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经历过？那一瞬间的眼神，成为你永恒的记忆？

瞬间，即一刹那。但这一刹那，在你心里，却可能变成永恒。

直到另一件事打破该永恒。否则，该永恒，一直永恒。

那怎样的瞬间才能成为永恒？

需要这瞬间的力量足够大，大到可以拨动你心里的那根最紧的弦。

对我来说，儿子那时的眼神，只需轻轻地就能拨动我心里的那根最紧弦。

那年，儿子四岁。年纪轻轻的就蛀掉两颗大牙。天天吃饭说痛，我一脸的担心。于是说带他去看牙医，他说好。

首次进牙科医院，他东张西望很好奇。

看到你小朋友在那哭，他说：“爸爸，他为什么哭啊？是不是怕打针？”

“我打针是不会哭的。”

“只哭一下下。”

嗯，爸爸知道你最勇敢了。痛就哭出来，不过就那么一下下就好了。

进了治疗室，两位女医生，都很年轻，估计是刚毕业不久吧。

一个医生蹲下来，轻轻对儿子说，“小朋友...，几岁啦？”

儿子有点怕陌生人，他先看了看我。

我点点头，给了他勇气，医生问你呢。

四岁！

医生竖起大拇指，“好，姐姐觉得你非常的勇敢，张开嘴巴看看，啊......”

医生跟我说，“他牙齿蛀的差不多到牙根了，要先帮他清洗一下，然后敷点药，等过几天再过来补牙。”

然后，儿子顺从的躺在治疗椅上，医生拿着清理用的钻头正准备清理牙根。

突然，“滋.....滋”，塞进嘴巴的钻头发出电钻般刺耳的声音，把儿子吓得弹起来，接着大哭。

我也被滋滋声吓了一跳，别说儿子了。赶紧把他抱了起来。

这下好了，儿子被吓得完全不肯配合，使劲的抱着我哭。

我有点埋怨医生，怎么没有提前说可能会吓到儿子？又有点着急，这下怎么办，补牙是彻底没戏了。但是，又不想就这样放弃，不然下次想都别想。

我把儿子拉了出去，训了他几句，试着说服他，说痛也得补呀，不然以后吃饭会更痛......

结果是，我说我的，他哭他的。我不说了，他还在哭。估计是被吓破胆了。

后来实在没办法，好说歹说，各种威逼利诱，最后在医生的配合下，只是给蛀牙放了点药。

回去的路上，一直趴在我肩膀上，紧紧地，我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过来的力量。

回想起他伤心恐惧哭泣的样子，我突然感觉我之前训他似乎过分了，想补偿点什么。因为儿子喜欢吃包子，于是在经过一包子店的时候，买了一个包子给他。

在把包子送进嘴巴的时候，他偏了偏头，看了我一眼。

那个眼神有点哀怨。在我看来，还很传神，会说话。

似乎在说，“爸爸，我刚才不听话，现在你又买包子给我吃，我很内疚”

又似乎在说，“爸爸，你刚骂了我，现在又对我好，几个意思啊？是爱我还是讨厌我？你们大人都这样善变吗？”

或者，“爸爸，只有一个包子，我吃了，你怎么办？”

或者，又都不是。

我承认，以上都是我的猜测。

我很想知道他那个眼神的内涵，在苦思冥想后还是没法搞清楚其中的奥义。（如果有人知道的话望告知）

我只知道，那一瞬间的眼神，如果属于美女，我会马上被电死；如果属于猛兽，我会马上被吓晕。

几年后的春节，我跟他说起这件事，他认真的听着，后来笑嘻嘻的跑了，说不记得了。

让我意外的是，过了一会，他手里拿着一红包，“爸爸，明天我们去买包子吃吧。去你说的那家店，这次我请客。呐，我有压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