更重要,因而他很干脆地从“开”走向了“闭”。

不知道村上是否会有中年危机,但感觉他应该不会有吧,在有限的时间面前,他选择的是把能量用于真正想做的事情上,毫不拧巴。

象群的我们,一致认同,这男人太特么幸运了,看球赛看着看着忽然就想到要写小说,还一写就获奖,如有神助,毫不费劲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大多数人可能连自己想做什么都需要漫长时间去思考去内耗,或者在坚持和放弃的路上,反复来回。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天天跑步,因为合乎性情

跑步,也是村上想做的事情,在成为全职作家4年后,他开启了跑步生涯,初心是为了控制体重,让伏案的身体保持健康。

他说,跑步不需要对手,也不需要复杂设备,穿上鞋,一个人马上就可以开跑。这一跑就是二十年,截止到写这书的时候。这二十年里,他跑了N个马拉松,后来还练上了铁人三项…

这期间,他几乎天天都有跑步训练。在我们觉得他意志坚强的时候,他说,这和意志没半毛钱关系。“老实说,我甚至觉得每天坚持跑步同意志的强弱,并没有太大的关联。我能够坚持跑步二十年,恐怕还是因为跑步合乎我的性情,至少'不觉得那么痛苦'。人生来如此:喜欢的事儿自然可以坚持下去,不喜欢的事儿怎么也坚持不了。”

共读会时,Jasper提到一句话,村上写道,Pain is inevitable . Suffering is optional。她不甚理解。

回头她问了ChatGPT,于是我们的读书会又多了一位新成员。

换到村上的语境,他不止一次提到痛苦。让人印象深刻的,是我们在共读会上读到的他在一天之内跑100公里的片段。

跑到42公里外的未知海域后

村上一开始的打算是维持每公里六分钟速度,这样他差不多十个小时便能完成100公里。而事实并没有这样做算术题似的简单。

村上之前跑过的最长距离是42公里,越过42公里白线,村上说这便越过了他的直布罗陀海峡,之后,他便冲进未知的外海了。

五十五到七十五公里之间,他形容为苦不堪言。“仿佛钻过运转缓慢的绞肉机的牛肉一般,虽然有着努力向前的意欲,整个身体却总也不听调配…好像立时就要分崩离析”“各个部位逐一开始疼痛…先是右腿疼了一番,然后转移到右膝,再转移到左大腿 …就这样,浑身部位轮番上阵,高声倾诉各自痛楚,连声悲鸣,警告连连”。

常人在未知的外海,面对疼痛一般都会放自己一马,但村上,没有。他变本加厉,不但继续跑着,还进入了意识镇痛的境界。“我不是人,是一架纯粹的机器,所以什么也无须感觉,唯有向前奔跑。”

就这样,他有意识地去否定自己的意识,“唯有如此,才是存活下去的唯一出路”,在无法避免的身体痛苦面前,唯有矮化自我,进入无机场所,才是跑到终点的唯一路径。

这是主动选择的痛苦!

回想起我们生活中痛苦的瞬间,有人说运动的时候,有人说工作群里被@的时候,有人说陪孩子辅导作业的时候,有人说看到自己能耐有限理想遥远的时候…

村上所说的机器人状态,让我想起自己的两个痛苦时候,一个是大学毕业在不喜欢的广告公司上班,每一天都是煎熬,那时候,我便麻醉自己,成为工作打卡机器;还有一个是生娃时候,阵痛袭来脸都变形,我不停念叨着宝宝加油,努力将意识和身体痛苦分离,最终没有麻醉地生了下来。

我们看到了生活里那些大大小小的痛苦,有些是被迫身处其中,有些是自己主动选择。哪怕是自己喜欢的事情也会有痛苦。痛苦无法避免,但当这种痛苦pain是我们不愿经受的时候,它便成了磨难suffering。比如,于过去的我而言,广告公司上班是一种磨难,而生娃过程现在回忆起来却像是高光时刻。

于村上而言,跑步的痛苦更是他主动选择的。“在肉体上是痛苦的,在精神上,令人沮丧的局面有时也会出现。不过'痛苦'对于这一运动,乃是前提条件般的东西。不伴随痛苦,还有谁来挑战铁人三项和全程马拉松这种费时耗力的运动呢?

正因为痛苦,正因为刻意经历这痛苦,我才从这个过程中发现自己活着的感觉,至少是发现一部分。我现在认识到:生存的质量并非成绩、数字、名次之类固定的东西,而是含于行为之中的流动性的东西。”

这流动性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大概各人感觉各异。

姗儿提到当看书看到岳飞之类历史上品格长存的人时,她会感觉自己对世界的贡献似乎过于渺小。萃萃说,她已经不想着改变世界之类的了,能改变周围人已是足够,我们的世界不就是由周围人构成的么~树树一拍桌子,对姗儿喊道,你带着我们去爬山就是对世界的贡献啊!

这行为之中的流动性的东西,大概就是我们每次从痛苦中获得的新生,从力所能及往前跑的一小步里获得的实在结果。

一点点的新生便累积成一个人的成长,一点点的力所能及便能让人越过未知和能力限度,跑到100公里的目标那边。

七十五公里后,跑步成了哲学

在村上这100公里路途中,他从没坐下,也从没边走边休息。“不管奔跑速度降低了多少,我都不能走。这是原则。”,哪怕痛苦到分崩离析。

“就这样,我坚持又坚持,总算跑了下来。当我跑到七十五公里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倏地脱落了。除了'脱落'一词,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好的表达。简直就像穿透了石壁一般,身体一下子钻了过去,来到了另一面。

究竟是几时穿过去的,我回想不出具体的时间。回过神来,我已经移到了对面,便稀里糊涂地接纳了这一现实:'啊哈,这就算钻过来了。'对其理论、经过、情理都莫名其妙,只知道自己'钻过来了'。

此后什么都不必考虑了。说得更准确一点,不必努力去'什么都不考虑'了,只需随波逐流即可。顺其自然,听之任之,便有某种力量推动我前行。”

共读会上,我们读了这段。一致认为,村上入禅了。

树树是唯一一个看完书后,开启了跑步的人,共读会前大概已经坚持了一礼拜。她回忆跑步状态,她会去感觉身体肌肉,感受风和周边景物。我说,这可不就是冥想…

共读会第二天,她分享了村上在书里所说的跑步带来的自暴自弃的爽感:

Cecilia说她试过跑步,一点也不爽,也没有传说中的多巴胺。姗儿说,那是没跑到里数。爽感,是到达一定量级的产物,而从痛苦到穿越、到脱落的另一面人生,更是痛感到一定量级的产物。

除了量级重要,这件事适不适合自己也很重要。

喜欢的事情,也会陷入蓝调

除了树树,其他人似乎对跑步并不感冒。姗儿喜欢马拉松爬山,我喜欢马拉松写作,小虫喜欢马拉松观鸟,丹儿或许会喜欢马拉松瑜伽…共读时,我们便讨论了这个点,是否每个人本身就会有天生喜欢和能够享受的事物,大家说当然!

我又会想,这份天然的喜欢是否也需要练习如何坚持,如何面对过程里的痛苦。萃萃说,如果是真的喜欢,放弃一段时间后,那种喜欢感还是会再次回来的。比如跑完100公里的村上,完成壮举之后,一度陷入了跑者蓝调。

“超级马拉松带给我的种种东西之中,意义最重要的,却不在肉体上,而是在精神上。它带给我的,是某种精神上的虚脱之感。等我觉察到时,一种似乎称为'跑者蓝调'的东西,仿佛薄膜一般将我缠裹起来。就感触来说它并不是蓝色的,近乎白浊色。跑完了超级马拉松,我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对跑步持有自然的热情了。”

他的马拉松成绩也每况愈下。正是在这个节点,村上转向了铁人三项,游泳、单车和跑步接连着进行的比赛,他停止了马拉松。

姗儿说,这是盛极必衰。

写这本书的时候,村上刚刚才从这跑者蓝调里出来不久,关于跑者蓝调的确切来由,其实他也不甚了了,他说,也许这就是人生吧!

当他四个月前再次在早晨穿起慢跑鞋,他说,他可以感受到要再次参加马拉松欲望的微弱胎动,“在我的周遭以及内部,空气的确开始流动。我愿意精心培育这小小的萌芽。为了不漏过一个响动、不错过一个场面、不迷失方向,我向着自己的身体集中精神。”

原来,到达极限也是一种极限。

喜欢一件事情的趋向,并不是直线向上的,它是一段波动不息的巅峰和低谷。

在局限中,燃烧自己!

活着,有各种局限。时间,让年龄成为局限;体力,让身体成为局限;能耐,让理想成为局限;痛苦,让喜欢成为局限。

尽管29岁,没有任何文学背景,村上还是义无反顾开启了全职作家生涯;尽管33岁,带着易胖体质的肌肉,村上还是一天天跑在路上,耕耘着身体和精神。

最后,他给跑步下了一个评价:“在个人的局限性中,可以让自己有效地燃烧 —— 哪怕是一丁点儿,这便是跑步一事的本质,也是活着(在我来说还有写作)一事的隐喻。”

姗儿说,这本书让她想起《老人与海》,一个阳刚力量,一个阴柔毅力,但都让她感觉到一种滚烫核心,那就是近乎偏执地要将人生活到极致的英雄主义。

这作为此书的总结,甚好。英雄,不需要拯救世界,有效地燃烧自己的生命,也是真的英雄。

也想分享这本书给在喜欢事情上,正面临痛苦挫折、徘徊不前的伙伴们。如果真的喜欢,那上天绝不会让你放弃。

加油!越过那道直布罗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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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王大安

世界本质探究者 / 生活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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