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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季菡穿了,从厨神穿成了宰相府一个最不起眼的小丫鬟。
好消息:宰相府泼天富贵,下人们个个都能过得红光满面,吃穿不愁。
坏消息:相府被抄家了,所有下人都要被重新发卖。
季菡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冤种。
“相府罪臣及亲眷,一律流放至岭南。”
岭南。
季菡有些尴尬。
这不是她老家吗。
想着自己即将被发卖到烟柳地,季菡吓得腿都软了。
她一把扑上了流放队伍里,为首的高大男人。
“相爷,您不要妾身了吗!说好的一辈子不分开,就算流放,我也要跟着相爷!”
【憋戳穿我,戳穿我诅咒你便秘三天!】
【老娘善心大发,肯用厨艺救救你们一家,别不知好歹!】
【点头啊!快点头啊!我要回老家振兴乡村!争做时代建设人!】
男人垂了垂眼睫,眼神愈发幽暗。
“你是我的爱妾,我自是舍不得……”
“与你分开。”
季菡:6
开局一间破草屋,一口锅一把刀。
季菡咬了咬牙。
谁也别想拦着她在这荒地干出一番事业来。
注:美食+经营+日常
架空,勿考究
试读:·
越往南,环境便愈发恶劣。
这几十天里,流放的犯人中有不少染了疾病死在路中的,死了人,差役也只是将尸体随便放在林中,丝毫不因此耽误路程。
走到第二十天,孙氏死了。
这还得从他们正式迈入岭南地界开始说起。
此地布满树林,野兽蛇鼠居多,死去的动物尸体无人掩埋,便日益腐烂,形成瘴气。
刚开始,大家只是觉得皮肤上红痒难耐,总想着抓挠,却没成想这瘙痒的滋味就如同上瘾了一般,一刻不去挠就痒得噬心,抓完后,皮肤已是血肉模糊。
还有人开始无端咳嗽,也说不上像是染了风寒,肺和喉咙难受,便这么咳了好几天,只觉得身心俱疲,恨不得死了算了。
季菡先前在岭南一代走访风土人情时,曾经听老人家说过一个土办法,或许可解瘴气。
那便是随处可见的柳枝。
好在柳树这种植物,并不挑生长的时间,虽还未到春日,却仍开放着。
季菡看了看队伍里的人。
从北方而来的,大多都受了瘴气的毒害。那些差役却不同,他们在南方是待惯了的,早就适宜了这的环境,和没事人一样。
裴家人也不例外,老太太这几夜难受的连连直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霖哥儿被孙氏日夜守着不准抓挠,又用外袍捂住口鼻,倒要好上一些,裴语嫣则都没力气和季菡拌嘴了,瘦了一大圈。
反应最严重的,还是孙氏。
她生产时便身子不好,一年到头总会染个风寒磋磨几月,奔波数日,不仅咳嗽不止,过敏的症状还引到了脸上。
裴淮身上旧伤未愈,日日夜夜照顾着家人们,看见孙氏这番模样,强行将霖哥儿抱了去,让她好好休息。
这几天季菡又从他身上闻到了血腥味,想来是伤口感染了。
季菡叹了口气,虽说自己和他们无亲无故的,但若是让她就这么看着人一个个死去,心中到底不是滋味。
到了夜里,差役们刚好在种了柳树的岸边落脚。
“霖哥儿,你过来。”
季菡对着霖哥儿招了招手,小孩立马乖乖的凑了上来。
“嫂嫂。”
被这声嫂嫂一雷,她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待反应过来,季菡敲了敲霖哥儿的脑袋瓜:“都跟你说了别叫嫂嫂,要唤季菡姐姐,怎么就记不住呢?”
霖哥儿挠了挠脑袋,讪讪笑道:“我又给忘了……”
季菡瞪他一眼,悄悄俯到他耳边:“帮我瞧着那些差役,姐姐去折些柳枝来。”
虽不知道季菡折柳枝干嘛,可霖哥儿下意识的点头:“季菡姐姐放心,我一定不眨眼!”
树下小憩的裴淮蓦然睁开眼,盯着季菡那做贼似得背影。
好在差役们是默许犯人去林中解手的,戴着沉重的镣铐,就算是想跑,声音也会惊醒差役。
季菡趁天色昏暗,折了好几把柳枝,将柳枝分成小段藏在袖子里。
等回来后,她拿出一把柳枝,一股脑塞进水壶中。
差役们给的水壶,为了能多装点水,开口和体积做的格外大,有点类似陶罐那般的造型。
季菡将水壶放在火堆上,耐心等待水热,里头的柳枝被高温炙煮,泛出了黄绿色的液体。
因着冬日,季菡这样的烧水的举动也并不显得奇怪。
“季菡姐姐,你要做什么呀。”
季菡笑眯眯道:“涂了这个水,咱们身上就不痒啦!”
霖哥儿眼睛瞬间亮了,赶紧摇醒了孙氏:“娘!娘!快过来,季菡姐姐做出了神水,涂了身上就不痒了!”
孙氏瞬间清醒,赶紧叫醒了裴家其他的人,悄声围在季菡身边。
裴语嫣咽了咽口水,略有嫌弃的看着那黄色的汁水:“这玩意真有用?你别诓我。”
季菡哼了哼:“你要是嫌弃,那你别用。”
裴语嫣撇了撇嘴,闭上了嘴巴。
“先、先给我试试吧。”
说话的是孙氏,季菡看得出来,她这是想先试试效果,若是没有害处,便让霖哥儿再用。
待水凉了下来,季菡用柳枝沾了刚煮出来的水,涂在孙氏红痒的手臂和脸上。
没过一刻,孙氏便奇迹般的觉着身上不痒了。
“好、好了!不痒了!”
她惊喜的望着那一锅水,眼底泪花都泛了出来,赶忙拉扯着霖哥儿凑到了季菡面前。
“姑娘,好姑娘,求您给霖哥儿也涂上吧。”
季菡觉得喉咙有些酸涩,用力眨了眨眼,默不作声的替霖哥儿好好擦了红痒的地方。
等到其余人也都涂完了水,只觉得从未有这么畅快过。
瘙痒虽然没有完全根除,可到底好上大半了,至少夜间睡觉,不至于睡不着了。
剩余的水还可以用上好几日,眼看着离流放地越来越近,想来是能撑过这几天的。
看着老太太终于安详的睡下,季菡扬了扬嘴角,静静坐在火堆旁。
“谢谢。”
季菡一抬头,瞧见出声的是裴淮。
平日里不曾这么近距离的仔细看过,现在季菡才发现,他能被小丫头们那么惦记,也是有原因的。
火光忽明忽暗印出他的半边脸,含水似得桃花眼,高挑鼻梁,淡淡粉色的薄唇,配上一副要死不活的克制表情,难怪能勾得小姑娘脸红心跳。
视线再下移,瞧见单衣覆盖在他身上,略有隐隐汹涌的精壮身子。
【能不能来点十五秒广告,我要看他在床上礼乐崩坏的样子。】
裴淮猛地后退了几步。
袖袍下的手,不可置信的轻微颤抖着。
季菡眨了眨眼,单纯无害的大眼睛透露出些许无辜。
“淮哥儿,你怎么了?”
裴淮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几丝羞愤。
“你……你……简直是寡廉鲜耻!”
季菡原地呆愣,看着裴淮拂袖怒而走之,有些懵。
等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骂了之后……
季菡愤愤不平,要不说裴淮这人靠近不得,她就多看一眼都招了骂。这样的男人,免费送她她都不要!
*
这么用柳枝水防了几天,裴家人的身体状况都有好转,眼看着就快到惠州了,毫无预料,孙氏没了。
临终前,孙氏抓着霖哥儿的手,细细嘱咐一些琐事,霖哥儿哭得快要昏厥,死死抱着孙氏不让差役拖走她。
“放手!不然我们就要动手了!”
没成想霖哥儿一个七岁的小孩力气这么大,居然扒不开他的手。
裴淮护在母子俩面前,冷冷看着差役手中的鞭子:“要动手便朝我来,对着个孩子算是什么本事。”
那差役冷哼一声,刚要一鞭子抽下去,却被首领按住了手。
“按照规矩,每日要行五十里路,你们已经耽搁了些时辰了,若是还要拖下去,便别怪我们连着一行人一起打!”
孙氏用力抬了抬手,虚弱道:“淮哥儿……不要为了我连累你们……你们都走吧。”
霖哥儿哭得更凶了。
“娘亲!你不要丢下儿子!娘亲……”
裴语嫣扶着老太太,都眼眶泛了红。
老太太抹着眼泪:“慧丫头,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将霖哥儿好好抚育成人的。”
老太太心中酸楚,回想过去,孙氏是儿子的通房被抬成妾室的,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小心翼翼一辈子,就是为了霖儿的前程。儿子和媳妇都去了之后,她本想将管家权交给孙氏,谁曾想孙氏当时就跪下了,说自己没那颗心。
为人父母,她的用心无非是想让霖哥儿能顺顺利利平安一辈子。
孙氏笑了笑,用尽全身力气摸了摸霖哥儿的脸,便两眼一闭,再无声息。
裴淮不忍再看,转身对着首领差役做了个揖:“人已经去了,还忘官爷能准许我们将人给葬了再上路。”
那首领顿时厉声怒道:“去去去!你想得美,我们已经陪你这些人消磨了这么长的时间,你还想得寸进尺?都赶紧起身!要是误了时辰,我用鞭子抽死你们!”
这便是要让人直接横尸荒野的意思了。
季菡觉得怪伤心的。
她也不知自己算不算圣母,明知不必太过插手他人之事,可这心中就是过不去。
如果有一天自己横尸荒野,会有人帮忙收尸吗?
想了想孙氏在她行路之时,还将属于自己的那块胡饼给了季菡,说是报答季菡给霖哥儿解了瘴气之毒。
就这一条,季菡觉得她是值得有人为她好好安葬的。
“官爷,这是三两银子,您收下,就当和兄弟们喝喝酒的碎钱了。”
季菡拿出三两银子,笑着递到了差役面前。
见着了真金白银,差役的态度立马就不同了。
“那行吧,最多给你们半个时辰,要是过了,就别想着通融了!”
裴淮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缓缓消去。
季菡对裴家有恩。
这份恩情,他们裴家不能白受。
从差役那借了些工具来,大家开始浩浩荡荡的张罗起了下葬的事宜。
裴淮拾了块略微整齐的木板,用石尖在上面刻出孙氏的墓名。
“霖哥儿,给你娘拜一拜吧。”
霖哥儿哭得一抽一抽,颤颤巍巍的朝着土包跪了下去。
“霖哥儿,从今以后你就不是小孩了,你要好好活着,让你娘亲在地底下不必为你担心。”
霖哥儿用力点了点头,狠狠擦了擦眼泪:“大哥哥,我会好好活着,护着咱们一家人!”
*
数日后。
隔着袅袅烟雾,一行人走了水路,坐上官船,在差役的严守下,看见了那抹鲜活的生机。
“横水渡码头到了!”
码头熙熙攘攘,到处都是响亮的吆喝声,白雾升起,岸上有支摊小贩,大多是卖各式各样吃食的。
望着流水般来往的喧嚣小镇,季菡面上呆了呆。
“这是流放?”
正当她心中庆幸此地还尚未如想象中落后时,差役不紧不慢添了一句:“下了船,还有三里路要赶呢。”
季菡:……?
三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