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这个文坛巨匠,一生如经历一番梦幻,早年过着锦衣玉食、富贵尊荣的日子,遭抄家之祸后,一落千丈,住进陋室,食不果腹。那么,曹家因何惹怒皇帝,招此大难呢?
《红楼梦》是部享誉世界的文学巨著,令无数人痴迷不已。要解读《红楼梦》,就要先研究其作者曹雪芹。曹雪芹的家族曾在康熙朝鼎盛一时,却在雍正即位后遭抄家之祸,由此一下由盛转衰。对此,学术界议论纷纷,各种说法都有。
曹雪芹有富贵荣华的少年时期。曹家曾是贵族,他的高祖曹振彦随顺治入关,为清朝开国定鼎立下汗马功劳,他的曾祖曹玺、祖父曹寅、伯父曹颙、父亲曹俯三代四人连续任江宁织造达60年之久,曹寅还做过四任盐政,聚敛了大量财富;不仅如此,由于他曾祖母孙氏是康熙皇帝玄烨的乳母,祖父曹寅又是玄烨的侍读,故康熙对曹寅高度信任,委以要职。
史载,康熙六次南巡,四次都驻跸曹寅府中。为了奉承最高统治者以图永保禄位,曹寅四次接驾时,不仅倾注全家财力,还挪用库银数十万两,在经济上造成了巨额的亏空。可以说,曹寅已经给曹家种下了衰败的祸根。
曹寅、李煦还为康熙南巡营建宝塔湾行宫。康熙四十四年三月十二日,迎来康熙第五次南巡,御舟开抵三叉河宝塔湾。曹寅奏请起銮,同皇太子、十三阿哥、宫眷驻跸。又是演戏,又是摆宴,真“比一部书还热闹”。
后来,当有大臣奏报曹寅等人挪用库银时,康熙曾说过:“曹寅、李煦用银之处甚多,朕知其中情由。”他把亏空归结为三条,南巡接驾、修造行宫和馈送。正因如此,康熙没有对曹寅等人作出处罚,只是私下告诫他们尽快将亏空补上。康熙四十九年时,康熙因此事一连在曹寅的奏折上批写了四个“小心”。
然而,面对如此巨债,曹寅心急如焚,却也无力弥补。最终于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七月一病不起,死在扬州。李煦奏折上说:弥留之际,核算出亏空库银23万两,而且曹寅已经没有资产可以补上。
曹寅死后,康熙为保全曹家的江南家产免遭搬迁的损毁,特命曹寅之子曹颙继任江宁织造;两年后曹颙病故,康熙又亲自主持将曹寅的四侄曹頫过继过来,接任了江宁织造的职务。同时康熙又让曹寅的大舅子苏州织造李煦代管两淮盐差一年,用所得的银子补齐曹寅生前的亏空。
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又查出曹寅生前亏空织造库银三十七万三千两。康熙只好再次做安排,让两淮盐政李陈常和李煦代为补还。
雍正即位后,接连颁布谕旨,开始在全国上下大张旗鼓地清查钱粮,追补亏空。他一再声明,凡亏空钱粮的官员,一经揭发,立刻革职。仅雍正元年,被革职抄家的各级官吏就达数十人,与曹家既是亲戚又患难与共的苏州织造李煦也未能幸免。
但一开始曹家并没有被治罪,看在父皇的面上,雍正特许他将亏空分三年还完。如果曹頫此时尽力做好本职工作,不招惹是非,即使没有按雍正所规定的期限还清亏空,想必也不会遭到治罪。
雍正四年(1726年),曹頫负责操办的缎匹衣料质量“粗糙轻薄”,受到重新补偿并罚掉一年俸禄的处分。不久,雍正穿的石青缎褂褪色,经查又是江宁织造的产品,结果又罚掉曹頫一年的俸禄。曹頫一次又一次地失职,导致了雍正对他越来越不满和失望。
雍正五年正月(1727年),两淮盐政噶尔泰向雍正密报扬州、江宁两地官员的情况,讲到曹頫时说:“访得江宁织造曹頫年少无才,人畏缩,织造事务都交给管家丁汉臣料理。奴才在京见过几次,人也很平常。”雍正看后心情愤激,挥笔写了“原不是一个东西”、“岂止平常”的批语。
到了这个地步,雍正并没有将曹頫问罪,而是决定将他招回北京当面考察和训诫,于是传旨,命苏州织造高斌不必回京,他所督运的缎匹由曹頻送来。不料途至山东长清县等处,曹頫“于勘合外,多索夫马、程仪、骡价等项银两”,骚扰驿站,终于招致雍正“龙颜大怒”,即刻下令将其交由内务府和吏部严审。
在曹頫被撤职受审的时候,雍正又得知曹頫转移财物、企图隐蔽,于是怒火中烧,传旨查封曹頫家产。雍正在谕旨中口气非常严厉:我屡次对曹頫施恩宽限,他如果感激我的成全之恩,理应尽心效力,然而他不但不感恩图报,反而将家中财物暗移他处,违背了朕对他恩惠,甚属可恶!他命令江南总督范时绎,将曹頫家中财物封存看守,并将重要家人立即捉拿。
范时绎接到谕旨,立即将曹頫的管家数人拿下,关押审讯,所有房产财物一一查清,造册封存。雍正六年二月(1728年),新上任的江宁织造隋赫德将曹頫江苏家产人口查明接收,并上报皇帝,曹頫在京城的家产人口,也由内务府全部查封。
近百年荣华富贵的世家大族,从此结束了钟鸣鼎食的“繁华盛事”,时年曹雪芹13岁左右。曹雪芹最后的生活很潦倒,许多人想帮助他,但曹雪芹有一些文人的傲骨,不会去看人的眼色,更不会要嗟来之食,最后,他和他儿子都活活饿死。
但是近半个世纪来又有人认为,曹家的被抄是因政治斗争,是雍正打击父党的牺牲品。人们认为曹寅是父党,是在情理之中的。康熙驾崩后,他的宠臣接连倒霉,曹雪芹的家族受到牵连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就出身而论曹家不过是个才子,根本没有资格卷入宫廷斗争。
其实,曹家的衰败是一个复杂的社会现象,它有一个长期的演化过程,我们不能片面地说他因哪一点而突然衰败的,他的结局有自身原因,也有统治者的原因,用单一的致败因素去解释复杂的社会现象往往行不通。
曹雪芹的家族兴衰,是清朝政治、经济变迁的缩影。曹家之所以能够显赫一时,与康熙皇帝的宠信不无关系,但过度的奉承和挥霍,尤其是曹寅在南巡接驾中的巨额亏空,无疑为家族埋下了衰败的种子。康熙的宽容未能持续到雍正时期,新君即位后的政治清算和经济整顿,使得曹家无法继续依靠皇恩维持其昔日的荣光。
曹頫的失职和不端行为,如缎匹衣料质量不佳、滥用职权骚扰驿站等,进一步激化了雍正对其的不满,最终导致了曹家的抄家。这一事件不仅是个人失德的体现,也是雍正时期政治斗争和经济改革的牺牲品。曹雪芹的悲剧,不仅是个人的悲剧,更是一个时代的缩影,反映了封建社会中家族兴衰与皇权更迭的紧密联系。
曹雪芹的《红楼梦》以其深邃的思想和精湛的艺术成就,成为中国乃至世界文学宝库中的瑰宝。他个人的经历,尤其是家族的兴衰,无疑深刻影响了他的创作。《红楼梦》中对荣华富贵的虚幻和人生无常的描绘,或许正是曹雪芹对自身经历的深刻反思和艺术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