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情感系列之二：那片钥匙

还记得我为你配制的那片钥匙吗？

你数十次带它进出我的宿舍，

房间里到处弥漫着你青春少女的气息；

你突然戏剧性的退还了那片钥匙，

它象冰凉的匕首扎得我心口流血，

而我顽固地坚守那道底线，

不忍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题记

那是1987年的年底，我脑袋进水，居然告别三尺讲台顶职来到洪山殿煤矿。

同期入矿的还有十几名女孩，不到十七岁（其父因工死亡）的樱子是这批人里年龄最小的，她的稚气、大胆、开朗在人群中显得别具一格。岗前培训时我们住在矿部招待所，樱子和几个女孩住在我的隔壁。

也许因为我入矿前当过两年民办教师，也许因为父亲曾是单位的工会主席，报到当天我就被辅导员老师任命为学习班的班长。我一米七五的个头，客观地说也算帅哥一枚，在二十多名男生中可谓鹤立鸡群。

图文无关

但我这人比较木讷，在男女交往方面不止反应迟钝，简直就是白痴一个，一点不解风情。对姐妹们或明或暗的表示鲜有回应。

那天我们几个又聚在女舍闲聊，学习班有个长我一岁的玲姐，别出心裁要给我和樱子做媒，樱子竟然憨笑着要我请客。我很难为情的推说：“你以什么身份让我请客呢？”，“因为我是你的爱人”，这个回答把我顶到墙角无路可退，只得乖乖掏腰包。

我以为这个小小闹剧完全只是一个玩笑，没想到由此引发了我和樱子之间的一段感情纠葛。

三个月的岗前培训结束后，我和樱子正巧分配在同一个工区。

樱子的第一个岗位是看守一栋在建楼房的材料。

这栋建筑就在我所住四合院的门口，于是我的单身宿舍自然而然地成了樱子的“值班室”，她顺理成章的拿到了我宿舍的一片钥匙，那是我自己动手配制的。

我宿舍对面是工区的大礼堂，中间是灯光球场。每回开大会或是看电影、看球赛等文体节目，樱子如影随形的跟在我的身后。

樱子只差没有把铺盖卷搬过来了，在外人眼里，我和她俨然是恋爱关系甚至已经是同居的关系。

我的宿舍里充满着她的活动痕迹，印象深刻的是那面挂在窗前的心形水银镜，每天被我俩轮番上下移动，因为樱子身高不到一米六，不挂下来她每天梳头时照镜子很不方便。

宿舍是没有防蚊窗的，夏天的晚上我俩就躲在蚊帐里对坐聊天，或拿一付跑胡子“挖对坎”，樱子打输了就撒娇耍赖，我常常被她抓膝盖挠痒痒。我的膝盖被她一抓就痒得受不了，她便依据民间传说取笑我将来一定是个偏坦老婆的人。

面对樱子的种种“挑衅”行为，我象木头人一样不敢还手，她可以抓我挠我，我却不敢乘机亲她摸她，连象征性的拥抱也没有。

我们的关系纯洁得象一张白纸，我觉得她还太小，不到十八岁法律上还是未成年人。我甚至把她当做我的学生一样教育她要怎样学习上进。

我象道学先生一般迂腐可笑，我对她始终未越雷池半步。

大约三个月后，我因脚气要回家休探亲假，临行前那个晚上樱子带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姑娘来我宿舍，小孩是她表哥的女儿，表哥两口子有事外出托她照看。当小女孩闹着要回家睡觉的时候，樱子依依不舍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我，要我一起去她表哥的家。

其实这段时间我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有些喜欢她了，也想过和她的关系更进一步，就是捅破那层窗户纸呗。

可是犹豫再三，那晚我最终没有任何行动。

……

一个月后我返回工区，戏剧性的情节难以置信地发生了，隔壁工友受樱子之托把那片钥匙还给了我，同时还有她“借”去的几斤粮票和其他一些东西。

樱子投入了别人的怀抱，我百思不得其解。樱子，你看上去是那么的单纯，你怎么如此善变呢？

你把那片钥匙还给了我，它象一把匕首扎在了我的心口上。

大约一个多月后樱子主动找到我，她说那次在南场商店碰到几个男同事，一帮人起哄打赌，如果那个男的身上能拿出二百元，樱子就答应做他女朋友，结果被他们几个人作弊把钱都集中到了那个人身上。

实在滑稽可笑，人家身上能掏出二百就值得以身相许了？何况那还是几个人凑的数，这也太儿戏了。但我知道那人是技术组的，而我只是一个最被人看不起的掘进工，我在心里暗暗骂娘。

我没有向樱子讨要什么说法，我默默承受着内心的煎熬。

入矿前与玲失之交臂，如今樱子又戏剧般移情别恋，这双重打击的伤痛至少持续了五年。五年后才有幸遇到了我的妻子，一个典型的贤妻良母，这是后话。

我内心很懊恼外表却装得很洒脱。

懊恼之余我不怨她，我对她从未有过主动，我没有向她张开过自己的怀抱。

图文无关

又过数月，樱子一身酒气来找我，哭诉她的烦恼，后悔她的草率，抱怨我的迂腐……

看这情势，如果我愿意接受，她有回头之意。

樱子已作他人妇，我的怀抱不能向她张开，我只能劝慰她。可好说歹说，樱子就是不肯回去，我只好去哥们那里借宿了。

出门时我没带钥匙。

知情的朋友说我太傻，但我认为自己没有错，发乎情而止乎礼，这个道德底线是必须坚守的！

2023年3月20日于贵州六盘水

作者：东郭，出生于湖南省双峰县。十足的无神论者，典型的老“愤青”。教过书，挖过煤。后为养家糊口长年奔波于建筑工地。八十年代末曾靠爬格子度日，如今老来得闲，欲重拾笔墨，阐述自身经历与时代变迁。如无意外，梦想两年内完成二十万字，然后整理成册，名曰《东郭文集》。此梦若可圆，无憾笑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