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珍,今年三十六了。我以前在一家服装厂上班,收入不算高,但勉强能维持生活。我老公呢,是个货车司机,经常跑长途,虽然辛苦,但为了这个家,他从来没抱怨过。我们结婚两年,没孩子呢,不过我俩一直计划着,等再攒点钱,就生一个,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那是十年前的一个晚上,雨下得像有人在天上泼水似的,风也呼呼地刮。我像往常一样,做好了饭菜,就等着老公回家。墙上的钟 “滴答滴答” 地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可老公一直没回来。我心里有点慌,给他打电话,没人接。我就安慰自己,可能是路上耽搁了,雨这么大,开车是得小心点。
可后来,等来的不是老公的敲门声,而是警察。警察站在门口,一脸严肃,跟我说老公在回家路上出车祸了,人当场就没了。我当时就觉得脑袋 “嗡” 的一下,天旋地转的。我跟着警察去了现场,看到老公的车撞得不成样子,他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我冲过去,抱着他,喊他的名字,可他再也不会回应我了。雨水打在我脸上,和我的眼泪混在一起,我都分不清了。
老公走了以后,我感觉自己的魂儿都没了。我天天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的。工作也辞了,啥都不想干,就觉得生活没了盼头。要不是婆婆,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咋样。婆婆也难啊,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心里的苦不比我少。可她还是每天强撑着来我这儿,给我做饭,一边做一边念叨:“阿珍啊,多少吃点,人是铁饭是钢,你这样下去,身体可受不了。” 我就坐在那儿,像个木头人似的,也不说话。她就把饭菜端到我跟前,看着我吃。
有一回,我把碗摔了,冲着婆婆喊:“吃有什么用?他都不在了,我吃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婆婆也没生气,默默地把碎片扫了,拉着我的手说:“孩子,我知道你苦,可咱不能就这么垮了啊。” 我甩开她的手,跑回屋里,趴在床上大哭。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不懂事,婆婆也在伤心呢,我还冲她发脾气。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我和婆婆互相靠着。时间长了,我的伤痛也淡了点,但我还是忘不了老公。我不想再嫁,在我心里,我永远是他的老婆。我把老公的照片放在床头,每天都看看,跟他说说心里话。
婆婆对我是真好,就像对亲生女儿一样。她经常跟我说:“阿珍啊,你要是有啥难处,就跟妈说,别自己扛着。” 我也慢慢把婆婆当成了亲妈,我们一起维护着这个家,虽然家里少了老公的笑声,但我们都知道,他在我们心里呢。
可后来,婆婆病了。她躺在床上,身体越来越差。我天天在医院照顾她,给她擦身子、喂饭。婆婆拉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说:“孩子,妈怕是不行了。妈走了以后,你得好好活着。人活着,可不只是为了喘气,得向前看啊。你不能总守着过去,他要是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你这样。你还年轻,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呢。” 我听着婆婆的话,眼泪止不住地流,抱着婆婆说:“妈,您别说这些,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婆婆摇摇头,说:“傻孩子,生老病死,谁也躲不过。你得答应妈,重新开始生活。” 我哭着点点头,说:“妈,我答应您。”
婆婆走了以后,我感觉这个家更空了。但我想起婆婆的话,我得改变。我重新去找工作,可找工作哪有那么容易啊。我去了好多地方,人家一看我的简历,就问我这几年怎么没工作。我就实话实说,说家里出了事。有的老板听了,就摇摇头,不要我。我有点灰心,但我想,不能就这么放弃。
终于,有个小超市愿意要我,让我当收银员。刚开始的时候,我手忙脚乱的,不是算错账,就是找错钱。老板就骂我:“你怎么回事啊?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我低着头,一个劲儿地道歉。同事也有在背后说我坏话的,说我这么大岁数了还来干这个,肯定是有问题。我听了,心里委屈,但我没哭,我告诉自己,得坚持。
我每天下班后,就回家练习算账,拿个本子,一遍一遍地算。慢慢地,我算账的速度快了,也很少出错了。老板对我的态度也变了,还夸我呢:“阿珍啊,你最近干得不错,好好干。” 我听了,心里可高兴了。
除了工作,我还重新开始画画。画画是我和老公刚认识的时候就喜欢的。我买了颜料和画布,在家里画。刚开始,我总是画老公的样子,画着画着就哭了。但我还是接着画,每一笔都像是在和老公说话。后来,我也画别的,比如花啊、鸟啊,色彩也越来越鲜艳。我感觉画画的时候,我的心能静下来,就像老公在陪着我一样。
我有个朋友,叫阿芳,她经常叫我出去玩。一开始,我不想去,我觉得那些热闹的地方不属于我。可阿芳老劝我:“阿珍,你不能总把自己关起来啊,出去走走,心情会好点。” 我就跟着她去了。聚会上,大家有说有笑的,可我总觉得自己融不进去。我就坐在角落里,看着大家。突然,我好像看到了老公的影子,我一下子就愣住了。阿芳过来问我:“阿珍,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没事,可能是我看错了。”
有一次在社区组织的志愿服务活动里,我遇到了一个老奶奶。我们一起给社区的花园除草,休息的时候,我们就聊起来了。老奶奶说她老伴儿也走了,孩子又不在身边,她一个人过得可孤单了。我听了,就想起了自己,我说:“奶奶,我能理解您的感受,我老公也走了,那种滋味不好受。” 老奶奶拉着我的手说:“孩子,咱们得自己给自己找乐子,不能就这么消沉下去。” 我点点头,说:“嗯,我现在正在努力呢。”
我在超市干了一段时间后,有个新的工作机会。是一家花店招店员,我一直喜欢花,就想去试试。面试的时候,老板问我:“你为什么想来我们这儿?” 我说:“我喜欢花,我觉得花能给人带来快乐。” 老板又问我一些关于花的知识,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老板听了,笑着说:“你对花还挺了解的,那你就来试试吧。”
我在花店里干得可开心了。每天和各种各样的花打交道,给它们浇水、修剪。顾客来买花的时候,我就给他们推荐,告诉他们每种花的寓意。有个小姑娘来买花,她说:“姐姐,我想给妈妈买一束花,但是我不知道买什么好。” 我就给她推荐了康乃馨,说:“康乃馨代表着对妈妈的爱,你妈妈收到一定会很开心的。” 小姑娘笑着说:“谢谢姐姐,你真好。” 我看着小姑娘离开的背影,心里暖暖的。
在感情上,我也有了新的变化。有个男人,他经常来花店买花,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了。他开始追求我,我一开始很害怕,我跟他说:“我心里一直有我老公,我可能没办法接受你。” 他说:“我知道你的过去,我不着急,我可以等你慢慢接受我。” 我有点犹豫,但我想,也许我可以试试。
我们开始慢慢地相处,他会陪我一起画画,我会给他讲我和老公的故事。有一回,我们在公园散步,他突然拉着我的手说:“阿珍,我知道你忘不了他,我也不想让你忘记他。我只是想在你身边,给你快乐。” 我看着他,眼里闪着泪花,说:“谢谢你,我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