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陵神秘部落客家生活散记:在祠堂上学的日子里

李苏章写文谈事 2024-08-24 14:18:35

我最开始读书的地方是范家祠。

这地方原是范氏家族建立起来的祠堂。

以前客家人都是姓氏为单位建起了一个个家族氏祠堂,我所知道就有罗家祠堂,范家祠堂。

原因是客家人生活在密林山区,官府管理不了,于是客家人建立起来祠堂,管理本姓氏有关事务,有时也对外发动战争。

茶陵的客家人不是本地人,是外来移民,他们先祖自然无田无山,长年居住在原始森林中。

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于是需要肥沃土地,但这些地方都是有主的,都被当地人所拥有。

自然纷争四起,有时候需要战争的手段来解决纷争。

当然,这是以前的事。

解放以后,客家人与本地人就不存在纠纷,因为土地都归了公。

这些祠堂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很长一段时间无人居住,无人管理,后来就改成了学校。

我最先就读的是范家祠。

顾名思义,范家祠就是范氏家族建起来的祠堂。

解放以后,它收为了公有。

范家祠是一个很大的建筑群体,有四层,用青砖砌成,大小房间十几间,刚好用来办学校。

我们居住在坑口街上,这里离坑口街有四公里远,所以我们每天早上七点就要起床,之后步行去学校。

我们走的是山路,并不难走,主要是地面上铺上青石板,但有两个地方让人生畏。

一个是粮店背后这条路边上有一座坟墓。

年代不是很远,上面用石块砌成,孤零零地立在路边,每次路过时,总害怕里面的魂魄跑出来,缠住我们不放。

在我们的认知里,会有性命之忧。

居住在山区的客家人都相信世上有鬼魂,并且有伤人的恶鬼,尤其是深山密林,是恶鬼横行的地方。

这地方虽然不是深山,但有许多树,以茶树居多,一阵风刮来,树枝上总会发出哗哗的声响,有点像鬼的脚步声。

这时候,大家都是你望我,我望你,一旦有人慌张,完了,大家会"啊"的一声尖叫,会亡命地往前跑。

当然,这条路不长,只有一公里左右,跑过去了,有人家,就不怕了。

再说吧,每次上学都有十几个人结伴而去,人多势众,所以炸群的事还是很少发生。

主要要阴天,刮风,天上又在打雷,在我们的意识中,是鬼神出设之时,稍有风吹草动,会吓得魂飞魄散。

另一个地方就是过了这个坟墓,一个下坡的地方。

这地方很让人讨厌。

往往隔几十米远,空中就会飘来阵阵恶臭。

这些恶臭来源于下面一排排低矮的土房,里面关有牛和猪。

这动物不放养,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里面的粪便往往有一二尺厚。

这是客家人故意为之,因为这是上等的农家肥,每年春耕的时候,就会铲出来,放在田间。

当年,种田没有农药、化肥,靠的就是这些农家肥。

同时,这地方还有几间厕所,里面也是堆满了粪便。

客家人的厕所都是挖一个土坑,上面搭几块木板,长年累月,任由粪便堆积其中,自然臭气熏天。

连带周围都是臭哄哄的。

路过这地方,我们都要捂紧鼻子,百米冲刺,跑出几十米,才敢喘气。

过了这两个地方就好走了。

前面是一条小河,上面搭有一个木便桥,走过后,就是水田,再走五百米,就到了范家祠。

由于路途遥远,我们中午不回家,带饭,学校有一个阿姨专门帮大家热饭。

小时候,家穷,没什么菜,主要是霉豆腐,过年杀了年猪,会有几块腊肉,有时也有点青菜。

现在看起来,以为生活很苦,其实,当年并不感到日子苦,相反还是很快乐,尤其是夏天的时候。

傍晚放学回家,我们必然在小河边上玩水。

水上面有一座二米高的木桥,这是我们最快乐的地方。

我会站在上面,跳下去,一阵水花飞溅,发出"轰隆"巨响,声音响后,必是我们快快的笑声。

大家都是成群结队地跳,声音是一阵接着一阵,笑声也是一浪高过一浪,直到天快黑了,大家才收手,一起笑嘻嘻回家。

日子过得很单调,也很快乐。

当然还有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值得说一说。

有一天,我与两个同伴上学,路过一片茶林时,发现树上结有许多茶泡。

茶泡长在茶树枝端上,皮厚汁多,咬下去,会迸出一股浓浓的甜香味,充斥着口鼻,十分的愉悦,让人精神大振。

这是山中难得的野味。

我们自然不会放过。

至于上不上学不要紧,茶泡才是最要紧。

我们沿着茶树,满山遍野地寻找,不久,个个吃得腰圆肚粗,步履蹒跚。

我们走不动,就在树下休息,慢慢地我们都睡了过去。

直到有人声,我们才醒来,结果发现已经是下午了。

上学是不可能了,于是,大家干脆不去了,吃完带来的饭,开始捉迷藏。

看到有同学回家了,我们才跟在后面,装着上学回家的样子。

第二天,我们以为老师会追查此事,没有想到的是,无人追查,无人过问,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们换了地方,改去罗家祠。

罗家祠在我们街尾二百米远的地方,上学非常方便。

罗家祠的结构跟范家祠一模一样,只是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厨房。

厨房后面有几排厕所,规模要比范家祠大,由于地方近,我们一般是放学就回家,很少在路上玩。

山里的冬天比较难熬,非常冷。

罗家祠大厅有十几米高,冬天来临,刺骨的寒风,如无人之境扫荡全校,我们小孩子个个都冻得瑟瑟发抖。

我们很快发明了一个驱寒的方法,就是带火笼。

有的用废旧的脸盆,有的用铁桶,上学的时候,把燃烧的火碳放入其中,用柴灰掩好,然后带着去上学。

上课的时候,把它放在脚下,下课的时候,提在手上,一天下来,全身都是暖烘烘。

对此,学校不制上,不反对,或者说,默许吧。

当然,老师是不用这些的。

他们有专门的房间,学校都买有木碳,供他们取暖之用。

学校生活平淡无奇,我们每天都是在嬉笑打闹中度过,但有一件事还是让我刻骨铭心。

我们学校有一个老师,应该是校长,是不是,有点不记得了。

此人讲话时,特别喜欢后面拖一个"啊"字。

讲一句话,后来必然跟有一个"啊"字。

有一天,放学的时候,他站在我们前面开始讲话,又是"啊"个不停。

我觉得有点好玩,也有点好笑,就学他,在队伍里小声地"啊"了一句。

我以为他听不到,结果他还是听到了。

他冲进队伍,就把我揪了出来,命令我站在前面。

我只好乖乖地站在哪里,低下头,一言不发,当然,大家走了,我也跟着走了。

现在想来,是我的不对。

毕竟人家是老师,应该尊敬才是,就是同事有此习惯,也应该视而不见,不应该去模仿。

当年,年纪小,不懂事,今天应该检讨一下。

(李苏章原创,抄袭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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