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楼遇凶

回到过啊 2024-07-27 03:35:33

九十年代,T市。

“稀星,你知道为什么咱们系主任从来不安排女老师晚上在这加班吗?”陆西友斜倚在办公桌边,用手抿了抿他那总也弄不利索的发型,挤眉弄眼,一脸神秘的问道。

“主任怜香惜玉呗,这种粗活自然是要给咱们干。”张稀星盯着电脑,心不在焉的回答。

张稀星今年二十多岁,生得眉似锋刃,目若朗星,消瘦的脸孔棱角分明。

天生微微卷曲的头发干爽蓬松,经常随意地抓成偏分发式,看似漫不经心却平添几分艺术气质,显得卓尔不群,一身的书生意气。

他和陆西友都是T市大学心理系的教师。

这天晚上主任安排他俩和同组的几位老师加班,处理一套重要的实验数据。

“非也非也,咱们这栋楼解放前是小日本的兵营。我听学院的老人说。”

陆西友把他那张油次麻花的大脸凑过来,在张稀星耳边说道。

“这楼里不干净,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几桩邪门怪事!”

心理系大楼年代久远,究竟是不是日本人的兵营已经没人知道。

但是这栋大楼设计得墙厚窗小,还选了个坐南朝北的奇怪位置,一年四季都很难有阳光照射进来。

哪怕三伏天,外面热得像下火,楼里也是清冷异常。

走在楼道里总是会觉得阴风阵阵,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从身旁经过,让人一下从头凉到脚。

久而久之,心理系就冒出很多关于大楼的怪谈。

什么晚上去厕所,在镜子里看见已经去世的同事咧嘴怪笑啊。

什么见到一个人漂浮在半空,脑袋却卡在天花板上啊。

什么趴在桌子上想睡一会,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楼道里啊,等等不一而足。

每件事情都传得有鼻子有眼,时间长了,也就没有女老师愿意在楼里加班了。

“斜门?门斜了就找后勤科报修啊!”张稀星早就听过这些怪谈,但他对这种道听途说、怪力乱神的事情从来都不感兴趣。

抬头看看表,已是夜里十点多了。

刚吃了盒饭,这会困意袭来,他伸了个懒腰,对陆西友说道∶“弄得差不多了,我先歇会,一会主任来查岗,你想着叫醒我啊。”

“你还敢在这睡觉...你没听说...”陆西友还想多说两句,却看见张稀星已经戴好耳机,趴在了桌子上,“好吧…别睡得太死,据说12点之后最邪门…”

看张稀星没有反应,陆西友只好悻悻地去其他办公室找人聊天去了。

陆西友刚刚出门,张稀星就听见屋门吱呀异响,抬头一看,一个花脸乞丐,像驴皮影似的从门后冒了出来。

“学校里哪来的乞丐啊?”

张稀星正在纳闷,却看见乞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同时嘴角上翘,阴笑着抬起左臂,接着右手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匕首,朝自己左臂削去。

“神经病啊!”

张稀星来不及多想,刚要上前阻止。

乞丐已经手起刀落,削铅笔似的在自己左臂上深深划了几刀,一层层掀起的碎肉像剥开的香蕉皮一样挂在小臂上,露出里面暗黄色的脂肪和灰白的骨头。

粘腻的血浆滴在地上,顿时散发出一股腥腐的味道?

那个乞丐却若无其事一般,举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胳膊,狞笑着一步步向张稀星逼近。

“你这是跟自己有什么仇...”

张稀星被乞丐的残忍惊呆了,又被恶臭恶心得差点呕吐出来,想要躲开他,却发现自己像被什么压住,浑身动弹不得。

他心中大骇,眼看乞丐越走越近,突然觉得眉心剧痛,一下子惊醒过来,原来是做了个梦。

张稀星揉着额头,定了定神,觉得后背被硌得生疼,低头一看,竟然发现自己正躺在办公室门口不远的地板上。

抬头看表,指针刚好指向12点。

“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

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只觉背后发凉,不由得想起了陆西友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和那些诡异的传说。

此时恰巧一阵穿堂风吹过,楼道里传来呜呜的风声,仿佛好多女子在不住呼号抽泣,声音似乎越来越近,乍听之下凄厉无比,让人不寒而栗。

即使张稀星向来胆大,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半坐起来,屏住呼吸,警惕地看着门外,防备着可能会随着风声闯进来的可怕的东西。

但是等了半天,好像除了若有若无的风声和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张稀星心下稍宽,突然想到那几个一同加班的同事,于是赶紧挣扎着跑到隔壁办公室。

谁知刚一进门,就差点被梦中那种浓烈的腥腐气味给熏了一个跟头。

他忍着恶心,勉强站定,看到办公室里八个人分别对坐在四组办公桌前,每个人都是后背挺得笔直,双臂下垂,双手平放在大腿上,一动不动,显得十分拘谨。

张稀星的位置看不见他们的脸,因为所有人的头都齐刷刷地对着房间南侧墙壁,其中一个人身体端正地冲着张稀星,脖子却向后扭转到了极限,把脸硬生生地拧到身体背面,保持跟其他人相同的方向。

所有人都是面无血色,双眼紧闭,眼窝呈现病态的青紫色,嘴巴快速的一张一合,仿佛在跟一个看不见的人说着什么。

却又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看到他们脸上似乎在随着谈话内容快速的做出或悔恨或悲伤的表情。

“老师们,你们在看什么?靳老师,您的脖子没事吧?”张稀星看着大家奇怪的举动和靳老师这个近乎于自残的姿势,心里发麻,边说边快步绕到他们面前。

霎那间,这些怪人好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饿狼,同时把头转向张稀星。

他们虽是仍旧双眼紧闭,却一改刚才悔恨悲伤的表情,都是眉头倒竖,咬牙切齿,无比阴狠恶毒地一步步向他逼近过来。

眼前的情景像极了刚才梦中的遭遇,张稀星被搞蒙了,几乎弄不清身处现实还是仍在梦中,他错愕地呆在原地,而周围的怪人已经到了跟前,身上的那种恶心的气味越来越浓郁。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大楼里阴风阵阵,灯光昏暗,面前影影绰绰的都是些面部扭曲,张牙舞爪,非人非鬼的怪物,换了是谁恐怕都会马上崩溃。

“大家都醒醒啊!”张稀星虽说心中恐惧,但是看着面前平时亲切、熟悉的老师同事们,无缘无故变成这幅样子,心中既着急又担心。

他鼓起勇气,走近其中一人,强忍住对方身上散发的异味,伸手想托住他已经张到极限的下巴。

谁知那人虽然双眼紧闭,但视力却半点不受影响,瞅准了张稀星的手,吭的一口就咬了过去。

“我x,你得了狂犬病了是吗!”

幸亏张稀星眼疾手快,手伸到半路,就看见那人青紫的嘴唇微一翕动,马上手腕使劲,手指迅速回收,躲开了近在咫尺的牙齿。

他看着对方嘴里不知什么时候长出的獠牙,惊魂未定地喊道:“醒醒!是我!”

那人充耳不闻,依旧死死盯住张稀星,脸憋成棕红色,身体僵硬得微微哆嗦。

张稀星看着那人凶狠的表情,无可奈何地大喊:“小穆,是我啊,赶紧醒醒!”。

话音未落,那人突然举起胳膊,呲着獠牙,又向张稀星扑过来。

“你干什么!”张稀星赶忙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扑了个空,那人气的从喉咙深处发出动物一般“嗬!嗬!”的声音,黑色的口水从嘴角滴落,身体像根木棍一样直挺挺蹦起来,在空中转了180度,再次像张稀星扑来。

而张稀星身后的其他几人此时也晃晃悠悠的来到他的身边,张稀星已是腹背受敌,眼看这下就躲不开了。

“没完了是吧!”张稀星怒喝一声。

对方狗皮膏药似的攻击,让张稀星烦躁不堪,突然,一股莫名愤怒的情绪充塞胸臆,同时眉心又是一阵剧痛,耳边“嗡”的响起一阵蜂鸣。

刚才还张牙舞爪,不依不饶的几个怪人好像被石化了似的,怔怔地呆立在原地,一直念念有词的嘴巴登时张的老大,惊愕地感觉着张稀星的变化。

“这是怎么了?”张稀星感觉自己被一束光线包围,身体轻飘飘的。

光线越来越强,眼中的事物随之变得模糊,有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从内心深处萌发出来,慢慢扩散,逐渐占据自己的身体。

这时办公桌上的茶壶、盖碗也开始微微颤动,接着好像地震了一样,房顶的吊灯不住左右摇晃,文件柜中的书籍散落一地,门窗发出“哐哐”的磕碰声。

周围的怪人们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竟然同时跪在地上,脑袋咚咚地撞向地面,两个嘴角上翘到耳朵根部,把嘴挒成一个恐怖的弧度,不知是哭是笑,无比扭曲怪异。

此时张稀星眉心疼得更加剧烈,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从自己体内喷薄而出。他既吃惊又恐惧,极力按捺体内澎湃的冲动。

但也只是坚持了一瞬,他感觉眉心越来越热,再也忍受不了,大喊一声,只觉一股洪流从眉心迸发出来,与笼罩周身的光芒纠缠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劲风,伴随着雷鸣之声,向四面八方激荡出去。

那些怪人被这股劲风冲的七零八落,躺倒一地,不一会,几股黑血从他们的眼角和鼻孔里流淌出来。

“这是什么?”巨力散去,张稀星眼前的虚空中突然出现了无数水波似的褶皱,他好奇地用手划拨,却渐渐觉得眼皮无比沉重,脑袋一歪,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与此同时,一个半大老头正骑着一辆“二八大梁”自行车在校园里极速飞驰。

此人大约50多岁,个子不高,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一边,带着副老式的黑框眼镜,镜片反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兹!”的一声,自行车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了心理系办公楼前。

老头似乎有什么急事,翻身下车,双手用力推门,谁知木门被推的吱吱作响,但就是纹丝不动。

他心中大奇,随即侧过身体挡住身后自习晚归的学生,双手在胸前快速比划了几个手势,接着眼睛一瞪,双目之中精光大盛,他看到楼体四周的虚空之中,隐隐荡漾着无数水波一样的褶皱,这是庞大的外力导致空间阴阳极速倒转而留下的痕迹。

“三十年啦,该来的还是要来。看来今晚免不了一场大战。”

老头目光闪烁,自言自语,呼吸也随着变得急促起来,他用力地平复自己的身体,运了口气,右手伸向门栓,在距门还有半寸之处,手腕一转,向前虚推,嘴里轻喝一声“开!”。

“碰”的一声,刚才还坚如磐石的大门应声左右弹开,老头一个健步,轻飘飘的闪进了大楼。

此时楼内仿佛深秋的江面,大雾弥漫,双目几不能视物,老头从怀中掏出一枚黄铜小印,运动内息,口中吐出几个晦涩难懂的音节。

小印在他手中轻轻振动,加持声音像弹丸般在空气中炸开,霎时间雾气消散开来。

突然前方传来“咚”的一声,他急忙寻声望去,只见大厅中央一个瘦高的小伙摔倒在地,周围散乱的躺着七八个人,眼角、鼻孔都流着黑色的污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道在楼内慢慢飘散。

老头冲上前去,左手托起青年的脑袋,伸出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搭在青年的寸关尺上,若有所思地给他号起脉来。房间的吊灯还在兀自左右晃动,灯光闪烁,他镜片后面的眼睛划过惊讶的神情。

“这个脉象...”老头眉头微皱,眼中满是疑惑不解。

“小伙子,你醒醒...”他轻拍青年的脸颊,想把他唤醒,好好问问情况。

青年身体微微扭动,正要醒转。楼道却突然有脚步声传来,接着有人大喊:“老师们,辛苦啦!主任来慰问咱们了...诶?人呢?都哪去了?”

老头见状赶紧伸手在青年脖颈后面拂了一把,青年立马像是服了安眠药,再次沉沉睡去。

老头身体向后一纵,退出门去,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二天张稀星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校医院的病床上。

据陆西友说,昨晚食堂卖的豆角没有炒熟,他们几个吃完,毒性发作,晕倒在办公室,幸亏后来系主任来查岗,及时把他们送到校医院,不然几个人的小命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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