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迷信。
我来姨妈，她不准我在家里上厕所，说是见血对菩萨不好。
凌晨两点，让我跑到一公里以外的公厕去。
回来遇到混混，被残忍杀害。
我爸却说：“人各有命，都怪这孩子命不好。”
重来一世。
当奶奶的迷信用到我爸身上后。
他才知道说风凉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1
“高慧啊，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开空调，你怎么不听，开空调违背自然规律，要干扰磁场的啊。”
“要是陆军的运势不好，你负责啊。”
“你不听我的话，看不起我农村来的是不是。”
我妈叹了一口气，装作在忙没说话。
奶奶开始得寸进尺。
“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啊。”
36度的大夏天，在家里不开空调热得人直冒汗。
我看不下去了，冷哼一声。
“那为什么爸爸的房间可以开。”
奶奶声音高了两个度。
“他是男娃子，气血旺，不受影响。”
“你凭什么和你爸比？”
我把门猛地一关。
奶奶在外面怒骂。
“小崽子，你和你妈一个样。”
“生个女儿，不能传宗接代就算了，还是个讨债鬼。”
我看着奶奶的嘴脸都想吐。
上一辈子就是她的迷信害死了我。
那天我妈是晚班不在家，我姨妈恰好来了。
我偷偷摸摸拿着姨妈巾准备上卫生间。
不曾想都深夜了，奶奶却从她供奉菩萨的那间房子出来了。
和我碰个正着。
她眼睛很尖，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卫生巾。
“好啊，神婆和我说，最近倒霉是因为家里见了血，我看果然不错，原来就是你这小崽子搞的鬼。”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姨妈巾要在外面换？”
“你专门和我作对？”
她六十来岁，我已经满了十六岁。
要反抗她是轻而易举的。
于是我把她推开了。
她后腰撞到了桌子，立马哀声叫唤。
“陆军！”
“军啊，儿子啊，你女儿打我了。”
我爸不分青红皂白出来给我一阵好抽。
那时已经凌晨两点了。
他在奶奶的指示下，把我赶了出去，让我去一公里外的公厕解决。
丝毫不顾我的安全。
我才十六岁的女孩儿。
回来时遇到了混混。
还是第二天我妈下夜班回来才发现我不见了，于是报了警。
后来我的尸体在河里发现的。
捞起来时，面目全非。
全都被泡烂了。
我爸却说：“人各有命，都怪这孩子命不好。”
好一个人各有命。
这一世，我看当奶奶的迷信用到了他身上时。
是怎么个人各有命法。
2
我趴在门上，听到奶奶离开的脚步后，这才把妈妈拉到一边。
“妈，再这样下午，我们都会被奶奶害死。”
“要不，你和我爸离婚吧。”
我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语气坚决。
我妈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随即眼眶微微湿润。
“阿玉，你不怪妈妈了？”
我紧紧握着我妈的手。
“我怎么会怪你，你早就该离了。”
以前我不懂事，和妈妈闹。
扬言要是她离婚，我就去死。
那时上学，看到离婚的孩子都过的不好，经常被人欺负，我也害怕自己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又在爸爸的怂恿下，哭着闹着让我妈别离婚。
就这样我妈为了我在这个奇葩家庭里又忍了五年。
说奇葩一点儿都不为过。
家里活脱脱像个灵堂。
到处都是铃铛和符纸，灯光也很昏暗。
我、我妈妈和迷信的奶奶说过很多次。
她仍然一意孤行，振振有词地说。
“你们不懂就不要乱讲。”
“算命的说了，只有菩萨能保佑我们全家。”
“这个家不是给你住的，是给菩萨住的。”
3
我和妈妈打算周末的时候，去外婆家和外婆舅舅们商量一下离婚的事儿。
没想到就这几天的时间。
奶奶没有一天是消停的。
虽然现在是夏季，但是这周天气突变，接连几天都下雨。
奶奶从村里的神婆那里回来又开始作妖了。
她拿着晾衣杆跑到阳台。
“女人的内裤不让挂高。”
“家里的财运都是被你们娘俩破坏的。”
边说边把我们晾的贴身衣物摔在地上用脚踩。
嘴里念叨着。
“霉运快走开。”
“菩萨见谅，菩萨见谅。”
我妈忍不住了。
“你干什么啊。”
“你又从哪里听些迷信回来。”
“现在要相信科学，你知道不？”
奶奶瞪大了眼睛，怒目而视。
“你个女人懂什么，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要不是我的用心良苦，这个家都要散。”
我听到这话，在心里暗自点头。
的确快散了。
都是你的功劳。
我把我妈拦了下来。
“行吧奶奶，你说什么是什么，谁让你是这个家的当家人呢。”
我奶奶这才满意的离开了。
走前又踩了几脚地上的内裤。
我妈有些不理解，问我。
“阿玉，怎么办啊，这一周都有雨，内裤不晾，有异味会发霉的啊。”
我安抚了我妈。
“我们悄悄买个烘干机就行了。”
4
我以为忍到周末，妈妈放假了就好。
没想到周四放学的时候淋了雨，回到家就开始不舒服。
原以为只是小感冒，挨到后半夜的时候却直接烧到了39度。
我以前有个小病小灾都是靠自己扛过来的。
丝毫不敢讲出来。
因为我奶奶不相信医生，相信阿弥陀佛。
不管你生什么病。
统统都是一碗万能的符水。
难喝不说，一点儿用都没有。
我妈摸着我滚烫的额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来回转了几圈。
“阿玉，我带你去医院。”
我妈扶着我就往大门走去。
我奶奶睡眠轻，又爱起夜。
在门口逮到了我妈。
“你们大晚上不睡觉，折腾什么？”
我妈强装镇定。
“有事出去一趟，妈你睡你的。”
奶奶一把薅下我的卫衣帽子。
打开了灯。
她鼻孔里冒气，被气得不轻。
“好啊，又要去医院那销金窟，那里面的医生只晓得坑钱，你们钱多的没处花？”
“我这里有万能药，去外面干什么。”
说话声吵醒了我爸。
他从很久以前就和我妈分床睡了，
原因是我奶奶说，不利于身体健康，只有每个月她算好的日子才让他们同房。
我爸从卧室出来带着怒气。
“吵什么，你们不睡，我还要睡？”
我妈还企图我爸能站出来说句话，耐着性子讲清楚了原委。
我爸沉默了一阵，却还是站到了他妈那边。
“不就发个烧，大惊小怪的。”
“我妈那时候条件这么不好，还不是把我养大了。”
奶奶开始帮腔。
“是啊，就你们城里面的精贵，当初我就不该让陆军娶你。”
“我们那辈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妈忍不了了。
“你们那辈人？你是忘记了你怀了五个，只有陆军一个命大的活下来了吗？”
我爸一巴掌扇到了我妈脸上。
“怎么和我妈说话的，我妈生我养我，这是你做儿媳该说的话吗。”
我妈被打得头偏了偏。
双手还是稳稳扶住我。
她凑近我耳朵轻声对我说。
“阿玉，你扶着墙。”
然后就看到我妈一个猛冲到了厨房，拿了一把刀出来。
“今天谁敢拦我，我菜刀就往他身上招呼。”
许是我奶奶和我爸被我妈吓到了。
他们愣着没说话。
我妈扶着我出了门。
在医院守到了后半夜，烧才退了下来。
我妈她自己就是个护士。
当然不信我奶奶那一套。
后半夜我精神好了很多。
便和我妈闲聊。
“妈，你今天真帅，威风得很。”
我妈苦涩一笑对我说。
“你小时候也有这么一次生病，不过那次妈就没这么硬气了，给你奶奶跪下才出得了那道门。”
原来我从小生下来病弱。
我奶奶说我身上有脏东西，背着我妈偷偷在我床头挂臭袜子，说是可以驱邪。
那天晚上，我哭闹不停。
我妈察觉不对，硬是要带我去医院。
不惜跪下来求我奶奶。
当时医生说是肺部真菌感染，要是再晚来一步，我小命不保。
我和我妈是命大。
我爷爷就没有这么好命了。
据说我爷爷荨麻疹发作就是被我奶奶一碗符水送走的。
她简直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可那时候农村什么都不发达，也没个为他伸冤的人。
而且我爸爸还纵着我奶奶。
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
我妈不容易。
她又不是故意的。
还说我爷爷本来就年纪大了。
我爷爷反正是白死了。
自那以后，我奶奶一个人在村里寂寞。
就借口来城里和我们生活。
5
我第二天出了院，就去了学校。
我妈也没回家，直接衣服一换就开始上班。
两人都忙忘了。
直到回家看到黑乎乎的药，才想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奶奶看着门口换鞋的我和我妈，阴阳怪气道。
“好了，非得到那医院花钱。”
“这回钱花了，心里舒坦了是吧。”
“现在过来把这碗药喝了，之前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我妈把钥匙往鞋柜上重重一搁。
“我不喝。”
奶奶一点儿没把我妈的话放心上。
自顾自地说。
“今天神婆算过了，生儿子的概率大得很。”
“你要是能为我们李家生个儿子，我自然会对你好。”
“不然，不生蛋的母鸡，在我们农村都是拿来炖汤的。”
我奶奶那副嘴脸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我话比脑子快。
“我都十六岁了，你那药要是有用，早就生儿子了。”
“奶奶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劝劝我爸去医院检查。”
我爸脸色很难看，但是沉默着没说话。
我奶奶指着我结巴地说。
“你……你……你，我生的儿子我当然知道，你怎么不叫你妈去做检查？”
我哼了一声。
“当然是因为，我妈检查过了。”
奶奶一听，开始胡搅蛮缠。
“屁，早跟你们说过了，医院都是骗人的地方，你们别想来骗我。”
“高慧我跟你说，你今晚说什么都得和陆军同房，我已经在算命的那里求了一包生子药。”
“马上给我喝了。”
她噌得一下站了起来，目露凶光。
“军儿，听娘的，我不会让你吃亏。”
“你把这小妮子弄回房，然后再来收拾她妈。”
“今天不收拾她们，要翻天了。”
我爸三步做两步，上来扭着我的手就把我往房间拖。
奶奶在一旁拦着我妈。
我很快就被反锁在了家里。
门外传来我妈凄厉的叫喊声。
我双手发抖，从书包里掏出手机赶紧给警察打了电话。
“警察叔叔快来，救命啊。”
我给警察报了地址，随即又给舅舅打了电话。
我仔细分辨外面的声音。
奶奶强制在灌我妈药喝。
还拿着鸡毛掸子追着她打。
“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打你一顿，你都敢量刀了，下次是不是敢直接半夜杀我啊。”
“我早就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了，今天让你知道，这个家是谁在做主。”
后来大约过了半个小时。
外面没什么动静了。
我心里一跳。
着急到不行。
我奶奶仿佛知道我蹲在门口听一样。
踹了一脚门。
“喂，你这小崽子，以后再和我叫板，我让你爸打死你。”
“这会儿，你妈和你爸正在给你生弟弟呢。”
她正得意之际。
下一秒，有人破门而入。
6
“死老太婆，我姐姐在哪里？”
男子雄厚的声音传来。
我舅舅来了！
我立马拍门。
“舅舅，主卧，我爸在强迫我妈，你快去救她！”
我舅舅又高又壮，剃了个光头。
看起来面相很凶，他自己做生意的，带着点社会上的大哥样子。
我就听到外面兵乓作响。
还伴随着我爸得一声声哀嚎，还有我奶奶的哭喊。
舅舅打完了我爸，才想起来给我开了门。
我出门后，舅舅开始指着我爸鼻子骂。
“欺负我姐算什么事，有本事和我硬碰硬。”
这时候，警察也来了。
我爸倒打一耙，说我舅舅打他，要让他赔钱。
我妈妈在一旁控告我爸强奸她。
奶奶在旁边梗着脖子喊。
“我儿子和他媳妇上床，天经地义。”
“你们警察管天管地，还管到别人家事上了。”
警察很无语。
“吼什么吼，你们的行为是要坐牢的，知道吗？”
我奶奶脸都憋红憋青了。
最后闭了嘴。
很多暴力披上了家庭这一层因素，就可以大事化小。
警察让我们私下调节。
毕竟我爸没得逞。
但我舅舅狠狠揍了他一顿。
我舅舅那气势很吓人，我奶奶和我爸心虚，不敢和他横。
我舅舅带我和我妈回外婆家前。
我妈丢下了几句话。
“陆军，你问问你妈，她不是经常一口一个算命的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