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安精读系列 ———
精读一本书,为了不负阖页后的心动
【书名】《鼠疫》
【推荐阅读人群】
对疫情对后疫情生活想要思考的人们
【类别】
文学 虚构 小说
这期想和大家分享一本经典文学,来自法国作家加缪的《鼠疫》。
如果不是因为新冠疫情,我大概不会这么快翻开这本书。2020的开年,估计会成为很多人难忘的时间起点。那段日子,上到百岁老人,下到家中宠物,都被同一种境况笼罩得严严实实的,罕见的大范围内的封闭式管理,让鼠年春节有种异样气氛。
如今,新冠疫情已持续了两年多。虽然时过境迁,但《鼠疫》这个故事读起来,却总会感到似曾相识。
下面,就让我来慢慢向你讲述这个故事吧,看看文学和现实,有着怎样的相似…
一 阿赫兰城的“正常世界”
《鼠疫》这个故事发生在一个名叫阿赫兰的城市。这个地方,气候干热,不知道是气候缘故,还是人们不太在意的缘故,城市里几乎没有花草树木,人们只从鲜花市场的交易变化来感受春天是否来临。
当我们在现代化的城市居住久了,不用看天吃饭,也不受天敌或自然灾害侵扰,在城市里的我们,就活成了自己的上帝,如埋头进沙堆的鸵鸟,顾自创造着另一个世界里的繁荣和生机。
阿赫兰的生机来自于商业和赚钱,这是人们最为关注的领域,围绕着它们,生活被定型成固定样子。工作时努力谈钱,业余时则坐坐咖啡馆、看看电影、玩玩赌博,两种状态泾渭分明。
定型后的生活,它的可能性也被压缩成简单的正反两面。比如爱情,在这座城里,它要么是男女间即时的享受,要么是夫妻间平淡的长厢厮守,没有中间状态,人们也没有时间去思考所谓的中间状态。
就在这样一座城市,鼠疫悄然而至。
二 鼠疫悄然而至
先是没有人注意到的死老鼠,然后是没有人注意到的死亡率。不知从何而来的鼠疫,它按部就班进行着自己的计划,好像算准了人类的反应时差,在这有人怀疑、有人犹豫、有人一无所知的空档里,它肆无忌惮地复制着疾病种子 ,不浪费一分一秒。
直到政府发布一纸封城通知,咔嘣一声,阿赫兰城里固化了的生活,就这样突然一下,被鼠疫撞碎了。所有人都不能出城,阿赫兰的对外渠道统统关闭,火车、轮船停止运行,无论你是不是本地人,在封城的刹那,你都已成了本地人。
阿赫兰成了一座孤岛,一座被鼠疫霸占的孤岛。
人们惊慌失措,原本以为昨天的离别,几天后就能重聚,现在却成了无限期;原本以为是暂时停留,现在却成了漫长的等待通知。没有人会被通融,再动人的理由、再急迫的出走,都因为疫情而失去了它们的说服力。
鼠疫以一己之力,把一座城市拖离了日常轨道,将它从和外界的相互联系中,割裂,分离,然后甩手抛入茫茫时间海。
一座城就这样,被原地流放;一座城的人们就这样,被流放在了上一秒还熟悉无比的陌生之地。
三 流放中的人们
刚开始,没人愿意面对被迫分离的现实。人们思念着外地的亲人或爱人,在他们遗留的物件、闪过的身影里,怀念曾经正常的生活。封城之后的阿赫兰,人们依旧坐着电车出行,依旧去饭馆进餐,依旧光顾咖啡馆里的消遣。
每日变化的死亡率,化成那不断增加的抽象数字,尽管这燃起了大部分人的内心恐慌,活在过去影子里的人们还是有所期盼的。这种期盼,让信教和不信教的人都纷纷去往教堂,听从神甫布道。
这个时候,宗教也好、迷信也好、伪科学的传闻也好,在疫情的真空笼罩中,什么都能轻易成为人们寻找氧气的出口。人们无缘无故感到恐惧,又无缘无故觉到希望。
神甫说,这是上帝的惩罚,因为世间有恶。
因为世间有恶,所以没人能阻挡住鼠疫抓人的魔爪。不论母亲如何哭诉、如何哀求、如何挽留,那奄奄一息的孩子还是会被人带走,从母亲臂弯滑落至病魔怀抱,有可能会再次相见,有可能便是永别。
因为世间有恶,所以一个未出茅庐的孩子必须要忍受病床上的痛苦和挣扎。烫红的脸,滚出的汗珠,被窝下蜷缩起来的瘦小骨架,鼠疫一点一点地捏碎了孩子的淘气,放空了孩子的无限未来,毫无商议地,将他从现实世界里一把拖离,抛向了时间停滞的死亡之地。
如果这是一场惩罚,为何无罪之人,上帝也没有放过?
一段日子后,第二场布道,教堂里的人寥寥无几。神甫的信仰有了裂缝,正如人们的期盼有了裂缝一样。宗教失去了安慰作用,连安慰本身也变得苍白无力。
当事情和内心所想出现差异,当疫情没有顺应民意走向偃旗息鼓,反而是愈演愈烈的时候,某个瞬间,人们和生活之间出现了隔阂。
原本,生活如手中陶泥,人们本能将心中所愿表达出来,并获得符合期待的形状,一来一去,彼此总会有所响应。
现在,这份生活外面被套了个疫情铁盔,任你如何猛敲锤打,它都纹丝不动。城闯不出,病毒无所不在,用于抗疫的血清无济于事,连医生也只能去抓住病症过程的偶然性,碰运气似的去争夺每一条生命。
时间在流逝,可一切却像僵住了似的,人们的努力很快消融于现实铁面里,和生活之间再也不是心意相通,所谓的主观努力,不过是无可奈何的生存挣扎。
对于离别的爱人,人们不再发出念想,那仿佛成了上辈子回忆,思念的价值在随时间逝去,变得毫无感觉,如书中所言,“悲痛失去了它哀婉动人的一面”。身边出现的死亡太过频繁,以至于葬礼变得越来越随意,从一套完整仪式简化成了入坑填泥。
四 流放中的阿赫兰城
而漫长的封城岁月,更让每个人生活中的私人部分变得越来越趋同。
大家关心别人正关心的,在意彼此共同在意的,私人情感淡去,独特价值观也被时间磨平。在非正常生活节奏下,在食物处于配给状态下,谁都没心思去在乎吃的是什么了,囫囵吞枣接受周围一切,内心空荡荡的,只剩下了无尽等待。
这时候的个人,已经无可避免地失去了个人存在的意义。正如见证者的描绘:“瘟疫已经覆盖了一切。这一来,再也不存在个人的命运了,只有鼠疫这个集体的经历和休戚与共的感情。”
倘若瘟疫继续蔓延,也许这个城市共同体会走向集体崩坏,到最后,甚至连道德的约束力也会渐渐失去力量。坟墓边的悲哀会被狂欢填满,不正常的偷盗奸淫,反而成了新的正常。
当人们看不到明天,承诺和道德又有何意义?绝望和希望又有何区别?
死亡,也许不是鼠疫带来的真正灾难。真正灾难,是生活一步步被拖向荒诞的深渊,个体被吞灭,最终居于其间的人们,集体亲手毁掉一切。
这就是鼠疫带给人的流放感。
一个是被正常的生活节奏抛弃,身体和感官在日复一日的停滞中陷入不可名状的封闭和迟钝;
一个是被生存的安全感抛弃,在离自然最远的城市,惶惶不安于自然所创造的死亡边缘,习惯了掌控命运的人们莫名其妙地担惊受怕;
还有,就是被期待中的理性世界抛弃,原本秩序清晰、赏罚分明的生活,变得越来越面目模糊、不可理喻。希望被虚无代替,信仰被怀疑化解,身体停滞于封闭孤岛,而心在继续下滑,被流放至更深更远的荒诞之渊。
五 鼠疫离去
阿赫兰城的自我隔离经历了数月的季节变化,从酷热到严寒,连带着,城市的氛围也经历了几轮变换。当人们日益麻木在封闭空间中时,不知不觉,死亡率下降了,鼠疫的架势在减弱,它在准备退场。如同来时那样没有缘由,它的离去也显得出人意料。
人们积攒已久的麻木,一层层地,被下降的数字剥去,还未解封,阿赫兰的城民已经蠢蠢欲动起来。甚至还未等到通知,有人就迫不及待要翻城而出。
恐惧和绝望都未曾叫他们如此坐立不安,希望现出的朦胧身影却已让人失去控制。
亲人们得以团聚,情人们得以再次相拥,被鼠疫拖走的孤岛又回到了和世界一体的地方。经历者变成了见证者,曾经的恐惧变成了对外讲述的欲望。
然而事实已经永远消失,活下来的人只是比逝者多出了关于这段时间的回忆,然后带着回忆继续走在熟悉生活的轨道上。
鼠疫的退却,并不是人们的胜利,而是幸存者的幸运。
据医书记载,鼠疫杆菌永远不会灭绝,它们或许在等待着下一次重临人间,将又一群或有罪或无罪的人们流放到荒诞之地。教训的存在感不在于被吸取和牢记,而在于被吸取后的重复出现和重复遗忘。
流放结束了,但荒诞仍在蔓延。
这是《鼠疫》故事里的群体画像,对于经历着新冠疫情的我们,或许能从中感受到一点两点的似曾相识。
就算不是疫情当前,在加缪笔下的阿赫兰城,我们或许也能看到自己生活的影子——那和自然的隔阂感,被商业和赚钱侵蚀掉的情感空间,那面对现状无法改变的愤懑无奈,在希望和绝望之间的被动挣扎。
鼠疫只是一个放大镜,放大了生活中既存的无理和虚无面。
大概这也是这个故事经久不衰的原因,它写的是疫情,折射的却是人类所共同面对的生存问题。
如何突围?一个被生活密封起来的人,如何自我解禁?一个在水中游泳的人,如何划破水的包围,而不至于被淹没窒息?
下次,我们就一起来聊聊这个话题。那么,这期就此别过了!
希望我的分享,能帮你开启和一本书的遇见。我是大安,下期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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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王大安
世界本质探究者 / 生活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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