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的哥哥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那次聚会，我安静地坐在角落，却意外得到他的关注。
闺蜜悄悄跟我说：「离我哥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我认真点头，避之不及。
1
「我进去喝杯酒就走。」
闺蜜言菁菁这句话，成功把我劝进了包厢。
头顶的灯光闪耀，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直到被安置在角落，手里多了一罐饮料，我才缓过神来。
努力忽视周围各色打量的目光，我抬头扫了一圈，视线定住。
言菁菁端着酒站在包厢正中间的男人面前，嬉皮笑脸地说着什么，表情略显谄媚。
男人眉宇轻蹙，薄唇轻抿，漂亮的桃花眼顺着言菁菁的视线看向我。
迅速垂眸间，我心口狂跳，像是偷看被抓包，神情慌乱。
言菁菁有一个夸上天的哥哥，英俊帅气，吊打娱乐圈众多小鲜肉，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男人很帅，顶着一张多情却薄情的面孔，想必就是言菁菁口中那个哥哥。
过了一会，我又看了过去。
男人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言菁菁欣喜抢过，然后放下空酒杯向我走来。
她扬了扬手里的银行卡，开心地说：「回家了，不和他们这群公子哥玩！」
我手里的饮料还没来得及打开，干脆放了回去，起身准备离开。
没走两步，手腕忽地被人拽住。
我一愣，浑身发麻，汗毛直立。
还没甩开，言菁菁便把我拉开，挡在面前。
她瞪着眼睛，脸色有些难看，厉声呵斥：
「谁让你碰她的？手要是不要就剁了！」
我松了口气，下意识揉了揉手腕，安静地躲在她身后，一句话也没说。
全场因为这个插曲静了下来，连唱歌的人都停了下来，他们围过来，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安地扯了扯她的胳膊，不想她因为我惹事，暗示她离开。
拽我手腕的男人也站了起来，嘴角勾着一抹不屑又讽刺的笑。
「拉个手而已，矫情什么？」
说完，他偏头朝我看来。
「小妹妹长得挺好看，要不要和哥哥谈恋爱？」
我淡淡看去，神色冷漠，眼底带着若有似无的厌恶。
他落了面子，目光在我身上没有任何名牌标志的裙子上转了一圈，果断摔了手里的杯子。
「装什么单纯？说吧！混进这个圈子，你要多少钱？」
言菁菁的胳膊轻轻动了动，我就明白她准备做什么了。
在她还没有动作前，我松开手，上前给了那人一个响亮的巴掌。
因为用力过猛，我的手在发抖。
不想她替我出头，这是她哥哥的朋友，他们有钱人的圈子，不应该因为我而产生不必要的矛盾。
看着那人狠厉的表情，还有高高抡开准备落下的手掌，我其实是不怕的。
我无父无母，孤身一人，不怕强权，更不怕死。
努力活着，不过是对已故父母的尊重，对生命的尊重。
我刚准备躲开，就看到一只修长结实的胳膊截住了那还未落下的巴掌。
淡漠清冷的声音响起：
「别在我的场子惹事！」
2
说完，他凌厉的目光看向言菁菁。
「带她离开。」
言菁菁见她哥哥插手，这才松了口气，扯着我的胳膊带我出去。
回去路上，言菁菁一脸得意。
「你别生气，我哥护短，现在肯定在揍人！」
她的语气笃定，我不禁转头看去。
言菁菁脸上洋溢着浓浓的笑意，这就是有家人疼爱呵护的样子。
她一定很幸福！
我真心为她感到开心，也弯起了唇。
这个笑容被言菁菁看到了，她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担心地问道：「你不会因为我哥英雄救美，然后喜欢上他了吧？」
我怔住。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她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傻不傻，他可以是哥哥，但不能是男朋友！」
我没有喜欢他啊！
有嘴说不清，我只好认真地点头，举起手作发誓状。
言菁菁离家出走，最近住在我家，手里的卡被冻结了，这才拉着我去求助她哥哥。
晚上洗完澡，我擦着头发出来，被站在门口的言菁菁吓了一跳。
她好像还是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
「离我哥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我眨了眨眼睛，不解地歪了歪头。
那个男人，我不过见了一面，连联系方式都没有，她为什么这么紧张？
她拉着我在客厅沙发坐下，一本正经地解释：「你别看我哥冷冷清清的，但是他就是个花花公子，每次聚会带的女伴都不带重样的，女朋友也谈了不少！」
我不以为意地点点头。
她哥哥的事情，闲聊时她还会吐槽几句，我都记得。
今天晚上，我也注意到了。
那个男人旁边坐着不少漂亮女人，和他距离不远不近，像一群花蝴蝶，争先恐后地围着他转。
我拿出手机，打了一句话拿给她看：
【你别紧张，我不认识你哥哥。】
言菁菁看完，皱着脸叹了口气。
「你不懂，从小到大，我和我哥的喜好完全一致，我这么喜欢你，我哥肯定也会喜欢你的。」
我暗叹，她实在是多虑了。
言菁菁见我不信，又开始滔滔不绝地八卦：
「不过他以前那些女朋友我都不喜欢……」
我赶紧埋头打字：
【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言菁菁摇摇头，伸出食指在我面前晃了晃。
「不不不，那只能证明，我哥都是逢场作戏，那些女人他没有一个真正喜欢的！」
我知道我和她哥哥没有可能，但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彻底放心，于是岔开话题，撩了撩我湿漉漉的头发。
言菁菁见状，赶忙放我回房间。
第二天，言菁菁出去找工作，我待在家里画画。
今天要交稿，时间紧迫，以至于我连午饭都忘了吃。
门铃突然响起，我的思路被打断，这才发现已经下午四点了。
这个时间，应该是言菁菁回来了。
怎么又忘了带钥匙？
我心里嘀咕着，随手拿过桌上的面包，一边往外走，一边撕开包装纸咬了一口。
开门的瞬间，我便后悔了。
来人不是言菁菁，而是被叮嘱要远离的她的哥哥。
我一手把着门，愣愣地看着他。
他来这里做什么？
3
眼前的男人视线在我身上转了转，眼眸忽然染上一抹阴沉，嘴角带着低嘲的弧度。
他眼底的情绪来得太突然，我疑惑地歪了歪头，表示不解。
下一秒我才反应过来，重重地把门关上，低头看了一眼，立马转身往卧室走。
一整天待在家里，我身上只穿了一条纯白的睡裙，隐隐约约能看到……
我为自己的粗心感到懊恼，换好衣服出来还是皱着眉头。
言菁菁曾经说过，很多女人为了成为她的嫂子特意去勾引他哥哥。
那个男人肯定以为我也是那种人。
门铃再次响起，我谨慎地从猫眼往外看去。
男人还没走，他神情有些不耐烦，抬手敲了敲门。
「开门，我找言菁菁。」
言菁菁和家人闹矛盾暂住我家，现在她哥哥找过来，我没理由把人关在门外。
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把门打开，放他进门。
坐在客厅沙发上，我拿着手机疯狂打字。
「不用跟她通风报信，我既然找到这里，就已经调查过了，她这段时间一直住在你这里。」
我抬头看去，眼神无辜又茫然。
什么通风报信，我只是想解释。
可是，我开不了口，于是摇了摇头，继续低头打字。
男人眼眸轻眯，慢条斯理地靠在沙发上。
「你接近我妹妹，有什么目的？」
他怎么这么多问题？
我打字打不过来啊！
我苦着脸打字，男人也不恼。
「利用我妹妹，就是为了勾引我？何必这么麻烦，只要你劝我妹妹回家，我就和你在一起。」
我打字的手指顿了一下。
言菁菁说得没错，她哥哥真的是来者不拒。
我不理会他，自顾自打出一大段字，然后把手机递过去给他，示意他看。
男人狐疑地打量了我几眼，然后接过手机。
【你妹妹出去找工作了，现在不在家，如果要找她，可以在这里等一会。
【我没有通风报信，你们是家人，我也希望她能和你们和好。
【我和你妹妹是朋友，没有什么目的。
【我也没有利用你妹妹，更没有勾引你，刚才我以为你妹妹回来了，所以才去开门的，还有我不认识你，不想跟你在一起。】
男人应该相信我的话，他看完消息，面露尴尬，轻咳了一声，然后把手机还给我。
我接过，松了口气。
真怕他误会！
「我叫言衡，言菁菁的哥哥，来带她回家。」
昨天晚上见过，我点点头，表示知道。
【那你在这等一会吧，她很快就回来了。】
我给他看完这行字，正准备起身，就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抱歉，冒犯了。」
听到这声道歉，我有些惊讶。
原来花花公子也会道歉的啊？
言衡见我睁大眼睛诧异的样子，又说：「刚才误会你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回过神来，忙朝他笑了笑。
没关系的，昨天他也帮我了。
我给言衡倒了杯水，然后就躲回房间了。
4
我不管那所谓的待客之道，只想躲着。
意外失声，儿时发小背后和朋友骂我是克父克母的小哑巴，还和我来往是因为她善良，可怜我。
从那以后，我就喜欢把自己藏起来，不愿交朋友，昔日的伙伴也失去联系。
和言菁菁认识是意外。
三个月前，我在咖啡厅看见没钱买单而被为难的言菁菁，顺手给她付了钱。
言菁菁对我很是感激，跟着我一直说要还我钱。
可是，她没有钱，还可怜兮兮地问我能不能收留她。
为了让我放心，她还把身份证押在我这里，说等找到工作就还钱。
第一次遇到这么漂亮明媚的女生，她像一束光，我不忍看她流落街头，心软把她带回家。
这一住，就是三个月。
也许是家境优越，她一直没有找到满意的工作，自然只能吃我的住我的。
时间久了，她心里过意不去，带着我去找了她哥哥。
昨天拿到银行卡后，她第一时间把房租和伙食费转给了我，我也没拒绝。
这可能是她哥哥误会我另有所图的原因之一。
「哥？你怎么在这？」
外面传来言菁菁不可思议的低呼，我没有出去，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昨天答应我什么了？跟我回家！」
言衡语气严厉，听不出一丝温情，像是命令。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外面没再传来争吵的声音，我静下心专心画画。
没过多久，言菁菁拉着行李来跟我道别。
「听听，我有空再来找你玩。」
我轻笑着把她送到门口，看着她和男人进了电梯，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下来。
耳边不再有言菁菁叽叽喳喳的声音，空气都变得冷寂。
好在我早已经习惯了这个氛围。
言菁菁离开不到一个星期，我的漫画提前完结，责编很满意。
「对了，你上一本漫画卖了版权，约个时间，我拿合同给你签。」
和责编约在了和言菁菁第一次见面的咖啡厅，望着窗外，我还有些恍惚。
这段时间，言菁菁偶尔还会联系我，可是我已经忘了怎么和朋友联络感情，表现不太热忱。
渐渐地，她也很少给我发消息的。
我欣然接受这个结果，不去打扰。
责编知道我不能说话，直接把合同拿给我看，顺便把版权出售情况说了说。
我没有疑虑，签了字。
责编把合同收起来，然后关心道：「下一本漫画有没有思路？」
我摇了摇头，打字发送给他。
【我打算出去采风，找找灵感。】
责编看着我的消息，说道：「休息一段时间也好，有思路可以找我聊聊。」
我喜欢一个人旅游，这些年陆陆续续也去过一些地方，领略过大自然的美。
这次，我准备去看极光。
出发前一天，言菁菁发来消息。
【被我说中了！我哥果然喜欢你！】
我疑惑地皱起眉，这是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刚想问，她的消息就过来了。
【那天我哥把我送回家后就出差了，今天一回来就找我，问你为什么不能说话，他可以帮忙找医生之类的！我嘴多严啊！什么都没说！】
我一时哑然，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当然无法回答。
记得那是一个晴朗的周末，我缠着爸爸妈妈说要去隔壁市玩漂流，他们疼我，收拾好东西就带着我出发。
高速上，意外来临，大型货车失控，造成十一辆汽车连环追尾，有两人不幸遇难，八人轻伤。
网上有人评论：【这么严重的车祸，只有两人遇难已经很幸运了。】
幸运吗？并不！
特别不幸，遇难的两人是我最爱的爸爸妈妈，我坐在后座被妈妈护在怀里，轻伤，却失了声。
医生说我受了惊吓，是心理问题。уƶ
5
想到这里，我心口憋闷，难以克制的压抑无力涌上心头。
我用力握着手机缓了缓，才慢慢回复她：
【不用找医生，你哥哥不是喜欢我，就是觉得内疚，想要弥补，你替我跟他说声谢谢。】
我解释了那天发生的事情，言菁菁才勉强接受她哥是因为愧疚才说出这样关心的话。
裹着在漠河当地买的军大衣，我等了一周才看到了壮丽绚烂的极光，不知不觉，眼泪在眼角凝固。
天地万物都在安抚劝慰：「不要难过，更不要哭，爱你的人在看着你，希望你永远开心幸福。」
这一幕深深刻在我心上，我熬了两天，仔细画了下来。
下了飞机，我取了行李埋头往外走。
机场门口，突然乱了起来，旅客四处逃窜，有人在喊警察。
待前面的人跑开，我才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
他手里拿着刀，挟持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女孩，朝着我的方向后退。
「快给我买张机票！」
流浪汉的声音在颤抖，小女孩被抵着脖子的刀刃吓哭，双腿碰不到地，胡乱踢着。
「你闭嘴！」
再前面有个女人跪在地上，哭喊着：「我给你买，你放开我女儿，她还小，你放开她！」
流浪汉见有警察从远处跑过来，举着刀指着那个女人，催促道：「快去买！不然我杀了你女儿！」
我尊重自己的生命，努力生活，但是，那个小女孩有爱她的家人，她的生命更有价值。
我心里突然多了个想法，松开行李箱的把手，缓慢地朝那个流浪汉走去。
如果没被发现，我就挡着刀把小女孩拉走，万一被看到了，那就一换一。
流浪汉意不在伤人，他想要机票，只要有人质，他会同意的概率很大。
小女孩的母亲不敢离开，于是哭着求他说：「你先放开我女儿，我不追究你的过错，然后给你买机票，可不可以？」
警察快速围了上来，流浪汉慌乱又快速地往后退，他还是没注意到一举一动都没什么存在感我。
就在我义无反顾往前迈步时，一只结实的胳膊揽着我的腰，快速把我拖走。
「你疯了！」
耳边男人压着嗓音骂我，我恍若无闻，死死盯着不远处被制服的流浪汉。
我松了口气，可眼底温热的眼泪却一颗颗落了下来。
流浪汉刚好把刀移开指着周围的人，只要两步，我就能抓住他拿着刀的手，让小女孩跑开。
腰间的胳膊没有松开，我扭头看去，才发现是言菁菁的哥哥，言衡。
对视的时候，我发现他眼里闪过一丝无措，大概没想到我会哭。
并不稀奇，我不会说话后，哭起来就没有声音了。
他松开我退了一步，又一次跟我道歉。
「抱歉，情况紧急，无意冒犯。」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
突然，旁边传来流浪汉的嘶吼哭号：
「啊啊啊！我没有亲人了！从早上求到下午，没有一个人相信我，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我。」
没有亲人了，这句话砸在耳边，让我忽然喘不上气，浑身发软，眼眸开始涣散，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头顶的点滴还有一半，转头，言衡靠在沙发里，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6
我没有出声，可是言衡还是发现了。
「醒了？你不知道自己发烧了吗？」
发烧了吗？
我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撑起身子找手机。
言衡走过来，从病床旁的抽屉里帮我把手机拿出来，嘱咐道：「只能给你看十分钟，看完睡觉。」
原来花花公子的言衡，和她妹妹一样啰嗦。
手机里有言菁菁的消息，她说待会过来陪我，除此之外，就是责编在问我新漫画的思路。
退出界面后，我翻开备忘录，慢悠悠打字，然后转过去给他看。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医药费多少钱，我转给你！】
言衡面不改色地看完，然后拿出手机，让我加他微信。
为了还钱，我没有犹豫，直接添加了好友。
言衡收了我转过去的钱，我松了口气，发消息过去。
【我这里没事了，你可以去忙了。】
「好。」
言衡轻声应着，然后看了一眼点滴，转身回到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工作。
我的意思是，他可以离开了。
还没等我组织好语言，言衡就把手机拿到我碰不到的地方。
「十分钟到了，闭上眼睛睡觉。」
尴尬的氛围持续到言菁菁过来，我第一次这么期待有人来看我。
言菁菁心疼地抱了我一会，然后警惕地看着她哥。
「哥，你怎么还不回家？我告诉你，你不要打我们听听的主意！」
我觉得她杞人忧天，拍了拍她的胳膊。
言衡收起电脑，无视这句话，淡淡道：「允许你在外面住几天，照顾好她。」
「我当然会，不用你操心。」
言衡看了我一眼，我立马垂眸，避开他的视线。
他突然哼了一声，冷声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言菁菁在家陪了我几天，看着我的眼神带了些小心翼翼，连我站在阳台吹风，都紧张得不行。
我大概猜到了言衡和她说了什么。
言衡偶尔会给我发消息，问我身体状况，几次打听我声线的情况。
突然有一天，他带着医生来到我家。
问诊过程，我完全不配合，垂着头连字都不打。
言衡察觉到我的排斥，让医生先离开。
言菁菁出去上班，家里只有我和言衡两人，我僵着身体，放松不了。
「不想说话？」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我点了点头。
「那就不说。」
不问为什么吗？
我讶异地抬眸，对上了言衡认真温柔的眼神，又慌忙地避开。
他是花花公子，那双桃花眼，看谁都是这样吧？
我抬手压着心脏的位置，努力克制着自己失了频率的心跳。
「心脏不舒服？」
言衡一发问，我马上把手放下，神色淡漠地看他，又看了一眼门口。
他这么聪明，当然知道我在赶人。
「自己在家注意安全，开门前先看看门外是谁，还有，最近天气转凉，多穿一点衣服。」
言衡离开后，我的脸色依旧泛红。
这天，我把言菁菁也哄回家了。
离开前，她闷闷不乐。
「我突然理解为什么我哥老换女朋友了，只要被催婚，他就换人，名声都烂了，爸妈拿他没办法，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搞得我也想去找几个男朋友了。」
我这才知道，上次她就是因为联姻离家出走的。
言菁菁说到做到，一个星期后，她就告诉我她谈恋爱了，对方是个大学生，长得很帅。
7
言菁菁忙着约会，言衡好像出差了，也没再打扰我。
我又开始连载新的漫画。
直到有一天，言衡醉醺醺地敲响了我家门。
打开门，他站在门口盯得我脸热，然后才说：「收留我一晚？」
他帮过我多次，言行举止都很妥帖，我不担心他会对我做什么。
我网上找了教程，手忙脚乱地熬了一锅醒酒汤。
言衡坐在沙发上，闭目眼神。
我把醒酒汤放在桌上，敲了敲桌子，把他叫醒。
他神色恍惚，紧紧地凝着我瞧了一会，才端起来喝。
【我哥不见了，他学着我离家出走，连公司也没去！】
言菁菁发来消息，我以为她担心，想告诉她人在我这。
可是，她却发来语音，十几秒的狂笑，笑得我满头雾水。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我爸妈这么强势，没有人受得了的！你知道吗？我哥最近没找女朋友，我爸妈趁机又跟他提联姻的事情，说唐小姐还愿意嫁给他，让他们明天就去领证，我第一次看我哥和他们吵架。」
原来是这样吗？
他爸妈让言衡联姻，他不愿意，苦恼地喝多了酒，然后跑到我这里回避。
他们兄妹怎么都拿我这当避难所啊？
【你哥哥在我这里，他没事，不用担心。】
「什么？他在你那里！」
震惊过后，言菁菁字字句句都很笃定：
「我就说，他肯定喜欢你！」
我无奈地摇摇头。
可能是他知道我不会说话，来躲清净的。
言衡在我这里住了三天，白天出去买菜，回来做饭，给我添置了不少东西，阳台养了很多花。
言菁菁过来的时候，他还在浇水。
「我哥在这里住了三天？」
我扭头看了言衡一眼，点了点头。
他还包揽了所有家务，活成了家庭煮夫。
脑海里蹦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我不由得心慌，脸颊泛红。
言菁菁误会了，她瞪大眼睛小声问道：「我哥不会欺负你了吧？」
没有没有！
怎么可能，我们相安无事，连话都没怎么说。
我连忙摇头，否认。
「我哥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我并不觉得言衡有什么不对劲的，直到这天早上，他出去买菜，一个衣装光鲜的女人踏进了我家。
「你就是周听听吧？我是言衡爸妈定下的未婚妻，我来是告诉你，我们的婚礼定在下个月，不管他交过多少女朋友我都不在意，我知道他都是闹着玩的，第一次见面确定关系，一起参加个宴会就分手，你也不例外，你们只是他用来反抗家族联姻的工具。」
我眨了眨眼睛，注意力全被那个信息拉走了。
原来，他是这么交女朋友的？
确实跟闹着玩一样，难怪会来者不拒。
「你听见没有！」
我愣愣地抬头看她，没有得到回应，她端庄的表情有些崩，脸色阴沉难看。
「我劝你主动和他分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不知道她会怎么不客气，甚至还有些期待，于是歪了歪头，疑惑地等着她说下一步计划。
「唐小姐，请问你想怎么不客气？」
8
因为是陌生人，我并没有关门，所以言衡走到门口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对峙的我们。
他鞋子都没脱，径直走到我身边，握着我的手腕，把我拽到身后。
「你有多少手段，尽管使出来瞧瞧，如果听听受到一丝伤害，我绝不会放过你，包括唐家。」
唐小姐看到言衡这么护着我，表情越发狰狞，她指着我说：「言衡，我可以对你外面的莺莺燕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她不行！」
「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的手指如果不要，那就继续指着。」
我看不到言衡的表情，但是他的嗓音冷漠狠厉，让我的心都忍不住颤了颤。
唐小姐和我一样被吓了一跳，她垂下手，仰着下巴说：「我是你未婚妻！」
「我什么时候承认过？自作多情了，唐小姐。」
听到这里，我都觉得言衡有些薄情。
对一个这么好看又钟情他的女生，怎么说得出这样无情的话？
但是，我也看得出来，唐小姐不可能得到言衡的喜欢。
他本就厌恶父母的强势，不可能找一个更加强势的女人结婚。
唐小姐委屈地哭着，还不忘给我递狠话：
「你这个哑巴，不配和言衡在一起！」
言衡把唐小姐赶出门，用力地摔了门，然后转身回来。
我落入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言衡轻抚着我的头发，低声哄道：「我们不是哑巴，我们只是不喜欢说话而已，是我配不上你。」
唐小姐的话伤害不到我，可是，言衡的怀抱，却让我忍不住想要落泪。
我缓缓抬起手，搂着他的腰，感觉到他的僵硬，又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我终于相信了言菁菁的话，言衡喜欢我。
只是，他从不敢冒犯我，体贴却有分寸的呵护和关怀早已让我的心慢慢沦陷。
他似乎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我，从不表露情绪，只有今天，他害怕我受伤，把我抱在怀里轻哄。
耳侧的心跳声越发强烈，摸着我头发的手也轻轻颤抖，过了很久，言衡突然开口：
「我可以……和你交往吗？」
他感觉到我的回应，可能也听到了我的心跳声，鼓起勇气为自己争取一丝希望。
我没让他等太久，点了点头。
言衡抬起我的下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的眼睛，眼神里满是忐忑和期待。
「真的可以？」
于是，我又点点头，嘴角轻轻上扬。
我离开他的怀抱，拿出手机敲出一行字。
【你做饭好吃！】
这些天，因为言衡包揽了一日三餐，我基本没忘记过吃饭，更没饿过肚子。
言衡表情一滞，又叹了口气。
「也行，我给你做饭。」
言菁菁有家里钥匙，开门看到我被言衡压在沙发上接吻的时候，尖叫声差点掀翻了天花板。
言衡捂着我的耳朵，扶着我坐起来，小声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确认关系不到一周，我已经不再和他打字交流，他看得懂我的嘴型。
9
「香辣小龙虾！」
他揉了揉我的耳朵，苦口婆心地说：「少吃点辣，上火。」
言衡拿着钱包出门，言菁菁恨铁不成钢地扫了我一眼又一眼。
「难怪我哥这么长时间不回家，原来是这样……」
我无法反驳，红着脸，安静地不说话。
晚上，言衡还是做了香辣小龙虾。
吃完饭，言菁菁才坦白自己过来的原因：
「哥，爸妈让你回家。」
言衡拿着湿巾给我擦手，漫不经心地回：「没空，我得给听听做饭。」
「唐家最近被人使了绊子，又来我们家提联姻的事情，让我们帮忙。」
言菁菁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
我面无表情，觉得言衡仔细起来，真像个老父亲。
我把手抽回来，用嘴型跟他说：「你回家吧！」
事情总得解决的不是吗？
言衡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明天回去。」
言菁菁吃完饭就离开了，大概觉得电灯泡太亮，被她亲哥嫌弃了。
言衡在洗碗，我把她送到门口。
她小声跟我说：「其实我哥也不错，他是真喜欢你，和以前那些名义上的女朋友都不一样。」
名义上？
我歪着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唐小姐来找过我，我才知道我哥和以前那些女朋友都是交易，相当于花钱请人冠个女朋友的名头陪他出席晚宴。」
她啧啧两声，又说：「还记得上次拉你手那个男人吗？他就是唐家人，从那天开始，我哥就开始对唐家动手了，这次唐家以为被人算计了，并不知道那个人是我哥。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哥会妥协，他是喜欢你的。」
我朝她感激地笑了笑。
这件事情我其实知道，言衡每天打电话都没有刻意避开我，有时还会抱着我窝在客厅沙发里处理工作。
所以，我才劝他和家里和解，毕竟是亲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言衡从厨房出来，我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他坐在我旁边，把我圈在怀里，下巴搭在我肩窝，缓缓道：「明天早上八点，我们去领证吧？」
我震惊地看他，他自嘲般笑了笑。
「我是不是太着急了？」
确实太快了，但是，我同样没有拒绝。
第二天上午，言衡哄着我起床，带着我领了证。
下午，他带着两本结婚证回言家了。
我和往常一样，窝在房间里画画。
没想到，言衡居然赶回来给我做晚饭了。
「我还以为你今天回不来了。」
「新婚夜，我肯定得回来。」
他看着我的眼神温柔炙热，我心里慌乱，忙避开视线。
这个夜晚格外沉闷，空气都是滚烫的，但是言衡却如愿以偿了。
我听到言衡在我耳边轻笑。
「听听，你声音真好听。」
原来，某个时刻，我的呜咽是有声响的。
他说得对。
我不是哑巴，只是不想说话，渐渐地，连怎么发声都忘了。
言衡热衷于听我的声音，时间长了，我便催促他快点出去工作。
结婚后，他不知道和家里达成了什么共识，回去公司上班了。
他早上给我做好早饭，中午回不来就给我叫餐，晚上都会抽空回来给我做饭。
有时候盯着我吃完饭，又自己出去应酬。
我担心他太累，就自己做饭拍给他看，听他好一通叮嘱。
偶尔，言菁菁还会过来替他陪我吃饭。
10
言衡出差了，家里很久没有这么冷清，我发现自己难以适应。
晚上视频，言衡照常唠叨。
「不要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画，找时间出去逛逛，饭我会给你点，记得准时吃，还有，多给我发消息。」
我连连点头，表示会听话。
言衡出差的第二天，我被言妈妈接到了老宅。
没有想象中的为难，言衡父母对我很好，也没有提过任何一句我不会说话的事情。
言衡有时差，他联系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我躺在床上和他视频。
「是我让他们把你接回去的，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他们没为难你吧？」
我摇头说：「没有。」
他们只是劝我生孩子。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把这件事情跟他说了。
言衡看了我的嘴型，立马皱起眉。
「不听他们的，我过几天就回去，你在家等我。」
言菁菁和大学生打得火热，搬出去住了。
她知道我住进老宅，连夜赶了回来。
「嫂子！」
她挤在我身边，跟我说话：
「爸妈好像变了，他们好久没逼我去相亲了，我哥可太厉害了！对了，我哥对你还好吗？」
【很好。】
我肯定地打出这两个字。
言衡提前两天回来，风尘仆仆地接我回家。
我带着他去祭拜我的父母。
他在他们面前说了好多话，一句句承诺把我都说晕了。
他甚至知道我在想什么，把我的份也说了。
我看着墓碑上父母的照片，眼眶红了。
他们不会觉得言衡啰嗦，相反地，他们一定很开心。
言衡揽着我的肩膀带我离开，上了车，我突然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开口：
「我们要个孩子吧？」
言衡正给我系安全带，闻言愣住，他狐疑地看着我，半晌，忍不住问道：「爸妈逼你了？」
「没有，是我自己想要的。」
言衡眉宇皱着，不知道信没信，回去的路上一直没有说话。
我抿了抿唇，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不想要孩子。
久别重逢，言衡坚持用上小雨伞。
「怎么心不在焉的？因为孩子的事情吗？」
我回过神来，把他从我身上推下去。
他看出我别扭的情绪，把我搂在怀里，软声哄道：「这才过了几天二人世界，我们不急，等过几年再要，好吗？」Уż
我抬眸看他，这才反应过来。
我们属于闪恋闪婚，从相识到现在，其实没有多长时间。
可为什么，我总觉得过了好久？γz
我张了张嘴，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言衡笑着说：「时间的齿轮转得慢了，才能让你好好感受幸福。」
他握着我的手贴在他心口的位置。
「一辈子很长，这颗心会永远属于你，永远爱着你，你慢慢感受。」
我安安静静地，把耳朵贴过去，用指节在后背敲出他心跳的节奏，似乎，也是我心跳的节奏。
11
婚后半年，言衡在他办公室给我弄了套设备，每天上班就带着我一起，他工作，我画画。
起因是我又一次忘了吃饭，他回来看到餐桌上没有拆开的餐点，气得晚上睡觉都不肯抱我。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他没有要求我陪他去上班了。
言菁菁找到我说：「我哥果然是个花花公子，我听说最近有个妖艳的女人经常去他办公室！」
她拉着我去到公司，果然碰到了从公司出来的女人。
她目不斜视地离开，好像没有看到我们。
我心情很平静，因为我知道言衡没有背叛我。
他白天见不到我，隔不了一个小时就要给我发消息，晚上又恨不得黏我身上，哪有精力应付别的女人？
可是这些言菁菁都不知道，她拉着我坐上专属电梯，闯进言衡的办公室。
言衡从休息室出来，一边摆弄着领带，我和言菁菁一样，忍不住开始多想。
他看到我的时候，原本淡漠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似乎看不到言菁菁，他大步朝我走来，摸了摸我的脸，然后关心道：「最近天冷，怎么不多穿一件？」
我冷静地抬头看着他。
言菁菁气不过，把我拽到身后，冷着脸骂道：「你个渣男，我们都看到了，那个女人又来公司找你了对不对？你刚才在休息室干吗了！这才半年，你居然背叛我们听听！」
义愤填膺的言菁菁被言衡的助理拉走了，言衡牵着我走进休息室。
「你们看到的那个女人，是我请的设计师，她把我们的礼服送来了，刚才我试穿了一下，还可以。」
休息室的床上，摊着一套熨得齐整的西装，是他刚试过的礼服，旁边有一个巨大的盒子，是主婚纱。
言衡把婚纱拎出来，在我身上比画了一下。
「你换上试试。」
言衡担心我误会，把这段时间在准备婚礼的事情跟一一坦白。
「好好一个惊喜，让菁菁搅和没了。」
他语气还有一丝哀怨。
我笑了笑，主动走进他怀里。
我不需要惊喜，我只需要一颗真诚专一的心。
婚礼当天，设计师领着她的异国丈夫过来道贺，说起言衡挑剔的眼光，还忍不住吐槽了一番，各种抱怨。
言衡把我照顾妥帖，除了结婚仪式以外，我们全程坐在角落专心吃饭。
宾客都是言家父母去招呼。
言衡那群朋友非要跟到家里，美其名曰闹洞房。
毫不意外，全被言衡关在门外，大门都没踏进一步。
有一天，我的手机坏了，言衡把他手机给我玩，然后就去洗澡了。
他有一个群聊一直跳出消息，我想了想，点进去看。
【衡哥这是防着我们呢！他有什么坏心思，他只是想金屋藏娇啊！哈哈哈哈哈！】
我好奇地往上翻，这才看到事情的源头。
有人问言衡为什么从不带我出去见人，是不是和以前一样闹着玩。
【她喜静，玩玩这种话，不要再让我看到。】
【衡哥明显就是不想让嫂子跟我们玩，你们没发现他现在连聚会都不参加了吗？下班就回家陪老婆，没想到他是这种顾家好男人。】
【也是，衡哥都闪婚了，我们还怀疑什么呢？】
【我还以为衡哥这辈子都不结婚了呢！没想到说栽就栽。】
我退出群聊界面，没再窥屏。
晚上，我趴在言衡胸口喘气，半晌，忍不住抬头直视他。
「你为什么不出去和朋友聚会啊？」
言衡脸上的绯红还未褪去，他仔细辨认了我的嘴型，然后抚着我的后背，嗓音低哑道：「没意思，和你在一起才有意思。」
我红着脸，那个念头又一次浮现。
「我们要个孩子吧？」
言衡明显看清我的话，可他故意撇开视线，主打一个不回应。
他的坚持，让我婚后第三年才怀了第一个孩子。
番外：言衡
1
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接受被安排的人生，毕竟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早就习惯了。
可那天，爸妈在饭桌上无意间提起联姻的事情，理所当然地把我的婚姻变成交易筹码，我蓦然有些心寒。
我努力至今，让言家在洛市站稳脚跟，无人敢轻视。
没想到，他们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联姻，老生常谈的话题。
我爸见我沉默，安慰说：「大家都是这样的，强强联合才能让企业长久经营不被淘汰。」
什么歪理？
我没有理会，第二天便让助理把在门口蹲了我半个月的十八线艺人接进办公室。
「你是演员？既然专业对口，那陪我演一出戏吧。」
从那天开始，我每一次出席活动或者晚宴，身边都会陪着一个女人，不同的女人。
这个消息传到我爸耳朵里，他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混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堕落了？那些小明星跟着你是为了什么你不懂吗？」
我不以为意，浅笑道：「各取所需罢了。」
这是实话，她们陪我演戏，我自然得付钱。
这些操作还不至于让爸妈放弃给我找联姻对象，他们瞒下这个消息，开始和唐家接触。
都是一个圈子的人，我不知道唐家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我最近的所作所为。
无所谓，我会把人带进这个圈子。
我开始攒各种局，喊上世家朋友，熟悉的合作伙伴，每次都带着不同的女人参加聚会，偶尔遇到上前搭讪的，也愿意笑陪着喝一杯。
浪荡公子哥的模样，被我演得惟妙惟肖。
没多久，大家私下取笑道：「我就说，这个圈子里的人能干净到哪里去？我还以为言衡和我们不一样呢！哈哈哈哈哈！」
唐夫人是个疼女儿的，她开始犹豫，几次拒绝了我妈的邀约，联姻事宜暂时搁置。
我担心事情卷土重来，还没打算收手。
直到那天，离家出走的言菁菁带着一个文静的女孩子来找我借钱。
我一开始并没有特别注意到她，周围的花蝴蝶叽叽喳喳的，扰得人心烦，真想撂挑子不干。
周围安静下来，我才看到言菁菁带来的女孩子被唐二为难。
唐二，是我主动邀请来的，做戏需要观众，他就是最好的观众。
可那个女孩子，是言菁菁带来的，总不能让她在这个场子里出事，所以，我主动出手了。
言菁菁带着人离开后，唐二不服气地摔了酒瓶。
「你可以不顾我妹妹的感受找女人，我为什么不可以玩你妹妹的朋友？」
我闻言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低斥道：「我都不知道你妹妹叫什么名字？怎么能和我妹妹比呢？滚这个字，需不需要我教教你怎么写？」
唐二应该不知道，他接下来的合作一直谈不成的原因……是我。
言菁菁承诺拿了钱就会回家，哪知道当天晚上在家没见到人，还收到了银行卡转账的消息。
离家出走这三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
莫不是被人骗了？
我查了一通，直接找上门，打算亲自把人带回去。
谁知道，开门的是那个文静又大胆的女孩子。
现在她也很大胆，只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2
这种事情我遇过不少，下意识以为她也是那种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态度不是很好。
直到她把手机递过来，我才知道她不会说话。
我对自己恶毒的揣测感到抱歉和愧疚，误会了人，自然得道歉。
她温柔地笑了笑，似乎并不计较我的言语冒犯。
这让我自责焦躁的情绪瞬间平稳下来，周围安静得不行，她的笑容太温柔，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
顺利把言菁菁带回家，我就出差了。
出差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周听听不会说话的原因，回来后我忍不住找到言菁菁旁敲侧击地打听。
她似乎察觉到我对周听听特殊的关注，瞪大了眼睛惊呼道：「哥，你不是喜欢上听听了吧？我就说嘛！从小到大我们的喜好都一样，我这么喜欢她，你肯定逃不了这个命运的！不行不行，哥，你配不上她！」
言菁菁什么都没说就跑了，只留我愣在原地。
喜欢吗？
什么是喜欢？
小时候爸妈安排我学钢琴，长大后安排我学管理，毕业后让我接管公司。
这些我都没有拒绝，喜欢吗？不确定。
这种话言菁菁不是第一次说，我仔细回忆着。
小时候我拿着她最心爱的游戏机玩了几个小时游戏，玩到连钢琴都忘了练。
她问我是不是也喜欢游戏机？
这算喜欢吗？我不懂。
直到那天在机场，看到周听听不要命似的往流浪汉的方向走时，我慌了，甚至开始害怕了。
想都没想，我过去一把把她抱走，危机解除，还没松口气就看到满脸泪痕的周听听。
她委屈埋怨地看着我，似乎我耽误了她的事情。
什么事情呢？
还没等我想明白，她就晕在了我怀里，额头滚烫，我的心瞬间揪成一团。
我想，这应该就是喜欢。
在医院，我无视她赶人的目光，特意等到言菁菁过来提醒几句才离开。
我忍不住给她发消息，用关心病情的借口，了解她的近况，一边去调查了她的事情。
那次的事故上了新闻，很容易查到，我以为是她声线出了问题才失声的。
所以，我约了医生去了她家。
可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不是医生不努力，是她不配合。
她不愿意开口，这是我很快意识到的事情。
我尊重她，带着医生离开。
太久没攒局了，爸妈见我身边没有女人，又开始和唐家联系。
唐家生意出了问题，不再挑剔，很快就和他们达成共识，然后，我收到通知，明天领证。
太可笑了，我在家喝了酒，迷迷糊糊找到了周听听家门口。
见到她的那瞬间，我特别想要留下来。
和言菁菁一样，待上三个月，无人打扰的三个月。
我不要脸地提出留宿要求，她同意了。
这段时间，我不敢打扰她，却看到了她的很多小毛病，比如一忙起来就会忘记吃饭。
我厨艺还不错，于是包揽了她的一日三餐，顺便把家里的家务做好。
和言菁菁说的一样，我配不上她，所以我不敢表现出任何异常，只能安安静静地陪着她。
直到唐小姐找上门，我才开始紧张。
3
我害怕她被欺负，也害怕她把我赶出去，慌忙下，我把她拥在怀里哄着。
她主动搂着我的那一刻，我感觉心里有阳光升起，是不是……是不是我也有追求幸福的机会？
我等不及了，问她愿不愿意和我交往？
她没有出声，但是埋在我胸口的脑袋轻轻点了点。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太忘我，把公司和家里的事情抛到脑后，专心陪着她生活，偶尔腾出时间再处理唐家的事情。
直到言菁菁找上门来，我才觉得有些事情需要妥善解决，否则后患无穷。
回去前，我想要把周听听绑在我身边一辈子，所以求婚了。
第二天领了证，我拿着结婚证正大光明地回了家，轻轻地摆在爸妈面前，认真跟他们谈了一次。
木已成舟，公司还等着我回去，他们只好沉默着妥协。
认命后，他们习惯性地命令：
「既然结婚了，那这两年抓紧时间生个孩子, 你看你表哥的孩子都三岁了，家里热热闹闹的多好。」
我恍若未闻，直接离开, 回去给周听听做饭。
新婚夜，她的声音很好听。
我尊重她的意愿不找医生过来, 却时常控制不住想要听那轻柔得不行的声音。
我出差了, 言菁菁忙着和男朋友打情骂俏，又不会做饭，我不放心把周听听交给她，所以在爸妈承诺不会欺负人的情况下, 让我妈把她接到家里了。
爸妈确实没有欺负人，但是催生了。ӯź
催不动我, 便把主意打到了周听听身上，是见她性情柔和不懂反抗吗？
她不懂拒绝, 只能我来替她选择，不去配合她的请求。
不知道为什么, 婚后的我格外黏人，几个小时见不到人就想得慌。
支撑了半年, 还是把人带到办公室了。
我一直在计划着两人的婚礼，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奈何言菁菁没眼力见, 把事情都搅乱了，惊喜差点成了惊吓。
决定要孩子，是因为那天洗完澡出来，我看到了周听听抱着手机云养娃时笑得明媚的眸子。
孕期，我经常趴在她肚子旁讲睡前故事，哄她睡, 也哄孩子睡, 希望他别乱折腾。
那天，她突然拉着我, 让我看她。
「给我找医生吧！等孩子出生，我还得教他说话呢！」
我不自觉眼眶发热, 把她搂在怀里, 应了一声。
一向尊重她意愿的我，第二天就带着她去了医院，挂到了最权威的专家号。
医生表示她的情况很乐观, 主要是自己有意愿开口, 克服了自己的心理就好, 然后试着让她发声。
有些事情开始都很困难，但是为母则刚，不到三月，她便顺利开口了。
那天晚上，她躺在我肩窝处, 突然开口说了一个名字：
「言亦宸。」
很轻，但是我听到了。
和某种时刻发出来的声音不一样，各有各的迷人。
我的手有些颤抖，故作镇定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小声问道：「是孩子的名字吗？」
她张了张嘴，努力说：「对的。」
「真好听。」
孩子的名字好听，她的声音更好听。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