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了快被打死的商户女，待她亲如姐妹。
谁知她得知了我是丞相府的小姐，哭着求我，“我第一眼就爱慕上了丞相大人，求小姐垂怜赏个名分，哪怕是个通房丫头，我也心甘情愿。”
我苦口婆心劝她，这丞相府并非外界看来这般繁花似锦，我爹并不是良人。
商户女却从此恨上了我，过了几天，假意约我登山，将我推下悬崖，让我摔断了腿，活活饿死在山下。
临死前，她看着我的狼狈模样得意不已，“就凭你也想挡我的富贵之路？”
再次睁眼，她跪在我面前，求我给她与父亲牵线。
1
身边闹哄哄地，仿佛我还在那个山下被无数虫蚁啃食着身体，只感觉每个地方都疼痛不已。
恍惚间是一场噩梦，我吓得猛地张开双眼，只是窗外阳光和煦，哪有半点山崖下的阴暗。
虞巧巧跪在我面前，泪眼婆娑，一副柔弱美人的样子，“江微，我真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丞相大人，求求你帮我引见，以后我进了府，我们就是亲上加亲，这样不好吗？”
我几乎瞬间汗毛耸立，我重生了，重生到了虞巧巧求我引见父亲那一天。
我看眼前的女人哭得真切，却生不出分毫怜惜的心思，好什么好，姐妹变母女，换你你愿意吗？
我捏紧了桌角，眼神里有些恨意，想起两个月前，我去外祖家游玩时，碰见了在街口被混混打的半死的虞巧巧。
她与我年纪相仿，长得又乖巧可爱，我几乎是瞬间生了怜悯之心，我吩咐管家去报了官，又给虞巧巧买了些止血的伤药，总算是救了她一命。
她告诉我她被老板娘赶了出来，到处被人欺负，我把她带回了客栈安置。
她嘴甜又会讨人欢心，朝夕相处之下，我们无话不谈，家里子嗣少，难得有这样交心的妙龄少女，我真真把她看作我的妹妹。
后来她跟着我回了京城，发现我是丞相府大小姐，看见我爹的时候，比我还欢喜，我没在意，只当她是爱屋及乌，却没注意到她算计的眼神。
自此她生了别的心思，每每打扮的花枝招展，只是我爹很忙，如果没有我，她连面都见不上，就求到了我面前。
可我好心拒绝了她，因为没人知道，权倾朝野的丞相表面清风霁月，私下里却是个地狱里的魔鬼。
这繁花似锦的丞相府有个后门，抬出去过无数花一般的女子。
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爹爹的后院就一个姨娘，爹爹每天忙的脚不沾地，也不怎么看她。
我也曾以为爹爹操心国事，无暇顾及男女之事，直到那日我误闯进爹爹的书房，看见最是清傲的花荷姑娘和清叶，哭的梨花带雨。
我当时还暗暗佩服过这两位姑娘，能让爹爹动情的必不是凡品。
只是第二日我再看见她们的时候，两个姑娘已经浑身青紫，没一块好肉地躺在乱葬岗了，我心惊不已，感觉自己窥到了了不得的大事，吓得整夜没睡着觉。
后来我仔细着爹爹的日常起居，才发现每年丞相府都会进来一批不走账的女子，待不到半年就不见了，管家跟我说丞相大人仁慈，都是些贱籍的女子，进来从了良，就放出去讨生活了。
丫头明夏是个没心眼的，还对着我说丞相大人真是个面冷心热的大好人，心里有朝堂还有百姓。
只有我知道，不走账的女子若是死了，一方草席扔出去才是方便，就如同那花荷和清叶一样。
事关重大，这成了我心底密封的秘密。
上辈子我真心把虞巧巧当姐妹，不想她年纪轻轻嫁进来受这种委屈。
2
只是她当时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脸色差到极点，好几天都恹恹的，再过几日，她约我登山，我欢喜赴约，我以为她心情好转起来了，还特意起早亲自去买了昭记的红豆糕。
只是没想到她趁我登上高山不注意时，伸手将我推下了悬崖，
我摔下山崖，摔断了双腿，根本无法行走，满眼都是血色。我看见虞巧巧施施然地走过来，她把我送她的绣花鞋踩在我脸上，满脸尽是得意之色。
“你以为你不为我说话，我就没办法了？”
“等你死了，丞相想你的时候，自然会招我过去，这来来去去的，还愁丞相不对我动心。你当初就好好做我的垫脚石，我也不会这么早就杀你。”
在那个黑暗的山崖底下，我饥饿难耐，身上还净是虞巧巧丢在我身上的红豆糕。
夜晚之时，吸引来了无数蚁虫，将我啃咬折磨，我在山下待了三天，整整三天的折磨，我每每想起都是一身冷汗。
思绪拉回到现在，面前楚楚可怜的样子和几天后狠心把我推下山崖的样子重合，我微微一笑，既然你这么想跳火坑，那我就帮你一把。
我猛地抓住虞巧巧的肩膀，“你说的是真的吗？巧巧。”
“你要是嫁进来就太好了，那你就能一直陪着我了。”
虞巧巧一楞，眼神里溢满了狂喜。她亲昵地揽上我的胳膊，和往常一样，“江微，你对我真好。”
“你放心，等我当上了丞相府主母，我一定好好准备你的嫁妆，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我假装看不见她眼底的精明，也笑了出来，一个商户女，嫁不嫁得进来还两说呢，现在就已经想着插手嫡女的事了，如此天真，进了后宅怕是连那位姨娘都斗不过。
虞巧巧得了我的话，心底是实打实的底气，她这段时间一直守在我身边，我自然也是有意无意地说些我爹的喜好。
虞巧巧姿色清丽，是个美人，只是常年干活，身上皮肤粗糙，身形也有些壮实。
我特意给她请了秦楼楚倌的厨子，一盅盅燕窝不要钱的给她往下灌，终是把她养出了一副白净的容颜
“你这样必然能让我爹眼前一亮。”
虞巧巧听了我的话，立马羞得满脸通红，她本家是小地方的商户，只是现在世道艰难，生意不好做，她不得不去些大地方的酒楼做些杂活贴补家里，
只是虞巧巧性子不安分，没少受老板娘的毒打。
如今要是能进了丞相府的门，哪怕是个通房丫头，只要能爬上丞相大人的床，以后荣华富贵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看着虞巧巧抱着我特意让她带着的剑柄痴笑，就让她在当家主母的美梦多沉迷些日子吧。
外界都传丞相大人操心国事，对死去的发妻情深似海，对女子没什么好脸色。
只是现在，
我看着与虞巧巧相谈甚欢的父亲，我想着这虞巧巧进后院的事看来是稳了。
虞巧巧常年做粗活，身上骨架自是大些，加上穿着衣裳宽松古朴，看起来不像柔弱的女子，反而像个清瘦的男子，再加上那柄剑，像极了之前一直跟着丞相的贴身侍卫。
这些天，我让虞巧巧看兵书，她倒也是认真看了些，如今聊起手上的宝剑滔滔不绝。
父亲看她的眼色又深了些，
“你说你叫巧巧，真是好名字，不知道你可愿再和我交谈武学啊。”
“倒是好久没碰到这么有趣的姑娘了。”
虞巧巧却很是爽利的样子，起身告辞，
“丞相大人，今天已经聊了甚多，下次有机会再来详谈吧。”
这也是我教她的，她对武学只知道些皮毛，多说必会露馅，
再说，
看着父亲大人明显的失望和不舍，那么容易得手就不好玩了。
3
我刚带着虞巧巧回到自己的院子后，父亲的赏赐就到了，
只是并不是女儿家喜欢的粉墨胭脂，而是一把好剑，
虞巧巧难掩失望之色，只是嬷嬷拿出一袋金瓜子的时候，虞巧巧就欢天喜地地捧着金瓜子进了屋，将嬷嬷和那把宝剑都撇在了一边。
嬷嬷脸上满是不悦，我笑着吩咐身边的竹心赏了些碎银子给嬷嬷，辛苦她跑一趟，
我装似为难地说，“嬷嬷你别不高兴，这虞巧巧是小地方来的，不懂京城的规矩，以后还得仰仗你这个老人好好教教她啊。”
虞巧巧以为自己上位就开始使脸色，可却不知道这王嬷嬷在府里是出了名的刁蛮，
看着王嬷嬷望着虞巧巧的眼神，我就知道这王嬷嬷是有些记恨上了这位新姑娘了。
“江微，你说丞相大人是不是对我有意？”
我一进门就看着虞巧巧拿着那包金瓜子反复端详，眼里尽是贪婪之色，
这副做派像极了市井小民，旁边的丫头都有些看不过眼，提醒她两句而已，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来对我指点，等我成了这丞相府里的主母，第一个就把你发卖出去。”
我还没踏进房门，就听见虞巧巧在训斥我房里的丫头，
旁边的竹心看不过眼，小声嘟囔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得意什么啊。”
是啊，我看着得意忘形的虞巧巧，小丫头都懂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是夜，
我看着手里的快信，笑了出来。
果真是个好消息，没枉费跑死了两匹快马，
竹心进来禀报，丞相大人又送了好东西过来，指明了要给虞姑娘。
我将手里的信烧毁在烛台，差不多到时候了，
这些天，我不让虞巧巧随便出去，
她那性子见到父亲，少不了些勾栏花样，只有日日让父亲见不到，才能让虞巧巧进了父亲的门。
虞巧巧拿到了赏赐，气冲冲地进了我房门，
近来，父亲赏赐不断，也让虞巧巧对我生了些高傲的心思，
“孟江微，你什么意思？我分明好端端地站在这，你为何对丞相大人说我病了？”
“你百般阻拦我和丞相大人，安的到底是什么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