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羡慕我嫁了一个老实又顾家的男人。
还羡慕我真会生,一胎双宝,一对龙凤胎儿女双全。
结婚四周年纪念日这天。
我带着孩子们去纪念馆找何峰,准备一起去餐厅庆祝,却发生了有史以来最强地震。
地震来势汹汹,顷刻间整个纪念馆变成了一片废墟。
我和我的一双儿女被压在厚重的水泥板之下。
两个孩子痛苦地抓着他们父亲的手,
“爸爸,疼...”
“声声疼,妹妹也疼...爸爸,快救救我们...”
何峰不时地望着远处他白月光盛婉宜跟她的孩子,用力掰开声声的手:
“声声,你跟妹妹再坚持一下,等爸爸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好吗?”
我拖着被压断的半条腿死死拽住何峰求他不要走,救救我们的孩子。
“云清,婉宜她孤苦伶仃,只有妙妙一个孩子,要是妙妙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今后还怎么活?”
何峰用力扯开我的手,飞速奔向盛婉宜跟她的孩子。
结果,盛婉宜跟孩子只是擦破了皮。
而我的两个孩子因为钢筋刺穿胸腔,抢救无效,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一周后,孩子们的葬礼上。
何峰给我打电话,问孩子在哪个医院?盛婉宜跟孩子都安顿好了,他有时间来看孩子了。
我说:“一周了,才想起来看孩子,何峰,你怎么不去死啊?”
第1章 一
我拖着一条断腿,一边收拾孩子们的遗物一边跟孩子们说话。
“声声,在那边你要照顾好妹妹,奥特曼跟维尼熊,妈妈很快就烧过去陪着你们。”
那天,何峰带着盛婉宜跟她的孩子正要离开。
声声躺在废墟里,钢筋穿过他瘦小的胸膛,鲜血滴答。
他扬起小小的脸问我:“妈妈,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吧?”
息息说:“肯定会的,他是咱们的爸爸呀。”
听到孩子们这样说,我感觉心都要被揉碎了。
“何峰!你是不是瞎?盛婉宜跟她的孩子只是皮外伤!我们的孩子伤的...”
不等我说完,何峰就红着眼睛转过头冲我骂道:
“云清!你不要太过分!我是这纪念馆的负责人,大地震下,我理应一视同仁!不能因为声声息息是我的孩子,我就弃别人于不顾!”
“你更不能因为这个人是婉宜,就让我丢下她不管,你吃醋也搞清楚状况!!”
“再说了,救援队马上就来了,等一会儿能死吗?矫情什么!”
何峰一只手抱着盛婉宜的孩子,一只手扶着盛婉宜朝外面走去。
经过我身边时,盛婉宜转过头朝我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我知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只想救我的孩子。
听着孩子们痛苦的声音,我强打起精神。
“声声,息息你们再坚持一会儿,妈妈这就救你们出来...”
我拖着断掉的半条腿,拼命想掀起压在孩子身上的水泥板。
我很没用,指甲盖都飞了,十指血肉模糊都没能把那水泥板撬动半分。
我给周围的人磕头,求里面受了轻伤的人帮帮我。
整整四个小时,经过救援队跟众人的努力,俩孩子终于被送进了医院。
声声被送进抢救室前还在安慰我:“妈妈不哭,声声不疼。”
说完后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
医生匆匆跑出来:“孩子们是RH阴性血,你跟孩子爸爸谁是这个血型?”
“孩子爸爸。”
“给他打电话,赶紧来给孩子输血,没准这两孩子还能活一个!”
我浑身抖成一团,给何峰打电话。
但是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直到打了十几通电话,何峰终于接了。
劈头盖脸的怒火朝我袭来。
“云清,你为什么一直给我打电话?婉宜好不容易才把妙妙给哄睡着了,又被你吵醒了!你知不知道哄一个被吓着的孩子有多难!!”
第2章 二
我现在不想扯他跟盛婉宜的事儿,我只想让他来给孩子输血。
“何峰,孩子需要输血,情况紧急,你赶快过来一下!算我求你。”
“输血?”
“啊!”
我听到盛婉宜那边发出一声尖叫。
“婉宜,你怎么样?”
“师哥,我感觉我头好晕啊,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你快去看看嫂子跟孩子们吧!我不想让嫂子误会。”
听筒里响起何峰的声音。
“都什么年代了?哪个医院血库能没血?云清,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怎么这么心胸狭隘呢?看见我送婉宜来医院,就想方设法把我拉回去,你真是不可理喻!”
何峰把电话挂了,再打,电话里却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何峰竟然把电话设置成了勿扰模式。
我哑然失笑,这就是我结婚四年的男人,孩子们心心念念的爸爸。
四年了,他从没记得过孩子们的血型,也没关心过。
RH血型很稀有,医院束手无策。
最终,我的两个孩子由于伤势太重,没有及时输血,不治身亡。
护士把我的孩子推出病房时,我嚎啕大哭,感觉整颗心被挖走了。
我在楼道里像个疯婆子一样被所有人围观的时候,一墙之隔,何峰捂着妙妙的耳朵。
“外面这是怎么了?”盛婉宜问。
“医院嘛,哪有不死人的,很正常!你跟妙妙别害怕啊,有我呢。”
我在太平间外哭的晕死过去不知道多少次,打开手机。
盛婉宜发了一条炫耀的朋友圈,上面是何峰坐在病床前簇拥着她跟盛妙妙。
活脱脱一家三口幸福的模样。
配文是:劫后余生,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我看完,突然笑出声来,我感觉我维持了四年的婚姻,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我一直认为何峰只是个粗枝大叶的男人。
工作忙,有时候照顾不到那么多。
原来他不是不会关心人,只是不关心我们,仅此而已。
第3章 三
一周后就是两个孩子的葬礼。
整整五天五夜,我不哭不说话,抱着遗照坐在声声息息的房间。
我几乎还能感受到他们留在这个房间的体温。
我甚至还能听到他们曾经那么亲切地一声声叫妈妈。
跟我一起长大的秦昊哥哥,丢下马上要谈成的合作匆匆回国。
一进门就将形容枯槁的我抱进了怀里。
“哭出来,云清...你这样会把自己憋坏的...”
我抬头看着他:“声声跟息息...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是不是?”
“你说,他们会不会很后悔选我当妈妈?我怎么就那么没用呢?”
父母去世前,我嫁给了何峰。
当年何峰想考我爸的研究生,学校已经有了内定的人选,但是看何峰家庭困难,他人又老实,求学心切,我父亲力排众议,给何峰争取了一个研究生名额。
研究生毕业后,何峰大张旗鼓地追求我。
我看他为人老实,就嫁给了他。
为了给他们家减轻负担,我爸出钱买了房子、车子,就连声声息息的奶粉钱都是我爸出的。
为的就是他能一辈子对我好。
结婚的时候,我由着何峰把婚期定在了7月26号。
后来才知道,7月26号是盛婉宜跟她富二代老公要出国的那天。
赌气的成分昭然若揭,但我一直安慰自己,一切只是凑巧。
当年我结婚的时候,秦昊问我是不是真的想好了?
我说遇到个老实人不容易,就嫁了。
一切怎么就这样了?
我失魂落魄出去给孩子买葬礼用的纪念品。
盛婉宜领着盛妙妙,拎着大包小包,戴着崭新的钻石项链跟戒指,容光焕发地走到我面前,一脸惊讶。
“嫂子?才几天不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看见我拿着菊花,盛婉宜双眼放光。
“菊花?嫂子家里死人了吗?我没听师哥说啊。”
我怒不可遏,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何峰停好车走出来,看见我扇了盛婉宜一巴掌,跑过来狠狠将我推开。
由于腿上的伤,我站不稳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何峰劈头盖脸骂道:“云清,你有病啊?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你不知道婉宜刚刚出院吗?”
我忍着腿上传来的剧痛,缓缓站起身,在何峰的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离婚吧,何峰。”
第4章 四
何峰一下懵了。
“你发什么疯?云清,你不在医院好好照顾孩子,跑来跟踪我跟婉宜,为了这点小事,你竟然还要跟我离婚?我可是声声跟息息的爸爸!”
“你还知道你是声声息息的爸爸??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盛妙妙的爸爸呢!”
盛婉宜委屈巴巴,双目垂泪,缩在何峰后面。
“师哥,都是我不好,你别跟嫂子吵架了,都是因为我,你才没顾上看两个孩子,你快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盛婉宜转身就要走,又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何峰一把扶住盛婉宜。
“婉宜,我必须先把你们娘俩送回去,你这样我不放心。”
何峰抱起妙妙,扶着盛婉宜准备离开。
“你回去跟声声和息息说,明天爸爸一定去医院看他们。”
“不用了。”
“什么意思?”
“你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云清,你把话说清楚!”
这时,盛妙妙亲昵地捧着何峰的脸,堵住我要说的话。
“何叔叔,你不是答应带我去抓娃娃吗?再晚了,商场就要关门了!”
何峰立刻眉开眼笑:“是不早了,咱们先去抓娃娃。”
“明天,我一定会回去看孩子们的。”
我死死抓住何峰的袖口,声音斩钉截铁。
“何峰,要么现在跟我回去,要么你就没必要再回来了!”
“你闹够了没有?云清?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你还是当初的云清吗?好好回去反省一下,否则我不介意真的跟你离婚!”
何峰嫌弃地抽走了我手中攥着的衣袖,半点犹豫都没有,就带着盛婉宜跟盛妙妙离开了。
他说第二天就回来的。
可是整整一周,何峰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也没问托人问过两个孩子的哪怕一句情况。
甚至,我们就在同一家医院,只要他问一下护士,都能知道孩子已经不在了。
但是他没有。
今天就是孩子的葬礼。
我希望他能来看孩子们最后一眼。
打了半天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看了盛婉宜的朋友圈才知道答案。
原来这一周,何峰在帮盛婉宜的女儿盛妙妙准备生日派对。
还帮她们找好了一套高级公寓。
丰盛的乔迁餐、愉快的泳池生日趴。
他们三个穿着泳衣、半身浸泡在水里,何峰跟盛婉宜共同托举着盛妙妙。
他们笑的好灿烂啊。
配文:“美好的生活,来自你肆无忌惮的宠爱,温暖的瞬间,都因为你的存在。”
我看着照片上何峰的笑容,心里那一星半点的温度降至冰点。
我跟秦昊说:“不用等了,葬礼开始吧。”
我把声声最喜欢的奥特曼、息息最喜欢的维尼熊塞满了他们小小的棺材。
看着他们被推进焚尸炉的那一刻,我的泪在那一天彻底流干了。
回到家,我立刻找了家政。
我让他们把所有有关何峰的东西全部丢到垃圾桶,一件不留。
我还让离婚律师帮我起草了离婚协议书,让他净身出户。
收到离婚协议的何峰大概是感觉我来真的,开着车飞一样奔回了我的家。
一推开门,声声息息的遗照就冲进何峰的视线中。
何峰看着声声息息黑白色、挂着黑花的照片惊呆了。
拎着的礼物掉了一地。
“怎么回事?老婆。这...这是怎么回事?声声?息息?爸爸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