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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全京城都知道永安候府的沈二爷,是个出了名的浪荡子。
那日见他从江南带了个柔柔弱弱的小寡妇回来,狐朋狗友都在打赌,多久会冷落她?
彼时还没人能想到,她会成为沈二爷余生的唯一。
春婉性子柔软,对二爷百依百顺。
因他挨棍子,为他绣帕子,替他挡刀子。无怨无悔。
还总是攥着他的衣袖,含情脉脉道:“奴婢希望二爷能平安喜乐,长命百岁。”
二爷笑眯眯的点头:“好啊”。
当被问起对她的感觉时,他懒懒的倚着窗栏:“不过就是个供人取乐的贱婢罢了,你若喜欢,送你?”
他以为春婉无论如何都不会走。
直到有天新晋的状元郎游街,两人隔着人海相望,小寡妇的眼里似有泪光。
旁人道:“这状元郎长得有点像沈二爷,连掌心里的痣都一模一样。”
二爷:呵呵:)
沈家养子别苑,白日笙箫歌舞不断,夜晚哀嚎啼哭不眠。
有人看到,金屋之中,锁了一女子。
浑身沾满鲜血的沈从霖,紧扣她的腰肢。他低沉的笑声宛如恶鬼:“小奴儿既然拿爷做替身,不如今夜就死在爷怀里吧……”
春婉只想好好活着,却招惹了索命的阎罗。
二爷只想以金屋为笼,囚她,一生一世。
“从今日起,只对二爷笑,心里也只装着二爷一个,好不好啊?我的小娇娇。”男子舔去唇畔的鲜血,欢愉的笑道。
【阅读提示】
*浪子回头、强取豪夺、火葬场+修罗场
*男主非C,女主二嫁,双非,洁癖党慎
试读:·
夜深。
春婉从噩梦中惊醒。
她口干舌燥,浑身发汗,怔怔的盯着轻纱床幔,胸口处传来钝痛。
又是一场大火,在梦里,她眼睁睁的看着男子被烧死。
无论她如何呼救,都无人回应。
醒来后,便再也睡不着。
春婉心脏跳得很快,身体犹如跌入冰窖,冷得刺骨。
慢慢调整呼吸,她坐起身,看着入屋的月光出神。好半晌,才掀起被子下榻。
喝了一大口冷却的茶水,坐在椅子上,手指紧扣瓷杯。
从夫君去世后,她总是不停地做着同样的噩梦,无法入眠。这一切,都在遇到二爷后,逐渐好转。
门外传来了细微动静。
沈从霖处理完四七巷的事,本想歇在那边,但还是赶了回来。天初破晓,远看一片灰白。
僻静的院落,有一处还亮着灯。
处暑随后进来,瞥到那抹烛影,略微吃惊。
这个时辰,春娘子是早起,还是未眠?
沈从霖漠然的收回视线。
“让她出来伺候。”
“是,公子。”
处暑走上台阶,敲了敲房门。说明来因后,春婉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默默关上房门,她去了隔壁屋。
二爷背对着她而站。
听到脚步声,自然而然的抬起了双臂。
天还未亮,这会儿都在睡觉。院子比白日还要安静。春婉屏住呼吸走上前,替二爷宽衣解带。
她还以为今晚二爷不会回来。
本犹豫着要不要偷偷来他房间,但想到上次的事情,便打消了念头。
沈从霖感觉到她的气息靠近。
一双手从后背绕了过来,解开束带。
她尽量避免肢体接触。
沈从霖心底窝火:“有完没完?”
春婉愣住。
她连忙收回手,“是奴婢照顾不周,请二爷责罚。”
沈从霖转过了身,他看着春婉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很是无辜。
身为通房丫鬟,却不懂得如何讨主人欢心。
沈从霖面色阴郁。
“是得好好的罚。”
春婉微微抿唇,没有抬头,亦没有吱声。
今晚二爷似乎心情不好,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沈从霖环顾了一下房间,看到角落里小巧精致的花瓶,淡淡道:“去把那花瓶抱起来。”
春婉照做。
二爷房间里的东西贵重,她生怕打碎,紧紧地抱在怀中。
沈丛霖:“身子站直,放到头上,不许掉下来。”
春婉愣了下。
她可没练过这些啊。
尝试性放了一下,手稍微离开一点点,白玉色的花瓶就开始摇摇欲坠。
“不行的,二爷。会摔碎。”
沈从霖唇畔微勾:“你双手扶着不就好了。”
“……”春婉默默抬着手臂,不敢放下来。这瓶子要是碎了,指不定二爷要怎么罚她。
只是这样一直抬着手臂,胳膊会酸。春婉垂下眼睑,站在墙角,一动不动。
处暑过来汇报。
“公子,侯爷回府了。让你过去一趟。”
沈从霖换了一件素色长袍,他懒散的系着腰带,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临走前,还特地叮嘱了一句:“不许动,乖乖的等二爷回来。”
“是。”春婉细声应道。
沈从霖握着纸扇,慢悠悠的从后花园绕到了侯爷的院子。
起早的下人纷纷行礼:“二爷。”
他这衣着随意,下人们早已见怪不怪。老侯爷看到他,面色严峻。
“你母亲说,你收留了一个寡妇?”
沈从霖若无其事的坐到了椅子上,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慢条斯理的回道:“多了一个‘留’字。”
不是收留,是收。
老侯爷握着毛笔,继续批阅公文。
“最近京城不太平,你安生些。”
沈从霖端着茶杯,看着大敞的房门,刚出的日头倾泻而下,打在横木上,别有一番风景。
他淡淡的“唔”了一声,似是答应。
老侯爷像是不放心一般,继续叮嘱:“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要再出府。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赶紧都断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考虑成家。近日,圣上也提起了你的亲事……”
不管他说什么,沈从霖都是满脸的恹倦之色。
他盯了会儿枝头上的麻雀,它们叽叽喳喳,吵得要死。
老侯爷说累了,也知道他听不下去,声音沉了几分:“出去吧。”
沈从霖站了起来,“儿子先行告退。”
朝门口走了几步,沈从霖突然又退了回来。他缓步走到了老侯爷的身旁,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平安福。
“近日,儿子得空亲自去云华寺求的。还望父亲不要嫌弃。”
“有心了。”
沈从霖吊儿郎当的笑了两下,他将小木牌放到了桌边,微微弯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一天天的,有事没有就拉着我扮演父慈子孝,恶不恶心呐,侯爷?”
老侯爷握笔的动作一顿,倏地抬眼,沈从霖已经直起了身子,脸上是“真诚”的笑意:“父亲千万要保重身体。”
这笑容,看不出丝毫不妥。
老侯爷面色不变,他沉声道:“你少惹事,为父就能活到八十岁。”
沈从霖从书房走出,下台阶的时候,右手挡在脸前,微微仰头看着那初升的阳光。
下人们早就习惯了。
二爷平时也没个正型,老侯爷也莫名的惯着他。
无论他做什么都不责罚。
十天半个月训斥一顿,一点用都没有。二爷该出去鬼混还是会出去鬼混。甚至还把一个寡妇带了回来,收作通房。
虽然只是个通房,传出去总归对侯府的名声不好。
沈从霖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小簪握着扫帚行礼:“公子,回来啦?”
他没有回应,直径走上台阶,推开了房间的门。
角落里,春婉老老实实的站着,依然保持着双手扶着花瓶的姿势。也不知道是不是站久了,脸色有些发白。
见到他后,慢慢蹲了下身子:“二爷。”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扫了她一眼,见她额头有汗,勾了勾唇角:“累吗?”
“有一点……”
沈从霖握着扇子慢慢靠近。
春婉垂眸,只感觉到一阵压抑。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春婉,初春的天气换了薄衫,青翠的颜色很衬她,唯一碍眼的就是她那海螺式发髻。
民间小妇惯用的发型。
沈从霖眸色冷淡:“转过身去。”
春婉照做。
她小碎步转的慢,确保花瓶不会砸下来。也不知道二爷要做什么,她的呼吸微微放缓。
忽然,感觉到什么东西抵住了自己的肩头。
身子蓦地一僵。
二爷懒散的声音传来:“二爷今日心情不好,你要是敢抖,二爷保证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春婉:“……”
折扇顺着那瘦削的肩头,一点点朝中挪去。沿着后背,缓缓下移。轻纱帖肤,隐约可见那一抹雪白。
就像是在描绘她的背脊一般,不轻不重的力气,落至尾骨。
扇子的触碰让她心尖微颤,却竭力保持身体的平静。
她的呼吸慢慢加重。
在沈从霖看来,这翠绿的轻纱下藏着曼妙的身姿,光是想一想,都足以令人失控。
他眸光暗了暗:“去把门关上。”
还不等春婉关门,处暑便从外面回来了。
他进屋的时候看到春婉,便站定,一言不发的看着二爷。
有些事情,春娘子在这儿,不好汇报。
沈从霖握着扇子的手紧了又紧,他稍稍吸气,回眸道:“你先下去吧。”
“是。”春婉连忙离开,多一秒也不愿多留。
他看着女子窈窕的背影,心中一梗,将扇子扔到了桌案上。
处暑关门汇报道:“按照公子的指示,信已经送到了三皇子的府上。”
沈从霖坐到了椅子上,他给自己倒了杯茶。
“三皇子的侍从刚才送来了回信。”
“怎么说?”沈从霖手上的动作未停,他端起茶,微抿一口。冷热适中,看来泡茶的人很用心。
想到春婉刚才罚站时战战兢兢的样子,沈从霖便心情愉悦。
不过眼下有一件事没完成,还是晚点再去逗弄她。
“三皇子约公子去潇湘馆见一面。”
得知这个消息,沈从霖一点也不意外。他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白露那边该收网了。”
处暑回应:“是,属下明白。”
二爷又出府了。
侯爷刚训斥完,吃了个早膳的功夫,他就带着护卫跑没影。
许多人觉得侯爷太过纵容二爷。
是该娶个妻子,安定一下。
春婉今日磨药粉也没什么力气,吃了点东西,头昏脑涨。躺在榻上却一直睁着眼,怎么也睡不着。
一连三日,每天最多一个时辰。
二爷的消息时不时传来。
听说最近四七巷那边病死了一个姓柳的姑娘。
她曾经是二爷最宠爱的外室,如今突然病故,也难怪近日心情低落,酒不离手。
小簪不会主动说这些,其他的下人讨论的时候也会避开春婉。
她听了倒是没什么感觉。
心里一直在数日子,一直到今天,霍郎去世整整一年。
夜里,趁着其他人都睡了,春婉拎着竹篮来到了府中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这里怪石嶙峋,树影狰狞,鲜少有人路过。
她藏在一块石山后,蹲下身,将竹篮里的东西拿出来。
有两碟小菜,两个酒杯,一壶酒。
拆开火折子,点燃几张黄色纸钱放到了地上。
春婉将酒倒在杯子里,初春的深夜有些许冷意,她默默地翻过酒杯,看着酒渍洒入泥土。
沈从霖从外面回来,身旁无人跟着。
他在酒楼宿醉两日,脸颊泛红,走路的步伐一深一浅。
今晚月色当空,他眸光黯淡,回院子的时候绕了远路,只想多吹些冷风。
假山后,听到了一丝动静。
沈从霖眉头微皱,他靠了过去,发现一道人影蹲在地上,正专注着烧纸钱。
春婉丝毫没察觉到有人来了。
她想着,得给霍郎多烧一些钱,他在那边才能过得好。
不知站了多久,沈从霖看着地上跳跃着的火光,神色平静。
春婉伸手去拿另一沓纸钱,摸到了一片衣摆,吓了一跳。她连忙回头,看到了二爷如松柏一般伫立,动也不动。
“二、二爷……”她没想到这么晚了还会有人路过,而且还是二爷。
但细细一想,从前面的小路转个弯的确会通向院子。
府中有规矩,无论什么人都不得擅自吊唁。
春婉垂眸:“奴婢知错,请二爷责罚。”
她当即认错。
二爷逆着月光而站,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能闻到浓郁的酒气。
和下人们闲聊时说的一样,四七巷的柳姑娘病逝了,二爷的心情似乎很不好。
这会儿又做了惹他不快的事,春婉做好了被处罚的准备。
结果,等了半晌,也没听到二爷开口。
她心中有些困惑。
沈从霖向前走了两步,他来到春婉身旁,蹲下身,看着面前逐渐烧成灰的纸钱,似是在自言自语:“烧纸呢?”
春婉应了一声:“是。”
“挺好。”沈从霖从一旁抽出两张,丢进快要熄灭的火堆,火花瞬间重新燃烧。
二爷喝醉了?
听声音,带着醉意,黑眸里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悲痛。
春婉揉了揉眼,再看的时候,二爷神色冷淡,竟是将她带来作为贡品的糕点,拿了起来。
“二爷——”她刚想开口阻拦,就看到男子已经咬了一口桂花糕。
他睫毛微颤,侧目看向她:“嗯?”
“……没事。”
这糕点是从小厨房拿的,本就是属于二爷。他吃了也没什么。
一块糕点很快入肚。
沈从霖略带嫌弃的蹙眉:“太甜。”
春婉没有吱声。
她不敢乱说话,万一不知道哪句惹到了二爷,又要被罚。
至今为止,春婉也没摸清二爷的性子。
“有酒?”沈从霖余光瞥到了酒瓶。
“嗯。”春婉将酒瓶递了过去。
沈从霖坐到了地上,白玉衣衫,蘸了些许灰尘,却依旧难掩其风貌。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不得不承认,二爷的模样是真的很好看。
起初瞥见的那与霍郎的三分神似,也极少能捕捉到。与二爷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竟有些想不起霍郎的样子。
见他连喝了几杯酒,春婉心中感叹,没想到二爷也是深情的人。
她忍不住安慰道:“二爷,节哀顺变。”
沈从霖眸光垂落,不知在想什么。
春婉:“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要向前看。”
“你知道我在祭奠谁?”沈从霖沙哑着问。这小寡妇,今晚比其他时候都要聒噪。
他盘腿而坐,烧纸的动作未曾停过。
春婉的跪坐着,很是拘谨。
她微微挺直脊背,轻声细语:“听闻,柳姑娘病逝了。”
沈从霖斟酒的动作停顿片刻,他气息平缓,“不错。”
柳如烟死了。
不是病逝,是被剥皮抽筋,含恨而终。想到女子死时的惨状,他嘴角扬起一丝笑。
真好啊。
美人儿剥了皮,便只剩一滩血肉了,什么都看不见。
忽然,他意识到春婉在说什么。
莫不是她觉得自己在因柳如烟的死而神伤?
呵……
她配吗?
沈从霖看着她素净的小脸儿,忍不住说道:“黄泉路上,柳姑娘一个人或许太孤单,你说二爷该不该找个人去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