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每晚，我异父异母的哥哥薄丞会来我的房间羞辱我。
因为我妈是小三上位，他心里总憋着一股气。
他偏执地认为是我妈害死了他的亲生母亲。
这晚也是。
薄丞突然俯身握住我的右手腕，冷脸高举到他眼前。
“嗯？创可贴？”
我身体歪斜，宽松的睡衣滑落，露出半个莹白的肩膀。
“不小心、划伤了……”
薄丞的眼神从手腕渐渐游移到我的肩膀，眸色一暗，手腕处猛地缩紧。
“啊……”我吃痛喊出声。
薄丞的脸骤然离我很近，呼吸交缠，他微微蹙眉。
“如果让我发现你在做些傻事，我会让你更生不如死。”
我的脸“唰”一下变白。
咬住下嘴唇，拼命点头。
他走后。
我大口大口喘气，身体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惧之中，微微发颤。
第二天手腕似乎还留有他的触感。
努力定下神，抖着手将衣服穿好，走出房门。
三年前，妈妈带着我嫁进薄家，继父是上市公司紫耀集团分公司的经理，算中产家庭。
但薄丞一直不待见我们，跟我的关系更是恶劣。
好在我去餐桌吃饭时，薄丞已经骑单车去学校上早自习了。
我沉默着坐下，随手舀起一勺粥，入口已经凉透。
妈妈指着我脑门骂：“你怎么能比薄丞晚起？你以为我在这个家里很容易？你不要脸，我还要！”
我默不作声。
早自习好像又要迟到了。
继父被吵起来，脸上带着愠色但又看到我后缓和一下。
他过来搂住我的肩膀，大拇指在我肩头摩挲，安抚道：“哎呀，云云晚起没关系嘛，女孩子睡个美容觉，反正她成绩又没薄丞好。”
我闪躲一下，没闪开。
妈妈顿时消气。
“也是。”
继父落座在我旁边。
妈妈连忙从厨房端出一碗温热的小米粥，放到继父面前，赔笑道：“都怪温云这个死丫头，害你这么早就醒了。”
妈妈嫁给继父后，没有工作，在家里也没有话语权，经济来源全靠继父。
所以她总是用力地去讨好他们。
而我就成了她不顺心时发泄的工具。
胃里翻江倒海。
恶心。
实在太恶心了。
2
不出所料。
又一次迟到了。
班主任抱臂守在门口，手里的课本卷成棒状。
我低着头握紧书包带快步走过去。
走到她跟前的时候。
班主任扬手用课本猛敲我后脑勺，恨铁不成钢。
“温云，你天天迟到，你还考个屁大学！！”
看到她这么正气凛然的样子，很难想象我刚被霸凌的时候，她摆摆手说：“别拿你们小女生之间的破事烦我。”
放学的时候，坐在右前方的李怡扔过来一张纸条，正中脑门。
她嗤笑一声，挽上刘琪的胳膊有说有笑地离开。
我捡起来，展开一看：“别忘记哦~”
我闭上眼。
胃里像有火焰一般由内向外灼烧着。
打开家门，迎接我的是漆黑一片。
他们等薄丞到家之后，就会心安理得地回房间睡觉。
从来不会等我。
我快速洗漱完，钻进被窝，半梦半醒之间门“咔哒”一声。
薄丞进来了。
他长腿一曲，床垫微微凹陷，伸手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拎起来，幽深的丹凤眼里溢满嘲意。
“真遗憾，今天竟然没挨打呢。”
他掌心的温度让我忍不住战栗，立刻清醒。
我浑身颤抖地望向他微弯的眼睛。
眼前这位成绩好，长得也英俊的少年竟然会因为我受到霸凌而感到愉悦……
薄丞的拇指揉捻着我的下唇伤口，眼神逐渐发暗，声音沙哑。
“云云，不如你求求我，兴许我会帮你。”
他的脸离我渐近，我闭上眼，头不适地往后一偏。
薄丞突然发狠，手掐住我的脸，目光阴沉。
“或许，你想去我爸的床？”
我猛地睁开眼睛。
那天继父黑黄的手抚上我白净的腿，是薄丞拦下的。
如今却成为要挟我的利器。
我颤抖地攀上薄丞的脖子。
他冷哼一声，将我整个人圈进他怀里。
顷刻，炽热的吻落下，唇齿交缠，像要把我吃拆入腹那般用力。
薄丞不满足，压倒我，密密麻麻的吻一路向下。
脖子。
锁骨。
再往下……
我连忙叫停：“明天、明天还得上课……”
薄丞一愣，眼神恢复一丝清明。
他拉过被子，盖在我身上，气息微喘，恶狠狠地说：“高考完，你躲不过的。”
我松一口气。
又想起那张纸条。
我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哥哥，你准备考哪所大学啊？”
薄丞眼睛微眯，像是在调情般，低头笑着轻啄我的唇角。
但说出的话却是冰冷的：“我要是告诉你，你不就少挨一顿打吗？”
我身体一僵。
想吐。
3
天色浓黑，眼看要到放学时间，我不由得攥紧书包带。
如果不快跑的话……
下课铃一响，李怡和刘琪就从左右将我团团围住。
等人散尽。
李怡拽着我的领口，笑嘻嘻地将我拖到后墙黑板，猛地脱手。
头砸在瓷砖上，一阵眩晕。
刘琪抓起我的头发，逼迫我抬起头。
李怡坐在凳子上双腿交叠，手卷着发尾。
“说吧，薄丞的高考志愿。”
头皮被抓得生疼。
我摇摇头，嘴唇都在发抖。
“我不知道……”
李怡活动活动手腕，这预示着我将迎接一顿暴打。
我突然笑出声。
李怡和刘琪皱眉，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
刘琪凑到我脸前，上下打量。
“怎么？被吓傻了？”
我摇摇头。
“该吓傻的是你们啊。”
这时，从门外进来一群混混，为首的混混老大手里拿着数学老师画图用的长尺。
刘琪不自觉地松开手。
我站起来，跑到混混老大身边。
李怡冷哼一声。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怕？”
“你当然不会怕，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大惊喜。”
我打开手机，不出所料，热搜高居不下：
#C市x高中霸凌#
#C市教育局回应成立紧急调查小组#
#关注高中生心理健康#
#高校是否纳入霸凌考生引发深思#
点开第一个热搜，词条下是我被暴打、逼我学狗叫的视频。
我弯唇一笑。
“够惊喜吗？”
刘琪睁大双眼，跑过来抢我手机。
却被混混老大用长尺拦下，逼得她步步后退。
李怡不以为意，头一扬：“怕什么？高考完上大学谁认识我们？”
“倒是你，温云，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哼，我可不是那么善良的人。”
这种结果，我料到了。
我重新扎好头发，扬手扇了李怡一耳光。
“那我们走着瞧吧。”
李怡一愣，没料到我竟然会打她。
她尖叫着向前要与我撕扯，却被混混老大一脚踹倒。
我冷笑几声，扭头就走。
其实混混老大是我花钱雇的演员，热搜也是我花钱买的。
4
三个月前，我的亲生父亲找到了我。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坐在一辆黑色豪车内。
而我发丝凌乱，脸上还有巴掌印。
他双眼通红，疼惜地轻抚我的脸，大声质问：“这是谁干的？”
我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有些无措。
他说他叫紫诚，是我亲生父亲，当年我妈嫌贫爱富抱着年幼的我偷偷跑了。
经过十八年家族内斗，终于胜利，将整个紫耀纳入囊中。
没错，就是那个产业遍布全球的紫耀集团。
我睁大双眼，原来我的爸爸是位亿万富翁！
他笨拙地替我扎好头发，缓声问：“爸爸带你走好不好？”
我眼里突然涌上眼泪，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
原来我真的有爸爸！
可是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我要让欺负我的人都付出代价！
他递给我一张五百万的银行卡和一张名片。
如果想离开，随时都可以给他打电话。
我打开家门，难得客厅里灯还亮着。
他们三个人围坐在一起，表情凝重。
妈妈见我回来了，招手让我过去坐下。
她犹豫着说：“云云，家里现在供应不起两个大学生，之前的存款都拿去治薄丞妈妈的病了，而且你的成绩也没薄丞好……”
我冷冷地看向她。
妈妈赶紧握住我的手，补上一句：“妈妈知道你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
继父也发话：“女孩子嘛不上大学也没关系，等薄丞学有所成让他来娶你。”说着，他握上我另一只手，继续说：“你也不亏的，咱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薄丞靠在椅背上，俊脸阴郁，视线沉沉。
我深吸一口气。
“好。”
等回到卧室，薄丞突然从门后窜出来，二话不说一路拽着我去洗手。
在他的监督下洗了足足十遍，才肯放过我。
刚准备走，薄丞掐住我的腰，将我抱上洗漱台。
他低头亲吻着那只被继父握过的手，抬眼看我，眼神暧昧又疯狂。
他笑着说：“云云，怎么办啊，你一辈子也离不开我了。”
我咬住下嘴唇，也扯出一个笑容。
薄丞，你不知道吧？
这一切都在计划中。
复仇。
我要一个一个来。
5
事情发酵三天。
门外挤满记者，各种领导、老师都来我家谈话了解情况。
妈妈难得耐心温柔，她抱着我，哽咽道：“死丫头，这种事怎么不跟妈妈说呀。”
我伏在她的肩头，也红了眼。
最后由班主任牵头领着李怡和刘琪的父母来我家登门道歉。
事情处理不好，班主任的饭碗不保。
李怡和刘琪躲在各自家长后面，还笑嘻嘻地说着悄悄话。
妈妈气上心头，要将他们轰出去。
李怡妈妈却拿出一沓子现金。
“温云妈妈，我们两家呢想拿出来二十万和解，你看行不行？”
继父听到钱，忙拉一把妈妈的胳膊。
班主任一看有戏，连忙说：“这本来就是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不至于大动肝火。”
班主任的视线又投向我身后的薄丞，接着说：“咱们每家都有高考生，不要影响考生的情绪嘛。更何况薄丞的成绩那么好，耽误不得啊！”
继父接下对方手里的钱袋子，点点头。
“是是，老师说得对！”
班主任一看事情要解决完了，朝我招招手。
“来，温云，你们互相道个歉，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就这么过去了？
我一个被霸凌的人要向霸凌者道歉？
妈妈和继父微微闪开，李怡和刘琪自觉走到前面。
两个人的声音有些俏皮。
“温云，对不起哦。”
我捂住嘴，脸色苍白后退一步，却抵上薄丞的胸膛。
他虚拢住我的肩膀，我逃离不开。
胃里翻江倒海。
“yue”
没忍住吐了。
薄丞眼里闪过一抹痛色，连忙扶着我走向卫生间。
我伏在马桶上，吐得身体起伏。
他倚在门框上，紧抿双唇，静静地看着我。
客厅里传来班主任若有若无的谈笑声。
非常催吐。
这时电话响了一声，是一条短信：“出来谈谈吧。”
是李怡他们。
我大口喘气，撞开薄丞的肩膀，他却破天荒地拉住我的手腕。
他的嗓音低沉：“别去。”
我甩开了。
6
李怡和刘琪在楼下无聊地踢石子。
见我来了，她们眼睛一亮。
拽我到一个角落里，刘琪抽走我的手机。
李怡拉住我的手，像小女生一样摇晃，她笑着说：“我刚才道歉很恶心对吧？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我面无表情。
李怡嗤笑一声，手轻拍着我的脸。
“你说说你，整这些没用的干嘛啊，害我好几天心情都不美丽。”
她沉脸扬手落下一耳光，我头一偏，她继续说：“温云，你知道吗？只能我打你，因为你这条母狗只会在我脚下汪汪叫。”
“你不是喜欢录像吗？那就顺你的心意，想录多少就录多少。”
刘琪打开了手机摄像头。
我肩膀抖动，低低的笑出声。
“原来网暴也算便宜你们了。”
“你们知道吗，烫伤构成轻伤的话要坐牢的。”
李怡和刘琪脸色微变。
“想不想在明天的热搜上看到你们新的犯罪证据？”
刘琪连忙翻我手机。
李怡掐住我脖子，依然不以为意：“少吓唬人了。”
我抽出另一部手机，打开视频，调大音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