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摩根家族自 1636 年踏足美洲大陆，要一直到 1780 年约瑟夫·摩根出生，才算是开启了摩根家族的传奇。因此很多关于摩根家族的故事，都从约瑟夫讲起。 但我们似乎忘了去追问一下，难道约瑟夫就真的那么天资卓绝，仿佛开窍了一般，就能开启摩根家族的传奇了么？恐怕真正的历史答案和主流叙事所说的，有着不小的出入。那么这其中被隐瞒了什么至关重要的内容，以至于主流叙事都没有去提及呢？约瑟夫·摩根，到底是靠着什么才开启了自己的精彩人生的呢？ 欢迎大家收看《金融霸权的挽歌·华尔街列传》系列视频，摩根家族的第二集，这个系列将为大家讲解在大时代中摩根家族是如何一步步成为传奇的。 历史悠久的移民生意：书接上回，当迈尔斯·摩根踏上美国的土地时，在他眼前的可不是现在的繁华大都会波士顿，也不是曾经那个宣扬美国梦，并吸引了全世界优秀人才去相信进而投身进去的大美利坚合众国，而是在英格兰殖民地上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渔村般的码头小镇，其破烂和肮脏的程度，比之当时的英格兰还不如，甚至能让刚到这里的移民因自己的家乡更发达而生出一定的优越感，对当地人产生一定的鄙视心理。 毕竟当时波士顿才刚刚成立 6 年，甚至往后能归属到显赫一时的日不落帝国北美十三州之一的马萨诸塞湾省，都还要再过 55 年，直到 1691 年才由普利茅斯殖民地和马萨诸塞湾殖民地合并而成。 那时候的波士顿建在一个叫做邵马特的半岛上，通过一个狭窄的地峡和美洲大陆相连，外边是马萨诸塞湾和查尔斯河的河口。在当时船的吨位只有一千多到两千多吨的情况下，波士顿确实是一个方便的港口，这也为其在清教徒的建设下，不停吸纳欧洲的失落者，而一步步成为北美十三州中最大的城镇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直到 18 世纪中叶它才被费城和纽约市超过。 而当初的那一片港口，也就成了波士顿现在的北区。现在漫步波士顿北区，还能看到这些古旧的建筑。当然，出于对当下美国社会环境的考量，我们不建议同志们真的去漫步这个老城区。 不过相信那时候的迈尔斯·摩根也很清楚，波士顿虽然还是一个破旧的小港口，但整个美洲充满了机会。 那时候波士顿所处的马萨诸塞湾殖民地是由特许公司建立的。这里的特许公司可能大家没什么概念，不过我相信大家应该都听说过东印度公司，这就是特许公司中最为显赫的一个。而迈尔斯登陆的美洲在那时候也有两个特许公司，一个是弗吉尼亚公司，另一个就叫做马萨诸塞海湾公司，他们是典型的殖民机构，或者叫做移民机构。 上一期我们就讲过，当时前往新世界的移民大多都是在原来国家里过得不怎样的人，又或者是受到了各种迫害的人，这些人基本上没法支付他们自己和家属的旅费，也没有在新大陆安顿下来的费用。 这时候特许公司就会站出来跟他们说，这笔钱公司出了，但他们要跟公司签好合同，以合同工的身份为公司干活，一般要干四到七年，主要的任务就是开拓殖民地。 这是另一种人口生意，比贩卖黑奴更文明也更高级。而这种生意一直持续和发展至今，其实也就成了如今我们非常熟悉的移民业务。但因其本质终究是一种人口生意，所以此前我们能在中文互联网看到很多诸如刷盘子就能买大House，一美元炸鸡吃到饱，超市购物仿佛不花钱等等内容，甚至之后会出现大肆宣扬走线的内容，也就不足为奇了。毕竟，生意嘛，而且是好几百年延续下来的人口生意嘛，没底线是常态。 好，书归正传。 在合同到期后，这些签了合同的人还可以获得一份叫做“自由金”的启动资金，有时候还会给这些人一块地，以便他们能在殖民地上继续发展，壮大殖民地整体实力。 尽管这些地块不会在人口比较集中的地方，但哪怕是偏远地区的地，对于这些移民来说也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了，毕竟在原来的国家他们连生存都是问题，现在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还要啥自行车呢。 在美洲，除了殖民公司会这样干，不少欧洲的贵族、领主和家族都会用这种方式来开发自己的殖民地。而不少移民也通过这种“契约仆人”的方式来到美洲，并在这里安家落户，最后生根发芽，开枝散叶。 种族灭绝的大时代，与种族灭绝带来的大机会：我们不清楚迈尔斯·摩根是“契约仆人”还是自由人，但想来两者都可以获得同样的机会。一个面对北美洲东海岸从北向南延伸出两千一百公里的原始大森林，和大森林里丰富的物产、取之不尽的木材，以及砍伐和燃烧这些森林之后开拓出来的沃土，和这片土地之下埋藏着的矿产，最终，由于殖民地的特许模式而可以将这一切变成自己的私产的时代性的机会。 只要把这些土地和资源都据为己有，那么不单单是可以砍树盖房子、造船，开荒种田，还可以把这些资源和种出来的作物出口回欧洲，赚取大量的财富。一想到这，那些殖民者们就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 只不过想要实现这一切，又得克服一个小小的麻烦。什么麻烦呢？那就是这些广袤而肥沃的土地，丰富而种类繁多的物产，并不属于殖民者。在茂密的原始森林里，还有这神出鬼没的原住民们。 当然，这种小麻烦，对于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有过完整的种族灭绝经验的欧洲人来说，确实算不得很大。于是再一次长达两百多快三百年的，针对北美原住民的另一场种族灭绝马拉松也随着北美殖民地的建立而拉开帷幕。 自 1511 年到1890 年美国西扩运动结束，在美国本土有文字记载的针对原住民的屠杀事件，就高达 51 起，而且这还是官样文章上的记载，也就意味着这属于是铁证如山无法抵赖的情况下才记载的内容。在这些屠杀事件里，从迈尔斯·摩根踏上北美的土地一直到约瑟夫·摩根出生这段时间里，被记载的屠杀事件就有28 起。 而没有被记载的情况是怎样的呢？我们从两个角度来管中窥豹吧。 第一个，根据历史学家本杰明·马得利（Benjamin Madley）记录的在1846到1873年间美国人对加州土著的屠杀数目，至少有9400到16000加州原住民被屠杀，且主要集中在他找到证据的370次屠杀中。这里的屠杀是指有意识地杀死 5 人以上手无寸铁的平民，包括妇女、儿童和俘虏。 第二个，应该大家都很熟悉了。在欧洲殖民者进入美洲之前，原住民的文明也是较为完整和发达的，他们与自然和谐共生，人口接近 1 亿。而到了 2020 年，美国人口普查时，原住民被圈养在保留地之后经过长期的繁衍，才堪堪到了970 万人，终于差不多恢复到了当初十分之一的人口。而且如今美洲的原住民大多是混血，其自身的文化消亡得非常厉害，已经有 200 多种语言永久地消失了。 由此可以看出，北美种族灭绝的进展是多么的顺利和彻底。当然，除了武力屠杀之外，在这个过程中居功至伟的，是欧洲人带来的病毒，比如天花。 总而言之，自迈尔斯踏上美洲的土地起，他和他的后人面临的就是这样一个殖民者在特许公司、贵族、领主和欧洲家族的运作下，一批又一批被当做生意运到新世界后，一边是这些被描述成积极进取的所谓开拓者，一边是泣血的原住民的大时代。 被掩藏起来的“发家史”：所以当我们去翻看摩根家族相关资料的时候，从1636 年的迈尔斯到 1780 年的约瑟夫之间，就一句短短的话，总结起来就是“起初几代摩根家族的人，靠当兵和务农谋生，为后人积累了大量的土地”。 如果是一般的人，或许就直接把这段话搬上来，然后开始去讲述约瑟夫·摩根那堪称传奇开启的人生。然而对我们来说，当兵和务农这两个词，其背后所掩盖的那一份残酷的因殖民而开启的第一次全球化所带来的美洲原住民灭绝的客观事实，实在是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之所以摩根家族最初几代人能够通过当兵和务农就积累大量的土地和财富，其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们可以靠当兵去侵略、抢夺原住民的土地、资源、财富，在抢到之后变成自己的财富；而也正是因为他们大量屠杀原住民，才抢到的土地，也才有了土地可以给他们去务农，并靠着务农完成了土地的积累。 正是这大量的原住民的鲜血和冤魂，才让摩根家族和所有殖民者一样，在美洲的土地上，靠着当兵和务农，获得了最初的原始积累。有了这些原始积累，此后的约瑟夫·摩根，才有家底去参与到金融投机之中，也才有了此后一系列摩根家族的故事。 当然，这种刻意地隐瞒和遮盖，其实也是殖民者们在对付原住民这个小麻烦时顺带要解决的另一个小麻烦了，也就是如何把自己这种反人类的行为描述成丰功伟业这个小麻烦。从如今这个时间节点往回看，不得不说，西方中心主义的叙事确实做得很不错，起码在过去不短的时间里，赞扬这种冒险精神和称赞他们所获得的所谓“伟大成就”是叙事的主流。 这才有了前面那种，将那段应该让人类深刻总结，让欧洲人深刻反思的历史用短短一句话就带过去的叙事方式，也才有了明明展开来就能看到当时波澜壮阔时代下背负着沉痛命运前行的原住民的客观历史，却要对其遮遮掩掩，甚至故意视而不见的历史记录方式。 更有甚者，在北美各国已经对这段历史不再遮遮掩掩，开始大胆正视，甚至提出反思时，同样作为原住民的国度，在其历史叙事中，这个事件的直白程度居然比之美国和加拿大还不如，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我想我们确实应该好好想一想了。 而当摩根家族乘着第一次全球化的浪潮，在殖民主义之中，以一个英格兰犹太人的身份进入其中，并通过个体在顺应时代的方向上付出努力的方式，获得了家族的原始积累后，摩根家族获得了往后再次进入时代，成为时代弄潮儿的条件之一。 但这个条件只是两个关键因素中的一个，那么另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又是什么呢？恐怕要解答这个问题，我们就又得将目光放回到欧洲身上，才能看到此后让摩根家族真正嵌入新时代，并一举成为弄潮儿的历史条件到底是什么了。 那么到底是欧洲的什么东西，让约瑟夫·摩根作为开头，去开启往后摩根家族的传奇故事的呢？这一切，下一期文章会给同志们做一个通透的解答。 好了，今天关于摩根家族的故事就先到这里，欲知后事如何，请先点个关注，咱们且听下回分解。我们是域外编撰者，同志们，下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