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齐名妓苏小小,23岁魂断西冷桥畔,千年来文人墨客笔下的白月光

夏恂谈历史 2023-03-06 21:18:02

看似情感丰沛的人生,其背后却透露出无法挽回的悲凉;一段本是悲剧的情感,其中却蕴含着令人回味的温暖;短命离奇的人生,其中却包含让无数历代文人倾倒的自由和洒脱。世事如浮云,情感更是过眼云烟。文笔可以留下美丽身影,诗词能够描述动人情感,留不住的却是无法改变的人情变幻。曾经感人肺腑的万语千言,瞬间便成为默默的冷眼;曾经对天地许愿盟誓的日夜缠绵,转眼间就变成无穷尽的思念,而最终只能让人痛惜感情的脆弱不堪,感慨人间世故的多端变换。

苏小小,南齐时代第一名妓,中国古代耀眼的才女佳人,历代文人墨客推崇迷恋的美女化身。在历代诗词笔下,苏小小的形象一千多年久唱不衰,而今依然是很多人的心中偶像,成为中国文史上一大奇观。

传说中,苏小小年少时期生活很尽如人意,先祖是东晋仕官,曾经也在东晋王朝属于官宦门第、贵族世家。

到南朝时期开始家道没落,从苏州流落到钱塘。尽管失去了贵族的光环,但多年积蓄的家资使其在吃穿用度方面依然不在忧患之列,因此在苏小小年少时期,其家境属于殷实阶层。

苏小小本是父母膝下唯一儿女,衣食无忧的生活中,父母自然非常疼爱苏小小,因此说苏小小在宠爱中成长应该不为过。古代对女子教育无非是琴棋书画,再者就是诗词歌赋,这些对聪明伶俐的苏小小都不在话下。

因此,苏小小在成长时期接受良好教育和其成年之后的经历绝对有直接关系。

人世间谁也不能总得到命运的关爱垂青,苏小小也不例外。好景终于不长,父母在苏小小十五岁时不幸离世。

在古代,女子十五岁正值情窦初开、谈婚论嫁的年龄,但苏小小此刻却失去了人生航向的司南,只能任随命运波浪随波逐流。老子所言:“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或许,正是苏小小此刻失去双亲,最终让她今后的人生变得无拘无束、自由奔放,甚至变得超凡脱俗、与众不同。

换言之,倘若苏小小父母在世,苏小小肯定会在其双亲的管束下像寻常女子一样找门当户对的男子做妻子而生儿育女、相夫教子,然后过上寻常人的生活,那最后结果就是历史上不会出现那个让历代文人仰慕的美妙的女子。

不过,上苍的旨意绝对是难以改变的,正是苏小小父母过早离世,年仅十五岁的苏小小只能强忍失去双亲的悲痛,变卖家产,跟随乳母贾姨来到钱塘城西的西子湖畔居住,依靠先辈遗留下来的积蓄度日。

小楼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松柏,不远处有诗情画意般的山水,这些神仙般的美景成为苏小小当时的最佳陪伴。也正是这些如画般美景蕴含和培育了苏小小如诗如画般的美妙人生。

每天,苏小小在西泠桥畔散步,眺望涟涟碧波、点点水鸟,她会情不自禁地吟诗放歌,倾吐心中的情意,也激发了苏小小倾向自由诗意般生活的少女心扉。

当时的西湖风光秀美,山路曲折迂回,游览十分辛劳,苏小小便请人制作了一辆小巧灵便的油壁香车。

她坐着这辆车,可以去游遍西湖美景。人们可以想象,在秀丽山水风光中,加上苏小小优美体态和油壁香车的点缀,肯定会让整个西子湖畔妙然生辉,而正是在诗情画意般美景的衬托下,苏小小自由洒脱的人生也由此开始。

苏小小聪明伶俐、玲珑秀美,年少时期接受的文化教育让其素养气韵非同一般。所有这一切,让这位神仙一般的女子车后总有钱塘城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跟随,为此让这些公子哥总有乐不思蜀的感觉。

此时的苏小小已经失去了父母约束,本身擅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她也很愿意和文人雅客来往。于是,苏小小的小楼很快就变成当时钱塘城很有声望的诗社。

她以诗会友,美妙俊秀的妙龄女子加上出口成诗、落笔成文的才气,最终让钱塘城文人墨客纷纷拜倒在苏小小石榴裙下。

随着苏小小声望的提高,不断有其他各地文人墨客慕名而来。很快,苏小小门前车马不断,她已经成为钱塘一代很有名气的诗妓。

人间处处是芳草,身边隐隐有真情。正在苏小小潇洒地和雅客们谈诗论词时机,一位体态俊美的公子一阮郁在诗词歌赋的浪潮中出现了。上苍很有意安排了二人的偶遇,阮郁很快和苏小小邂逅并一见如故。

阮郁马上携带礼品前来拜访苏小小,自然受到了美人的礼遇。二人言语之间似有一见钟情、相见恨晚之感,非常投机,以至难见难分、彻夜缠绵,最终发展到同床共枕,形影不离。

至此,苏小小遇到了人生中的知己。他们二人整日荡游在青山绿水之间,回味于诗词歌赋之中,在爱河中沐浴,在西子湖泛舟,神仙般生活已经让他们二人达到无我的境界。

历代文人认为,这一时期是苏小小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正如年少时期父母早逝一样,苏小小很快再次来到人生十字路口,面临再一次情感的创伤。

阮郁整日和苏小小厮守的消息终于传到其父母耳中,这次事件激起的狂风巨浪很快击碎了苏小小和阮郁的爱情美梦,阮郁被逼回到金陵(今江苏南京),并从此和苏小小情断爱绝。

昨日和情人一起悠扬缠绵神仙般的生活似乎还在浮现,但眼前已经没有了情人阮郁的踪影。

可怜的苏小小终日里做的只能是翘首期盼,望眼欲穿,但情人阮郁最终没有出现。

游走在曾经牵手踏过的街头巷尾,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以往的气息,回眸间,却不见了伊人的影踪。

曾经的脚步还停留在溪边桥头,朗朗笑声还在云端回响,再至此地却找不回了当初的笑颜。

泪水一点点垂落,坠入西湖的水中,荡起一层层细微的流波,仿佛将往事也倾注于西湖之中,随流波飘散。

苏小小的心中没有恨意,亦没有怨言,她知晓一个书香世家岂能容忍这样一个出身的自己,若父母还健在,家道没有没落,或许还能与之门当户对,如今的自己,虽然依旧才华横溢,自恃清高,然而在旁人眼中,却是那样的不堪。她不去怨天尤人,她早就接受了这样的现实。只是真爱就此远去,心中不免遗憾。

感情的断崖式跌落让苏小小经受不住情感的惨重打击,终于病倒了。

善于幻想是诗人的特性,苏小小也不例外,正是对自己人生和世间百态充满各种美妙的奇思妙想,让苏小小终于从病床上站了起来,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洒脱、昔日的秀丽。

毕竟天长日久、无拘无束的生活让苏小小养成了超凡洒脱的性格,不会因为一次情感波折而跌倒不起。

苏小小很快恢复了此前的气韵,此前相敬如宾的文人雅士们逐渐再次回到苏小小身边,门前车马川流不息的景象也重现了。

苏小小经过了人生情感的一大波澜,尽管往日洒脱秀美的风姿再次出现在钱塘城里,但昔日情人阮郁的形象依然在苏小小的心中犹存,毕竟旧情难忘。

此时的苏小小心里依然存有阮郁的身影,依然有一丝昔日情人再次出现的期盼。终于,一位长相酷似阮郁的人进人了苏小小的视线。

此人穿着很朴素,神情沮丧,似有沉重心事难以放下。心有余悸的苏小小马上托人问询此人底细,得知此人名叫鲍仁,因为家境贫穷无法凑集盘费,不能进京赶考。

苏小小见了鲍仁,感觉他气宇非凡,将来一定能金榜题名,就主动提出愿意在钱财上资助鲍仁。

此举对鲍仁来说绝对是雪中送炭,求之不得。鲍仁对苏小小充满感激,终于实现进京赶考的愿望。

苏小小身为诗妓,心高气傲,对达官贵人从不摧眉折腰,一般凡夫俗子难得近前。如此的性格让苏小小声名更加显赫。

当时,上江观察使孟浪因公事来到钱塘城。他早就对名声遐迩的苏小小垂涎三尺,因此此次来到钱塘绝对不会错失接近苏小小的良机,但孟浪身为官员登苏小小之门感觉屈尊身价,于是派人请苏小小来府中。

出乎孟浪意料的是,苏小小并没有对这位官员的邀请表现出丝毫的殷勤,催了几次才赶到。

孟浪感觉苏小小区区一名诗妓居然怠慢了自己,心中不忿,决定难为苏小小一下,于是就指着庭外一株梅花让她作诗。苏小小从容不迫地思索片刻,随口吟出:

梅花虽傲骨,

怎敢敌春寒?

若更分红白,

还须青眼看!

孟浪听罢,马上赞佩不已,对苏小小开始刮目相看。

自古红颜佳人多薄命,苏小小也正在其列。年少时期父母双亡,让苏小小经历人生中首次沉重打击,到了成年时期又遭遇情人阮郁的情断爱绝,让苏小小在情感上创伤难敷。

在经过两次打击之后,苏小小慧眼识中鲍仁,对鲍仁身上寄托了希望。令苏小小想不到的是,她自己在第二年春天偶感风寒,医治无效居然香消玉殒、撒手人寰。

此时,鲍仁的发展果然没出苏小小所料,他已经金榜题名并出任滑州刺史。

鲍仁发迹之后没有忘记曾经给自己雪中送炭的恩人,他在赴任途中特意经过苏小小家想见恩人一面。

当满怀酬谢之恩的鲍仁来到苏小小门口之时,映人鲍仁眼中的是苏小小黑白相间的葬礼。突如其来的悲痛让鲍仁不胜伤感,忘情的他不顾一切上前抚棺大哭,以此来感谢将自己扶上马的恩人。

鲍仁出资在西子湖畔为恩人修好墓地,在她墓前立碑日:钱塘苏小小之墓。

墓上建有六角攒尖顶亭,叫“慕才亭”,据说也是鲍仁出资所建。鲍仁没有辜负苏小小的一片真心,他满足了恩人苏小小“生在西泠,死在西泠,葬在西泠,不负一生爱好山水”、一生与西湖结缘、死后依然与西湖相伴的终生夙愿。西湖终于成了苏小小的永恒,最终和苏小小化为一体。

鲍仁在西泠桥畔增添埋香之所,既了却了苏小小遗愿,又为西湖山水增色添彩。

正是因为苏小小生前寓所和墓地的点缀,让西湖美景凭空增添一丝隐隐的悲凉。西湖,从此成为苏小小的西湖,苏小小生前不仅是当朝文人雅客顶礼膜拜的偶像,谢世后依然成为历朝历代的文人墨客心目中的偶像。

有诗云:“湖山此地曾埋玉,花月其人可铸金。慕才亭边慕才人,小小佳人小小情。”人世间风云变幻,但在闲暇之余的文人墨客依然铭记着西子湖畔的苏小小。

纵观苏小小一生,不幸与有幸相间,自由洒脱成就非凡的人生,短暂而不失精华,悲凉而不失神美。正是苏小小无拘无束的非凡性格,最终让历代文人墨客流连忘返,山水之于小小,犹如小小之于我。

传说中,苏小小仙逝之后阴魂不散,依然在西湖畔游荡。后人曾写词描述与其梦中幽会。比如:

妾本钱塘江上住,

花落花开

不管流年度。

燕子衔将春色去,

纱窗几阵黄梅雨。

斜插犀梳云半吐,

檀板轻敲,

唱彻黄金缕。

望断行云无觅处,

梦回明月生南浦。

(宋)司马桓《黄金缕》

这首关于苏小小的词曲是宋朝的一位书生所写,其间还有段幽美的传说。

史书曾记载,宋朝有一位书生叫司马標,有一天夜宿西湖畔,梦中见到一位美女在唱歌,歌声凄凉婉转,动人心弦,似有梦回萦绕之感。

他经过询问才知道这位美女就是古代大名鼎鼎的苏小小,所唱的曲子叫《黄金缕》。司马標醒来之后依然对那首曲子有印象,就将前半首记录下来,而后半首就将梦中的美女苏小小进行了回忆勾勒,题在西子湖畔。

后来,司马標在苏东坡举荐之下在秦少章幕下做官,和秦少章说起了西子湖畔的梦境,秦少章感觉很奇怪,就给司马穮提议:“苏小小之墓就在西子湖畔,你们二位既然有此梦遇之缘,你应该去凭吊一下。”

司马標就来到苏小小墓前祭拜。结果当天夜里,司马就做梦和苏小小同床共枕。苏小小说:“我的愿望达到了。”三年之后,司马標在杭州去世,葬于苏小小墓旁边。

这个故事给苏小小增添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更加有动人心弦之感。但也有人推测苏小小是后代文人雅士杜撰出来的美女,其真人并不存在。

原因无非是史书上没有关于苏小小的真实记载。但是,按照中国史书惯例,诸如苏小小之类艺伎,即便是才女也不会在史书上出现的。

一个无可争辩的事实是,从南北朝时期之后,历代的文人墨客都被苏小小所迷恋,其笔下的苏小小不断变换出各种优美动人形象,倾倒了无数的后代文人,令他们不断写诗填词凭吊苏小小。比如:

幽兰露,如啼眼。

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

草如茵,松如盖。

风为裳,水为佩。

油壁车,夕相待。

冷翠烛,劳光彩。

西陵下,风吹雨。

一(唐)李贺《苏小小墓》

槐荫庭院宜清昼,帘卷香风透。美人图画阿谁留,都是宣和名笔内家收。

莺莺燕燕分飞后,粉浅梨花瘦。只除苏小不风流,斜插一枝萱草凤钗头。

——(元)元好问《题苏小像》

一杯苏小是耶非,绣口花腮烂舞衣。自古佳人难再得,从今比翼罢双飞。

薤边露眼啼痕浅,松下同心结带稀。恨不颠狂如大阮,欠将一曲恸兵闺。

(明)徐渭《苏小小墓》

从以上这些历代著名文人的诗词中,可以了解苏小小在各位文人雅士中的影响。尽管苏小小是个歌姬,但是她做到了流芳百世的美名,令后世人记得她的美丽善良和诗情画韵。或许,在人们心中,苏小小早已成为真善美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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