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生崽了，你帮忙找个价格高的嫁了，好处少不了你的。”
这是我亲生父亲对人贩子说的话。
“家里穷也就罢了，还偷东西，不知羞耻。”
“破鞋。”
这是同学对我说最多的话。
可当他们知道我饿到捡垃圾，被父亲虐待打骂后，又想要求得原谅的机会。
后面得知我是省状元后，才明白我早就不是他们眼中可怜的女孩了。
我早就靠自己长出翅膀，逃离了这阴暗潮湿的沼泽。
1
自从我有生理期，不敢让我爸察觉到一丝异样。
冬天我用冰冷的井水刷碗洗衣服，肚子疼到昏厥也不敢发出声响。
存钱买的止痛药早就已经过期，可我还是期待着它有一丝功效，能缓解痛苦。
没钱买卫生巾，我就用纸垫在卫生巾上面，硬生生用一片卫生巾熬过一周。
可即使这样，我爸还是知道了。
“她能生崽了，你帮忙找个价格高的嫁了，好处少不了你的。”
听我爸的声音，我推门的动作停住了。
“隔壁村的瘸子四十了还想要个孩子，你姑娘年轻，估计能要不少钱。”
两个人哈哈大笑。
我的身体瞬间冰冷，却不敢迟疑，撒腿就跑。
后面传来了我爸的叫骂声。
“死丫头，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我迟早抓到你。”
我不敢停下，看到哪有有灯就往哪里跑。
终于，身后再也没了动静。
我喘着粗气，打量着周围。
2
这里灯火通明，小区里气派精致地装修彰显着富贵。
我沉默地找到了入门，尽量地挤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叔叔，能帮我开下门吗？我想进去找一下我的同学。”
门卫是一个近四十的男人，看了我很久，我忍不住后退一步，强撑着笑容。
他嗤笑一声，“这里住的都是富贵人家，你哪里来的这里的同学？赶紧滚，不然我报警抓你。”
我低头看了下自己已经洗到褪色的衣服，和已经要开裂的鞋子，沉默地转身走了。
是的，我这身装扮甚至不能称为正常人。
我站在小区围栏外看着里面的垃圾桶愣愣出神，想到班里最有钱同学说过话，“我们小区里扔的垃圾都够那些穷人过一年了。”
现在的我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翻垃圾是唯一能想到的活路了。
我将书包放在一边，尝试将肩膀伸过。
还好我比较瘦，能过，可头却卡住了。
冰冷的触感从额上阵阵传来，我尝试动几下，痛到不行。
如果就这样待到天亮，门卫保安发现自己一定会报警吧。
如果出不去，还会叫119。
那损坏的围栏一定会让自己赔。
思绪纷乱之际，自己也想通了，现在必须要进来。
我咬着牙，一股劲地往里钻，真的过来了。
刚走两步，感觉自己脸上一片湿润，心一沉，不会是下雨了吧。
抬手摸了摸，才意识到是血糊了自己脸。
其实心里还有几分高兴，只要不是下雨就好。
3
我肚子饿的咕咕作响，翻开了厨余垃圾箱。
说实话，比我们那边的垃圾站气味好闻多了。
翻找了几下，就找到了一个蛋糕盒子，里面还有三分之二的蛋糕。
我恍惚了下，想起来今天好像是自己的生日。
又在旁边翻了翻，找到了蜡烛和打火机。
四周无人，我点了蜡烛插在上面，开始许愿。
希望能在捡到一床棉被，让我能有个睡觉的地方。
还没想完，就听到一阵脚步声。
我慌张地将蜡烛吹灭了，藏在了角落。
“爸爸，今天我生日，你别忘了我的生日礼物。”
“我怎么忘，等忙完了，我就带你去马尔代夫玩。”
我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才逐渐放下心。
吃完了有点酸的蛋糕，我翻了翻衣物的垃圾箱，发现里面有很多看着很新的包包之类的。
我将她们都拿出来，挑了一些看着不错的放到自己的包里。
听说很多人会买二手货，只要把这些卖了，应该能有一些钱吃饭了。
想到我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将一些破烂的衣服盖在身上，度过了这一夜。
4
第二天去上学，我只是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就发现自己的书包被人打开了，里面连七八糟的包包首饰散落一地。
我弯腰想要捡起来，却被人按住了胳膊。
“赵玉颜，平时你看着穷也就算了，现在都去偷东西了？”
我用力想要挣脱束缚，瞪着她喊道：“谁允许你翻我的东西了？”
于倩倩心虚了一秒钟，转而瞪着我，“你的包可疑，我看看怎么了？不看谁会知道你是个小偷啊？人可以穷，可不能像你一样品德败坏。”
“我没有，都是我捡的别人不要的。”
于倩倩拿起来一个手链，在我眼前晃了晃，“还说没有，这手链是我的，怎么在你的包里？”
我仍是昂着头，“这就是我捡的。”
于倩倩也火了，将手链扔到一边。
“你现在给我跪下道歉，我还能考虑原谅你，不然你就等着进局子吧。”
此时的我已经变得平静，“就是我捡的，我不是小偷，凭什么跟你道歉。”
于倩倩直接一巴掌扇了过来，我的脸顿时火辣辣地疼。
两个人按住了了我的肩膀，拼命往下按。
“你个小偷死不悔改，赶紧道歉。”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跟着喊道歉。
可我就用手撑在桌面上不下跪。
有人将我的手指一根一根扣下来，就在我要撑不住的时候，老师来了。
“你们干什么呢？”
几个人松开了我，于倩倩哽咽地向前告状，“老师，赵玉颜偷东西还不承认，我让她道歉，她也不听。”
老师看到我脸上一片红，皱了下眉头，“赵玉颜你怎么回事，我知道你家庭条件不好，也不能偷东西吧。”
我定定地看着老师，“我没有偷东西，这些都是我捡的。”
老师怒瞪着我，“好好好，死不悔改，那就报警吧。”
5
坐在警车里的我出奇地平静，没想到第一次坐轿车竟然是警车。
于倩倩拉着老师的手，一脸紧张。
老师在一边安慰，“没事倩倩，我们就是去做个笔录。”
到了地点，我下了车，一个男警察负责审问我。
“这些东西你从哪里来的？”
“捡的。”
“在哪里捡的。”
“帝景小区。”
“你头上的伤怎么弄的？”
我停顿了两秒，“自己摔的。”
于倩倩在一边突然喊道，“她那伤肯定是被人发现偷窃打的，她肯定撒谎了。”
旁边的一位女警察走了过来，板着脸看着我，“我刚打电话问了小区的门卫，他说昨天确实见了一个女生想要进小区，被他拒绝了，样貌身高和你一样。”
我丝毫没有胆怯，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没有偷东西。”
她眼睛闪躲了下，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死不悔改，赶紧联系监护人过来，这孩子不知道怎么教的。”
“我没有亲人。”我飞快地喊道。
“你的监护人这不显示你爸爸吗？你怎么这么说你家里人？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所有人都朝我偷来诧异的目光，窃窃私语，好像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的心脏隐隐座椅疼，耳边一骗嗡嗡声，我用力推开了挡在我面前的人，飞快地逃出了警察局。
我又一直跑，一直跑，直到没有人才敢停下来。
这次是到了一个公园，我坐在了河边的座椅上。
湖面很平静，但我在想，如果我跳下去溅起的水花会有多大呢？
声音会不会很大，会吸引路人过来吗？
要是我没死成，别人叫了救护车，费用该是多少？
我想了一堆，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坐下了一个人。
“我相信你没有偷东西。”
我回过神，看着身边的人，是刚才给我做笔录的小哥。
“很多时候，真相都是被掩埋的，需要自己一点点被发掘。”
我不想听他说这些，直接打断，“你去查监控不就知道了，在这里问我有什么用吗？”
他被堵在一时语塞，半响才说道：“那里是富人区，注重隐私，我们这边不方便...”
我冷笑一声。
他又接着说道：“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我或许可以帮助你。”
我伸出手，“那你借我点钱吧，我没有钱吃饭。”
他呆住了，就这样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翻了翻口袋，“我没带现金。”
我收回手，起身离开。
他在后面喊道：“你真的没偷东西吧？”
我没有理他，径直地走向下了附近的菜市场。
6
这个点正是下班买菜的点，人很多，我就在坐在一边的石墩上，看着天气逐渐暗下来。
商家都走光了，只剩下一片狼藉的场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