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一道诏书,我即将入宫为后,远在边关的萧将军得知此事,着急回京,然而我们都不知道,这只是帝王精心设下的一个局。
1.
帝历十年,帝齐怀瑾求娶身为随歌郡主我,赐凤印,居中宫为后。
同一时间,在边关镇守三年的少年将军箫南清无诏归京,震惊朝野。
殿内一室寂静,皇帝与将军在棋牌上对峙。
焦灼时,内侍高喊,随歌郡主到。
箫南清与齐怀瑾对视,齐怀瑾的眸子里玩味和阴暗清晰可见。
我看向箫南清时,眸子染上了几分情绪,但又在瞬间烟消云散。
少年向着少女行礼,姿势恭敬。
“将军免礼,将军远道而来属实辛苦。”
我略有疏远的话语,让箫南清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高台上,齐怀瑾将两人的举动尽收眼底,他轻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冰冷。
“南清你与歌儿也是自幼相识,正好你回来了,参加了孤与歌儿大婚再走吧。”
听到这话的我抬头看向齐怀瑾,眸子里带着一丝冷意。
箫南清躬身行礼,让人看不清情绪。
“边关事务众多,这次归京本就是陛下和郡主献上贺礼,现在贺礼已经送到,臣也要回边关了。”
随后箫南清向我行了个大礼,“臣箫南清恭喜随歌郡主,臣告退。”
说罢,箫南清无意在此停留,抽身离开。
殿内只剩下我和齐怀瑾两人。
“你跟南清说什么了?”
我看向齐怀瑾,眸子里充满了戒备与怀疑。
“我可没说什么。”
“不过阿歌,你要认清楚,你究竟是谁的妻子。”
齐怀瑾笑笑,只是笑不及眼底,“人家箫将军听到你要嫁给我可是马不停蹄地归京了呢。”
“不过想说什么现在说清楚吧,是不是呢,皇后。”
他从高台上走下来,走到我的身边,捏住少女的下巴。
“别忘了你曾答应过我什么。”
似是被什么刺激到一样,我冷笑一声,挣脱齐怀瑾的禁锢,随即准备转身而去。
被挣脱的齐怀瑾无所谓地看着自己的手,对着我的背影又补了一句。
“记得去见见阿谣,别忘了告诉她你我要成婚的大喜事啊。”
听到这话的我身形顿了顿,没有说什么,只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留下齐怀瑾一个人坐在大殿中暗暗冷笑。
2.
箫南清觉得这条官道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头。他望着沿途的一砖一瓦,心中满是讽刺。
“将军请留步。”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箫南清回过身,叫住他的人正是我。
“郡主有何事?”箫南清看着她,语气平淡。虽然他俩自幼相识,但如今君臣有别,彼此之间多了几分陌生。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春招,春招会意,将一个盒子递给了箫南清。箫南清接过,认出这是他曾经送给我的东西。
“愿将军一切安好,本宫先走了。”我避开箫南清的目光,带着春招准备离开。
“等等。”箫南清拦住我,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
“我只想问郡主,我们的过去算什么?”
十多年的青梅竹马算什么?曾经的海誓山盟又算什么?箫南清很想问出口,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们算什么?”我轻笑一声,“不过是儿时的玩笑,不作数的。”
听到这个回答,箫南清笑了,笑声中带着一丝苦涩。
“好,算儿时玩笑。”箫南清自言自语道,“那臣就祝皇后娘娘与陛下情投意合,子孙绵长。”说完,他转身离去,衣袖在风中飘动。
我看着箫南清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忍。她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我来到皇宫的最深处,那里摆放着妹妹楚随谣的牌位。看见妹妹的牌位,我的眼眶红了。
“阿谣,姐姐来看你了。”我伸出手,想要触摸妹妹的牌位,却又缩了回来。
“你一定奇怪姐姐为什么还在宫中吧。”我哽咽着说,“姐姐只有爹爹和南清两个亲人了。姐姐也没有办法……”
说到这里,我已经泪流满面,开始轻声抽泣。
3.
十七年前,先皇的胞姐康安长公主下嫁广和侯,生下两个女儿,先皇赐名我和楚随瑶。康安长公主自幼体弱多病,诞下二女后不久便离世了。先皇怀念胞姐,平日里将我两姐妹接入宫中,赐郡主封号,与皇子公主同吃同住。
其中七皇子齐怀瑾和将军府嫡子箫南清与我年纪相仿,三人自幼一起长大。箫南清性格温柔,比起齐怀瑾这个哥哥,我跟箫南清的关系更为要好。广和侯府与将军府相邻,平日里我不进宫时,也常与箫南清一起玩耍,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三年前,箫南清远赴边关。临走之时,他向我许诺,归来之日便是迎娶之时。只是等箫南清再次回来时,一切都已经变了。
帝历七年,先帝驾崩,其余皇子或死或残。七皇子齐怀瑾继承大统,登基为帝。次年,郡主楚随谣客死别国,太后也因悲伤过度,不久后便驾鹤西去。
几日前,新帝齐怀瑾召见我入宫。那晚,昔日灯火通明的庆年宫只点了几根蜡烛。曾经熟悉的哥哥变得极其陌生,齐怀瑾将一封封诏书放在我面前。
“阿歌,你看看吧,你觉得该怎么办呢?”齐怀瑾的眼神冰冷,但嘴边还带着曾经的笑意。那封诏书,是以叛国罪召回镇南将军箫南清归京,判箫南清凌迟之罪,萧家流放斩首。我在昏暗的烛火中,震惊地抬头。
牌位前,我低头垂泪。
“郡主别哭了。”一道声音在我身边响起。萧南清拿着一方蓝色素帕,手上布满老茧和大大小小的伤痕。
“萧将军不是已经出宫了,怎么来看我妹妹了。”我并未接过萧南清的手帕,只是用手拭去眼泪。
“阿谣与我也是自幼相识,也算我半个妹妹。此去一别,只怕是不会回来了,临走之前来看看。”萧南清没有看我,只是看着面前楚随谣的牌位,然后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
“这是……谢家玉佩。”我看见这枚玉佩,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又欲言又止。
“正是。”萧南清顿了顿,将那半块玉佩交给了我,“当初谢小公子战死沙场,士兵打扫战场时将这半块玉佩据为己有,后来被人发现,又将这半枚玉佩交给了我。我觉得这枚玉佩应该交给阿谣。”
4.
我接过玉佩,凝视着楚随谣的牌位,眼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有悲伤,有欣慰,还有一丝心疼。这枚玉佩是阴阳双佩,及冠时一分为二,另一半在那远嫁他国和亲的随谣郡主那里。
我眸中的心疼,萧南清尽收眼底。他上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闭上了嘴。
“萧将军若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我下了逐客令。
听到这话,萧南清也不再多留。他转身离开时,又回头望向我,满脸的不甘。
“你……当真不打算与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萧南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从小一起长大,他比谁都了解我。他知道,我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可如今,我却为了权力,舍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阿歌,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萧南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
“哦?萧将军想让我说什么?”我转身,与少年对视,眼中满是冷漠。
“我想要权利,我想要保护爹爹,保护自己重要的人。”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萧将军给的了吗?”
阿谣已经没了,她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萧南清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满是无奈。他知道,自己给不了我想要的权力。最终,他只能黯然离去。
直到听不到萧南清的脚步声,我的泪水才再次滑落。微风轻轻穿堂而过,似乎想要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与此同时,齐怀瑾听着面前亲卫汇报着刚刚在楚随谣牌位前发生的状况。高座上的年轻帝王转着手指上的玉扳指,轻笑一声,自语道:“阴阳双佩?哈,孤怎么就没个妹妹去和亲呢?可惜了阿谣啊……不然也是对孤的一个助力呢……”
“是否要扣下萧南清将军?”亲卫跪在下方,低声问道。
齐怀瑾摇了摇头:“不必了,谅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亲卫低头不再言语。齐怀瑾把玩着手中的玉玺,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自上次进宫后,我便整日待在广和侯府中,不曾外出。虽然嫁衣用不着她自己绣,但还是需要绣几笔花样。
偶尔,我会透过窗户看向别处。
而在一墙之隔的将军府里,萧南清也在打点着整个将军府。萧家满门忠烈,三年前边关一场战事,送走的不止有和亲的随谣郡主,还有萧家长辈。如今,萧家上下只剩下萧南清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