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核污水入海。

我生活了十多年的渔村变了样。

海上狂风大作，死鱼大片大片被冲上岸。

村长非要说这是海神发怒。

他们强行抓走我的妹妹扔到海里祭海。

试图以此平息海神的怒火。

直到我妈生了个长着鱼鳞鱼鳃的弟弟后，他们慌了。

1、

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小渔村一夜之间变了样。

海上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海水也变成了黑色，死鱼大片大片被大浪冲上岸。

村里德高望重的村长说这是海神发怒了，必须要有人去祭海，才能平息海神的怒火。

在这个落后的小渔村里，我们家因为没有男娃所以备受欺负。

村民一听说要人祭海，他们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放在了我和妹妹身上。

我妈见状下意识的把我跟妹妹护在了怀里。“不可以！孩子这么小，用她们祭海，还不够海神塞牙缝的！”

我妈不顾众人的反对，拉着我跟妹妹就回家了。

到了晚上我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看到堂屋还亮着灯，走近一看，发现村长居然在这。

我躲在屋外竖起耳朵偷听着他们的谈话。

“我也是想着你们家没男娃，才把祭海这种好事留给你们，只要把大妮，或者二妮，其中一个人祭海就行，完事后，你们可以向海神许愿，不管什么愿望海神都会答应你们。要个男娃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村长苦口婆心的劝着我爸我妈。

“要我说就听村长的，本来咱家就不富裕，留着两个妮子干嘛？天天在家白吃白喝浪费粮食。”

我奶奶一直看我跟妹妹不顺眼，这么多年我们受过她不少打，但此时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我听着还是觉得很难受。

我爸跟我爷低着头抽烟不说话，村长又把目光放到了我妈身上。

我妈看看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犹豫了一会“那就让二妮去吧，大妮儿在家还能帮着干点活。”

明明白天还护着我们的妈妈，此时竟也变了。妹妹才三岁，从出生起就是我在带她，我不允许他们把妹妹拿去祭海。

我悄悄回到屋里背起还在熟睡的妹妹就往外跑。

晚上的渔村在海浪的呼啸声中像极了一只要吃人的怪物。

我背着妹妹一直跑，不知不觉就跑到了海边。

脚下的大海不再是蔚蓝色，黑色的海浪不停的往岸上送着死鱼。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妹妹好像被这充满着腥臭味的海风吹醒了。

“姐姐，这是哪里啊？”

妹妹趴在我背上揉着惺忪的眼睛问我。

“傻妹妹，这是海边啊，这是我们生活那么多年的海边啊，你难道没看出来吗？”

“姐姐你又骗我，这不是海，海不是黑色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她还太小了根本听不懂。

我望着眼前跟黑夜融为一体的大海，我该往哪里逃呢？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身后来人了。

2、

“赶紧的，她们在那。”

是村长跟村民们来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他们发现了。

我背着妹妹自然摆脱不了他们的追赶。

“你个死妮子还想跑！”

奶奶追上来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我被扇得脑袋嗡嗡嗡的，等我缓过神来，背上的妹妹已经被他们抢走了。

妹妹在村长身边哭着喊着要姐姐，我求妈妈让他们放过妹妹吧，我替她祭海。

妈妈不同意还骂我没良心。

“好不容易把你养这么大，让你去祭海，谁来陪我这么多年的粮食钱？”

他们要带妹妹走，我跪在地上求他们不要“这不是海神的怒火！我都看到了，我昨天路过村长家看到了电视里说的，这是因为有个国家往海里排了核污水，所以大海才变成了这样！祭海是没有用的！”

他们听了我的话后没有一点反应，依旧把妹妹带走了。

我不甘心，我又跪到了妈妈身边“妈！求求你救救妹妹！”

我妈看了眼被带走的妹妹，随后目光又落到了她那高耸的肚子上。

“这都是她的命。”

我妈这唯一的救命稻草也给妹妹判了死刑。

我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从我妈的眼神落到她肚子上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妹妹没救了。

生个男娃，是我妈这么多年的执念，海神发怒只是用来成全她生男娃的借口。

他们怕我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把我带回家绑在了柴房里。

一整晚我都在想办法挣脱开绳子。

幸运的是柴房里有把砍柴的刀，我在刀上磨了一整晚才把绑着我的绳子磨断了。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往外跑，可我还是晚到了一步，刚到祭台就看到妹妹被扔下海的那一幕。

妹妹落入翻滚的黑色海水中连浪花都没溅起来就被吞没了。

“不要！”

我绝望的大声呼喊，可是海浪声太大，没人听得见我的抗议。

妹妹被祭海后我每天过得如同行尸走肉一样。

直到弟弟的到来，我才对生活有了新的希望。

3、

弟弟出生那天把接生婆吓坏了。

“这……这是什么啊怪物啊！”

我妈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在看到弟弟的一瞬间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弟弟全身都长满了鱼鳞，脸上还有像鱼鳃一样的东西，如果不是他长着人的身形，我就真以为我妈生了一条鱼。

接生婆一边喊着怪物，一边慌慌张张的往外跑。

我爸跟爷爷奶奶一看接生婆跑了，他们也顾不得村里的忌讳了。赶紧跑进屋查看情况。

“大妮儿，那婆子怎么跑了，咋回事啊？”我爸第一个冲进来，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我妈，有些不知所措。

我抱着弟弟背对着他们“因为她被弟弟吓跑了。”

“你个死妮子胡说什么，我的乖孙子有什么可怕的，孩子呢，把孩子给我。”

我奶一听我说弟弟，她立马不干了，男娃就那么好吗？连面都没见，就无条件的帮他说话。

我转过身把弟弟直接塞到了她怀里。

“我的乖孙，来让奶奶看看长得胖乎不……啊！这……这这啥啊！”

我奶一把接过弟弟，刚掀开盖在弟弟脸上的布就被吓得差点把弟弟扔了，还好我反应快，接住了弟弟。

奶奶被吓得躲到了爸爸跟爷爷身后。

我抱着弟弟走到他们面前，让他们好好看看这就是他们牺牲妹妹换来的命根子。

没成想我爸跟我爷看到我弟后的反应不比我奶奶小，我爸别过头去恶心得干呕，我爷爷一个劲喊我把他抱远一点。

“怎么会这样，我的大孙子怎么会长这样，一定是二妮那死丫头在海里没有好好伺候海神，惹怒了海神，所以海神怪罪下来，我的大孙子才长这样。不行我得去找巫医来看看！”

奶奶接受不了弟弟这幅样子，自言自语的往屋外跑，说是要找巫医去。

爷爷跟爸爸躲弟弟跟躲瘟神似的，一时间这屋里就又只剩下我跟弟弟还有昏迷不醒的妈妈了。

弟弟好像饿了，开始哇哇大哭，那哭声也不像正常婴儿的声音，声音又尖又细，跟海里的一种鱼发出的声音倒是挺像。

我实在受不了这个哭声，不得不试着叫醒还在昏迷的妈妈。

在我的不停摇晃下，我妈缓缓睁开了眼。

“弟弟饿了，你给他喂口奶吧。”

我把弟弟抱来直接扔到了她身边，可她不仅不愿意喂弟弟，还想把弟弟推下床去。

“妈，你这是干嘛，这不是你日思夜想的儿子吗，怎么，现在生下来了又不要了？妹妹可是为了他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你要是不要他，岂不是辜负了海神的美意。”

我妈被眼前哇哇大哭的弟弟吓得连连后退，缩在床角一动不敢动。

我本想再好好劝劝我妈的，谁知我弟弟好像饿坏了等不及了，居然自己掀开襁褓爬了出来。

他像条长了手脚的鱼一样在床上一步步朝我妈的方向爬去。

我妈被吓得双手乱挥“不要，不要过来，大妮救救我！”

救她，我怎么可能会救她，给自己亲儿子喂奶，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弟弟爬到妈妈身边，直接掀开了妈妈的衣服就开始喝奶。

妈妈双眼紧闭连看都不敢多看地第一眼。

弟弟喝奶的速度很快，只听咕咚咕咚几声，他就喝饱了。

喝完奶他就直挺挺躺床上睡了。

我妈见弟弟好像并没什么恶意，胆子倒是大起来了，蹑手蹑脚的从床上溜了下来。

她想跑出去，刚一出门就撞上奶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