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警察都觉得我是犯罪嫌疑人，但是在我被关在派出所的两天里，学校里还是陆续有人死去，并且跟我都有着密切的联系……

水龙头里流出大量的水，冲刷我手上的鲜血。

我用还没洗干净的手，捧着水往脸上泼。

感受着身体的疲惫，我真心的向浴缸里的尸体致谢。

今天肯定能睡个好觉了。

1

我穿上浅棕色格纹西装三件套，米色衬衫，棕色的切尔西皮鞋。

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冲着镜子里精神饱满的我微微一笑。

最后拎着鞋柜上的棕色公文包开启今天的生活。

学校里本该人声鼎沸的食堂，竟然没什么人。

可怜的学生们，应该是被教学楼到食堂必经之路上的尸体吓到了吧。

啊，这些象牙塔里的娇宝宝们应该有不少都被吓哭了吧。

食堂里面正在吃饭的体育课王老师、音乐课的陈老师还有化学课的韩老师正在凝重的说着什么。

“方老师，这里！这里！”王老师看到我招呼着。

我自然端着打好的午饭加入了。

我冲他们露出微笑，明知故问的说：“怎么了，今天食堂的人怎么这么少？”

“哎呀，你可别提了，中午学生乎乎下课的时候，就前面到教学楼那趟道中央的花坛里死了个女生！”王老师皱着眉一脸晦气的说。

“是呀，我看好多学生都吓得够呛，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就要考试了，也不知道学生们会不会受到影响。”陈老师向我这看来两眼，马上又把视线移开，一脸忧心的感叹。

“这个女孩真是够自私的，马上就要考试了，自己不想活了也不想让其他学生拿到好成绩！多少孩子的后半生都决定在这次考试上！”韩老师愤愤的敲了敲桌子。

我惊诧了，原来你爸也觉得你自私啊。

看他平时见天的夸你，还以为你们的感情多好呢。

我也应该说点什么：“死人了？难怪校门口停着警车，怎么死的？哪班的学生啊？”

陈老师：“不知道，警察已经封锁了，不让靠近，听那帮学生说好像是一班的，具体几年级的不知道。”

短暂的午饭时间就是在他们对女尸的声讨中渡过，我边吃边应声附和，瞧瞧你多让人讨厌。

下午的课上完了还不能走，学生还好，但是所有老师都得接受问询。

在办公室等候期间，我双手撑在窗台上，看着远远地警戒线，周围零零散散的两三个人聚在一起聊天，虽然看不太清表情，我想他们应该都是在讨论你吧。

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哭喊，韩老师真是中气十足，这隔着好几层墙声音还这么清晰。

身为友好的同事当然也得面带忧伤的去慰问。

“韩老师你要节哀啊，可怜的晓玲，多好的孩子。”

“是啊，真不知道哪个丧心病狂的混蛋干的，韩老师你要保重身体。”

“晓玲这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真是可惜了，她那么孝顺，在天之灵肯定不希望你为她伤到身体的。”

……

我心里冷笑的看着围在嚎啕大哭的韩老师身边的那些人，全然不见在食堂时的声讨姿态。

一个娃娃脸的年轻警察走到我面前：“你是教生物的方老师？”

我嘴角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是的，这位警官是到我了吗？”

“嗯，你跟我来，不用紧张，只是简单的问询。”

“好的，我一定配合警方的调查，希望早日抓到凶手，还校园一个宁静。”

2

“这是我们刑警队长，赵队。”娃娃脸警察介绍着。

赵队年长些，国字脸，眼神很犀利：“方老师，你今天都在什么地方？去过哪里？”

“赵队，您好！”我微笑着礼貌伸出右手。

可是他并没有理会这些客套。

紧紧地盯着我再一次重复：“方老师，你今天都在什么地方？去过哪里？”

真讨厌，一点礼貌都没有。

我若无其事的把手搭在大腿上，继续笑着：“我上午没课，就一直在家，中午才来的学校，先去食堂吃的午饭，下午是有两节课。”

“上午没课，一直在家。”他重复道，不知道想什么：“方老师没课的时候就不来学校？”

“正常当然是要按时上班的，只是我正有个研究项目，所以校长批准我保障学生正常上课以外的时间可以自由安排。”

“方老师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我一个住。”其他人？你们自己会查到的。

“发生了这种事，方老师倒是镇定自若，一点也不见紧张害怕啊？”他犀利的眼神更加尖锐了，像是要用目光穿透我。

“现在不是很多新闻都报导这种事情？总不能因为某个学生而影响所有师生的正常生活。况且我就是一个老师，也帮不上什么忙，我相信有几位警官在，肯定会抓到凶手，给韩老师和韩晓玲一个交代的。”我诚恳的说，言语里充满了对警察的信任。

他没有吱声，而是继续的看着我，突然他微微一笑：“方老师怎么知道韩晓玲是被杀的呢？”

听到他这个问题，我露出意外的表情：“难道不是吗？我听外面的老师和学生都在议论韩晓玲是被杀死的了，说那血都把花坛染红了！”

他没再抓着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个话题：“方老师和韩晓玲熟吗？”

我眼珠转向左下角做出不到一秒的思考状：“韩晓玲是化学系一班的学习委员，韩老师和我一个办公室，我偶尔能见到她来找韩老师，她没有选修我的课程，更不是生物研究小组的，对她不太了解，在我的印象里她是个爱说爱笑的普通女孩子。”

他点了支烟，深吸一口，目光终于不再锐利：“最近我们可能会打扰你，希望方老师不要离开本市，配合调查，要是有什么线索请及时与我们联系。”

我继续微笑点头：“那是一定的。”

门关上，那道刺人的目光终于被隔开。

真烦人，不过，也影响不了什么。

回办公室拿教材的时候，几个老师正在哭个不停的韩老师身边安慰他。

切，都够虚伪的。

“赵队，你是觉得这个方老师是凶手？”

赵队想着刚刚不急不缓走出门的身影，吐出口烟：“是不是凶手还不清楚，但是他肯定不简单。”

晚上十一点，我放下望远镜，扭了扭有点酸的肩膀，躺床睡觉了。

这货杀个人还这么挫，边砍边哭是什么逻辑。

云朵似的被褥伴着黑夜包裹住我，一只洁白的天鹅在月光下绕着一直蜜罐盘旋跳跃，蜜罐埋头忙着觅食，天鹅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优雅的动作开始慌乱，焦躁的嘶鸣着，蜜罐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埋头吃着食物。突然出现无数只黑手开始撕扯天鹅，洁白的羽毛纷纷掉落，挣扎扑腾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天鹅无声的被黑暗吞噬的瞬间，蜜罐才抬起头警觉的望向四周，可是无论怎么叫唤张望也不见白天鹅的踪迹。

我一身冷汗的从梦中惊醒喘息着，被这场噩梦抽干力气的身体，虚弱的连个手指都动不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积攒出坐起来的力量，喝了杯水平复好情绪。

趿着拖鞋走到窗边，看着那扇窗户后面透出微弱的光源。

拿过旁边的望眼镜放在眼前，手还在发抖，两只手紧紧握着。

3

那是洗手间的灯。

那个户型洗手间和隔壁的卧室只有一墙之隔。

这可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

应该很快就会被查到。

真可惜。

早上七点，我被门铃声吵醒，是住在隔壁的王老师。

一身运动服，拎着早餐的王老师冲我扬起热情的笑脸：“张老师，早啊。”

我侧身让他进屋。

“我就知道你还没吃早饭，去广场跑完步后，特意去市场买了两份早点。”他放好早餐后抬头故意问：“不介意我和你一起共进早餐吧？”

我当然会顺着他的话：“应该是我谢谢你的早餐。你稍等，我洗漱一下。”

温热的毛巾敷在脸上两分钟，细腻的泡沫均匀涂抹，捏着一次性刮胡刀片缓缓的游走在脸上，现在的手很稳。

在洗手间磨蹭了大概一刻钟，我才换好西裤衬衫回到餐厅。

王老师已经像以往周末带吃的来找我一样，把食物都装好盘，拿了两个杯子倒上豆浆，又用微波炉热了一次。

“方老师我是真佩服你这好生活习惯，都是大老爷们还收拾的这么精致，这来的要是大美女你还不得在喷点香水啊。”他把鸡丝粥推给我：“尝尝，他家这粥特别难买，今天周末人少，才轮到我买上两碗。”

我十分捧场的喝了一汤匙：“软烂咸鲜确实好喝，是那家韩记？”

王老师猛地就被呛到。

“咳咳……咳……什么韩记，是朝记！你这洋墨水喝的连汉子都认不全了？！”他咳的满脸通红的向我笑骂。

我一脸恍然，充满歉意的解释：“我的错，韩老师叫韩纪，这天天的韩老师、韩纪老师的叫着，就把韩、朝给弄混了，幸好没让韩老师听到，我把他名字和早餐店名弄混，要不他非和我急不可。”

才不会担心他，毕竟他昨天就死了。

“哈哈，你想多了，他才不会那么小心眼，不过最近和他还是少联系吧，毕竟晓玲才……多给他些空间清净清净吧。”王老师神情带着几分悲伤，诚恳的和我建议道。

“你说的是，可怜晓玲那孩子了。”也不知道在下面见到她那被剁得稀零碎的爸，还能不能认得出来。

看着王老师居然心虚到，拿豆浆杯子的手都在发抖。

就这心理素质还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