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小说《高考进行曲》逆水行舟2

火龙果聊小说 2024-06-15 14:04:39
我仰躺在柔软的草堆上,无所事事,便望着高远而又广阔的天空。 望着,望着,突然,天上飘过来一片乌云。乌云很快就遮住了橘黄色的太阳。我睁大眼睛,仰望着那片乌云。乌云翻滚着,缓缓地移开,渐渐地散去。这时,我看见太阳那橘黄色的光芒,像一支支金箭,穿过厚厚的云层,射到我的眼睛里。顿时,我的眼前开始翻动起五颜六色的光圈来。在这色彩斑斓的光圈中,我突然看见了白香芋喝过农药后,那张没有血色而又惨白的脸…… 白香芋喝农药的事件,在村子里引起了很大的震动。私下里,人们使眼色,咬耳朵,议论纷纷。 有人说:“香芋那娃呀,根本就不是为了上什么高考补习班的事,喝的农药。” 有人马上靠过去,咬着耳根子,神秘兮兮地问:“不是为上高考补习班喝的农药,那又是为了什么?” 于是,就有人小声地告诉问话的人:“香芋那娃,是为了一个人!” “啊?!”问话的人吃惊不小。接着,她睁大了眼睛追问道,“为了那一个呀?” 答话的人扭着头,四下看一看,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你们不知道,我听人说,香芋那娃呀,非常喜欢金涛;而金涛呢,又特别喜欢雪梅;雪梅已经到镇上读高考补习班去了,现在金涛也要去镇上读高考补习班了,香芋去不了,她看见自己与金涛没戏了,一气之下,思想上转不过弯来,就喝了药水。” “啧啧”,问话的人摇摇头说:“这些事,我们还真的不知道。” 关于白香芋喝农药的事,我听人讲得最多的版本是:白香芋非常想和唐雪梅一样,到镇上办的高考补习班去读书,去考大学,去读大学,然后去吃“商品粮”,过城里人一样的生活。可是,当白香芋的母亲把这事说给白香芋父亲听的时候,白香芋的父亲却不以为然。他的嘴里一边咪着酒,一边喷着酒气,轻描淡写地对白香芋说,你呀,都人长树大了,还读个什么书呢?你一个女娃,读那么多书又有什么用?依我看啦,不如找个好婆家,嫁了算了。 白香芋听了父亲的话,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是,白香芋的父亲说到做到,很快就央了媒人,到陈书记家里去给白香芋去提亲。 ——陈书记内心里原来是想娶唐雪梅做媳妇的。过年的时候,他请了媒人,到唐雪梅家去提亲。虽然唐雪梅的母亲——戚婶——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是,唐雪梅知道后,死活不同意!戚婶实在是拿唐雪梅没有办法,这桩亲事就不了而了了—— 这次,陈书记听白香芋的父亲主动放出风来,说自己愿意把白香芋嫁给自己的独种儿子做媳妇,他心里也很高兴,毫不犹豫答应了。并且,陈书记还许诺,白香芋一旦嫁过来,就马上安排她到大队小学去教书。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白香芋的父亲红着脸,打着饱嗝,喷着酒气,把这事说给白香芋听的时候,心比天高的白香芋却说,陈书记的儿子陈世怀,游手好闲,好吃懒做,长期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她也和唐雪梅一样,寻死觅活地不肯答应。 白香芋的父亲,因为喝了陈书记送来的两瓶沔阳小曲酒,抽了陈书记买来的一条大公鸡香烟,成天逼着白香芋答应这桩婚事。 这天晚上,白香芋的父亲又喝了大半杯酒沔阳小曲,嘴里喷着酒气,手指上夹着大公鸡牌的香烟,红着那张麻子脸,把刚洗过澡的白香芋叫到自己的身边,瞪着布满血丝的大眼睛,问白香芋:“这门婚事,你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白香芋低着头,用手使劲地绞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不吭声。 白香芋的父亲气恼了,他把手里的烟头使劲地一甩,一只手扯着白香芋浓密的头发,一只手拿起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白香芋的父亲把明晃晃的菜刀架在白香芋的脖子上。白香芋的母亲看见明晃晃的菜刀,马上跑过来,一把抓住白香芋父亲的手腕,求情似地说:“孩子她爸,有什么话,好好地跟孩子说,你这样,别把孩子吓着了……” 白香芋的父亲用力地把白香芋的母亲一推,大声吼道:“都是你!把她惯成了这个样子!” 白香芋的母亲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 白香芋的父亲紧紧地抓住白香芋的头发,一遍又一遍地逼问:“你究竟答不答应?今天,你要是敢说一个‘不’字,我就先一刀宰了你,然后再自我了断!” 白香芋的母亲见白香芋的父亲的眼睛都红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她一会儿看看两眼血红的丈夫,一会儿又看看面如死灰的白香芋,吓得浑身发抖,不知如何是好。最后看见父女俩僵持不下,于是,她一膝跪在白香芋父亲的脚下,抱着白香芋父亲的大腿,哭着喊着对白香芋的父亲说:“孩子她爸,孩子她爸,我求你了,我求你了,娃儿不肯答应,你就别这样逼她了……” 白香芋的父亲把两只血红的眼睛一瞪,恶狠狠地骂道:“你再胡说八道,阻挡老子,老子连你也一起砍了!”说着,白香芋的父亲高高地举起了手里明晃晃的菜刀。这样,白香芋的母亲就再也不敢劝阻他了。看着在父亲明晃晃菜刀下宁死不屈的白香芋,白香芋母亲的心里在滴着血。她转过头来,爬到白香芋的身边,含着泪水,劝白香芋说:“香芋,你爸他也是为了你好,你就听你爸的劝,答应了这门亲事吧……啊……你爸他呀,这一生都是要面子的,他答应了的事,是没有反悔的……” 白香芋抱着舍得一身剐的态度,紧紧地咬着嘴唇,死活不吭声。 眼看白香芋父亲手里那把明晃晃的菜刀就要落下来了。白香芋的母亲忙不迭地从地上站起来,一把抱住白香芋父亲的胳膊,大声哭喊着,哀求道:“孩子她爸,你熄熄火,熄熄火,孩子的这门亲事,我负责来劝她……” 白香芋的父亲手里举着明晃晃的菜刀,嘴里喷着酒气说:“她要是答应了,你就让她换件衣服,再晚一点的时候,到村东头的小树林里,去见世怀。世怀那孩子已经答应了,今天晚上在那里等她。”说完,白香芋的父亲,“砰——”的一声,丢下明晃晃的菜刀,一步一颤地回到后房里,“嘭”的一声闷响,倒在了自己那张铺着稻草的大木床上,随手拉过薄薄的棉絮,搭在剧烈起伏的胸脯上,很快就打着响鼾,呼呼大睡去了…… 眼看读书无望,现在父亲又苦苦相逼,硬要她去赴陈书记的儿子陈世怀的约会,白香芋想不开,一气之下,就喝了农药…… 村子里绝大部分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哎——这是何苦呢?! 就在我在心里为白香芋喝了农药,现在生死不明,不能和我们一起到镇上的高考补习班读书,感到无比惋惜和痛心的时候,正在通顺河里行走的机动船,船身猛地颤动了一下。 “怎么啦?”正躺在草堆上打瞌睡的大哥猛地一激灵,他左右看了看,忙问。 “余队长,船搁浅了。”小眼睛的曾师傅苦着脸回答说。 “那,怎么办?”大哥一骨碌从柔软的草堆上爬了起来。 “余队长,不要慌,我先来试试看。” 说着,小眼睛的曾师傅加大油门,把那台十二匹马力的柴油机开得“突——突——突——”地轰响,柴油机的烟筒里一串接着一串冒出滚滚的浓烟,然而,机动船搁在河水里,像钉了钉子一样,就是纹风不动。 见此情景,大哥二话没说,忙从柴草堆上溜了下来,三下两下地脱掉身上的中山服和那件薄薄的旧棉裤,只穿一件红色的短裤,抓着船舷,慢慢地下到了冰冷的河水里。 见大哥下了水,那些在抽烟的,在说笑的,在玩扑克牌的,在谈古论今的党员们,都不甘落后,他们忙着放下手头上的事,也都脱了衣服和裤子,一个接着一个,下到冰冷刺骨的河水里去。有两个舍不得把短裤打湿的党员,甚至还光着屁股,下到了滚滚流淌的河水里,去推船。 看见连长满兜渣胡子的牛老汉也下了水,我不好意思坐在船上,也准备脱了裤子下河去。大哥见了,站在清澈见底的河水里,对我喊着说:“涛涛,你就不要下来了,就在船上,给我们喊号子。” “喊号子?”我皱起眉头问道。 “嗯。”大哥站在齐腰深的河水里点了点头。 “怎么喊?”我站在船头,看着站在水里的大哥,大声问。 大哥站在清幽的河水里,冲着我说:“你在船上喊一——二——三——推,我们就一起用力推船。” “好的。”我点了点头,听大哥的话,留在了船上。 小眼睛的曾师傅在船舱里,把机器的马力开到最大;我站在机动船的船头,对着站在河水里的人们,挥动着瘦长的手臂,大声地喊着:“一——二——三——推——” 见我喊得有板有眼,河里的十多个男子汉,清一色地光着腿子,一起吼叫着,有的用肩,有的用手,一起发力,推着机动船。 “嘿——用力!”大哥用肩膀抵着船舷,鼓着眼睛,红着脸,大声地喊着。 “一、二、三,推——”我又高喊一声。 “嘿——”大哥又喊,“用力!” “一、二、三,推——”我又高喊一声。 “嘿——”大哥又喊,“用力!” …… 在村里十多个党员们巨大推力的作用下,搁浅在河水里的机动船终于前行了。 然而,河里的党员并没有马上上船,他们在大哥的带领下,站在水里,继续推着机动船向前走,一直把机动船推过了那段浅水滩,这才抓着船舷,一个拉着一个,鱼贯地爬上船来。 上船后,党员们乐呵呵地把冻得红肿的腿子,装进棉裤里去。 机动船又开始在微波荡漾的通顺河里,逆着水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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