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怀孕了,孩子是她前男友的。
就因为前男友身患绝症,死前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老婆便主动献了身。
而婚后六年,我不止一次提出想要个孩子,老婆都以事业为重的理由,拒绝了我。
原来在她眼里,事业比我重要,前男友比我重要,我永远是最后一位。
1
从外地出差回来,我在家中客厅茶几上,发现了老婆何羽菲的孕检单。
喜悦之情油然而生,我激动地掏出手机,正欲去电羽菲。
却在视线落到孕检单上的“怀孕六周”四字时,生生顿住手指。
六周?
因项目繁忙,这次我出差两月有余,足足九周不在家。
所以这孩子……根本不可能是我的。
胸腔内涌起滔天骇浪,我手指颤抖不停,孕检单从指缝间掉落至地板。
无法相信何羽菲的背叛,此刻我仍抱有一丝幻想,兴许是医院弄错了检查结果呢?
我一刻也等不及,迫切地想知道真相,捞起车钥匙就出了门。
轿车停在何羽菲公司楼下,我拨通她的号码。
她下楼很快,面色欣喜地奔向我,
“老公,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你!”
没告诉她,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却不料,我先“喜”提一个惊吓。
心脏被忐忑不安占满,我实在没心情与她闲聊。
直接切入正题,将孕检单拿出来,向她求证:“这是怎么回事?”
她脸色蓦地一变,黑眸中亦浮现出点点慌乱。
结婚六年,我对她再了解不过。
从她的神色便可断定,孕检单所写情况属实。
孩子确确实实存在,是她出轨了。
心脏不停下坠,我的眼眶瞬间涌起涩意,哑声问:“孩子是顾默的?”
顾默,是何羽菲的前男友,几个月前刚回到海城。
面对我的质问,何羽菲没有否认。
心脏痛到瑟缩,我用力将孕检单揉成一团,砸在她身上,转身欲走。
却被她牢牢抱住手臂,“信之,你先别走,我可以解释!”
“还解释什么?”伤心和愤怒同时在心底蔓延,我的声音已然哽咽,
“你们俩连私生子都搞出来了,你还要说自己不爱他了?你觉得我会信吗?”
她语气急切:
“我的确不爱他!我答应给顾默生个孩子,只是因为他得了脑瘤,活不久了!
“他怕自己不在了,他妈妈变成失独母亲后,会想不开。
“有个孙子在身边,他妈妈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你知道的,顾默救过我,我欠他一条命,得还给他。
“等我生下这孩子,把孩子给他,就再也不欠他了!
“信之,我爷爷去世后,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我唯一爱的男人。
“我拜托你,多给我一点信任和支持,好吗?”
2
我还不够信任和支持她吗?
她怎么可以如此得寸进尺?
六年前,顾默移情别恋,甩了她。
她一气之下答应嫁于我,与我家强强联姻。
我早对她情有独钟,哪怕深知她不爱我,也从未在意,一门心思对她好。
就连她的任性骄纵,在我眼中也是可爱。
我包容她所有的坏脾气,尽可能满足她各种无理要求。
一年前,她爷爷去世,何氏差点易主,是我倾其所有助她坐稳何氏总裁的位置。
她以刚接手家族生意、需以事业为重为由,拒绝生孩子,我也由着她。
我比何羽菲大三岁,今年已有三十三,家中长辈催得急。
但我每次都会替她打掩护,告诉父母:
“不关羽菲的事,是我不喜欢孩子,我想做丁克。”
但事实上,我特别羡慕那几个好兄弟,老早就儿女双全。
几个月前,消失六年的顾默突然现身。
他说,当年自己并未背叛何羽菲。
是因为何羽菲的爷爷,认为顾默配不上自家孙女,便用钱逼顾默离开。
顾墨原本不想接受,但又赶上他母亲的肾病发作,需要一大笔钱换肾。
他无奈之下只能收下何爷爷的钱。
而后特意雇了个女模特演戏,骗何羽菲分手。
他说,他本来这辈子都不打算再打扰何羽菲。
可他突然查出得了脑瘤,在所剩不多的生命里,他希望有爱人陪着自己走完最后一程。
所以才选择回到海城,将真相和盘托出。
得知前因后果后,何羽菲对顾默心软了。
我想,任何男人都不可能接受,自己的老婆去照顾前任。
但何羽菲哭哭啼啼地对我说:
“信之,经过这几年的相处,我早就爱上了你。
“但顾默救过我,当初我们在边境旅游遭遇枪击,他为我挡过一颗子弹,差点丧命。
“他现在这么惨,我不能丢下他不管,否则我会良心不安!”
那是何羽菲第一次承认自己爱我。
也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得那般撕心裂肺。
我实在是不舍她难过。
所以给予她全部信任。
她为照顾生病的顾默,忘记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没有埋怨她。
她为陪顾默年迈的母亲去烧香、给顾默求平安,忘记我妈的生日,我也没责怪她。
我和她吃个烛光晚餐,顾默一个电话打来,说他头痛。
何羽菲立刻抛下我,去照看他,我亦忍了。
因为我不希望,她夹在我和顾默之间为难。
谁曾想,我的一忍再忍,换来的却是一个天大的难堪。
事已至此,她还大言不惭地要求我继续信任和支持她。
我自嘲地笑了,笑容里满是苍凉,
“何羽菲,你陪顾默睡觉,你给他生孩子,给我戴绿帽子,还要我支持你?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贱吗?”
“我没有!”她斩钉截铁地反驳,“我没和顾默睡觉!”
“那孩子哪来的?”我讥讽反问。
她咬了咬唇,垂眸道:
“就是……就是他弄出来的精子倒进注射器里,然后再用注射器塞进我身体里。”
单是幻想一下那场景,我就恶心到想吐。
何羽菲又道:
“信之,我和顾默没有睡过,我没背叛你。
“孩子生下来就交给顾妈妈,与咱们俩再无关系,不会影响我们往后的生活。
“你向来都会顺着我的心意,就再依我这一次,行吗?”
她从来都知晓我爱她有多深,所以才会这样毫无悔意地伤我。
但并非所有伤害,我都能容忍。
我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强硬:“不行,这孩子你必须打掉!”
何羽菲闻言,忽的变了脸色,“我好声好气和你商量,你非得跟我唱对台戏吗?”
我觉得无语:“连孩子都有了,也叫跟我商量?”
明明是她理亏,但她却没分毫心虚:
“我欠了顾默一条命,还他一个孩子也是理所应当的!
“而且顾默生病了,他快死了!你为什么非要和一个绝症患者争风吃醋?”
我固执地坚持己见,“他的病与我无关,但这孩子你绝不能留!”
无法改变我的想法,何羽菲开始倒打一耙:
“程信之,你太冷血了,枉我以为你是个好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不论你接受与否,这孩子我都会生下来!”
3
与何羽菲大吵过后,我们又是一连几天未见面。
那日,我的好哥们陈寻舟突然来电,惊讶地问:
“老程,我陪我老婆逛母婴店,碰到何羽菲和她前男友了。
“不是,这什么情况啊?你老婆怀孕了?她不是不愿意生孩子吗?
“而且就算她怀孕了,也不该是和前男友逛母婴店啊!你怎么没陪她?”
我不知该如何解释,我与何羽菲,以及顾默之间复杂的情况。
这样的奇耻大辱,即便面对兄弟,我也难以启齿。
我长长地叹了声气,正欲开口。
又听到陈寻舟惊呼一声:
“顾默怎么突然搂上何羽菲的腰了?何羽菲居然还没推开他!
“我的天,你老婆这是出轨了?要不要我上去帮你修理奸夫?”
他很仗义。
但我还是拒绝了,“别去。”
对何羽菲的爱太过根深蒂固,我不想让她在公众场合被人指指点点。
结束通话后,陈寻舟拍了几张照片发给我。
第一张,是何羽菲和顾默手牵着手,肩靠着肩。
第二张,是两人说说笑笑,一起挑选婴儿衣服。
第三张,他们在互相对视,两双眼睛火花四溅。
第四张,是顾墨吻在何羽菲额头,何羽菲一脸羞涩地垂下眼眸。
每一张相片,都可以清晰看出两人的亲密氛围。
仿佛有一个屏障,将尘世与他们二人隔开,任何人和事都不能将二人分开。
握着手机的手指轻轻颤抖,我没有勇气再看下去。
迅速合上双眸,强忍着不让眼泪从眼角溢出。
可那份伤心和痛楚,却久久在心尖上盘旋。
这就是她所谓的不爱顾默,只爱我?
我要如何说服自己相信这个谎言?
心头一团乱麻,我是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隔天,顾默来程氏集团的办公大楼找我。
我十分好奇,他哪来的胆子敢出现在我面前。
我让特助将顾默带来32层总裁室。
我坐在办公桌前,冷眼睨着他,“你有什么事?”
顾默微微一笑,“我是专程来感谢程总您的。”
那抹笑容在我看来刺眼极了。
握着钢笔的指尖泛着青白,我讥讽道:
“我真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就这么喜欢当小三?”
顾默挑眉,一副恬不知耻的模样,
“我也没见过像程总您这么大方的男人,老婆和前男友睡觉生孩子,您都能忍着不离婚。”
心脏倏然一滞,我嗓音艰涩地反问:“你们……睡了?”
顾默唇角依然噙笑,“程总,你这话真叫人稀奇,不睡怎么生孩子?”
他忽的一顿,继而作恍然大悟状,
“抱歉,我忘了,羽菲怕伤你的心,故意告诉你,她没和我做过。
“不过,程总你好歹也是这么大公司的总裁,不会连那么蹩脚的谎话也信吧?”
他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翻出一张他和何羽菲赤裸地躺在一张床上的相片。
刺眼的画面化作万千毒针,刺入我的胸膛,令我心痛难耐、眼眶发酸。
何羽菲,她真的背叛了我。
顾默笑着收回手机,语气嘚瑟:“和我一起睡的那些晚上,羽菲真的很热情呢!”
4
他的炫耀激起了我的愤怒。
怒意在体内横冲直撞,我就快要克制不住想揍人的冲动。
既然忍不住,便无需再忍。
如果不发泄,我今日恐怕会呕血而死。
我起身,几步走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衣领,一拳打在他脸颊。
他被我一拳一拳打得嘴角出血,却并未还手。
我正处在气头上,并未多想,只当他是个废柴。
直到何羽菲冲进办公室,一拳锤在我胸口,“程信之,你是疯了吗?谁准你打顾默的?”
这时我才顿悟,顾默是故意激怒我,让我揍他。
果不其然,他挤出两滴泪,对何羽菲说:
“羽菲,你别怪程总。
“都是我的错,都怪我身体不争气,得了脑瘤,还要委屈你给我生孩子……
“程总讨厌我、骂我打我是应该的。
“只要他能解他的怒气,就算他打死我,我也绝无二话……”
他佯装柔弱,成功地唤起何羽菲的保护欲。
她睨向我的眼神愈发冷漠,嗓音犹如淬冰:
“程信之,顾默已经这么惨了,你就不能让让他?为什么非要跟他争?
“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漠,这么没有同理心!”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在她口中却成了无理取闹之人。
心脏泛起刺痛,我紧紧攥起垂在身侧的拳。
爱了何羽菲那样久,我突然开始怀疑,我对她的感情以及这段婚姻,或许都是个错误。
即是错误,那就应该纠正。
我失望地凝视着她,一字一句缓缓道:“好,我不争了,我祝你们两个百年好合。”
何羽菲却误以为我这是在故意讽刺,“你又在阴阳怪气什么?”
我苦笑一声,疲惫不堪道:
“我没有阴阳怪气,何羽菲,我们离婚吧。
“从此之后,你和顾默之间的事与我无关。”
音落,我没错过顾默面上一闪而过的欣喜。
而何羽菲神色却是一滞,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地问:“你说什么?”
“离婚吧。”一个出轨的女人,不值得我再付出爱意,“晚点我会让律师拟定离婚协议。”
话说得清清楚楚,可何羽菲却依然表现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程信之,你说……你要跟我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