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对于他来说是一剂不对症的良药,可以缓解痛苦,却不能根治

雨灵看小说 2024-04-21 22:49:17

他说他喜欢浓妆艳抹的女人。

于是全场唯一一个素颜的我率先出局。

我是怎么知道他不爱我的。

大概是因为哪怕我们两个躺在一张床上,他也对我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我对于他来说大概是一剂不对症的良药,可以缓解痛苦,却不能根治。

1

徐洲远一脸疲惫的出现在我家楼下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这次寻找又是无功而返。

听到我高跟鞋声音的时候他抬头盯着我看。

我们脸上的疲惫打照面。

我被工作折磨的半生不死,他因为这场寻找丢掉了半条命。

他走上来迎了我几步,紧紧的抱住我,贴近我的耳朵问我。「安若卿,你怎么不接电话?」

我的声音听起来也是带了疲惫的沙哑,我告诉他,「我静音了。」

我拿出手机来看,好多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大多数都是来自徐洲远的。

一成不变的消息,每个月都会发给我。

「安若卿,你在哪里?」

「安若卿,我想见见你。」

「安若卿,我需要你。」

久等不到我的回复,他最后给我发的是,「安若卿,我在你家等你。」

我加班的时候向来选择静音,徐洲远也不例外。

哪怕我知道这几天他会回来,会像现在这样急需我的怀抱,可我也只是会加完班就回来,而不是再和同事去喝一杯咖啡提神。

我清楚的知道,我的工作能养我,徐洲远不能。

也许是见多了他这样的时候,我不用问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毕竟,他脆弱而且迫切需求我的时候也只有那一件事情。

我对于徐洲远来说大概是一剂不对症的良药,可以缓解痛苦,却不能根治。

徐洲远大半个身子靠在我身上紧紧的抱着我。

我穿着高跟鞋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推了推他让他走开。

他也只是稍微松了些力度方便我开门。

然后像个树袋熊一样跟着我进门,换鞋子,最后舒服的躺在沙发上。

他很喜欢我的沙发,有一次甚至开玩笑说要是按照顺序排起来,沙发还是要排在我的前面。

至于排在第几位我从来不问。

自找没趣的事我从来不干。

我清楚的知道有关白月光的事永远排在我前面,而那些能排在我前面的事太多太多了。

我又何必去计较第100名和第200名的区别。

他很喜欢我放在电视柜上的那张齐耳短发的照片。

总是像现在这样躺在那里望着那张照片出神。

他甚至找我讨要过这张照片的电子原版,可惜时间有些久,这张照片后来不在我的审美范围内,原版也早就删掉了。

我大概能猜到他遇见白月光的时候也是这样相似的发型。

我甚至庆幸徐洲远今夜没有喝酒,不然他就会像以前那样失控的不停问我。

「安若卿,你好好想想确定没去过吗?」

他总是在情绪失控的时候发了疯一样的一边坚信我就是他的白月光,一边又试图在我口中找到某些答案来确定他的想法。

毕竟就像他自己说的,「太像了,你们两个实在太像了。」

而我,依旧是一开始的否定。

脑海里对他,对那个县,对于他口中的美救英雄毫无印象。

我好像从没给过他想要的答案。

我甚至有时候再想,我像他心目中的白月光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2

我留给徐洲远的第一印象应该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吃货。

那个时候我因为嘴巴里的口腔溃疡已经将近十来天没有吃过辣的。

所以实在没忍住在还没好全的时候去点了一家川菜馆。

我那个时候只顾着享受美食,一边吃一边给辣疼的伤口吹气,顾不得四处张望。

是前面那桌的小姑娘一边捂着嘴巴冲着我笑一边指了指窗户外面的徐洲远告诉我,「姐姐,那个帅哥好像喜欢你,盯着你看好久了。」

我这才抬头看过去,他依旧在盯着我或者盯着我筷子里正夹着的那块滴着辣油的鱼肉发呆。

准确来说是出神,我看过去的时候他都还没有回神,一直呆呆的望着我。

现在想来他那个时候大概是在通过我想象他白月光长成我这个年纪以后会不会也是这幅样子,坐在一个饭店里对着美食大快朵颐。

他终于收回神的时候,视线和我交汇以后对着我笑笑。

我终于肯把筷子放下,拿着手机打出字然后靠近玻璃窗给他看。

「够麻够辣,要不要进来尝尝?」

他坐在我对面以后,我第一直觉对他是不讨厌的。

干干净净的衣服,修剪整齐的指甲,还有白净秀气的面容。

尴尬气氛刚刚缓解一会,他就直奔主题。

也是,他本身就是因为我的侧颜看起来像极了他的梦中人,视线交汇的时候我的脸和他记忆中的脸高度重叠。

他肯在那里看好久,肯进来和我吃饭不就是为了确认一下。

他说,「你真的长的好像我想见的一个人。」

接着他问我有没有去过那个小县城?

我摇头,他又接着问我对于他有没有印象。

他甚至觉得他小时候和大了以后面容有所变化,指着脸上的每一个部分告诉我这里要瘦一些,那里要肉一些。

而我依旧是摇头,然后问他接下来呢。

就是因为前面的对不上所以想知道更多的细节,看看能不能找到重合点。

整个流程下来以后,依旧是毫无印象。

我看到他的眼神一点一点的从充满希冀到一点一点的暗下来,最后像蒙了灰尘。

到最后的时候,哪怕他一脸的抑郁还是去结了账,临走的时候还会给我说一句,「遇见你很高兴。」

我以为我们那个时候说的再见就是真的再见。

没想到后来我会成为徐洲远的慰藉品。

他会一遍又一遍发消息告诉我,「安若卿,我需要你。」

听起来像极了缠绵的情话。

3

我洗漱完以后回到卧室才看到手机上徐洲远的转账信息。

我凭着这张脸跌跌撞撞的和徐洲远达成了某种合作关系。

我把我自己甚至我的家作为商品来和徐洲远进行交易。

比如他需要我的时候我及时出现,比如他想宿在我这里,就会对我付一笔相应的报酬。

我起身去侧卧室从柜子里把徐洲远的被褥拿出来放在床上。

他也知道洗手间那个做了标记的柜子里一直放着属于他的洗漱用品。

我安静的回到卧室拿着手机去回复静音以来的未读消息。

夜已深,我翻阅了我和徐洲远的所有聊天记录。

很长很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空出这么多的时间来给他聊那些有的没的。

聊天内容每个月都会充斥着大片大片的,「安若卿,你在哪?」、「安若卿,我想见见你。」

我听到徐洲远在外面走动的声音,我根据声音能判断出他先去侧卧室换了衣服,然后又去洗手间打开柜子拿出他的洗漱用品。

我给自己换洗漱用品的时候也会给他换一次,他常用的沐浴露上次去没有买到我给他换了新的。

我以为他会喊我,问我还有没有以前那个味道的沐浴露。

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听着厕所传来洗漱的声音,他的拖鞋踩在地板上,一步一步的靠近侧卧室。

路过我的门的时候,我听到他说了一声。「安若卿,晚安。」

我躺在床上轻轻的嗯了一声,把手机又调回来静音,闭着眼睛开始数羊。

然而并没有什么效果。

我甚至数着数着开始数徐洲远,一个徐洲远,两个徐洲远,三个徐洲远......

其实,徐洲远挺好的,以痴情闻名。

他对我说过的第二多的话就是,「安若卿,如果那个时候我勇敢一些,哪怕要个名字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

很好笑吧,他的白月光真的就是白月光而已,不知姓名,不知年龄。

如果有第二个徐洲远,我肯定会学着那个白月光也来一套美救英雄然后抓着他的胳膊认真而缓慢的把我的姓名,身高,体重,电话,家庭住址通通说给他听。

那样他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可以学着小鸡吃米一个劲的点头告诉他,「是我,是我救了你。我们在一起吧。」

如果他没来找我,我就去找他好了。

4

手机亮了一下,在漆黑的屋子里格外明显。

我把手机拿过来看,徐洲远给我发的消息。

「安若卿,我睡不着。」

我删删减减最后决定在「你过来呀」和「困极了」之间给他发一个的时候,他凭着「对方正在输入中」找了过来。

他敲了敲我的门,我卷着被子往床里边滚过去。

他抱着被子携着月色一起挤进我的屋子里,然后躺在我的身边。

然后他问我,「安若卿,你说她会不会也在找我?」

我是什么时候知道徐洲远不爱我的?

一次是第一次见面以后随着我的否定他眼睛一点一点消失的光。

一次是现在,明明他躺在我的身边,也只是和我聊聊天,对我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我记得我和徐洲远相处两个多月的时候我和他说过一次不联系了。

那个时候我准备运动完以后回家洗澡追剧然后睡觉,在半路上遇到了徐洲远。

我们吃完饭的时候又碰到了他的一个朋友,然后我误打误撞的跟着他进去了他的社交圈子。

我和徐洲远那个时候是没有打算把对方带进彼此的社交圈子里的。

我跟着徐洲远推门而入的时候,原本热闹非凡的屋子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眼神都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毕竟徐洲远的痴情众所周知,大家同样对这个神秘的白月光感兴趣,想知道是怎样的一个人这样勾住了徐洲远的心魂。

我在走廊里抽烟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徐洲远和他朋友的聊天。

他朋友单刀直入的问他。「是她吗?」

这大概也是那一屋子人想问的问题。

我听到徐洲远泄了气的声音,「不是,只是一个朋友。」

我甚至能想象到徐洲远一副委屈的不得了的样子说出否定的回答。

他和他的朋友一样,无比希望我的出现就是这场寻找的终点。

可惜,我不是本人。

徐洲远也一再确认了我不是他的白月光。

他的朋友还问他,「喜欢她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坚定多了,「没有的事。」

我是在他们走了一会的时候才回去的。

我进去以后发现我在徐洲远身边的位置被其他人坐下了,于是我找了个小角落坐在那里等着徐洲远带我离开。

我听到有人问徐洲远喜欢什么样子的女人?

他说,「浓妆艳抹的。」

于是全场唯一一个素颜的我率先出局。

我以为他们在玩淘汰局,于是拿了包包就往门外走,路过徐洲远的时候他拉住我的手,问我。「安若卿,你去哪里?」

我指了指手机,告诉他,我有急事要回去处理。

然后他站起身,对我说。「我跟你走。」

那天出了大厅的时候我就对着徐洲远说,「以后还是别联系了吧。」

当我又一次在川菜馆解馋的时候,徐洲远从人群中一点一点的朝我靠近,和我视线交汇,冲着我笑笑,接着熟络的坐在我的对面。

至于我提的不联系,他却完全没有印象,说不记得有这回事。

所以他问我,他的白月光会不会也在找他?

我觉得没有。

同一件事在一个人心中的分量不一样,所以影响也不一样。

白月光的出场方式过于惊艳,让徐洲远从青葱年少惦记至今。

也许对于他的白月光来说那只不过是一件顺手而为的小事而已。

不足挂齿,自然不会念念不忘。

我们聊的不多,更多的时候是躺在那里发呆。

我看不清楚徐洲远的表情,只能猜测他这个时候的沉默是在追思他那泛滥的回忆。

而我,只是继续数那没完没了的徐洲远。

我到底还是在数徐洲远中睡过去。

5

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我侧身看着对着我睡觉的徐洲远的睡颜。

其实他是长在我的审美点上的,除了不爱我这点,其他都很好。

也许是梦里也是朝思暮想的人,所以他的眉头皱的很高。

我伸手试图给他抚平,他睁开眼看了我一眼,然后闭着眼睛把我拽进他的怀里,「安若卿,再睡会。」

我没赖床,挣开他的怀抱爬起来去洗漱。

就像徐洲远需要我那样,我需要我的工作,因此我爱工作。

我快化好妆的时候徐洲远终于从卧室里出来。

他走到我的身边伸手去蹭我眼影盘里颜色最深的那个眼影,然后又把那眼影蹭在我的眼皮上。

我对于他的行为生不起来气,他到了如今依旧试图在我身上寻找更多他白月光的影子。

我拿着眼影刷一点一点的去晕染那块眼影,接着又把另一个眼睛涂上同样的颜色。

徐洲远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我烟熏妆的模样看起来很高兴,喝了一口碗里的粥,告诉我,「我送你去上班。」

我们相处的这两年里一直都规规矩矩的守着自己的界限,他送我去上班这样的事是第一次。

我经常要加班,我不大愿意让他送我去,所以我拒绝了。

他没听,只是拿了车钥匙告诉我,「下了班我去接你。」

他的车上还放着我以前买的一个「我是工作狂」

的摆件。

我丢在了他的车里,他拿起来用了。

他笑我对自己的定义很准确,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拼命地女孩子。

他以前还问过我要不要去他的公司上班,我也拒绝了。

我一直觉得我们目前这样的距离挺好的。

起码,我不会奢望更多的东西。

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工作进度慢了好多。

下班的时候我站在落地窗那里朝着下面的人流望了好几次,试图寻找徐洲远的影子。

我期待徐洲远早早的来接我,又怕他来了以后要等我好久。

我最后还是决定不加班,给徐洲远打了电话。

他接起来的很快,第一句话就是调侃我,「大忙人终于有时间休息了。」

我快速的把心里一瞬间升起的想法告诉他,「徐洲远,我们要不要出去吃饭?」

他说好,然后我听到他推开座椅的声音,关门的声音,进电梯的声音,信号中断。

在等待徐洲远的时间里,我又开始后悔。

我觉得我不应该在金钱和徐洲远之间偏向后者。

我反反复复拿起手机打算给徐洲远打电话告诉他,工作推不开,吃饭取消了吧。

当我看到徐洲远的车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焦虑又一扫而光,只剩下欢呼雀跃的惊喜。

我是喜欢和他在一起的。

他走近我以后帮我拢了拢耳边的头发,问我。「有风怎么不知道去大厅里躲一躲?」

他背靠夕阳,身上浸满了光,红灿灿的,就像我那颗疯狂跳动的心。

我说,「徐洲远,你来的时候是顺风还是逆风?」

他走出去一段距离,伸出手去感受风的方向,然后又走近我,笑着告诉我,「好巧,来的时候一路顺风。」

一路顺风呀,原来是风带他来见我的,不是我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6

其实徐洲远不太能吃辣。

他总是一边吃一边喝水来缓解嘴巴里的味觉。

我给他倒了清水让他涮涮,他又不肯。

我知道他大概是想通过我练就不怕辣的本事,到时候他的白月光想吃辣的时候他也能陪着一块吃。

他总是试图把自己变得更好,然后去遇见他的白月光。

我也算是沾了这张相像的脸的光,徐洲远对我还不错。

吃着正香的时候,我听到角落里传来女孩子嘻嘻哈哈的笑声。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课本上说的银铃般的笑声是怎样的声音。

也是第一次见到徐洲远形容过的红的绿的眼影画在眼皮上是怎样的效果。

如果以我现在的眼光来看的话,简直是灾难现场,可如果我站在她们那个十几岁的年龄来看的话,很好看,漂亮又大胆的颜色,属于这个年龄段肆意张扬的美。

不像我这个年龄,妆容要端庄整洁,要考虑妆容重点是放在眼睛上还是嘴巴上。

我好像一瞬间明白了年少时的徐洲远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子了。

独属于那个年龄段的美,白月光出现的每个点都撞在了徐洲远的心上,算得上是惊鸿一瞥。

以至于出现一次便让徐洲远惦记一辈子。

我也跟着笑的时候徐洲远问我再笑什么?

我指了指那群女孩子里边妆容最接近徐洲远描述的人问他,「你看她是不是更符合你的白月光?」

徐洲远的兴致不高,看了一眼又把目光收回。

他放下手里的筷子,双手交叠在一起,一直盯着我看。

认真的样子像是要和我讨论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说,「安若卿,不在于妆容,是你的脸真的和她一模一样。」

说完他的脸上又露出那种挫败感。

他所有的认证只差我一句肯定的认同,偏偏我一直在否定。

他甚至告诉我他的变态行为,他说曾拿着给我拍的照片去用科技的力量把红的绿的眼影还原在我的脸上。

他说,「真的一模一样。」

我突然就来了兴致,我学着他双手交叠放在下巴上,问他。「如果我说她后来就是长成我这个性格相貌你该怎么办?」

徐洲远不止一次说过我这个人无趣的很。

我记得他第一次宿在我房子里的时候我开口就提了酬劳,他那个时候就说我真是个无趣的人。

我问他,「你还会娶她吗?」

他的回答不带任何犹豫,「只要是她,我都接受。」

我突然就很羡慕他的白月光,她的出现就已经赢过了所有。

7

我曾有一次画过我这个年龄段概念里的浓妆给徐洲远看。

不是红的绿的,到了今日我依旧无法拿捏这神奇的颜色。

我得意洋洋的欣赏着我精致的妆容换来的是徐洲远眼神里那一丝丝惊艳,再然后就是惊艳过后的平淡。

我那个时候就知道徐洲远剩下的半条命也是不会给我了。

徐洲远在二十出头的年纪总是把白月光挂在嘴上,然后以痴情闻名整个朋友圈。

后来到了二十岁尾巴的时候倒是变得沉默了许多,很少再提,只是没有去找。

激情碰上现实的时候,我们总是被生活教育的那个。

导致他朋友们都以为他终于放下了开始给他介绍女朋友。

他把这件事讲给我听的时候,叹着气问我,「安若卿,你说坚持和放弃哪个更难?」

他总是喜欢抛给我这样的难题,让我劳心伤神。

我都不敢去想如果他的白月光只是路过那里他该怎么办?

茫茫人海犹如大海捞针,他找到的希望更是渺茫。

也许我和他都一样只能选择守株待兔这样的方式自我欺瞒的活着。

眼前有千万条路,条条路都是未知的尽头,人的精力只有这么多,所以只能不断的告诉自己,就在相遇的那条路上等着就好,也许下一个路口就真的遇到了。

我这个时候是希望他能得偿所愿的,早早的从绝望里解脱出来。

我还是骗他,「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他的声音朦朦胧胧的传过来,显得失真。

「总该遇见一次吧,好歹让我说声谢谢。」

还是会期待着再见面的,我不信他嘴巴里说的只是为了说声谢谢。

他耗尽了这么久的精力、感情和体力不就是为了带她回来。

所谓谢谢不过是得不到同等回应的退路而已。

徐洲远的问题从来不是可选项,他一直都在坚定不移的选择走下去,不停的走下去,直到有个结果。

8

徐洲远又去了那个小县城。

这个时候我们就会出于断联状态。

就像我加班的时候会静音一样,他干脆把手机关机。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我依旧没能及时出现在他需要我的时候。

我加完班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我翻看了徐洲远的消息给他回了电话。

他开口又是颓丧的声音,「安若卿,你到哪里了?」

我告诉他我在外地出差,让他赶紧回家。

他指责我的不敬业,我听完以后也只是告诉他,「回家吧,睡一觉就好了。」

他说,「安若卿,你是不是从来都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

他挂断电话以后我站在外面望着疾驰而过的车流。

我不知道我对于徐洲远的感情算什么?

我每每试图靠近他一步,然后就能从他的一些行为或者表情里捕捉到他不喜欢我的要素,然后又把靠近的那一步缩回来。

所以我们兜兜转转一直都在原地踏步,停滞不前。

我想靠近他一步,可我又怕他剩下的半条命也不能拿来全心全意的给我。

我的利己主义作祟,不允许我做这样亏本的买卖。

我实在怕,我掏心掏肺换来的是百分之一甚至什么都没有。

所以他问我知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也许别的女人会抛下手里的工作连夜坐高铁回去见他。

可我做不到,我需要徐洲远踏出一步来做给我看,他值得我去付出。

我还是睡不着,数了几千个徐洲远依旧没有睡意。

我拿出手机打算让外卖送一瓶安眠药,正好收到了徐洲远的电话。

听着他大着舌头说着醉话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在遇见我之前他是通过借酒消愁的方式来度过这样的阵痛期的。

他告诉我,街边的小树已经长成参天大树。

他告诉我,和街边人家的小狗混成了熟人后来又和它的孩子混成了朋友。

他告诉我,那条他们相遇的路如今他走36步就可以从头走到尾。

然后他的声音里染上了哭腔,语气里带了乞求,他依旧还是要问我,「安若卿,你好好想想你记不记得?」

我记得徐洲远曾问过我十几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我真的很认真很认真的想了五分钟,最后得出来的结果是,上课,下课,写作业。

他叹着气问我没有别的了吗?

他总是和现在一样希望哪天我大脑开窍般的告诉他,我全都想起来了。

可那枯燥无味的三部曲就是我求学路上的日常。

我不像他会遇见一眼万年的人,也不像他会把一面之缘深深刻在脑子里。

说到底,我还是没有他或者她运气好罢了。

他的哭泣惹得我心疼,我突然发现那个永不放弃的徐洲远远不如这个会累会痛会哭的徐洲远真实。

我试想过假如我是徐洲远我该怎么办?

我仅仅只是把他做过的事情想一遍就心痛的坐在沙发上缓好久。

我承认,这个时候我又是可怜他的。

我突然想骗骗他,哪怕让他幸福一秒也好。

早知道这样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就该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和他上演相聚了。

而不是现在我明明想配合他,却还要想想如何把当时的否定圆过去。

我没那么聪明,想不来合理的理由。

于是我只能赌,赌他喝多了头脑不清晰,赌他明天醒来什么都记不住。

我第一次配合他说谎话,我说,「是我,徐洲远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我听到他得意忘形的笑,一副苦尽甘来的满足,又带着早早看透的骄傲,他说,「我就说是你吧。」

然后他又问我,「那你觉得我怎么样?你喜欢我吗?」

我沉默下来,思考着要不要回答他这个问题。

在我沉默的这一分钟里他小心翼翼的喊了三次我的名字。

大概他也觉得像是梦境,所以小心翼翼的抓着这来之不易的虚假。

我决定继续赌,于是我告诉他,「喜欢,徐洲远我喜欢你。」

我听到他忍耐不住的笑,甚至还能听到他高兴的在床上锤了几下。

他一直重复着,「那就好,那就好。」

那是我第一次听见徐洲远声音里出现那么多的欢乐,我跟着他一起笑。

他不停的在电话那端喊我的名字,我一句一句的回应他的呼喊。

我的名字成了出现在他嘴里最多的词语。

9

我赌对了,徐洲远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我告诉他大概还有一个星期,他说,「那你的生日是不是要在那边过了。」

他问我想要什么礼物,包包、口红还是饰品?

我直接把收款码给他发过去,「来点实际的,徐老板看着打赏点就行。」

他笑我是爱财精。

他是真的这么认为的,我见过他给我所有备注都是爱财精安若卿。

我生日那天早上、中午、晚上都收到了徐洲远的电话。

他在打电话和发消息之间更倾向于前者。

他说打电话可以感知对方的心情,打字永远都是冷冰冰的说出爱的、恨的,而你永远都需要去猜。

就像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永远都是先喊我的名字,和我视线交汇以后才开始和我说话。

他这三通电话的开头都是一样的。

「安寿星,生日快乐呀,今天别太忙啦。」

他说的是对的,我听着他说的话能感觉到我生日本身就是一件让他心情愉快的事。

他的转账信息随着他的生日祝福一块到达。

我像个狗腿子一样在那里不停的说着,「谢谢徐老板,徐老板发大财。」

他也在电话那端陪着我一起笑,然后问我现在有什么安排?

一起来的同事要陪我过生日,我们酒杯碰撞的声音被那边的徐洲远听到。

他问我,「还喝酒了?」

我一边回应着徐洲远一边和同事说不醉不归。

徐洲远让我给他报个地址,我还开玩笑的问他,「你也要来喝一杯?」

他这个时候又把他的小肚鸡肠表现的淋漓尽致,他说,「安若卿,你不是也没回来陪我。」

我接受他的说辞,付出是双向的,我不走向他,他也不走向我,可以理解。

挂了电话我给他发了定位,他叮嘱我要少喝点。

我给他发了一连串的ok手势,接着捧着酒杯和同事继续拼酒。

到散场的时候酒只是喝到刚上头,一出门碰到了等在外面的徐洲远。

我学着初见他时他眉眼弯弯的样子朝着他走去,

「徐洲远,你怎么来了?」

奈何步伐迈的太快,踉跄了一下,他跑上来抱住我。

我浑身的酒气熏的他眯了眯眼,他问我,「不是不让你在外面喝多吗?」

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什么时候说的?」

他反复问我,「你真的不记得了?」

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再唬我。

坐进他车里的时候他还在盯着我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喝多了。

他好像挺介意我喝多的。

我问他,「要不我下去给你走一条直线看看?」

他重复强调,「安若卿,你别再别人面前喝酒了。」

他这幅样子让我怀疑我喝醉以后是不是做过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以至于让他防备至此,甚至开车过来找我。

我靠近他,「怎么,怕我吃了你呀。」

他一副我早就猜到了的样子抓住我的胳膊。

嘴巴突然落在我的唇上,然后告诉我,「嗯,你会这样,算不算吃了我。」

我胃里的灼烧感迅速攀上我的脸,火烧火燎的难受。

接着他又捧着我的脸,进一步加深了这个吻,问我,「这样算不算?」

我头晕晕的,嘴巴里还是配合着回答他的话。

「算。」

他冲着我笑个不停,然后说,「呀!徐洲远我有那么差劲吗?接吻都需要我主动才行?」

我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他是再给我重演我上次醉酒以后的荒唐行为。

我那天醒来以后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徐洲远的表现也很平常,我以为那一夜是相安无事的睡过去的。

没想到我一直在不停的主动吻他,然后逼着他主动吻我。

我甚至羞的想打开车门逃出去,徐洲远拉住我,在我手里放了一条项链。

他告诉我这是生日礼物。

十二点钟声响起的时候,我学着他形容我的样子,踮着脚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是今夜我收到的最喜欢的一个礼物。

10

回去以后我第一次踏足他的公司,比我想象中的规模大一些,职位齐全,大家有条不紊的工作,大概这也是他能每个月花那么长时间去寻找的原因吧。

他亲自给我端茶倒水,让我坐在他的老板椅上。然后坐在我的对面批改文件。

我向来在徐洲远眼里是一副爱财的工作狂模样,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工作忙碌的样子。

我们彼此之间小心翼翼的踏进对方的领地然后观察对方的反应。

工作狂是没有下班点的,所以我总是拿着手机出去打电话处理一些事情。

每次我起身的时候徐洲远都要抬头看我一眼,这大概也是他第一次看到我工作中的状态。

刚刚挂断一通电话的时候,徐洲远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一会去哪里吃饭?

我们决定去打卡一家最近风头正盛的网红店。

到了的时候才觉得这个决定多少有些过于鲁莽了,屋子里坐满了人,外面还排着长长的队伍。

叫了号以后我们两个找了空位在那里坐着等。

我在心里暗自计算着大概到几点我们才能进去吃上一口热乎饭。

徐洲远很了解我,抓住我的手,告诉我,「如果饿了,我们就先去吃点别的,如果不饿,我们要不要在这附近转转。」

很意外的刚站起来走出去不远就听到有人喊徐洲远的名字,店内靠窗位置座位上的一个男人起身朝我们走过来。

徐洲远也走过去,我站在原地等他们聊天结束。

隔着一些距离我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只是观察着他们的谈话动作来进行猜测。

比如他们现在应该聊到了我,我看到徐洲远和那个男人都朝着我这边看过来,徐洲远面无表情,那个男人冲着我点了点头。

我也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徐洲远冲着我招了招手,喊我过去。

我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对着我介绍了对面的男人。

「安若卿,这是张观知。」

我们互相握了手以后,张观知提出和他们拼桌。

我抬头望了望队伍,看了看徐洲远的表情,然后点了点头。

饭桌上徐洲远变得沉默寡言,我在桌子底下试图抓他的手的时候被他轻轻躲开。

我似乎意识到徐洲远依旧不愿意让我接触他的朋友圈子。

也许,刚刚徐洲远是希望我拒绝的。

回去的路上,我和徐洲远也是相顾无言,好像因为我的一个错误决定一下子让我们之间的关系降到冰点。

我想解释什么,可我又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在我以为我们明明都已经开始朝着对方袒露心扉的时候,他又开始用行动告诉我从始至终是我会错了意。

那一刻,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我开始怀疑我决心直面我喜欢上一个只有半条命的男人是为什么。

怎么会允许自己做这样的傻事。

我下了车,把徐洲远甩在身后,他的怒气依旧未消,一脚油门就开走了。

隔了两天,我在一个加完班以后的凌晨出门碰到了张观知,他把他手里的咖啡递给我一杯,「听徐洲远说你经常这个点下班,我正好路过这里便来瞧瞧。」

我想起饭桌上张观知说过他的公司,和我公司有些项目是供求关系,我直觉他这样是想通过我走后门。

这样的事我见其他人做过,在我身上这是第一次。

我们两个坐在楼下的长椅上,看偶尔有车路过,多的是比我更拼命的工作狂。

张观知突然提起我第一次出现在徐洲远社交圈子那次,他说他有事来得晚了些,等他到的时候只是听人们在讨论我。

我转头看他,那次多少有些不愉快,我不觉得他们会说出什么好话来形容我。

也许会笑话我,明明徐洲远心里有人,我还愿意贴上去。

我问他,「他们说我什么了?」

大概是我的表情过于认真,张观知突然笑起来,「没别的,就是说徐洲远领了个美女过来,和他心心念念的不是一个类型。」

他接着又告诉我,「我确定他们说的是对的,是个美女。」

今天我依旧化了妆来上班,到了这个点估计妆已经花了,我不知道张观知从哪里看出来好看的。

听张观知的形容我的出现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平静,我和徐洲远走了以后那一群人甚至还打赌我能不能收服徐洲远。

他说他那个时候起就对我很好奇了,说我是徐洲远这么多年来第一个领到朋友圈子里的。

我也会错了他的意,我还以为他惦记的是我手中的那点权利,没想到是我这个人。

我问他,「你喜欢我?」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继续讲他的话。

他说,「我昨天遇见徐洲远的时候有问他喜不喜欢你?我想着如果他给我肯定的答复我就终止试图靠近你的想法。」

他甚至要我来猜徐洲远说了什么,我的心一降再降,忽然觉得夜里的风是真的凉。

他人都出现在这里了,我还需要去猜吗。

张观知接着告诉我,「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告诉我如果你喜欢她就去问问她。」

他朝我这边靠近了些,看着我,「安若卿,我能追你吗?」

11

我拒绝了张观知要送我回去的提议,他走的时候还冲着我笑了笑,告诉我,以后有时间叫着徐洲远一块聚聚。

我在长椅上静静地坐着,有偶尔疾驰的车辆,有头顶上簌簌响的树叶,树叶之上还有月亮和星星,旁边放着那杯早就凉掉的咖啡,也不算孤单。

我的心脏时不时传来疼痛的感觉,我觉得我真是可怜的可笑。

我以为我强大到可以控制我自己的感情,说不爱上就不会爱上。

徐洲远对着我说了无数次白月光的时候我没有什么反应,刚刚听到他直接把我推向张观知的时候我的眼泪突然就决堤。

所以张观知才会慌张无措的跑到车里去拿纸巾然后告诉我,「你明明都知道为何还这样?」

我知道他在笑我真是傻得可怜,连我自己这个时候都觉得凌晨两点我独自坐在外面吹冷风都是活该。

我抛弃理智决心朝他迈进一大步,是我以为的我们从相识以来最大的一步。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你去问问她吧」就把我一下子推回去好远。

让我心寒到再做白月光的影子都不愿意了。

张观知给我打了个电话被我挂断了,我突如其来的伤感和他无关,也无需他大半夜为这件事买单。

凌晨三点的时候我看到徐洲远开着车来了,他把车停好以后下来找我。

那一刻我突然在想我喜欢他什么,这样的一个胆小鬼,拿我当替身不敢告诉别人,不喜欢他朋友对我感兴趣也不敢说。

就连出现在我面前都要我明确拒绝了他朋友以后才敢来。

突然就不想勇敢了,也不想再去反复思考徐洲远的半条命我能得到多少。

我指了指地面,徐洲远随着我的指尖低头看的时候,我终于做了最后的决断。

我说,「徐洲远,就到这里吧。」

我们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深思熟虑以后的结果。

如果后面的话要把前面的话推翻的话那就是狡辩。

而徐洲远的狡辩我不想听。

所以在他张嘴巴的时候我打断了他好几次。

我告诉他,「我想中断这种合作关系。」

这句话我翻来覆去的说了三次。

可他还是找到机会告诉我,「安若卿,我知道你会拒绝。」

我把话题抛过去给他,「你也可以拒绝。」

就明明白白的告诉张观知你需要我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他只会忍着心里的不快把难题抛给我,让我来解决。

就因为他知道,我会给他想要的结果。

到最后他也不再试图争辩,低声对我说对不起。

好像也只能说对不起。

我接受,所以恩怨自此一笔勾销。

从相见到差点相恋统统抵消了。

12

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感谢我拼命挣钱给够了我怎样的安全感和底气。

我不愿意再住原来的房子,然后就可以迅速的在一个月内买一套新的搬进去住。

那套房子被我挂在中介低价出售。

我甚至懒得再去整理哪些东西可以留下哪些必须丢掉,通通扔出去了。

徐洲远沾染过的一切通通被我想尽办法丢弃。

到头来,陪我从头走到尾的依旧是我银行卡里不断上涨的余额。

到了今日我仍旧感谢我爱钱的本能,金钱能给与我百分百回报和百分百的安全感。

让我能毫不留恋,体面的从徐洲远的世界里迅速抽离。

和徐洲远也真的一下子切断了所有联系,彼此消失在对方的世界里。

13

一年后我被公司的一个小年轻追到手,他会陪我加班到深夜,然后送我回家。

我依旧会有失眠的习惯,我念过好多人的名字,好多种动物都没有效果。

他怕我吃安眠药,会一直给我保持通话给我找来各种催眠视频播放给我听。

两年后订婚提上议程,我们大张旗鼓的办了个订婚宴。

朋友在后台给我补妆的时候我看到妈妈领着一个漂亮姐姐向我走过来。

我客气的和她握手,她笑着对我妈说。

「阿姨,你看她真的不记得我了。」

我妈轻轻拍了拍我的头以示惩罚,「你看看你这脑瓜怎么记性这么不好,你小时候还跟着我去过姐姐家玩呢,那个时候她还给你画的满脸花,你气的跑出去害我们找了好久。」

我眼神里的茫然逗得她们两个哈哈大笑。

那个姐姐拿着手机快速的翻动着什么,她说,「你等我找找,我记得我有存在一个相册里。」

我的大脑里有什么东西不停的跳跃,我只是感觉浑浑噩噩的整个人不太清醒。

然后姐姐手指停顿,把手机调转方向递给我,「来你看看。」

独属于十几年前的模糊像素。

红的绿的像调色盘一样的眼影,比我那次在川菜馆见过的还要糟糕。

留着我至今讨厌的齐耳短发,在那里拉着一张脸。

我能明显感觉到我对于这个妆容的不满意。

我一直不停地在这张图片上,我男朋友脸上,我妈脸上,姐姐脸上看来看去,就像是谁都不认识一样。

我的嘴巴甚至开始不由自主的抖动,说出的话都是颤音,我问她,「姐姐你是某县的吗?」

她点点头,问我。「你终于想起来啦。」

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觉得实在过于荒谬。

徐洲远形容的白月光的各个特征为什么突然落在了我儿时一张照片上。

我不停的想起徐洲远第一次见我时对我说的,「你真的很像我想见的一个人。」

接着就是徐洲远崩溃的问我,「求求你,再想一想。」

然后就是徐洲远失魂落魄的靠在我的身上对我说,「安若卿,我需要你。」

我甚至开始莫名其妙的流眼泪,我像丢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还给姐姐,然后我的手就像是摸到了什么不能摸的东西一样开始抖个不停。

我从不知道徐洲远的后遗症这么大。

明明那个时候我还暗自庆幸我在徐洲远身上抽离的够快够干脆。

我以为的夜夜失眠是很早之前一直存在的问题。

原来我和徐洲远在不知不觉中早早把重逢上演。

我远没有他想象中的完美,他也没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非我不可。

眼前人就是梦中人,不只是幸还是命。

大概缘分也在不知不觉中来了又走,我们谁都没抓住,然后就都错过了吧。

我跟着姐姐回了一次那个地方,重游故地才终于在陌生的街道,陌生的拐角口激起点点回忆。

我那个时候因为姐姐画的满脸花生气的在每个巷子里窜来窜去,徐洲远恰巧被两个女孩子堵在一处让他必须选择其中一个当女朋友。

也许是满肚子火气无处发泄,我推开那两个女孩子顶着那糟糕的妆容用一种蔑视天地的眼神盯着那两个清纯的脸蛋叫嚣,「他凭什么必须要你们这样的东西!」

我记得我一直拉着徐洲远走了好久以后才终于松开他的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围有一条狗冲着我汪汪叫,我猜他应该是徐洲远嘴巴里那条混熟了的狗朋友。

我听到徐洲远的声音在安抚着那条狗,接着他看到我,脚步停在原地,和我隔着远距离对视。

我们分开以后彼此有意消失在对方的世界里,这两年我们是完全没交集的。

再遇见,他看起来沧桑了些,时光也并没有厚待他这个痴心人。

而我,我不知道我算不算负心人,也在漫长的时光里渐渐遗忘,渐渐老去,到如今我见到他也没有了当初的心动了。

他的目光落在我无名指的戒指上,眼睛里染了雾。

我们还是和过去一样执拗的要对方先跨出第一步。

然后我没动,他也没动。

我转身的时候听到他颤抖的「谢谢。」

我那个时候那么坚信他的谢谢不过是不得已的后路而已。

如今倒也成真了。

白月光成为了过去,徐洲远成为了过去,一切都过去了。

这个地方再也不要来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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