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妻主上战场的第三个晚上,
我被人秘密带进皇宫,被迫成了女帝的枕边人。
明白自己做的事情见不得光,
女帝每次在见完我后,
都会命人偷偷将我送回将军府。
后来,我问她:“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
女帝掐着我的脖颈怒极反笑:“等朕腻了。”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案桌上原本被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奏折不知为何凌乱地躺在地上。
在接近桌角的位置,一只白皙的脚掌踩在奏折上面,青筋尽显。
“睁开眼睛看着朕!”近在咫尺的女人吐着热气,在我耳边哑声命令道。
我仰躺在地上,握紧散落在手边的竹简,没有吭声。
因为我无声的反抗。
女帝突兀地冷笑了两声,紧接着,我得到了变本加厉的折磨。
一切结束后,我仰靠在桌角上,睁眼望向她。
“阿凝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阿凝是我的妻主,大盛朝的大将军,在三个月前上了战场。
此话一出,原本餍足的女帝脸上陡然阴沉了下来。
“影一,让人将他送回去。”
又是这副无赖模样。
明明身为天下之主,却强抢臣夫,多次言而无信。
我讽刺地笑了笑,在暗卫的帮助下,离开了这个令人恶心的地方。
禁宵后的皇城如一只蛰伏休憩的巨兽,虽安静,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孤身走在昏暗的街道上,身心俱疲。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三个月前的那个晚上。
那是阿凝离开将军府的第三天。
和往常一样,天黑之后,我歇在平日里和阿凝共眠的雕花红木胡床上。
没想到一睁眼,却发现自己换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那是我第二次见女帝。
第一次,是在和阿凝成亲后,有一年参加宫宴,远远见过一个身影。
虽然那个时候没看清面容,但在大盛朝内,能够穿明黄的只有那个人。
我立马稳住心神,行了一礼,“臣夫参见陛下。”
坐在案桌后的女帝并没有抬眼看我,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没有吩咐,我低头保持着请安的姿势,不敢起身。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左前方才传来有人起身的声响。
正当我心慌意乱之时,两根带有薄茧的手指掐起我的下巴往上一抬。
刹那间,那张陌生且带有侵略气息的脸庞映入了我的眼底。
“你就是卫凝的夫人?”
短暂的惊慌过后,我被女帝轻佻的举动气昏了头脑。
我毫不客气地摆脱了女帝的钳制,起身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殿内的宫人们,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压下心中的恐惧,强作镇定道:“正是臣夫,不知陛下深夜将臣夫带到此处,是有何吩咐?”
女帝面色平静地收回被我甩开的手,一双凤眸紧紧锁定在我身上,仿佛闲聊般,轻飘飘道:“替朕更衣。”
“什么?”我有些懵。
“替朕更衣。”女帝再次强调。
不待我反应,她大步朝我走来,不容拒绝地将我搂入了怀中。
扑面而来的龙涎香令我惊慌无比的同时,也瞬间清醒。
“陛下,您看清楚,臣夫是卫凝的家眷,您臣子的正夫。”
这句话既是提醒,也是威胁。
可女帝对此无动于衷。
她紧紧抱住我,将下颌抵在我的左肩上,嗓音沉闷暗哑:“朕知道,可是朕忍不了了。”
耳侧愈加急促的呼吸声令我感到绝望。
我想不通,女帝到底是何时何地惦记上我的?
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被世人唾骂,也不愿放我离开。
眼看逃脱不了,我将心一横,一口咬在了女帝的脖颈上。
突然被袭,从小习武的女帝本能地将我甩了出去。
我狼狈地躺在地上,忍受着浑身的疼痛,透过凌乱的发缝,恨恨盯着不远处的身影。
后来的很多时候,我都在可惜。
可惜这个时候头上没有利器,没能要了这个昏君的狗命。
女帝抬手摸了摸脖颈上被我咬出的伤口后,原本没太多神情的脸上增添了几分阴鸷。
下一刻,我的喉咙猛地被人掐住,女帝将我从地上提了起来。
“想杀朕?”她贴着我的脸庞,仿佛情人般喃呢轻问。
比起正掐着我命脉的五指,我更恐惧此刻温声细语的女帝。
冲动过后,所有的担忧接踵而来。
刺杀皇帝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我不是孤身一人。
有疼爱我的爹娘,也有我深爱着的妻主。
明明错的不是我,可在权势的倾轧之下,我却不得不告饶。
“刚才……臣夫陡然受到惊吓,不小心伤了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是么?”女帝强硬地扳过我的脸,令我与她对视。
在我绝望祈求的目光中,她用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指腹狠狠压在我的唇上,摩挲了两遍。
紧接着,女帝仿佛突然从失控边缘恢复了神智,陡然松开了我。
“朕今晚可以让你安然无恙地回到将军府。”
闻言,我心中一喜,不过,转念一想,这人废了如此大的周折才将我弄进皇宫内,应该不会轻易地放过我。
果然,只闻女帝话音一转,话里话外都是威胁,“不过……你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出个什么意外……”
“够了!”我快速打断了她的话,压下心中的恨意道:“到底如何,陛下才能放过臣夫一家?”
“过来伺候朕。”
就这样,我成了女帝见不得光的禁脔。
白日里,我们仿佛是从没见过的陌生人。
她是高高在上,知人善任、励精图治的明君;而我,则是足不出户的深闺宅夫。
可一旦到了晚上,明君就会脱下她披在外表的那层伪装,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禽兽。
短短三个月的时日,除了一些特殊的日子,我几乎每晚都会被带进皇宫。
时间一长,府里的下人们也有所察觉。
夜风袭过,吹散了我的思绪。
我站在将军府大门口,望着房檐下还未熄灭的两盏大红灯笼,闭了闭眼,“送我回去吧。”
一直隐在暗处的隐十一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我面前,将我带进了将军府内我与阿凝的新房中。
我双眼无神地躺在床榻上,左手抚向平日里阿凝休憩的地方,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妻主,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与妻主卫凝的这桩婚事,是卫凝用军功换来的。
我娘只是京城里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官,而卫凝是大盛朝的一品大将军。
我们身份悬殊,按理说,是不会有交集的。
可缘分就是如此的奇妙。
三年前,在卫凝凯旋归来的那一日,她突如神降,救下了差点丧生在马蹄下的我。
彼时,英姿飒爽的卫凝几乎是全盛京待嫁小郎的梦中妻主。
其中当然也包括我。
她对我是一见钟情,而我对她,则是再见倾心。
为了让我在京中郎君们的面前更加有底气,卫凝用此次的功勋换来了一纸赐婚。
婚后,我陪她习武烹茶。
我们度过了一段如胶似漆的时光。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平静幸福地生活下去。
但卫凝是个将军。
她有自己的责任和担当。
每次要上战场前,卫凝便会缠着我,“阿梧,我一定要给你挣个品阶回来。”
可她不知道,我并不想要什么品阶,我只想她能够平安归来。
这一次,阿凝已经离开了三个多月,却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
我知道,这其中必然有女帝的手笔在。
可我还是忍不住担心。
既担心阿凝回不来,也担心她突然回京。
三日后,我的担忧变成了现实。
我再次被秘密带进了皇宫内。
这一次,有些荒唐。
案桌上、圆柱下……到处都是她折腾后的痕迹。
事毕,女帝趴在我的胸前喘息,“朕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个?”
我用手盖住发烫湿润的脸颊,沉默不语。
这是我妥协之后,面对女帝时的常态。
她习以为常,自顾自道:“好消息是卫凝明日便到盛京了。”
闻言,我猛地撑起上半身却又被女帝强势地压了下去。
“至于坏消息……你的好妻主从边疆带回了一个小侍。”
“不可能。”我下意识反驳。
女帝闷声笑了笑,没有和我争辩,“待明日你回府后,一见便知。”
阿凝突然回京的消息扰乱了我的思绪,以至于我忽略了女帝话中的另一层意思。
直到外面响起打更声,我才突然反应过来——已经四更天了,我还未被送出皇宫。
这是我第一次被留宿。
没有暗卫的帮助,我甚至连殿门都出不了。
“我想回将军府。”
“天明之后,朕让人送你回去。”
我暗自告诫自己,越到关键时刻,越不能冲动。
可我忍受不了,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长久压抑在心中的情绪爆发,我崩溃质问:“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女帝语气阴森,“朕也想知道,为什么偏偏放不下你这个铁石心肠的。”
我瘫坐在龙床上,恨得眼眶发红。
“想回去等她?”女帝翻了个身,大手一伸,将我紧紧搂进了怀中,“如果你今晚敢走出大殿的门,朕让你永远也见不到卫凝!”
扑面而来的龙涎香如层层淹没头顶的水浪,令我感到窒息。
我如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躺在女帝怀中,睁眼到天明。
女帝并没有如她所说,将我送出皇宫,午时一刻,我被人带进了御书房。
这个时辰是女帝平日里午休的时间,通常这个时候,都会有人在她身边伺候着。
而这次伺候的人,变成了我。
但我没想到女帝会在白日里荒唐。
“再最后伺候朕一次,朕就送你出宫。”她死死缠住我,许诺道。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别人的算计,浑身柔软无力,拼尽全力的反抗在女帝眼中反倒成了欲迎还拒的勾引。
她比以往更加疯狂。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了总管太监李公公的嗓音,“皇上,卫将军到了。”
“请她进来。”女帝哑着嗓子道。
意识到‘卫将军’是谁,我昏沉的头脑陡然清醒,再次剧烈挣扎起来。
女帝在我耳侧冷冷笑了两声。
下一刻,她突然将我抱起,来到了平日里,面见朝臣外殿的屏风之后。
我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
“李公公,皇上呢?”
“皇上午休刚醒没多久,还请将军在此等候片刻。”
熟悉的嗓音令我泪流满面,明明妻主就在眼前,我却见不了她。
大概是我失态的模样刺激到了女帝,她紧紧圈住我的细腰,语气阴寒道:“要是被她听见了,朕可不管。”
我死死咬紧下嘴唇,不敢泄出一丝声响。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昨晚的事情并没有过去。
此时发生的一切,便是我昨晚忤逆女帝所付出的代价。
我抬眼望向不远处,投映在屏风上熟悉的身影,心如死灰。
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正躺在未出嫁时的房间内。
爹正坐在床榻前,掩面垂泪。
见我醒了,他一下子抱住我,痛哭道:“我可怜的儿啊……”
见此情形,我猜测,娘和爹大概知道了女帝这段时日对我的所作所为。
就是不知道……女帝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我送回来的,还是秘密派人送我回来的。
“爹,我没事。”爹原本就身体不好,我不想让他过多地为我担忧,“妻主……她有没有来过?”
“我儿放心,那位还没将事情做绝,你是被秘密送回来的。”
爹擦了擦眼泪,继续道:“卫凝从宫中回来后,就来府上了,不过,你身上有印记,我不敢让她靠近你,一直让你娘去应付她了。”
我抿了抿唇,犹豫再三,忍痛说出了心中的决定,“爹,我想和妻主和离。”
“梧梧,此事错不在你。”爹又开始抹起了眼泪,“再说,卫凝或许不会在意……”
爹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说的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爹,原本就是小郎对不起妻主,我不想她成为全盛京的笑柄。”也不想成为她的软肋和威胁。
“可是你们两是赐婚!”
赐婚并不像普通的结亲,想和离就能和离。
而且,要想将妻主从这段不正常的关系中摘出去,和离的事情,最好是她先提出来的。
“爹,让我回将军府吧。”
在妻主上朝的时辰,我独自坐上马车,回了将军府。
短短几日时间没回来,原本熟悉的府邸仿佛换了个模样。
大门檐下的红灯笼不见了踪影,通往内院的小道两旁原本摆放的花草被替换成了木头桩子……
“府里的布置,是谁让换的?”
管家吴姨低垂着头,不敢看我,“是……是柳小郎。”
“哦?我怎么不知,这将军府何时换了男主人?”
吴姨突然抬头,那张老实忠厚的脸上闪过一丝轻蔑,“柳小郎是将军的救命恩人,不像某些人,失了清白不说……”
“来人,将她拖下去!”一道震怒的女声打断了吴姨的话。
我浑身一震,僵立在原地,不敢转身。
“将军,老奴说的都是实话啊……”
“拖下去!”
卫凝如一阵风,轻轻将我拥入了怀中,“阿梧,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我在心中默念道。
“怎么不等我去接你?”
我怕她再说下去,自己会退却,故作冷漠地推开了她。
“阿梧……”
“卫姐姐,你回来啦!”
我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道轻快灵动的身影快速朝这边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