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是清初画家顾大申的作品，仿五代董源风格创作而成。不过，看来看去更像是仿明末董其昌山水。董其昌作为明末画坛大师，对清初画家的影响不可忽视。为什么有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这就是仿古山水画的时代特征。没错，仿古也不是一比一复制。仿古的目的除了致敬古人，更是为了学习绘画技法。

之所以像董其昌的风格，是因为董其昌就是临仿董源画风的高手。这就能理解顾大申不是托名仿古，而是想要学习南宗山水画技法，创作笔墨雅正的文人画作品。画山水，很难摆脱时代风格，顾大申也不例外。看他的画风就知道，哪怕他极力表现平淡天真的美感，也没有脱离满和密两个时代特征。

顾大申 仿董源山水

提到清初的山水画，人们常会想到四王、四僧的作品。从顾大申的风格来看，依然是正统画风。这就导致画面看上去习气过重，哪怕峰峦叠嶂、密林成荫，也少了雅逸韵味。希望画出逸趣，难逃满纸堆砌的命运，不禁反思问题出在了哪里。顾大申作为清初画家，他没有仿到董源山水的形，也没有董源山水的神。

顾大申用披麻皴画山石纹理，用笔极细，为了增加山水的清润气质还用水墨渲染，增加质感。不过，墨色变化略显随意，没有根据空间布局细化墨色，让整幅画看上去少了旷远幽深的感觉。一座座大山堆在一处，只有高低没有远近。顾大申在细节处理上显得有些草率了。画山水可以直率自由，绝不可以草率。刻画细腻，不讲究经营之法，就会影响画面的真实感。

顾大申 仿董源山水 局部

有人评价顾大申的山水画“绰有风情”，这个评价极高。所谓风情，就是风采神情的意思。很明显，这是强调他画的山水生动。实际上，在这幅画中很难看出生动的感觉，笔墨过于规矩，一笔接一笔一眼就能他在哪里起笔，又在哪里收笔。

仿古山水画，第一笔落在哪里很重要。看看下图局部，几座山峰就像“复制粘贴”，堆在了一起。他画成这个样子，忘记了天然，只记住了规矩。哪怕用一道瀑布，让画中景色有了动感，也没让作品增加意趣。

顾大申 仿董源山水 局部

和顾大申同时代的王鉴、王时敏等画家，也画过仿董源山水。他们观察得更加仔细，画山最好是土石丘陵，不宜高大雄伟。山势走向以平缓为主，哪怕峰峦叠嶂也要突出空间层次。

也许顾大申把太多精力放到描绘山中杂树，他希望画密林成荫增加作品生机。想法很好，不过用笔略显孱弱。杂树密密匝匝，只见交错穿插，不见远近变化。只有细腻感，缺少真实感。这不是一幅成功的仿董源山水，为什么还要欣赏这幅画呢？

顾大申 仿董源山水 局部

从画中可以看到，严谨细腻和堆砌是两码事。缺少虚实、疏密、远近等变化的作品，画得越细致，视觉效果越呆板。倘若在创作中能够避免这些问题，才称得上是真正的仿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