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回家，邻居儿子将鞭炮扔进我妹的帽子。

妹妹被炸进医院，熊孩子失望地说怎么没被炸死。

父母怕得罪近邻，大度地说算了，反正妹妹也没真死。

看着ICU里的妹妹，我心如刀绞。

夜晚，我提着刀，轻轻敲响了邻居家的房门。

1

「啊——！」

尖锐的惨叫声传来，我放下菜刀，连忙跑出家门。

妹妹痛苦地倒在地上，红色的羽绒服被炸得焦黑，正燃烧着簇簇火苗。

周围散落一地鞭炮碎屑，旁边邻居家的儿子手里拿着还未点燃的鞭炮，兴奋地拍手大笑。

我目眦欲裂，一把将他扯开，脱下妹妹着火的羽绒服，抱着她跑上车。

妹妹的声音虚弱：「他拿鞭炮炸我......我疼......」

我鼻尖一酸，猛踩油门，将车速飚到最快。

到医院的时候，妹妹已经陷入昏迷，直接被推进了ICU。

病房的灯亮了很久，看到医生出来，我心急如焚：

「医生，我妹妹怎么样？」

「病人头颈及背部大面积烧伤，耳鸣严重，目前感染性休克，有听力损伤风险，先去办住院。」

医生面色极差，对着我劈头盖脸地斥责：

「鞭炮炸成这样，你们当家长的怎么看的孩子！不知道危险物品不能让儿童接触吗！」

我连连道歉，去窗口缴费办理住院。

回到病房时，我提出想进去看妹妹一眼。

医生冷淡地拒绝：

「ICU里不让陪护，每天早中晚各半小时探视，你晚上再来。」

我只能站在病房外面，隔着玻璃看向病床上的妹妹。

妹妹平时和我感情最好，就在今天早上还笑闹着要和我一起贴春联，要我给她买漂亮的新衣服。

现在躺在病房里，浓密顺滑的一头长发被剃掉，身上暴露着大大小小的创口。

血肉外翻，皮肤焦黑。

我心痛的无以复加，紧咬牙关，将指甲死死嵌入掌心。

想到那个拿鞭炮扔她的小孩，我就恨不得把他抓过来剥皮抽筋。

凭什么肇事者安然无恙，我无辜的妹妹却要遭受无妄之灾？

这个时候电话响起，是我妈打来的。

「赵元乔，我听你王叔儿子说他跟淼淼闹着玩，结果你把他给打了？怎么回事，你都这么大个人了，小孩子闹着玩儿你掺和什么？」

「赶紧回来，你王叔不高兴，你过来给他道个歉。」

听见这番话，我气得胸口起伏，拿着手机的手不停颤抖。

闹着玩？

淼淼现在还躺在ICU昏迷不醒，这是小孩子之间的闹着玩？

熊孩子不仅不愧疚，还颠倒黑白，说我情急之下把他扯开是在打他。

真是天生坏种，我后悔从他手里抢过鞭炮点燃扔他脸上！

还有他那只管生不管养的爹，居然还有脸生气让我道歉。

如果淼淼出事，我要他们全家人这辈子都不好过！

我对着手机怒吼：「淼淼被他儿子拿鞭炮炸进医院了！ICU！道你妈的歉，让他们全家都滚过来给我妹磕头！」

医院的护士家属纷纷侧目，我听着电话那头的兵荒马乱，抱歉地鞠了个躬。

旁边的大哥听了全程，拍拍我的肩膀表示安抚。

电话那头的我妈声音打着哆嗦：「元乔，你、你说真的啊？你妹真进医院了？」

「真的，你们过来吧。」

我疲惫地揉着眉心，跑去打听妹妹的情况和后续的注意事项。

2

父母很快赶来了，焦急地询问妹妹怎么样。

我解释清楚情况，他们瞬间松了口气。

「保住命就好，保住命就好。」

看见只有他们两个人过来，我不悦皱眉：「王勇他们家人呢？没来？」

爸妈脸上闪过一丝为难：「家宝看见楼下水果店想吃水果，他们去买了。你王叔说顺便给淼淼买个果篮。」

我冷笑。

王家宝，王勇捧在手心里的儿子。

平时上天入地闯祸，王勇夫妻总是宠溺地说小孩子不懂事，不要和他计较。

如今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居然还想着先给儿子买吃的。

王勇夫妻提着果篮上来，王家宝跟在他们身后，一脸不耐烦地打着游戏。

边打游戏边从果篮里摸出个冬枣，三两下啃完，将果核扔回篮子。

王勇妻子陈萍尴尬地挑出果核，将果篮递给我：

「不好意思啊元乔，这是我们一点心意，淼淼没事吧？」

果篮里稀稀疏疏躺着几个烂橘子皱苹果，还沾着好几枚冬枣果核。

王家宝还在漫不经心地打游戏，嘴里咒骂着队友打得稀烂，不得好死。

我没接，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勇和陈萍。

王勇佯作生气，轻轻动手打了王家宝两下：

「天天就知道玩，看你干的好事，跟妹妹闹着玩闯祸了吧，还不快过来道歉。」

「这不是闹着玩吧，王叔。扔鞭炮，我还以为家宝故意杀人呢。」我戳破了他的含糊其辞。

陈萍不乐意了：「你这孩子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我们家宝怎么就故意杀人啦！这不就是小孩子闹着玩儿吗？过年放个鞭炮多喜庆，怎么就你家赵元淼那么脆弱？」

王家宝打输了游戏放下手机，嚣张地嚷嚷：

「吵什么吵！这不是还没死吗，我还以为真炸死她了呢。」

「人都没死就喊我过来，干嘛，拔氧气管啊？」

听见他们一家人的无耻发言，我怒火攻心。

上前拎着王家宝的领子，重重甩了他两个耳光。

王家宝被打懵了，扯着嗓子哭嚎。

看见宝贝儿子被打，王勇和陈萍扑过来要打我，被医院保安拦下。

医院里的医护和病人家属都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对淼淼的遭遇很是同情。

邻座大哥撸起袖子护在我身前，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们一家三口。

王勇恼羞成怒，从兜里摸出五百块钱扔下：「本来也是你家闺女自己不会躲开，这五百是替我儿子给的，你们爱要不要！我们不欠你们的了！」

我咬牙，还想冲过去打。

刚刚一直沉默的我妈却拦住我，扯出个笑脸，拿起钱递回去：

「他王叔，小孩子不懂事，没必要这么大火气。都是街坊邻居，以后还要相处，淼淼这事儿我做主，你们回去好好说说家宝，然后就算了吧。」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转头过去看我爸，想让他做主。

我爸却低头避开我的视线，显然默认了这番话。

我拽着他们俩到病房门口，满腔愤怒无处发泄。

「你们自己看，淼淼到现在还没醒！她是你们亲女儿！什么小孩子不懂事，王家宝那是故意杀人！故意杀人！」

爸妈沉默，半晌后小声喃喃：「元乔，那毕竟是邻居......远亲不如近邻，得罪王勇，以后万一咱家有个什么事也不好办呀。」

「现在还没事淼淼就要被他儿子炸死了！」

王勇拍拍我爸肩膀：「哎哟我说赵老弟，你家这孩子火气这么冲，欠教育！什么被我儿子炸死，话不能乱说，这不是还没死吗？」

陈萍在旁边帮腔：「就是啊，老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以后你们老两口可都指着我们家这个邻居帮衬呢！」

我爸连连点头：「是，是，是我没教育好孩子。元乔，怎么说话的你，快过来给你王叔陈姨道歉。」

我气得倒仰，王家宝听见我爸的话乐开了花，拍着巴掌起哄：「道歉！道歉！」

我极力抑制怒火，逼自己冷静。

「不管怎么样，淼淼是因为王家宝扔鞭炮才进医院的，这个你们总承认吧？」

「我们家家宝那就是开玩笑！是赵元淼她自己笨不躲开！」

「行，那其他事情我就先都不追究，淼淼医药费你们结一下吧。」

「不是都给你五百块钱了吗？是你妈自己不要，还不够啊？」

「烧伤治疗进ICU，后续的住院植皮，买药换药请护工，小姑娘爱美，头发剃光了肯定得植发，还有伤后皮肤修复美容，再加上精神损失。我不多要，先给个十万块钱吧，之后要是不够了我再找你说。」

「什么？？？十万？？？！！！」

「天杀的赵继国，你女儿这是要讹人啊！！！」

陈萍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扯起嗓子就嚎。

我妈搓着手：「元乔，你这......」

旁边的医生早就对他们不满，严肃地警告陈萍安静，禁止喧哗。

医生表示十万只是目前针对皮肤烧伤的乐观情况，如果听力因为爆炸出现问题，后续费用还会更高。

听见医生认可我的话，王勇和陈萍随便找个理由带着王家宝溜了。

我爸妈不说话了。

他们身体好，常年不生大病，更别说这种外科治疗。

对于医疗费用根本就没有概念。

我是个小有名气的美妆博主，别说十万换妹妹的健康，就是百万我也能咬咬牙凑出来，掏得毫不犹豫。

但他们不行。

我想，妹妹的伤换不来他们的心疼，那钱总可以吧。

没想到，爸妈的愚昧固执远超我的想象。

「元乔，你不是做那个什么博主有钱吗，手术费你给你妹出了，你王叔家不容易，就别跟他要了。」

我愕然，不再说话。

最冷不过心寒。

我放弃了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将他们直接赶出医院。

晚上探视，我消毒进去，凝视着妹妹沉睡的面庞。

擦干眼角的泪水，沉默地回了家。

半夜，我拎着菜刀，一下一下，砍向了王勇的家门。

3

「谁啊！大半夜吵老子睡觉！」王家宝猛地拽开门。

我一把抓过他的衣领，刀架在他脖子上，闯进王勇家门。

状若疯癫，恶狠狠地威胁他：「王勇跟陈萍呢！我砍死你们替我妹报仇！」

王家宝吓得腿软：「出，出去吃饭了，快回来了。」

我架着王家宝，将王家砸了个稀巴烂。

砸完将菜刀往前一送，即将贴上他的皮肤。

王家宝撕心裂肺地哀嚎，声音响彻整个村子。

附近的乡里乡亲都出来看热闹，我爸妈也跑出来，看见我吓了一跳。

「呀，那不是老赵家的元乔吗？」

「王勇刚才还到处说赵元乔想讹他们十万块，这是没讹成，来绑家宝了？」

「元乔，你干什么，快放开家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