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意外去世,老公却还在忙着给白月光的女儿做移植手术。
我颤抖着给老公打去电话,他却语气烦躁。
“我不是说我有很重要的手术要做吗?瑶瑶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心脏,我不能有任何闪失!”
我身子微微颤抖的问:“即便是我们的女儿死也无所谓吗?”
“你真是疯了,为了不让我做手术,什么谎话都编的出来!”老公烦躁的挂断了电话。
但他似乎还不清楚,他马上手术要用的那颗心。
就是我们女儿的。
第1章 一
女儿被推出来的时候,已经没了生息,她就躺在那里,面色惨白,像是一具不会动的玩偶。
我失态的抱紧了女儿,随即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女儿不在了,我也没了求生的意志。
“妙妙,你这是干什么!孩子没了,你还能再生啊!”
婆婆赶来,一把夺过我的利器,我的思绪这才出现了一瞬间的清明。
是啊。
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呢?
他们还活着,我还要为岚岚报仇呢啊。
婆婆只来得及看岚岚一眼,就捂着胸口狠吸了一口气,险些晕倒过去:“我的乖孙……”
她强撑着,扶住墙壁,帮我喊来了护士包扎伤口。
一边拿出手机,给顾景然打去电话。
这一次,顾景然接得很快。
婆婆语速很快的质问他:
“你人呢?你知不知道岚岚出事了!我们现在就在你医院的三楼,位置是……”
“妈!苏妙妙是不是把您也给骗了?我就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为了阻止我给阿烟的女儿做手术,什么谎话都说的出来!”
不等婆婆说完,顾景然就自顾自的打断。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啊!岚岚真的出事了,妙妙现在也不太好,她可是你老婆,你……”
“是我老婆怎么了?她过的不好,那纯粹是报应!”
顾景然直接断了电话。
婆婆愕然地盯着手机,抬头看我的表情。
她以为我会伤心欲绝。
殊不知,这样的戏码,自从顾景然的白月光秦友烟回来后。
早已发生了千次万次。
我早就习惯了。
更何况,如今岚岚去世,连个全尸都没有。
更让我心中绝了对他的最后一丝妄想。
我麻木地看着婆婆,任由护士将我的伤口包扎好。
婆婆愧疚地在我身边坐下:“妙妙,你和景然这是怎么回事?”
“是妈最近对你们的关心太少了,所以都没发现你们……”
“没事。”我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露出一抹万般疲惫地笑容,“阿姨,我想求你一件事。”
听到我的称呼,她的脸色微微一僵,紧张地捏住了我的手:“妙妙,你尽管说,当初要不是你妈妈,我早就没命了,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
“阿姨。”我打断她,苦笑一声,“我想离婚。”
握住我的那只手,刹时僵住了。
第2章 二
回家收拾行李的间隙,顾景然把秦友烟带了回来。
能看出她脸上有遮掩不住的疲惫,苍白感从皮肤间渗了出来,可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仍然妆发齐全,十分精致。
反观镜子里的我,宛如女鬼索命一般,两眼通红,黑眼圈大得几乎要掉到地上去。
见我在家,顾景然松了口气:“回了?赶紧去煮碗面,我和阿烟一天多时间没进食了。”
我没出声,只捡着衣柜里那些属于我的东西往行李箱扔。
他这时才像是发现我的行李箱似的,眉头轻轻地皱起来。
然后疲惫不堪又十分无奈地说道:“你能不闹了么?”
“我做了一台长达十小时的心脏移植手术,实在没心情跟你吵。”
秦友烟揪着顾景然的衣角,哑着嗓音说道:“景然哥,我就说我来这儿不合适,我还是去医院附近找个酒店暂住吧。”
当初购置这栋别墅时,顾景然特地选了离医院很近的位置,打着的名义是他上班方便。
如今看到秦友烟我才恍然,岂止是他上班方便,照顾白月光和白月光的女儿,也挺方便。
顾景然握住秦友烟的手腕,看向我,冷着脸解释道:“阿烟的女儿才刚做完手术,她昨夜几乎一夜没睡,我不过是想让她过来洗个澡、换个衣服,怎么,你连这都不允许?”
大概做好了我会生气的准备,顾景然满腔怒意整装待发。
谁知下一秒,我却淡漠地将最后一件衣服扔进了行李箱,说:“随你。”
顾景然怔了一瞬,对秦友烟道:“卫生间在那边,你先去,睡衣……我记得没错的话,卫生间里面有一件全新的。”
我的手蓦然攥紧了。
那是我买的情侣睡衣。
想让顾景然换上,他却不耐烦地皱着眉头说我“无聊”,于是我的那件,也一样没穿。
下一步,恐怕就是他俩要一起穿情侣睡衣了吧?
我苦笑一声,秦友烟进去,我的行李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门口的网约车已等候多时,我拎着行李箱往外走。
“你这是什么意思?”顾景然一把掐住了我的手腕,极用力。
我甚至有些疼。
甩了两下,没能挣扎开,我抬头望向他:“搬出去,这还不够明显?”
我冷静地看向一旁茶几上的,早已打印好、签好字的协议。
语气平淡如白水般无味:“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拟好,你签好字后,我们找个时间把手续办了。”
“从此以后,你是带黑月光,还是白月光回家,都随你的便。”
顾景然的脸刹时沉下去,双眼似乎瞬时酝酿起狂风暴雨。
他张嘴时,语气沉凝:“离婚?”
然后,他倏地笑了,嗤道:“离婚可以,岚岚归我。”
我的手终于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我用一种摧枯拉朽的速度飞快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然后“啪”地甩了他一个狠狠的巴掌!
我红着眼,明明没有多大的声音,却声嘶力竭地吼道:“岚岚死了!”
“谁也归不了!”
第3章 三
顾景然被我打懵了。
他难以置信地逡巡过我,捂住自己有些发肿的脸。
眼神中在闪过短暂的迷茫之后,顾景然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用厌弃的眼神看着我:“苏妙妙,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恶心。”
“连自己的女儿你都诅咒,你就不怕有朝一日这一切都应验报应在你自己的身上?”
我紧紧地握着行李箱的拉杆。
手背因为过度用力而青筋暴起。
抬手的瞬间,手腕上的纱布已然浸出血迹。
顾景然像是才看到一般,轻嗤一声:“怎么,自残?这是你想到的另一个争宠的法子?”
他轻蔑地望着我,语气中满是不屑:“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让我有一些愧疚吗?可你怎么不想想,当初自己是用什么下作的方法和我结了婚。”
“如今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的,你活该受着!”
换好衣服的秦友烟一脸无辜惊慌的走出来:“景然哥哥,你们别吵。”
“都是我的错,我已经整理好了,我马上就走……”
“不用。”顾景然一把拉住她的手,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一字一顿道,“最近这段时间,你就住在家里吧。”
“反正她也搬出去了,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的。”
秦友烟面露迟疑:“这……好吗?”
他揽住秦友烟的肩膀,语气中是对我从未有过的温柔细致:“你头发长,不容易干,先去把头发吹了。”
“这么久没吃饭,我先去下碗面,等你吹完头发就出来吃面。”
他们只留给我浓情蜜意的背影。
我孤零零地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口。
我以为自己会有那么一点伤心难过。
可是,并没有。
我曾经那对顾景然满到几乎溢出来,令人眼盲心盲的爱意,已是荡然无存。
我只剩下恨他。
和我结婚,确实并非顾景然所愿。
母亲和婆婆是相识多年的好闺蜜,婆婆因际遇嫁给顾家后,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两人联系逐渐变少。
后来再联系上,是父亲去世,当惯了全职太太的母亲必须要出来找个工作才能养活我,于是找到了婆婆。
那时候的婆婆,因为丈夫去世,继承了“蓝琴”公司45%的股份,非常有钱,养活我妈和我两张嘴,不在话下。
自此,母亲便在顾家留下做住家保姆,我也一起。
顾景然这人,很难不让怀春的少女喜欢。
我偷偷地暗恋了他很多年。
直到,一次偶然,婆婆和母亲在逛街时意外被绑架,为了保护婆婆,母亲声称自己才是“蓝琴”股东顾夫人,婆婆逃离生天,我的母亲,却永远地留在了那个偏僻空旷的废弃工厂,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婆婆答应了母亲要好好照顾我,我大学毕业后,便满怀欣喜,在婆婆的安排下嫁给了顾景然。
那是我能想象到的,最盛大的一场婚礼。
我们对彼此许诺,说着“我愿意”。
我以为自己未来的人生将是一片坦途。
却不想,那才是我悲惨的开始。
只因为,顾景然并不爱我。
结婚七年,我虽与他相敬如宾,可却从未感受到他身上的爱意,我以为他这人性情当是如此,直到秦友烟回国。
原来,那个不懂关心的“直男”,连秦友烟今天的头绳颜色不一样,都能看出来。
原来,那个总是察觉不出你情绪的“低情商”,连秦友烟一撇嘴,都能看出她今天有那么一点不开心。
他只是,不爱我。
甚至恨我占了他的妻子位置。
第4章 四
婆婆撑着黑伞,站在我的身侧:“顾氏的股份,我来处理,你不用担心。”
“妙妙,是我耽误了你,我一定会给你相应的赔偿。”
她垂下眼,眼泪从眼眶滚落而出,眼神中满是对岚岚的愧疚与悔恨。
我仰着头,看着头顶盘旋的蝴蝶。
紫色的,那是岚岚最喜欢的颜色。
葬礼外有狗仔在蹲守。
也有看戏的人低声讨论。
“孩子爸爸怎么不出现?”
“你还不知道吗?这孩子不得宠,人顾医生有自己心尖上的人,当初错过了……”
“苏妙妙还挺可怜的,孩子都去世了,他都不来看一眼?”
婆婆压抑着自己的叹息:“电话我打了,没打通。”
“算了,他不来也罢,总有他后悔的那一天。”
我忍不住低笑:“他怎么会后悔呢,他正陪着阿烟,快活着呢。”
可我极具报复心理的这句话刚刚说出,电话铃声突然大作。
来电显示正是顾景然。
我按灭了,他又继续打。
直到我终于不耐烦地接起,才听到他愤怒又惊慌失措的吼声:
“岚岚呢?!”
“苏妙妙,我说过,离婚可以,岚岚必须留给我。”
“你现在把岚岚带过来,我立马给你签字。”
我忍不住笑了,眼泪被风吹得往下滴落。
我仰头看着天上盘旋的那只蝴蝶,语气格外平静:
“岚岚啊,岚岚被埋进土里了。”
“顾先生,你要过来看看我的报应吗?”我嗤道。
顾景然起初是不信的。
他在电话那头仍然对我极尽侮辱,骂我不配做母亲,是个撒谎成瘾的骗子。
直到,他看到了穿黑衣的宾客。
看到了为我撑伞的婆婆。
看到了人群尽头,墓碑之上,那一张小小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