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一个小县城的产房里诞生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
每天的新生儿成千上万,本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儿,但是,随着产房的大门打开,护士怀里抱着两个孩子,眉头却紧锁。
她说:“大人和孩子都很平安。”
产房外焦急等待的新晋父亲张建军期待地走上前。然而,护士的下半句话,浇灭了他看到孩子出生的喜悦:“只是,两个孩子是连体婴儿,现在性别还分不出来。”
这样的一句话,让尚为人父的张建军实在难以接受,起初,医生和张建军都瞒着母亲杨伟,可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杨伟还是看出了两个孩子的与众不同。
在杨伟的追问下,护士告诉了她孩子的真实情况。
仿佛一个晴天霹雳,得知真相的杨伟彻底愣住。
一、连体婴出生,惊呆众人不光是作为父母的张建平和杨伟慌张了,给孩子接生的医生也是十分惊讶,他接生数十年,从未碰到过连体婴儿。
从医学角度上讲,连体婴的概率,在全球范围内发生的概率仅仅只有200万分之一。可是,这件千万人难遇的事情,就发生在湖北省孝感市的一个小县城里。
十多年前,张建军和杨伟是一对普通的小县城夫妻,张建军是一名焊工,在汉口工作,每个月的薪资只有1000出头,这点微薄的工资勉强够养家糊口,付完房租费、生活费、给两个小宝贝的支出,也就所剩无几。
本来令全家人都期待的新生的到来,现在却仿佛是一层乌云笼罩在他们的头顶。
这个打击对于这样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来说,是十分沉重而巨大的。谁也没有想到,产检6次均为正常的胎儿竟然是连体婴儿。
当记者询问杨伟之前没有发现过异常吗?
杨伟斩钉截铁地告诉记者:“当初做过那么多次产检,医生都告诉我,我的孩子很正常。”
此前,自从杨伟怀孕起,张建军就对这个素未谋面、尚未成形的胎儿期待万分,高兴了整整几个晚上没睡好觉。
这一对小夫妻即将要迎来一位奶萌的家庭成员。
张建军和杨伟商量后,决定让杨伟辞掉工作、安心养胎,好好养着身体。生活的重担全部压在了张建伟身上,对此,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反而对杨伟母子悉心照拂,忙碌的工作没有让他忽视妻子的需求,只要是妻子想吃的,张建伟都会神通地拿到妻子的面前,变着法地让她开心。
即使这个普通的家庭,经济来源全靠张建军的薪水,依旧幸福美满地生活着。
杨伟定期去医院做检查,在第一次B超检查完,他们欣喜若狂——肚子里孕育着两个小生命。
前前后后做了六次产检,每次产检完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医生告诉杨伟,胎儿很健康,发育的很好。
那么,为何在医院那么多次的检查,都没有发现这是一对“连体婴”,而是等到孩子被接生出来,才知道胎儿的异常?
一直给杨伟做检查的医生脸上带着懊悔之色:如果当时做检查的时候,做仔细一点,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孩子出生几天了,每次看到杨伟带着哽咽,一边抹着泪一边说:“我要是知道这两个孩子是这样的情况,一定不会选择把他们生下来受苦......”
其实,这也不能怪医生,毕竟这是个小县城,医疗水平有限,小县城的医生所能接触到的病例有限,像这种200万分之一的病例,别说是县城里的医生,就算是城市里的医生,穷尽一生也未必能遇到。
医疗器械的落后、经验的不足、以及连体婴的凤毛麟角,这些种种因素导致了“悲剧”的衍生。
我们也相信,如此珍惜孩子的张建军夫妇,如果能早点被告知胎儿的情况,一定不会冒着风险把孩子生下来。
但是,事已至此,人生最无奈的事情就是时间不会为任何人静止、倒流。
芸芸众生最无力的就是那一句“早知道”。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么,只能够勇敢地去面对。
还好,张建军和杨伟这一对父母十分有勇气,力排众议,决定治疗这一对连体婴。
二、惊心动魄的手术在当时,“连体婴儿”的出生在小小的县城可谓是一个轰动性的新闻,媒体争相报道,报纸、电视台都报道了这件事。
杨建军夫妇回到乡下,本来想要好好休息,考虑清楚,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无奈,家门前总是围满了看热闹的父老乡亲,每天门口都是乌泱泱的人,都想看看这个已经人尽皆知的“怪胎”。
这让张家人心里越发难过,这一切都告诉他们,生下来的孩子是多么的“不正常”。
即使闭门不出,门外嚼舌根的声音还是掩饰不住地飘进他们的耳朵里。
“我看呀,就是他们家里亏心事做多了,这是报应!”
更有甚者,开始散布张家祖宗的流言蜚语。
有些比较关切张建军的长辈好心劝他,这孩子不能要,养不养得活另说,就这手术费他们就负担不起,别年纪轻轻就背上大笔欠款。
当然,也有人鼓励张建军,尽早找个大医院检查、做手术,说不定还有救。
在许多人眼里,这样一出生就畸形的孩子,应该早点放弃治疗,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这是一个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浪费金钱的无用功。
而且,就算是治疗了,结果也一定不尽人意。
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张建军和杨伟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不论多难,不论希望有多渺茫,都得治!
在张建军夫妻俩眼中,无论外部环境如何,这都是两个可爱的小生命。杨伟抚摸着孩子稚嫩的脸庞,他们会哭会笑,除了连着身子,其他与正常健康的孩子无异。
为了不让她们一降世就承受痛苦和流言蜚语,夫妻俩要还给这两个孩子一个正常的人生。她认为,如果不尽力地为孩子争取一丝希望,就让他们这样生活、甚至死去,那么就不配做一个母亲,这可是她的孩子!
此后,他们开始带着双胞胎四处寻医问道,做了很多的检查,孩子的情况比想象中更加不容乐观。
他们一次次地碰壁,许多医院一看孩子的连体情况,都不看检测报告,直接摆摆手,说治不了。
最后,经过孝感红十字志愿者的帮助,他们来到了武汉协和医院,好在这里的医生看到双胞胎的情况并未直接拒绝。这让长时间以来碰壁的小夫妻顿时重拾希望。
人生就像过山车,喜悦总是暂时的。他们刚升起的希望又开始渺茫,这一次,医生没有放弃他们的孩子。
尽管医生没有直接“判死刑”,见多识广的医生们都坦言,在此之前没有碰到过眼前这么棘手的病例。
相比小县城,大医院的医疗器械完善,很快就检查出了双胞胎的病因:双胞胎患的是坐骨相连,因为这两孩子肚脐以下的部位都是紧密连接,尾骨也是连在一起的。
实际上,类似于这样的病例全国也有几例,医生也去关注过,接手这对双胞胎的又重新去病例库调出来仔细研究。
他们担心的是,一般像这种连体婴儿,通常两个孩子共用一个器官,如果分离,那么势必会导致另一个孩子缺失部分器官。
如果是这样的情况,术后很有可能两人之中只有一个人能够存活下来。
因为分离手术太危险了,医生都没有接触过,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这是十分考验医生的医术,即使是手术成功,孩子的存活率也是不能够打包票。
听完医生讲述之后,夫妻俩感到十分沮丧。
检查结果也让人触目惊心,双胞胎连接的面积比预想中的更大,而且这种黏连算是严重畸形,许多器官都黏连在一起,部分大肠、一整个直肠都是连在一起的,不仅如此,他们共用一个肛门、膀胱和尿道,所以两个孩子只有一个排泄口。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不像病例库里许多连体婴只有一个肾脏,两个孩子拥有四个健康的肾脏,其他器官检查结果显示正常。
也是经过这一次检查,确定了这对双胞胎的性别,是一对小姐妹。
杨伟听到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是意外之喜,从出生到现在,终于能够知道这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杨伟擦擦眼泪,给这对姐妹取了一个动听的名字,姐姐叫张玲、妹妹叫张珑,姐妹俩都小巧玲珑,是他们的玲珑宝贝。
经过医院专家分析,整个检查表明手术的可行性十分大,两个孩子在分离之后都存活的几率也十分高。
得到了医生的肯定,夫妻俩激动到落泪,一个劲儿地感谢医生。
当医生紧急开会讨论如何救治连体双胞胎,商量手术的细节时,张建军夫妇却为了手术费愁到整宿失眠,每天一睁开眼,就被高昂的医药费压得喘不过气。
不得不说,这样的手术在全国都是罕见的,前期的检查费已经透支了这个家庭所有的积蓄。
作为一个普通家庭的顶梁柱,面对后续天价的手术费,张建军在无数个夜晚挠头叹气。
好在,这对双胞胎姐妹的特殊事迹已经从小县城传播开去,不仅是地方媒体,武汉的几家媒体也来到医院了解双胞胎姐妹的情况。
媒体报道后,陆陆续续有人为可怜的孩子慷慨解囊,善款累计起来差不多有20来万,而这个手术初期预估也在20万左右。
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夫妻俩感动得泣不成声。
既然经济上的压力缓解了,就更应该早点治疗,俩夫妻都是积极向上的人,每天满怀希望地照顾孩子,期待早日手术,让孩子恢复正常。
病情一波三折,张建军夫妇被告知由于孩子暂时实在太小,不能够马上进行手术。此外,分离手术时很可能会出现皮肤组织太薄太少,而兜不住器官的现象。
协和医院的医生经过讨论,建议孩子要每日都做“折叠操”。
“折叠操”,顾名思义,就是要给两个孩子拉伸皮肤,即拉皮,这个过程十分痛苦,而且必须要每隔一个小时做一次。
这样的痛苦对于年幼的孩子来说无异于一种地狱般的折磨。
通常都是母亲杨伟为她们做折叠操,孩子止不住地嚎啕大哭。作为一个但那人,张建军都看不下去了,硬生生地将两个孩子拉伸皮肤。
在求医无人、因经济问题山穷水尽都没有放弃念头的他,却在“折叠操”面前束手无策,想要放弃的念头无数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作为母亲的杨伟每天面对孩子的哭声,心脏也一下一下地被刺痛。但是,她必须要狠下心来,已经走了99步了,为了手术更加成功,她一定要狠心。
然而,在即将进行手术的前几天,孩子突然整夜发高烧。
由于共用一个排泄道,两个孩子排泄是十分困难的,婴儿的抵抗力十分脆弱,消化和排泄系统的感染引发了一系列并发症。
如果不尽快做手术,这样的情况会越来越频繁、越来与严重,甚至会危及孩子的生命。
孩子被推进手术室的当天,张建军安抚着紧张到胃部痉挛的妻子杨伟,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在主刀的那一刻,医生才发现真实情况比预计得更困难。
尽管已经做了万全之策,手术中会遇到的一切情况都做了应对方法,但是,张玲和张珑的器官错综复杂,医生看到真实情况也忍不住冒冷汗。
由于大肠直肠是连接在一起的,只有通过一分为二的方法将之分离,这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虽然结肠会变短,但两姐妹的肠功能依旧可以保持正常。
这个手术最凶险的地方不在于直肠、大肠的分离,而在于输尿管的分离。
之前的检查显示输尿管是独立都拥有的,而且都健康正常。然而,很奇葩的是,两姐妹身上长的是对方的输尿管。如此一来,手术大大增加了危害和风险。
经过临时讨论,解决办法就是要把不属于自己的输尿管切除,而后安装在两姐妹自己的身体内。
然而,直肠、输尿管的问题解决了,尿道括约肌的麻烦却接踵而至。尿道括约肌如果缺失,那么,人就会大小便失禁。而棘手的是这两人只有一个尿道括约肌,所以只能给一个孩子。
至于给那个孩子,毫无争议地,所有医生一致认为应该给姐姐张玲。
因为张玲出生以后发育的情况更加的好,身体素质也比妹妹张珑好,手术后的恢复也会更加理想。
最终,张建军夫妇也同意了医生的决定。
而缺失尿道括约肌的张珑手术后实在年龄太小,而且身体素质一直不太行。再马上做手术也不合适,对身体的损伤极大,几年后才又给她安排了手术,装上尿管和尿袋。
显然,这对于两姐妹和整个家庭来说,已经是最完满的安排。
三、幸福美满的一家现如今,12年过去了,张玲和张珑两姐妹已然看不出当年“连体”的痕迹,俩人也长得眉清目秀、亭亭玉立。
值得一提的是,两姐妹当中的姐姐性格内敛含蓄,妹妹则活泼可爱。姐姐也对当初医生和父母的“偏心”感到愧疚,但是,这不是她能够选择和决定的。
而妹妹也曾埋怨过命运的不公,可她知道,爸爸妈妈和姐姐有多么爱她,自己能够健康地活着已经是最美丽的奇迹。
现在,这两个姐妹一起上学、一起在小县城悠闲地生活。
虽然上天对她们是不公平的,但是,在她们收获了来自医生的关爱,来自社会爱心人士的关爱,更何况,她们有着永远不会放弃她们的父母。
最大的的幸运就是,身边的人用爱包围着张玲和张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