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敬中在历史上确有其人,但是却在1949年后神秘消失了:军界没有他的名字,商界也不见他的踪影,他在莫斯科中山大学的同班同学小蒋,也没有让他从政。
熟悉那段历史的读者诸君当然知道:吴敬中和老蒋的儿子蒋建丰(俄名尼古拉)、军统最后一任局长保密局首任局长郑介民、沈醉的姐夫余乐醒,都是莫斯科中山大学的同学,余乐醒学的是“政保”专业,所以回来叛变到军统的前身复兴社特务处之后,成了首席情报专家,吴敬中叛变后,也当了军统临澧特训班教官,并在得到戴笠赏识后,先后担任了军统西北区区长、东北区区长、保密局天津站站长。
吴敬中在1949年末神秘消失,也给我们留下了一个有意思的问题:如果吴敬中没有坐飞机逃离天津,而是跟陈长捷、杜建时、林伟俦一样被俘并进入北京功德林高级战犯管理所,他是会成为沈醉,还是会成为王耀武?
跟吴敬中比起来,军统三剑客中的周养浩和徐远举都算“后起之秀”——吴敬中在西北区往延安派特务的时候,徐远举还在军统行动处,以副处长的身份跟潜伏者、正处长程一鸣(也是吴敬中的同学,假叛变真潜伏)吵架呢。
徐远举和程一鸣吵架的时候,周养浩正在息烽集中营当主任大发不义之财,后来在叔丈人(周养浩修掉发妻娶了毛人凤的侄女)和孔方兄的帮助下,当上了保密局西南特区少将副区长兼督察室主任,该区正区长就是徐远举,他们在名义上管辖沈醉的保密局云南站,但是沈醉有事都是直接跟毛人凤联系,徐周二人也不去找沈醉的麻烦。
被抓的前几天,沈醉才晋升中将,徐远举和周养浩还是少将,但这也符合“武官少将以上、文官厅长以上”的功德林“门票”,“军统三剑客”算是在战犯管理所聚齐了——康泽曾愤愤地说了一句:“该来的都来了,就差老蒋了!”
康泽那句话气得黄维摔掉了正洗的衣服,溅了自己满脸水,如果吴敬中也在场,肯定不唱《萧何月下追韩信》而唱《过昭关》:“思来想去我的肝肠断,今夜晚怎能够盼到明天?心中有事难合眼,翻来覆去睡不安。背地里只把凯申公埋怨,叫人难解巧机关。”
吴敬中一曲歌罢,他在西北区的同事刘安国(其历史原型文强曾任任军统局东北办事处处长兼任东北行营督察处处长、东北保安司令长官部督察处处长)和在天津的继任者李涯,肯定都会鼓掌喝彩,然后惊讶地道一句:“你也来了!”
看到这里,可能有读者要问了:保密局天津站行动队队长李涯,不是被廖三民抱着跳楼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战犯管理所?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大家都知道吴敬中的历史原型是吴景中,可能很少有人知道,李涯的历史原型之一、特务潜伏计划的执行者、保密局天津站最后一任站长李俊才,并没有坠楼,而是在天津解放后到军官会自首,沈醉在战犯管理所还看见了他:“我在战犯管理所和监狱见到过的熟人有不少,外勤区站长等就更多了,如文强、章微寒、董士立、徐宗尧(《光荣时代》出现过)、李俊才、陈旭东(《渗透》中陈明的历史原型)……等数以百计的军统骨干分子。(本文黑体字均出自沈醉回忆录)”
吴敬中和李涯、陈明在战犯管理所重逢,肯定会很有意思:沈阳站是归东北区管的,吴敬中也算陈明的上级,吴敬中逃掉后,李俊才(李涯)成了背锅侠。
像沈醉一样,吴敬中在功德林遇到的“老朋友”肯定不少,但是吴敬中会不会像沈醉那样受欢迎,可就难说了。
吴敬中和沈醉也算多年同行:在军统临澧特训班,吴敬中教情报学,沈醉教行动术;沈醉后来升任军统局总务处处长,吴敬中则去郑介民为所长的中苏情报所当了总务科长。
在军统搞总务,那可是个有谁很大的肥缺儿,陈明的“弟儿”店小二许忠义,在东北督察处也是总务科长——算起来吴敬中在临澧班是许忠义的老师,在东北也算许忠义的半个上级(吴敬中还当过第八战区长官部调查室主任)。
据沈醉自己回忆,他在战犯管理所是一枚开心果:“我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有空便东串西走,又爱说笑话,所以,每一个组我都去串过门,当然就会听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我听到之后,又爱去传播,曾经为此而犯错误,要我在小组的生活会上作检讨。”
吴敬中足足比沈醉大十一岁,所以他不能跟沈醉一样活蹦乱跳,吴敬中比王耀武只大一岁,这两个人倒是有很多共同点。
王耀武是很会做生意的,吴敬中在这方面也是高手。这二人都有一副精明的头脑,知道到什么山唱什么歌,所以王耀武在战犯管理所混得比较滋润,沈醉很是羡慕王耀武:“学习小组长之上还有一个学习委员,直接由管理所负责人领导,王耀武就是学习委员。每天学习完毕,由他召集各学习组长开一次碰头会,各组长向他汇报学习情况,由他汇集以后去向管理所的领导汇报。”
如果让吴敬中选择,他肯定选择学王耀武而不学沈醉,也学不来沈醉——吴敬中和王耀武都是老成持重,而沈醉则十分机灵跳脱。
吴敬中学不了沈醉,却可以学王耀武,那么他能不能再1959年第一批或1960年第二批特赦呢?这个问题,李涯(李俊才)应该最有发言权:“我这个背锅的1966年才特赦,你吴站长凭啥比我早出去?”
王耀武抗战有功,沈醉在云南起义通电上签过字,而吴敬中好像啥贡献都没有,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他跟余乐醒、谢力公、王崇武一样,都是“叛徒”,陈旭东、周养浩 、鲍志鸿、郑锡麟、段克文 、岳烛远 、何崇校、谢代生等少将特务都是1975年最后一批特赦,吴敬中想早一点出去,似乎应该很困难。
当然,历史是历史,影视是影视,历史原型和剧中人物不能完全画等号,所以吴敬中会不会进战犯管理所,进去了会变成沈醉还是王耀武,以及他什么时候能出去,依据史料和影视,也许会得出截然相反的结论。
如果以电视剧为依据,吴敬中有极大可能跟程一鸣一样,是假叛变真潜伏,要不是有老同学蒋建丰和郑介民罩着,他早就被毛人凤咔嚓了。同样道理,如果余则成没有吴敬中罩着,也早被马奎和李涯拿下了。
如果以沈醉、文强等原将军级特务的回忆录为依据,吴敬中在军统西北区区长任上,没少往延安派特务,那些特务被抓后,肯定会供出幕后主使就是吴敬中。
但是这里面也有一个问题:程一鸣是红色特工,所以他“派”往延安的特务,进去一个被抓一个;吴敬中派进去的特务,也是全部落网,沈醉在回忆录中也感到很奇怪——程一鸣和吴敬中派了那么多特务,都是怎么暴露的?
在军统(保密局)将军级特务中,沈醉和刘安国(文强)对吴敬中在天津期间的事情了解不多,最了解吴敬中的,应该是李涯的历史原型李俊才,读者诸君看了相关史料和电视剧,对吴敬中也会有一个准确的判断:在您看来,吴敬中的“叛变”是真是假?他不离开天津,会不会跟李俊才一样进入战犯管理所学习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