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了校霸的表白。
她们肆意欺凌我时，他站在一旁冷眼嘲讽：
「姜橙，求我，给你一个反悔的机会。」
1
我记不清我多少次纠正萧骁了。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给你写情书，写情书的不是我。」
「真的很抱歉，我不喜欢你，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萧骁那双危险的眼眸眯了眯，周身冷若寒池。
「你喜欢什么样的？顾白那种？」
我一怔，不解地看他。
我跟顾白毫无交集，要说唯一有的一次交集，还是替严筎给萧骁送情书那次。
一时不忍，问候了一声。
他却像笃定什么一样，将手里的玫瑰花赌气地往我身上一砸，跑了。
得知顾白休学那天，萧骁在操场用玫瑰花铺了一个巨大的爱心，几乎占据整个操场。
围观的女生都疯迷了，全然忘了这是那个欺凌弱小的校霸。
周边围满学生跟着起哄。
萧骁大声地喊道：「姜橙，做我女朋友吧！」
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开口质问他：「顾白休学跟你有没有关系？」
萧骁笑脸一僵，骂道：「姜橙，你有没有心？老子低声下气追了你一个月，你跟我提别的男生？」
我皱着眉头看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执拗的人沟通。
萧骁恶狠狠地强行将我摁进他怀里，我剧烈挣脱，力量悬殊，根本挣脱不开。
周围人距离远，根本听不清我们的话，还以为我答应了萧骁的表白，还在卖力地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
萧骁的唇即将落下时，我愤然甩了他一巴掌。
他被打懵了，半响才回过神来。
听着周边七嘴八舌指指点点的议论声，他恼羞成怒。
「姜橙，你真以为我非你不可是吧？不过是有几分姿色，我一时兴起罢了！」
「还轮得到你看不上我？」
「好！你别后悔！」
萧骁跑了，再也没骚扰我了。
原本就爱欺凌我的女生又开始活跃起来。
她们在我椅子上泼油漆，在我课桌里放死老鼠……
又是这些一成不变的伎俩。
眼看我对这些麻木无感了，又传起谣言：
「怎么可能是她拒绝了萧骁？她不过是校花家小保姆，萧骁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玩玩罢了，指不定睡过了，玩腻了，就不要了呗！」
好几次萧骁都在场，他从未澄清。
她们欺凌我时，他倚在一旁抽着烟，冷眼嘲讽。
「姜橙，求我，我勉强一下帮帮你。」
「姜橙，求我，我给你一个反悔的机会。」
……
后来，就连平时与我稍微友好一些的同学也觉得我错了。
「姜橙，你可真傻！你要好好答应人萧骁，谁有胆欺负你？」
「之前萧骁围着你团团转的时候，谁敢欺负你？」
「你也是活该！你的心是水泥做的吧！从前逃课打架的人，为了你，课也不逃了，架也不打了。你居然半点不心动？」
「萧骁他爸可是校董，他这么一个富二代，有钱长得又帅，为了你改变那么多，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这都看不上，真是瞎了眼。」
我沉默了。
不逃课不打架不是应该的吗？
谈什么为了我呢？
他有钱好看，我不喜欢他就成罪了吗？
这个世界对坏人的要求真低，一点点小亮点都能被放大，足够盖住不好的一切。
三观跟着五官跑，电视剧看看也就罢了。
现实遇见两腿撒欢赶紧跑。
我和萧骁，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
2
校花严茹不敢去送情书。
因为上一个向萧骁表白的被他直接一脚踹进了池子里。
她的小跟班黎薇薇朝我的位置挑了挑下巴，提议：「可以让你家小保姆去呀。」
「成了最好，不成到时就说是她自己异想天开假借你的名头。」
严茹是我妈雇主的女儿，她的要求我从来不敢忤逆。
我拿着情书去找萧骁时，他倚在墙脚抽烟，一双眼睛充满戾气，冷眼看着一旁两个小弟正揪着一个学生拳打脚踢，恶言相向。
我认出，那是年级第一叫顾白。
「顾呆子，胆子不小啊！敢不给我们骁哥答案。」
顾白嘴角淤青带血，一双肿红带些青紫的眼睛却坚韧无比，声音沙哑却坚定：「作弊是不对的。」
迎来的又是一顿毒打。
「C你妈，要你来教我们道理！我们骁哥的话就是理！」
「拿着我骁哥家捐助的奖学金，摆个年级第一的谱教我骁哥做人，你胆子不小啊！」
铺天盖地拳头落下的声音，我蹲在拐角处瑟瑟发抖，手里精致的情书都被我捏皱了。
我很想帮他，可我无能为力，我过去也只有一起挨揍的份。
我准备跑去报告老师，寻求帮助。
刚转身便一头撞到了人，我小声道歉要跑，被人一把拎住后领子，直接带在萧骁面前。
「骁哥，走过来正巧抓到个偷听的，鬼鬼祟祟估计要告状去。」
我下巴被萧骁用力掐握着被迫抬起与他对视，力气大到快要将我下巴卸下，我痛得眼眶通红，双手抓住他手腕想推开却无能为力，只能又气又怕地瞪着他。
萧骁眉毛一挑，慵懒地抽了口烟，吐出难闻的烟直扑我脸上，呛得我直咳。
他两指间已到底的烟头随意往后一扔，抽走了我手里的情书，幽幽出声：「给我送情书？」
我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又咳又急：「不，不是我的。」
他玩味地盯着我的脸，手上力气又加重了几分。
我下巴被掐得生疼，眼泪无声涌出，明明狠狠瞪着他，浑身却止不住的颤抖。
他突然放开了我，将手中的情书随意一抛，嗤笑一声。
「就这胆子，还敢来给我送情书。」
抓我那个小弟好奇地凑上前，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大叫出声。
「骁，骁哥，这个妞好看呀！」
「居然比校花长得还好看，以前怎么从来没看见过？」
那小弟挠了挠头，表情很不好意思地跟萧骁开口，带着讨好的语气：「骁哥，这个你看不上的话，给我行不？」
萧骁淡漠地瞥了那小弟一眼，突然低沉地笑道：「谁说我看不上。」
那小弟灿灿地退在一旁，不敢再多声。
我厌恶地看着萧骁，声音疏离：「我只是帮人跑腿送情书的。」
他突然向我走来，直被他逼到角落贴着墙无处可退。
他泛着寒光的冷眸微眯，带着威胁的语气冷声道：「你可知被我拒绝的下场？」
我心里暗骂有病。
还是个听不懂人话的神经病。
「我说了，我只是帮人跑腿的。」
「严，严茹，她让我帮她送的，她喜欢你。」
萧骁困惑的眼光扫向后方的小弟：「严茹是哪个？」
那小弟殷勤地回应：「校花，就是校花，我们每次打篮球她都会远远在场外看着，还经常给兄弟们送水呢。」
「人长得好看，说话还温温柔柔的。」
……
那小弟滔滔不绝地赞扬严茹。
我心中冷笑，只觉讽刺。
是啊，严茹是所有人心中的完美女孩。
3
父亲嗜赌，将家里的房子钱财都输了个精光，我妈带着我逃离了那个支离破碎的家，最后找了一份给有钱人家做饭的住家保姆工作，拖着我这个拖油瓶一起住了进去。
雇主是严茹的父母。
严父严母待我们很好，给我妈的工资也不低，甚至将我插班送进严茹就读的学校。
我妈总是跟我说：「橙橙，你要知道感恩，严家对我们恩重如山。」
「橙橙，茹茹小姐跟你在一起，你要有点眼力见，有什么事情要主动帮她，知道吗？」
我给严茹提包，替她排队打饭，为她跑腿。
学校里同学起哄：「你妈在校花家当保姆，你被你妈送来学校给校花当小保姆。」
我根本不在乎。
保姆怎么了？都是拿钱干活的工作，不偷不抢，有什么可笑的？
可是她前脚当着父母的面送我用过的昂贵衣服首饰包包等，后脚就在我面前将其全部毁烂。
那张精致妆容的脸上永远挂着温柔的笑，声音却高傲不屑：
「姜橙，你猜？我爸妈和你妈，会信你说这些是我故意弄坏的，还是信我说是你故意弄坏的？」
毫无疑问，我甚至没能等来一场对质，就招来了我妈的第一顿打。
「橙橙，茹茹小姐送你的东西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妈妈甚至都不想听我的解释。
因为严茹在她眼中，就是完美女孩。
她甚至会在我因她挨打挨骂时为我求情：
「姜姨，不怪橙橙的，我一直拿橙橙当亲妹妹，说好要送她礼物的，是我没考虑周全，拿错用过的给橙橙，她不喜欢，我补新的给她就是。」
当然，换来的是我妈更大的怒火与暴打。
「人家茹茹小姐是正儿八经的大小姐，你真以为你穿上两件茹茹小姐的衣裳你就能跟她一样吗？」
「你居然嫌弃那是茹茹小姐用过的东西。」
「你太让妈妈失望了！」
这样的事情总是隔三差五的上演。
「人家茹茹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成绩也是越发进步，反看你，全然没心思读书，成绩一落千丈。」
「现在还学会了作弊！看我不打死你，好的不学，尽跟你那赌鬼老爸学些歪门邪招。」
可是作弊的不是我，是她呀！
我们前后桌，黎薇薇扔来的纸团好巧不巧落在我桌上，台上老师正好望了过来。
严茹声音不大不小，惊讶出声：「姜橙，你怎么能作弊呢？」
黎薇薇随即站起，哽咽道：「老师，我错了，都是姜橙逼我的。」
我百口莫辩。
自那以后，她更是严禁我考比她高分。
她的成绩勉强中上，而我，便从年级前五一路下滑到她后面。
她高兴了，便少作妖了。
4
那小弟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殷勤地递给萧骁看。
「骁哥你看，这就是那个校花严茹的照片。」
萧骁瞥了一眼，嘲讽道：「就这？校花？你们是瞎吗？」
我一时忘记自己还被箫骁禁锢中，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难得还有不欣赏严茹那副嘴脸的。
他手又再次掐上我的下巴，饶有兴趣地盯着我的脸，轻笑出声：「我看上这张可比那花脸猴好看多了。」
说罢脸突然放大在我面前，我惊得脸撇了过去，他的唇在我发丝间一擦而过。
我浑身恶寒地打了个寒颤。
萧骁手用力地将我脸掰回来，恶狠狠地凶道：「你嫌弃我？」
我抿着嘴不说话。
冷漠又厌恶的眼神却忍不住说明一切。
「小哑巴，说话。」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你都叫人小哑巴还怎么说话？
我无语地再次提醒：「写情书的是严茹。」
「哦。」
他不在意地再次直勾勾地盯着我，眸中竟多了几分正色。
「是你给我送情书。」
「我答应你了。」
我：？
突然有点磕他和严茹了。
一个不会说人话，一个听不懂人话，简直绝配！
旁边的小弟都忍不住提醒：「骁哥，你误会了，写情书的是校花，这小妹妹只是个跑腿的……」
我点头如捣蒜。
萧骁不悦地冷瞥了他一眼，「叫嫂子。」
那小弟怔愣了一下，正经严肃地朝我喊了一声「嫂子好。」
我：？
余光瞥向一旁被打得鼻青眼肿的顾白。
我厌恶地说：「我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萧骁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凉凉地开口：「你喜欢那小子？」
我突然感觉后劲一凉，他揪着我来到顾白面前，嘲讽道：「这小子有我好看？」
顾白是典型的乖学生长相，不出众，但文质彬彬，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萧骁轮廓分明，剑眉星目，那张脸张扬又不羁，是人群中一眼就惹人注意的类型。
不得不说，萧骁长得是好看的，如若不是顶着校霸的名头，校草高低是他的。
可又如何？
我就一定得喜欢他吗？
我摇了摇头。
有这闲工夫多刷两套题不香吗？
萧骁却以为我在默许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行，不瞎。」
「走，哪个班？我送你。」
我躲开了他的手，走过去扶起顾白。
「同学，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顾白看了萧骁他们一眼，躲开了我的手。
「谢谢，我自己可以。」
他一瘸一瘸地走了。
5
我回教室路上，萧骁几个非要一路跟来，一行人气势汹汹。
我回到自己位置。
黎微微胳膊肘狠狠地戳了我一下。
「送出去了？」
「嗯。」我点了点头。
严茹紧张地盯着教室外跟进来正一步步向我们位置走来的萧骁，小声问：「他怎么说？」
我抬眸看向萧骁。
萧骁几个小弟指着严茹就叫：「骁哥，这个就是严茹，校花，给你写情书那个。」
萧骁不悦地瞥了他们一眼，三人灿灿不再出声。
他自顾自地直接坐上我同桌的课桌，拿起一支笔把玩。
桌面上的书被他推倒在地，我弯腰捡书。
萧骁低头蹙眉看了一眼，抬眸对上前桌目光灼灼盯着他的严茹，扬了扬手中的笔，厌烦地开口:
「再看把你眼睛戳瞎！」
严茹和黎薇薇二人吓得后退好几步。
萧骁恶趣味地低笑出声：「什么丑东西，也配给我写情书？你知道上一个给我送情书的最后怎么样吗？」
我沉默了。
这事连我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知道。
萧骁直接一脚将那女生踹进池子里，那女生不会游泳，最后还好有路过的同学救了上来。
这事闹到最后校方也不过意思意思给他一个口头警告罢了。
萧骁的父亲是校董，谁敢动他？
反观那女生一病不起，最后还休学了。
严茹和黎薇薇对视一秒，便想好了主意。
严茹楚楚可怜地看着萧骁，很是委屈：
「骁，骁哥，不是我！
「是她！是姜橙！她自己想跟你表白，怕你拒绝，便假借我的名头！对，就是这样的！」
严茹的手指着我控诉，黎薇薇也跟着一块帮腔：
「对，我作证，我还看见她写了！就是她！」
我没有为自己辩解，只当听不见。
拙劣的演技，信的说再多的没用，不信更无需多说。
低头一本一本整理同桌那些被萧骁推倒的书，面前突然多了一双大掌。
萧骁竟蹲下来一起捡。
最后一本拾起，全部整齐摆放在课桌上后，他不顾周围无声惊讶的眼神，灼灼地盯着我。
声音竟有几分期待：「情书是你写的？」
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声音淡漠：「你信？」
他勾了勾唇，「嗯」了一声，愉悦地开口：「行，答应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