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鬼迷心窍加了闺蜜发给我的微信名片，AAA名媛培训班王姐。
也不是一时鬼迷心窍，主要是之前处了个帅气网友，发来的照片我甚是满意。聊足一个月想着面基买条情侣项链，以图搜图整个人给搜出来了。
闺蜜笑了我一个月，我还不死心，直到他开始对我用杀猪盘的手法。
虽然毕业这几年，经济收入主要给了爱豆和房租，但我好歹也是个十八线模特，图色不比图我钱划算，而且起码十年内我的脸还是可再生财富。
又花出去一大笔钱，我才觉得从一个坑跳进了另一个坑。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累瘫了，还得听录播课，做笔记，如何判断男人资产，小众奢侈品鉴真，筛选机制，话术。周末得去学马术，学插花，拼单打卡塑造朋友圈。高考我有这么努力就好了。
闷头学习将近个把月。闺蜜组的局我一个没去，听说青年才俊还是喜欢名门淑女。闺蜜打电话骂我，你等着青年才俊上门找你去实践理论吗。
她给我介绍的是肖氏的少爷肖炎。不愧是亲闺蜜，知道我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喜欢帅的。肖炎在二代圈子小有名气，也格格不入。背靠房产集团，偏要出来创业。坊间有句话，不怕富二代乱花钱就怕富二代想不开去创业。他碰的是如今最红的新媒体行业，说实话，接近饱和了。
今天的活动，他带了一堆旗下的网红主播来蹭照。他安静坐在那里，眉眼清朗带着一点严肃。不时有美女过去合照，他礼貌而疏离。
我端了一杯红酒，准备过去泼他。虽然知道礼服很贵，但是舍不住孩子套不住狼。干洗衣服还衣服，一来二去的这不就联系上了。出奇制胜。
谁知半路杀出个小女生，挡住了我，红酒哗啦啦地泼在了她长长的披肩长发上，倾泻而下。我慌了，一下子怂得狂抽桌上的纸巾，试图挽救。
肖炎站起身，脱下外套盖住女孩。女孩娇滴滴道：“哥哥，我去卫生间处理一下。”
咦，这就叫上哥哥了，我也会。于是我夹着嗓子，“小哥哥，这位妹妹穿我的外套吧，都是我不小心。”
肖炎瞪大眼睛，“你是瑶瑶的朋友吗？”
“你好，肖少，我是陈止彤，消炎止痛我们绝配哦。”我讨好地朝他笑，伸出手指指肖炎又指指自己。
闺蜜发现了这边的骚动，跑来把我和那位瑶瑶一起拉走了。
整个宴会后期，她不准我再私自行动。我往肖炎和他妹妹肖瑶那边看了又看，对居然是他亲妹妹。发现肖炎时不时地也往我这里瞄一眼。
闺蜜沉痛地对我说：“陈芷彤，我现在有点厌蠢了真的。”
二
没有做好人物背调贸然行动是我不专业。闺蜜在给我物色下一号青年才俊的时候，我除了努力学习业务知识，也在忙着走穴赚回巨额培训班的学费。
情场失意，突然事业红火了起来。连接了几场商业秀，其中还有个奢侈品的站台工作。时值深秋，天气很冷了。但是现在的审美，无论什么季节，模特都得露肩露腿，衣服布料一个比一个节省。
那天的活动还在离市区很远的富人别墅区，品牌想玩送秀上门的新概念。结束的时候天都黑了，我终于穿上了自己的毛毛大外套，在路边跺着脚哈着气打车。住这里的基本不太需要打车，自然愿意来接单的师傅也很少。
一个屡屡向我示好的同行师哥揽过我的肩，说要载我。我不着痕迹地从他胳膊下躲过，说：“我男朋友来接我。”
恰好，一辆B字标志的黑车停在我面前，车窗摇下，是肖炎那张清冷贵公子的脸，他淡淡地说：“上来吧。”
我没想那么多，一溜烟上了车，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后座。
“你还真不客气啊，我是你的司机吗？”
“肖……肖少，那个什么……副驾驶那是女朋友坐的。”
“叫我肖炎吧，你不是说我们是绝配，陈、止、彤。”他没有接我的话，没有否认女朋友，我心里泄了一口气。同时他的语气似笑非笑，我也搞不懂是在调侃还是把人得罪了。于是我先认个怂，“那天我喝多了，对不起啊！谢谢你今天载我，前面就是地铁站，我在那里下就行。”
“你不要紧张，其实我今天找你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公司，由我们公司负责打造你。”
啊？攻略对象变上司？
地铁站口，他递来一张名片。“你考虑一下，我微信就是手机号。”
随后绝尘而去。
搞什么，我客气一下还真把我放地铁站了。留我一人握着名片风中凌乱。我拨通了闺蜜的电话，哭诉我干模特吃不饱穿不暖，还得地铁倒出租回去。闺蜜无奈，支起了男朋友，开车来接我。
她和男朋友相亲相爱地坐在前排。她男朋友听了一耳朵我的遭遇，插了一句话。“陈芷彤，我可没听过有什么生意需要肖少亲自谈的啊！”
哈？那我还有机会？
“是哦宝贝，你说咱们彤彤也不缺姿色，现在那个正火的爱豆以前还跟她有过一腿呢。”
我伸手去狠狠地掐了闺蜜一把，心里却有点荡漾。
回到家，深吸一口气，我搜索了名片上的手机号，哦。只是工作号。
三
约好了在肖炎的新媒体公司见面，没想到先遇到的是他的妹妹。仔细看，肖瑶个子不高但很娇俏，有一种富裕家庭出来的贵气，说起话来盛气凌人的。
“新来的是你？怎么，又想出新招接近我哥了？”
我心里知道他说得没问题，开始我确实动机不纯，但是当面拆穿多少面子有些过不去。我气得大叫：“你说什么呀。我是来当面拒绝你哥哥给我的offer的。”
肖炎好死不死地正好进了办公室，听见我铿锵的发言。
“哈，保底五万加分成也不要？”
“那个谢谢……”
“分成百分之五十。”肖炎打断了我。
“肖总，我什么时候可以入职？”脸上恢复职业化的笑容。
也不能和钱过不去，主要近水楼台先得月，一边钱赚着一边接近肖炎，岂不美哉。
我开始在指导下摸索公司给的号。肖瑶公报私仇，我说我也能走走颜值路线，跳个舞扭个腰啥的。她偏说没有记忆点，要我走搞笑路线。
谁家大美女要扮丑拍段子。
肖瑶使劲给我改剧本：吃日式料理露出破了一个洞的袜子呀，站起来裙子夹在屁股里呀，牙齿上沾菜叶呀。
作为公司力捧的新人，拍摄时肖炎经常过来看。我在一次又一次的社死后，逐渐锻炼了脸皮，偶尔不甘心地还要向肖炎伸出魔爪。
肖炎是平安夜过生日，我按着培训班说的有钱人不缺钱，缺的是心意。起了个大早，短视频一分钟一个暂停地亲手做了个蛋糕。还放上了我巨资买的奢侈品袖扣——不掉价还能让他时时想到我，又在我的经济范围之内。
包装好礼物，我觉得自己培训班报得太值了。我现在简直强得可怕。
当天夜里，我接到了肖瑶的电话，差点骂得我扔掉手机。“陈芷彤，你给我哥吃的什么东西。我们这会都躺在医院呢。”
好了不太擅长烹饪，还好他们有家庭医生。另辟蹊径，后来我又学了个很新很热门的电脑弹窗表白，这回没出岔子。
但是肖炎没回复我。又是肖瑶，以影响工作为由把我骂了一顿。
我们培训班王姐说高级的追男不是明追，而是勾引，是要若即若离，等他来追你。我这边暗示得都快起火星子了，微信上每日问安，朋友圈精准投放。肖少除了给我安排工作，也没有任何表示。连闺蜜都说我把单恋玩成了舔狗，这样下去就不好了。
还好我的工作做得还不错。粉丝转赞评都一路飙升。
那天晚上，一个陌生私信吸引了我的注意。他只发了两句话。“彤彤，是你吗？”
我点开头像，是个小号。但是一种熟悉的感觉，让我心里颤了又颤。
四
我小火了一把。新晋全能唱跳爱豆简宁关注了我。他的关注里除了合作明星，就是一个粉丝才几万的我。
今天没有坐班，我颓然坐在家里，脸没洗衣服没换，那个名字让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评论和私信爆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