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改名换姓,认贼做父,忍辱负重,终于让我入宫选秀。
成为了三千妃子中的一员。
入宫两年,
在皇后面前恭敬有加,谦逊有礼
在皇上面前柔情蜜意,姿势百变
终于在三千人中脱颖而出。
终于有一天,我知道,报仇的机会来了。
1.
今日是新帝登基的第一年,第一次举办选秀的好日子。
她们十几个年满十六的女子都是从各地选拔上来,出自全国各地官员家的金枝玉叶。
负责这批秀女的管事姑姑,安排好了入住的事宜,便让我们各自回屋休息,明天开始学习宫规礼仪,十五日后便是殿选,负责照顾我起居的宫女她说她叫小桃。
望着夜空中的一轮弯月,我陷入了回忆。
我是代替沈侍郎家的嫡女入宫选秀的,真正的嫡女此刻还好好的留在侍郎府里,做她的大小姐。
因为她从小身体就不好,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并不是很多人都看过她的样子。
而我和她长得恰好五六分相似,入宫前我与她同吃同睡,早就熟知她的一颦一笑,行为举止,生活习惯,因为侍郎夫人只有唯一的一个女儿,那是她心尖尖上的宝贝,自然是不舍得送入这吃人的皇宫,而且她尚在病中,所以她千方百计寻人找到了我。
我是一个孤儿,无父无母,孤苦伶仃得在寒冬中,几乎要冻死的那一刻,她派人把我带入了府中,那夜的月亮也是这样的弯月,那么的亮,却又那么的冷。
[沈姑娘,夜深了,小桃伺候你入寝吧。]
我回神就看到小桃在唤我了,我点了点头,一夜安眠。
这十五天,并不简单,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非常的多,更何况各个都是家里捧在手心的娇娇儿,哪里那么好伺候。
除了日常的拌嘴,最严重的就是其中有一位姜小姐,白天还好好的,到了后半夜,就听见她的尖叫声,等宫里嬷嬷来了。
才发现她那白皙的脸上密密麻麻都都是小红点,又肿又痒,她虽然已经强忍住不抓,但还是有一道道的血痕,大家心知肚明,她连殿选都入不了,就要打道回府了。
表面上,大家都装作无辜害怕同情她的样子,心里面不知道有几个人在暗暗开心呢。
这件事情怕是其中有人做手脚,我细细留意过那些人的表情,只有其中几个稍微显得可疑一些,意料之中宫里嬷嬷并没有查出什么。
只是把伺候姜小姐的宫女打了二十个板子,名头是照顾不周,疏于职责。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在这十五天里,一直都表现得平平无奇,中庸之道,才是最安全的选择,姜小姐估计就是前几天表现得太过于出众,招人妒忌了。
[沈小姐,今日希望你得偿所愿,能够入选宫中。]
小桃为我盘好了发,把绒花插入发中,笑得灿烂的对我说着吉利话,通过十几天的相处,我也非常喜欢这个讨喜的宫女,从手腕处脱下玉镯戴在了她的手上,她急忙推脱。
[今日一别,不知道还有没有相见的机会,这个给你留作念想吧。]
她听我这么说,就收下了。
我知道的,她是想我中选。
可以把她从选阁要过去,这里的管事嬷嬷并不是个好相处的,那日仗责的宫女就是她的好姐妹,因为并不得嬷嬷欢心,嬷嬷不闻不顾,她的好姐妹苦挨了几天。
伤口溃烂发炎,她那几日都非常担心。
我并没有答应她,我不想让她对我存有希望。
我不想做个失诺的人。
走在宫道上,我的思绪一直未停,入宫前沈夫人的话仿佛还在我的耳边。
[我希望你可以平安落选,事成后,我会安排婢女和一辆马车,送你到江南,衣食无忧,富贵荣华得度过一生。]
2.
殿选按照每个人得家世去排队十人一行进去,我既不前也不后,我居中。
里面最高地位的便是太后的侄女林梅雪。
她的头高高抬起,明媚的面庞挂着志在必得的笑容,如果她不说话的话,确实是个明艳动人的美人。
排在后一位的是当朝丞相之次女,是个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富有书卷气的一位美人,也有娇小可爱的,高冷神秘的,美艳动人的。
我一个个欣赏过去,赏心悦目...
所以身为沈疏影的优势在哪里呢?
我可没有打算按照沈夫人的话,落选是不可能的,我还要争取可以拿到更高的位份呢。
一眨眼得工夫,很快就轮到我了。
我跟随前面的几位踏入了大殿中,大殿里燃着龙蜒香,用余光略略偷看了一眼上位的三位。
居中的是威严肃穆的太后,左右两边分别是皇上和皇后,按理说皇上应该是居中的,难道皇上真如传闻中那么敬爱自己母亲?把主位都让了出来?
[都抬起脸给哀家看看。]一道年迈的女声在空旷的大殿响起。
我们都微微把头抬了起来。
[母后,您看看有没有合你眼缘的,日后进了宫,陪您解闷聊天,到时候后宫都热闹起来了。]
皇后亲昵的对着太后说道,太后摇摇头,难得笑了起来。
[就你最得哀家眼缘,是不是你这丫头不愿意陪我这个老人家了。]
[哪里敢,母后,漪儿不知道多愿意陪您喝茶看戏聊天,是您老是说这宫里缺少人气,这不,今日来了那么多妹妹们,到时候呀,后宫可谓是百花齐放呢。]
当今皇后是皇帝的发妻,是丞相的嫡女,嫁于皇上时,皇上还是个闲散王爷,她们的爱情故事,在街头巷尾都给说书人侃侃而谈过。
在说书人嘴里,那是郎情妾意,恩爱两不疑....
我知道的并不多,只是偶尔在街上乞讨时,听过那么一两句,都是让人羡慕的爱情。
如若真如说书人所说,那我只能靠取得皇后或者太后的喜欢才能留下来,听皇后刚刚的意思,前面几轮都没有太后喜欢的?
[你们当中谁可曾读过女诫?]太后得话语再次传来。
[回太后的话,臣女读过女诫。]我低垂面庞,恭敬得回答,太后沉思了一会,问我[那你认为女诫中最重要的一条是哪一条?]
我思索片刻,俯身回答:[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臣女认为,这四点,是女人的大德,缺一不可,家母曾说过,想要做好这些并不难,只要肯用心就行了。]
[不错,是个懂规矩的,不愧是沈家教出来的女儿,抬起头回话即可,沈老先生现在身体康健吗?]
曾经沈老爷子做过太后幼时一段时间的先生,如果不是有这个关系,沈侍郎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数三年就爬到了侍郎一位,太后一直都十分敬仰自己的这位先生。
我缓缓抬头起来,凝望着高位上的太后,依稀能看出,年轻的她是个不逞多让的美人,眼神有神且犀利,能在这后宫三千中可以生下子嗣,获得皇上的恩宠,最后在皇权争夺中,赢到最后,坐上了人人都羡慕的后位,她就是上一届的大赢家。
原本有些拘谨,但是说起自己的爷爷,好似不那么紧张了,我微微一笑,[回太后的话,爷爷身体还算硬朗,只是上一年入冬的时候,受了点风寒,有些咳疾未好全。]
还未等太后说话,皇后就抢先开口,她细细打量了我一番,眼里满是赞赏的意思,浅然一笑,扭头对着太后说:
[母后,原来这位是您一直惦念着沈先生他的孙女,儿臣瞧着就是个可人儿,不如儿臣就做主留下来吧。]皇后示意一旁的太监,拿起我的牌子留下,就要拿起的时候,旁边一直未说话的皇上突然开口道:
[沈侍郎家的嫡女,朕怎么记得你不是长这个样子的。]
我急忙跪下,头点地,心里就像有个鼓似的,一直在嘭嘭嘭敲着。
[臣女惶恐。]
半晌,大殿中无人说话,就在我以为要撂牌子的时候。
[罢了,留牌吧。]太后发话后,太监把我的牌子留了起来。
我心中大石终于落下,跪拜谢恩。
3.
回沈府已然好几日了,当得知我被留牌后,沈府夫妇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绝伦,宣布旨意的公公还以为是她们舍不得唯一的嫡女,还好生安慰了他们好一番,拿了赏钱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该回寝了。]安排伺候我的宜兰挂着脸,正一脸不耐烦的对我命令的口气,一点都不像是个婢女,我知道,她打心底看不起我这个乞儿,如今翻身一跃成了贵小姐。
我转身反手就是一巴,甩在她的脸上,手指甲已经长长了不少,已经修剪成了好看的形状,纤细的手指涂着蔻丹,显得格外白皙好看,我揉了揉自己的手,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你打我?]
我附在她的耳畔处:[如今我才是主子,你最好给我认清楚,不然你就只能每天受着皮肉之苦。]
[你这野丫头等着,我要去告诉夫人!]她气急了嚷嚷道,脸上的指痕明显,肿起了半边,实在是看的不太和谐。
[去吧,看看沈夫人是选择帮你责罚我,还是选择牺牲你,如今我是沈府大小姐,难道我还没有权力处置你一个小小的婢女吗!]
自从那日以后,宜兰安分了许多,再也不敢在我面前流露出半点的不敬,想必也有沈夫人在后面敲打了她,现在我与沈府是捆绑在一条船上了,要有什么泄露,那就是欺君大罪,诛连九族的大罪。
这几日,沈夫人也很少出房间,想必是和沈老爷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整个沈府的下人都小心行事,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出错,害怕当了那杀鸡儆猴的鸡。
而我则是静静等待着宫里的旨意,我也在等着沈老爷,一家之主给瞒天过海后,才发现后院出了个这么大的事情,我真的很希望看看他是什么表情。
果不其然,宫里的旨意到了,我被封为了常在,即日就要入宫了,我也等到了沈老爷见面,他坐在主位上,不怒自威,审视的眼神一直看着我。
[见过父亲。]我标准的行了一个礼。
他也不叫我起,只是品起了茶,我面不改色的继续保持行礼的姿势。
半晌的工夫,他才示意让我起来,[耐力不错。]
[以前乞讨时的日子,不管何时何地,不管任何处境,只要想着活下去,办法总比困难多。]
沈大人把茶盏重重一放,面色一沉,怒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这个乞儿听过吗,有些时候不是一点小聪明,就可以高枕无忧,很有可能等待你的是悬崖峭壁而不是富贵荣华!]
[父亲,我始终是您的女儿,我会以家族的荣耀为荣耀,女儿一直都非常尊敬您,一切都听从父亲的,还望父亲可以放心。]我跪在地上,朝他磕了三个头,以示我的诚意,他听罢,用手抬起我的头,狠狠的捏住我的下巴。
[不要以为我会那么轻易给你个死丫头蒙混,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有何目的,不要以为你已经得逞了,大不了,我就把你杀了,让影儿入宫。]
我抬眼望着他,大笑了起来,[沈大人,您认为就贵府小姐那个身体,蒙混得过去吗,我怕到时候会死的更快一些吧,不如我们大家一起合作不是更好?]
他放下手,示意我往下说。
[想必前几日沈大人就调查了我的身世,我自小便是个孤儿,五年前因为江南大水,我一路乞讨逃难自此,我想要的不过就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我可以代替贵府小姐。
入宫把前路的障碍全部扫除干净,我再装病,又或者等到时候贵府小姐身体也养好了,您只需要找个机会把我们再换回来。
假如我入宫不顺,死了也不过是条贱命,若我有些恩宠,能让您让家族更上一层楼的话,这个买卖,您一点都不亏,您看如何?]
只见沈大人沉思片刻,手袖一挥,[影儿你入宫多加小心,爹和娘都会全力助你,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份名单,上面都是爹多年经营的人脉,如果有什么切记谨慎小心,不可大意!]
听完他的话,我勾起了嘴角,我就知道,他不甘心止步于此,权利在他心里面比什么都要重,为了多一些权利,他可以冒险用一个身份不明的乞儿,不知道是他太自信还是太自傲了,自以为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
宜兰死了,死在了冰冷的池子里,泡了整整一夜。
府里都说她是天色太晚,看不清路,失足落水。
沈大人办事效率就是特别迅速,世上最能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
所以这个世上还有谁知道我的秘密,怕只剩下他与沈夫人了,我真的很期待,如果哪天到了他们只能活一个的时候,他们是什么选择呢?
4.
很快就到了入宫的日子,我与他们分别在艳阳高照的早晨,轿子承载着他们对我的期许摇摇晃晃地走进了皇宫红墙里。
[小姐,打听到这批秀女中,入选的一共有六位,位份最高的是林小姐,她的品级比您的高一品还赐了号,如今她是良美人。]
凝香拉低了声音,附在我的耳边,这是沈大人安排给我的贴身婢女。
听他说,这位婢女善医术还会一些拳脚功夫,从小就开始培养,是个好帮手。
我知道她的作用不光是为我助力,也是为了看好我,免得我得意忘形,脱离他的掌控。
入宫的日子如流水一般的过,眨眼入宫都三个月了。
良美人是我们这届秀女中最获恩宠的人,侍寝第二天就升了贵人,还赐了不少珠宝首饰绫罗绸缎,这几个月里,皇上除了去坤宁宫以外多数都在她的宫里,头一份的恩宠,风头无二。
而我恰好入宫没多久感染了风寒,凝香急的团团转,喝了好久的药,所幸刚刚太医请过脉,说我已经康复,可以挂上我的牌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