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命草诗评

母亲

文/宇轩

洗过拖把的脏水还能洗碗吗

洗过鞋子的脏水还能清洗新鲜的蚕豆吗

当我目睹老母亲用那些脏水

洗她自己的饭碗

洗她刚摘回来的蚕豆

我像呵斥孩子那样批评她

让她难堪

现在我记起这件事

猛然觉得老母亲是在提醒我

那些水是干净的

脏的是碗

是鞋

是我们病入膏肓的一生

今天分享的是第二届全国十大农民诗人宇轩的诗《母亲》，这首诗通过回忆母亲的日常生活，因为母亲那极具视觉冲击力的行为引起不适，而对母亲动怒，进而引发了诗人对脏水洗碗、洗蚕豆的深度思考。到底是水脏，还是碗脏、蚕豆脏、鞋脏，当把这些意象放在一起对比思考的时候，好像又有了新的答案。诗人以他的后知后觉，重新审视了自己过去的行为和思考，揭示了一个莫可名状的事实，发人深省。这首诗因为一件小事，引发诗人思考，而且诗歌还有扩展的可能，值得细品感悟。下面，再来细读此诗。

很显然，代与代之间有其难以逾越的鸿沟，在行为及想法上有着巨大的差异，这是认知不同所决定的。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习惯和思维模式，不可能因为一两次教导而改变的。因此，与其教导，不如接受这一事实，尊重他们的习惯，尊重他们的生命轨迹，现在比较流行的一句话叫，成年人不能教育，只能选择，也有几分道理。再从诗歌正文入手。

诗歌开头连发两问，在人们的惯常思维里，这样的事绝对不可能发生，而这些有视觉冲击的行为却是母亲的日常，对诗人来说，会造成心理上的不适感，因此，诗歌的矛盾就产生了，那些本身就带有张力的诗句，让诗歌的张力在诗内蔓延。当然，像脏水洗碗之类的事情并不会只有这些，还有许多看不见的习惯，比如上厕所不洗手（据说，全球便后洗手的人不到五分之一），还有就是刷牙洗澡等等，这些早已成为思维定势。诗人用批评的方式“教育”母亲，使她感到难堪，或许已经深深伤害了她的情感，她没有跟上时代的脚步，不一定全是她的错，可能还有时代的错。

通过回忆这件事，诗人现在有了新的感悟，“猛然觉得老母亲是在提醒我”，水是干净的，脏的是碗、鞋等等。诗歌写到这里，巨大的张力在诗中释放，冲击着诗人和读者的思想。“水”这一意象本身具有特殊功能，其象征意义丰富，在这里主要阐释它的净化功能。由诗延伸解读就是，脏的不是水，而是人心。最后，诗歌由脏碗脏鞋直抵人们病入膏肓的一生，诗歌的意义也发生了突变，诗歌的思考空间也变得无限大起来。

整体来看，诗歌有着非常深刻的现实意义，诗人通过写实过渡到写虚，体现了诗人思维的变化过程，也给读者带来全新的认识，特别是在对待父母的问题上，可能因为这首诗，而改变。因为，理解和尊重是爱的起点。既然我们爱父母，就应该理解和尊重他们。

另外，值得一说的是，诗歌通过制造矛盾和对立，以及具有张力的语言，激发人们对事件的思考，进而让诗歌主题升华。这首小诗也是诗人诗艺的体现，通过对人物的刻画，对事件的反思，上升到对人生的思考，意义不可不察。

抛砖引玉，就诗论诗，以写代学，至此，就结束了。如果您有不同的看法，欢迎评论区交流。如果您有值得推荐的诗歌，欢迎留言告诉我，一同欣赏，共同进步。我是诗者格命草，欢迎关注，下期诗评见！

诗人简介：宇轩，本名张宇轩，乡村医生，现居安徽肥东。安徽文学艺术院第六届签约作家，鲁迅文学院安徽作家班学员，中国文联第六届中青年文艺评论家高研班学员。参加第 17 届全国散文诗笔会，《诗潮》第二届新青年诗会。获首届屈原诗歌奖，被评为“第二届全国十大农民诗人”。著有诗集《乡居散记》《不恨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