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短气粗曾勤王、性情温和难掌兵:张杨其实是吕布的另一面

群众魏蜀吴史 2024-06-10 13:4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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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国演义》中,张杨就是个路 人甲般的龙套。但其实他以武勇起身,也曾雄踞河内,并有奉迎汉帝之功,可惜才短气粗,在英雄辈出的汉末难有作为,终亡于匹夫之手,消失在历史的长河。

张杨游戏图

一、武勇起身

张杨,字稚叔,云中(治云中,即今内 蒙古托克托)人,属并州刺史部辖下。

云中城是今内 蒙古地区出现的苐一座封建城市,由赵武灵王首置。秦始皇统一全国,设天下为三十六郡,云中郡为其中之一。西汉时,从云中郡东北分置定襄郡。至东汉,云中郡辖云中、沙陵、沙南、箕陵、成乐、武进、原阳、定襄、咸阳、武泉、北舆十一县。

云中地处边境,北接匈奴、鲜卑,战事频繁,因此有武 力者易出头。张杨正是“以武勇给并州,为武猛从事”,就是以武 力、勇猛起身,做了并州的武猛从事。所谓武猛从事,其实和杂号将军一样,就是州牧、刺史临时设置的从事名号,主领兵事。

任命张杨为武猛从事的,史书没说是何人,很可能是丁原。丁原出身寒微,为人粗略,有武勇,善骑射,在为县吏时常冲锋在前,因此崭露头角。汉灵帝中平五年(188年),并州刺史张懿被休屠胡所杀后,丁原接任刺史。

与张杨同时被丁原重用的,还有“弓马骁武”的五原九原(今内 蒙古包头)人吕布、“武 力过人”的雁门马邑(今山西朔州)人张辽,而吕布与张杨的籍贯更近,这也使得后来二人频繁有交集。

中平五年(188年)八月,灵帝设西园军,置八校尉,以壮硕有武略的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虎贲中郎将袁绍为中军校尉,屯骑校尉鲍鸿为下军校尉,议郎曹操为典军校尉,赵融为助军左校尉,冯芳为助军右校尉,谏议大夫夏牟为左校尉,淳于琼为右校尉,并以蹇硕为元帅,典护诸将。

为壮大西园军,灵帝遍征天下豪杰作为八校尉的偏将。张杨在此时被丁原派往京城雒阳(今河南洛阳),投在蹇硕门下,被任为代理司马。

西园八大豪侠

中平六年(189年),汉灵帝刘宏去世,大将军何进扶其外甥刘辩即位,是为少帝。因何进与蹇硕一向有隙,他就借机杀了蹇硕,而后命张杨回并州募兵。

张杨募得千余人,留于上党(治长子,即今山西长子)。

那么张杨留在上党,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二、寇略诸县

《三国志·张杨传》给出的理由是“击山贼”,就是剿灭盘踞在此的山贼武装。

当时在并州的山贼是什么人呢?正是活动在冀、并两州交接地带,以黑山贼张燕、白波贼郭太为主的数十股农民武装,其中以黑山军蕞强。黑山军的人数,《后汉书》说“众至百万”,但考虑到农民武装都是拖家带口,半农半兵,故此人数应该在十万左右,他们曾让袁绍、曹操都头 痛不已。故此,仅有千余新募之兵的张杨,留在上党说是剿贼,你信不信?

就我个人的理解,张杨入京投奔的是蹇硕的西园军,而西园军正是汉灵帝为分外戚何进兵权而设,因此与何进存在根本性的矛盾(参见)。袁绍、曹操这种世家子弟,虽原来也受蹇硕节制,但他们本质上和宦党不是一路,可以在蹇硕死后华丽转身和何进合作,张杨这种外来户却难以融进“京圈”。所以他宁愿留在并州老家,以观天下形势。

很快形势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何进欲除宦官,但其妹何太后不同意,何进即召丁原、董卓等诸侯进京,以图逼太后听从。但宦官先下手除掉何进,董卓进京,尽收京城兵马,并诱使吕布杀丁原而并其众,进而手握大权,祸乱朝纲。

屠户将军向董卓引进京

张杨这时就更不进京了,那么他干什么呢?他不剿贼了,而是在壶关(今山西壶关)向上党太守发起了进攻。这个上党太守是谁,我没考证出来,有知道的可以教我。有自媒体账号说,张杨攻击的上党太守是董卓所署,以此证明张杨反董向汉,不知所据何在?

总之,张杨没有攻下壶关,于是他就转而寇略诸县,队伍反而发展到数千。

我之所以说张杨“略诸县”是寇略,也就是抢劫,是因为《三国志·常林传》中记载,张杨当时抢夺郡中大姓陈、冯两家妇女、财物。避难在此的河内温县(今河南温县)人常林看不过眼,就亲率宗族抵抗张杨。张杨攻打两家堡坞六十多天,攻不下才退走(参见)。曹操后来迎天子都许后,责难袁绍不前往救驾,袁绍上书自辩时称“黑山、张杨蹈藉冀城,臣乃旋师,奉辞伐畔……张杨、黑山同时乞降”,也可证明张杨当时所为,是做的和黑山贼一样的抢劫勾当。

但你要说张杨就此褪化成土匪了,那也不对,因为天下诸侯讨董时,张杨也参加了。

三、雄踞河内

献帝初平元年(190年),关东(函谷关以东)诸侯起兵讨董。袁绍行至河内(治怀县,即今河南武陟)时,张杨率他的数千部下加入。

这时南匈奴单于於夫罗也率众参加。於夫罗是南匈奴羌渠单于之子,在汉室征伐渔阳(治渔阳,即今北京密云)张纯之乱时,於夫罗出兵援汉。但这时南匈奴却发生内乱,羌渠单于被杀,须卜骨都侯被立为新单于。於夫罗遂也自称单于,并率众向汉室诉说冤情。只是这时正是灵帝驾崩、少帝新立、外戚宦官争斗之时,汉室哪还有精力去管匈奴的事,因此於夫罗就滞留中原,并与白波贼合流,在太原(治晋阳,即今山西太原)、河东(治安邑,即今山西夏县)一带劫掠为生。於夫罗也是汉末乱世一支重要力量,他曾先后与袁绍、张杨、袁术等联合,两次与曹操交兵。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上党、河东、河内、河内诸郡位置图

且说袁绍、张杨、於夫罗合兵后,驻于漳水。这时於夫罗却又犯了心思,想中途退出,袁绍、张杨都不同意。於夫罗就挟持张杨逃走,袁绍派部将麹义追击,终在邺县(今河北临漳)南大破於夫罗军。於夫罗又挟张杨至黎阳(今河南浚县),攻破在此的度辽将军耿祉,队伍得以重新振兴。

董卓这时为收邀民心,表拜张杨为建义将军、河内太守。而张杨虽然参与反董,却坦然接受了董卓的任命。

古时以黄河以北为河内,黄河以南、以西为河外。河内郡约相当于豫北西部地区,此地西依太行,南濒黄河,北通上党,又近京畿,地理位置相当重要。河内、河东、河南又并称三河,他们与三辅(长安附近的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弘农同属司隶校尉部,共同拱卫京师。东汉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的寇恂,曾坐镇河内,为刘秀转运粮草,功绩直追西汉镇守关中的萧何。

张杨从此成为雄踞咽喉的一方诸侯。

附带说一句,於夫罗之子刘豹后为匈奴左贤王。刘豹之子刘渊,在五胡乱华时以复汉为名建汉国,后改国号为赵,史书称汉赵。为区别于石勒所建之后赵,汉赵又称前赵。

四、护驾东归

初平三年(192年),在兖州立住脚跟的曹操派使通好长安(今陕西西安)朝廷,经过河内时却被张杨阻拦。这时张杨手下骑都尉董昭对张杨说,曹操天下英雄,终不居于人下,我们正好借此与他结交,何乐而不为呢?张杨照准,就此与曹操结交(参见)。

同年,吕布在长安刺杀董卓。董卓部将李傕、郭汜又攻入长安,吕布逃出长安后,先投袁术,再投袁绍。后袁绍欲杀吕布,吕布又南走河内,依附张杨。当时张杨及其部下都收到李傕、郭汜的信,要其攻杀吕布,但张杨反将吕布保护起来(参见)。

献帝兴平二年(195年),小皇帝趁李、郭二贼互相争斗之机,逃出长安,意图东归雒阳。李、郭二人又合兵追击,献帝不得不借助白波帅李乐、韩暹、胡才及匈奴右贤王去卑的部众,才从陕县(今河南三门峡)北渡黄河,进入河东郡治安邑(今山西夏县),摆脱李、郭二人。

汉献帝先后被董卓、李傕、郭汜、曹操等把控

张杨这时率兵从河内至安邑勤王,被拜为安国将军,封晋阳侯。

献帝建安元年(196年),张杨与凉州旧将董承欲护小皇帝驾回雒阳,白波帅杨奉、李乐、韩暹却不同意,双方彼此猜疑。张杨就率军回到河内野王(今河南沁阳),其余诸人则互相攻伐。韩暹攻董承,董承到野王依附张杨,张杨令董承先修缮雒阳宫。

后杨奉、韩暹同意献帝东归,路上却无粮可供。张杨再出粮赈济百官,献帝才得以返回。

到达雒阳,这里已被董卓烧成一片废墟,小皇帝只得住于故中常侍赵忠家。献帝又命张杨修宫殿,张杨以自己护驾有功,将宫名命为杨安殿。

张杨这时又说:“天子当与天下人同在,所幸现在朝中有诸公卿大臣相辅佐,我张杨当在外拱卫大汉,不当留在京也。”于是他又引兵退回野王。

后献帝封护驾诸将,以,张杨为大司马,韩暹为大将军、领司隶校尉,董承为卫将军,杨奉为车骑将军。

后韩暹专权,董承秘召曹操入京。曹操到雒阳后,却弹奏韩暹、张杨之罪,献帝以二人有功才免。再后来,曹操以雒阳无粮为由,迁献帝至许县(今河南许昌),从而挟天子以令诸侯。韩暹、杨奉逃奔袁术,杨奉后被刘备诱杀;韩暹想逃回并州,中途也被人所杀;胡才被仇家杀害;李乐病死河东;董承后受衣带诏,事情泄漏被曹操所杀。

五、亡于部下

张杨和吕布都是并州人,且曾同在丁原手下共事,因此他与吕布关系一向交好。

建安三年(198年),曹操围吕布于下邳(今江苏睢宁),张杨想去救援,却实力不济。他就耀兵东市,以为吕布声援(参见)。

张杨和吕布是事物的一体两面

这时,张杨部下杨丑却杀害张杨,想要投靠曹操。张杨部将眭固又杀杨丑,率余部屯兵射犬(在今河南沁阳),想要北投袁绍。曹操亲征河内,令史涣、曹仁攻眭固,终斩杀眭固,吞并河内。

网络自媒体兴起后,有人说张杨是个忠义两全的完人,其实这是人为拔高了张杨。如前所述,张杨也曾寇略百姓,但客观上,他确实勤王尽忠,为友尽义,只是因为才短气粗,无所作为,终竟亡于部下。

王粲《英雄记》里还说“(张)杨性仁和,无威刑。下人谋反,发觉,对之涕泣,辄原不问。”意思就是,张杨为人仁慈,部下有人造 反,他不去平叛,反而对着一把鼻涕一把泪。所谓慈不掌兵,就更知道张杨对部下的掌控力其实很弱,所以他手下基本没大将,而且指挥困难。这也许是他没有野心的另一个原因。

粗豪没野心的张杨,其实和轻狡反复的吕布形成强烈对比,他们是互相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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