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首战桐梓,再取娄山关,又克遵义,这一连串的战斗,是红军长征以来首次取得的大胜利。我军消灭和击溃的敌军加起来,达到2个师又8个团之多,俘虏敌军超3千,缴获机枪、步枪近2千,子弹超10万发,各种战备军用品不计其数。
可是在红3军团的战后评论会上,张爱萍当众对黄克诚指名道姓,说:“你就是见死不救。”彭德怀听到这话,再联系战场上的一些情况,当即大怒,直接把黄克诚和张宗逊给撤职了(他们一个是政委,一个是团长)。黄克诚下连队,张宗逊当伙夫去了(张爱萍之子撰写的回忆录记载)。
情况真如张爱萍所讲,黄克诚、张宗逊他们团见死不救吗?张爱萍之所以讲“黄克诚见死不救”,是因为当时黄克诚的10团在老鸦山顶,张的11团在老鸦山左翼,11团遭到敌人不断增兵猛攻;眼见要顶不住了,张上山找到黄,要他帮忙侧击敌人,缓解11团的压力。
黄不肯,说自己的任务就是守住老鸦山顶。张见状退回11团阵地。而敌军见迟迟攻不下11团阵地,就把目标转向山顶的10团。10团顶不住退下来。彭德怀下令,11团从侧翼夺回主峰,结果连攻两次没成功。
最后在陈赓的干部团、张爱萍的11团、彭雪枫的13团,以及12团和10团,正面、侧面配合进攻下,终于拿回山顶阵地,把敌人赶下山去。之后就是痛打落水狗的追击战了。
黄克诚在晚年《自述》中写下的说法,跟张爱萍跟自己儿子讲得有些不一样。黄克诚说团长张宗逊已经带队出击了,自己手上只有少量兵力防守阵地,怎么好帮忙侧击?而且当时黄克诚没眼镜——被烧毁了,看不清路,也不好率兵出击。
黄克诚自己也说,在将敌人压下山时,碰巧遇见红一军团军团长,他对黄说:“你们守住就是了,不应该去追击。敌军猛攻你们时,红一军团已向敌军侧后包抄过去了,陈赓到你那时敌军败局已定。”
黄克诚的意思很明显,他认为形势没严峻到张爱萍所讲的那个地步——不过张爱萍是认为按照自己的打法,可以降低伤亡损失。
战后,张宗逊、黄克诚又很快回来,坐上指挥员的岗位。而张爱萍对自己的直言不讳,并不感到后悔,也没有因此得罪黄克诚、张宗逊,三人的关系还是很好的。打仗,有胜有败;决策,有正确有失误;不可能因为一次失误就把一个人完全否定。
后来,张爱萍被调到新四军第3师工作,就是3师师长黄克诚提议的。黄克诚这样提议,是考虑到自己高度近视体质弱,需要一个能把握住战机、行事果断的助手。他们的组合确实不错,一个老谋深算,一个血气方刚。
黄克诚和张爱萍都很固执,有自己的思路和想法,所以相处起来难免有摩擦。张爱萍强调军事斗争,黄克诚着重于根据地建设。后来作为绝对一把手的黄克诚,不要张爱萍管作战了——那段时间无仗可打。张爱萍表示服从,说自己去整军练兵,黄克诚十分赞成。张爱萍整军练兵,第一个就找黄克诚的问题——说他军容风纪最差,从来不打绑腿, 敞开领子,整天揣手。
黄克诚很痛快,次日就做出改变。张爱萍之子晚年问张爱萍,你这样做不怕黄不高兴吗?张爱萍说:“怎么可能,他太了解我了,如果计较这些,还怎么工作?”
张爱萍说得没错,黄克诚从不计较这些,张爱萍自己也不计较这些。正因为有这种豁达,所以他们两人才能愉快合作,建设好根据地,发展好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