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平头一回被气成这样,偏偏这人还是他老婆,他连火都没处发。

芝芝文语 2024-09-07 20:3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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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姜沫吗?”

说话的正是周圆圆,她穿着吊带短裙,身材火辣,身上没有半点学生气息,她右侧还站了两个人。

一个是姜瑶,一个是赵时微。

先前姜沫打伤赵时墨,赵时微心中对她有恨,这会看到她,气的脸都绿了:“就是她!这女人化成灰我都认识!”

姜瑶忽然道:“她旁边那个是谁?”

赵时微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瞪大眼睛道:“好像是霍小暖!”

“霍小暖?”周圆圆皱眉道:“她不是在疗养院吗?怎么会和姜沫在一起,哼,一个村妇和一个精神病倒是凑一快去了。”

霍小暖这些年鲜少出现在京圈的视线里,看到她比看到姜沫还要令人震惊。

姜瑶双眸微微眯起,盯着前方两道身影眸底闪过一丝冷意。

京城谁不知道霍小暖这个妹妹在霍砚庭心里的地位,如果她和姜沫在一起的时候出事……

计从心来,姜瑶眼里一片狠毒,却在转头时牵起一抹弧度,声音低柔:“都好多年没看到霍小暖了,我记得有一年过年,圆圆好像还被她咬过吧?”

姜瑶这话顿时勾起了周圆圆不好的回忆。

四年前过年的时候,霍家把霍小暖接回来,那年正好周家和霍家在生意上有所往来,她父亲大过年的硬是把她拉到霍家,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去讨好霍小暖,说是只要搞定霍小暖,那周家求霍家的事就能办成。

自己一向不敢忤逆父亲,硬着头皮去接近霍小暖,结果这死小孩上来就咬她一口!

皮肉撕裂的痛苦到现在还深深刻在周圆圆的脑袋里。

想到这里,周圆圆恨得这牙都痒痒:“我这胳膊上的疤可是花了好几十万才做到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姜瑶做出一副心疼的模样:“圆圆,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我当时在跟你视频,觉得霍小暖手里的魔方好玩,让你拿给我看看,你也不会被咬。”

周圆圆连忙安抚:“瑶瑶,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都怪霍小暖这个精神病!”

姜瑶吸了吸鼻子,眼泪在眼眶打转:“现在时墨躺在医院里,也是因为我。如果……如果我是我爸妈的亲生女儿,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现在不就是咱们报仇的最好时机吗?”赵时墨突然说道。

周圆圆没什么脑子,没听懂:“什么?”

赵时微目光阴恻恻地:“霍小暖既然和姜沫在一起,那霍砚庭一定就在附近,你们说,如果霍小暖这个时候出事,霍砚庭会怎么对姜沫?”

周圆圆眼睛一下就亮了:“你是说……”

姜瑶装作震惊道:“可是我们这样做,霍小暖会受到伤害的,还是不要了吧,圆圆,时微,我们走吧。”

赵时微抬头:“她把我哥踢成那样,这个仇一定要报!瑶瑶,你就是太善良了!善良能当饭吃吗,你要是再不支棱起来,你姜家大小姐的位置可就不保了!”

“可是……”姜瑶犹豫地咬唇,像是很难做决定。

周圆圆一锤定音:“别可是了!咱们三个不说谁知道是我们干的?瑶瑶,我知道你心软,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摇摆不定!”

姜瑶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点点头:“好,我听你们的,只是我现在在姜家处境艰难,我怕到时候万一……”

“放心,出了事有我和时微兜着呢,你别怕。”周圆圆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时微,你说是不是!”

赵时微摸了摸鼻子,极不情愿地说了声“是”。

她和周圆圆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周圆圆是纯属没脑子,所以次次都能被姜瑶当枪使。

而自己……

赵时微在心里冷冷笑了下。

赵家比不上周姜两家,她注定是食物链的最底层,所以就算看穿了姜瑶那些不入流的小把戏,也权当不知道,和周圆圆一块当那个出头鸟。

况且姜沫把她哥打进了ICU,这笔账迟早得算。

“她们进商场了。”赵时微看着前方消失的背影说道。

周圆圆:“跟上去!”—

商场一层。

姜沫拉着霍小暖的手带她走到洗手间附近,“你一个人可以吗?”

霍小暖点点头。

姜沫笑了笑:“那我就站在这里等你。”

霍小暖眼睛一直盯着左前方,没有回应姜沫。

姜沫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是一家甜品店,门口穿着玩偶装的服务员正在邀请路人试吃。

姜沫问:“小暖想吃吗?”

霍小暖揉着手指,“要吃草莓味的小蛋糕。”

姜沫浅笑:“原来暖暖喜欢吃小蛋糕啊。”

霍小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耳垂慢慢浮出粉色。

姜沫没再逗她:“去吧,一会出来吃蛋糕。”

目送霍小暖进了洗手间,姜沫才转身往甜品店走。

要了霍小暖点名要吃的草莓味小蛋糕后,她又拿了两盒草莓味的饼干和糖果。

准备结账时,店员笑眯眯地给她介绍:“我们今天店庆活动有折扣哦,总价到一千可以送一枚男士水晶糖果款袖扣。”

店员说着将一盒制作精美的袖扣摆到她面前:“这里面的都可以挑选。”

姜沫目光顿了顿,随手拿了一枚,“就这个吧,谢谢。”

“好的,那我帮您一起包起来。”店员打包好后将盒子一起递给她:“一共是一千二百块,您是现金还是扫码?”

“刷卡吧。”

“好的。”

店员没见过这种镶金色的卡,接过来时多看了两眼,见上面印着全球两个字她也没在意。

从甜品店出来,姜沫走到刚才的位置等霍小暖。

五分钟过去,还没见到人。

姜沫蹙了蹙眉,自己手上拎着蛋糕,也不好往厕所里进,只能折回去把东西先寄放在蛋糕店再进去找霍小暖。

“您好,我可以把这个东西先……”

“啊!有人发疯啦!”

店外忽然一声尖叫,姜沫循声望过去,发现洗手间那边围了很多人,嘈杂纷乱。

她立即推门往外走。

“有疯子!里面有疯子!”一名二十多岁的女人慌慌张张地从里面跑出来,边喊边叫:“快打120!不是,110!不对!快打精神病院的电话!里面有个精神病啊!太可怕了!”

众人一听说是精神病,吓得散开不少,姜沫快速挤进去,没管那个大喊大叫的女人,径直跑向洗手间。

偌大的洗手间内,周圆圆跌坐在地上,头发湿淋淋地,身上全是黄色的水渍,正发疯一般地尖叫。

而她的对面站着的赫然就是霍小暖。

她身上的白T被翻了上去,露出白色的肚皮,头发被扯的很乱,手里拿着拖把疯狂的朝地上的周圆圆挥舞。

周圆圆一边往后爬一边躲,嘴里不停的这哭骂,“时微,救我啊时微!”

赵时微躲在里侧根本不敢过去,她和周圆圆趁着姜沫去甜品店的功夫尾随进洗手间,原本打算将霍小暖锁在里面,给她拍几张凉快一点的照片到时候散布出去,再把这事嫁祸到姜沫头上。

京城谁不知道霍小暖是霍家那位独行专横的家主的软肋,霍小暖没穿衣服的照片在圈子里传开,姜沫一定会万劫不复!

计划很完美,可没想到的是,霍小暖居然会反抗!而且发起疯来跟不要命似的!

拿起地上的拖把就往她和周圆圆身上打,两个人打不过霍小暖一个身材瘦小的精神病!

赵时微趁她在攻击周圆圆的时候躲到了拐角,最后遭殃的就变成了周圆圆,她被打的鼻青脸肿,一身的尿渍,看上去又惨又脏。

这会见到姜沫冲进来,本就不想过去的赵时微脑袋缩的更厉害,深怕自己被对方发现。

奈何周圆圆这个蠢货,竟然直接叫她的名字!

赵时微狠狠瞪了周圆圆一眼,然后颤着声道:“圆圆,我去找人救你!”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跑。

步子刚迈出去,后背就被人踢了一脚,顿时趴跪在地上。

“想跑?”

姜沫冷冷一笑,黝黑的眸子里寒意惊人。

她抬脚又踢了一脚木门。

“砰”地一声,门被关上了。

赵时微绝望地回头,哭着求饶道:“不关我们的事,是霍小暖先发的疯!我们只是来上厕所!”

周圆圆知晓姜沫的厉害,这会被打的也顾不上躲了,一把抱住姜沫的腿,顶着一张肿成猪头的脸满脸眼泪鼻涕地抬头:“姜沫,你小姑子发疯你都不管吗!你带着一个精神病出来害人!我要告诉我爸,我要让我爸把你送警察局里去!”

都这个时候了,周圆圆嘴还不饶人,一边哭一边骂。

姜沫厌烦地皱眉,抬脚将她甩开,走到霍小暖面前,伸手握住她拿着拖把往下砸的细白手腕:“小暖。”

霍小暖瞳孔放大,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周圆圆,仿佛没有听到姜沫的声音,整个人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使劲挣扎,想甩开姜沫桎梏住她的手。

她挣扎的厉害,姜沫只好用两只手控制她,弯腰柔声道:“小暖,是我。”

“没事了,没事了,乖。”

“我在,小暖别怕。”

姜沫一声声地安抚她,她的声音很轻,却透过哭声和嘈杂传到霍小暖的耳朵里。

霍小暖终于安静下来,无辜地眨着眼睛,瞳孔深处的躁郁慢慢变成了恐惧,她“哇”地一声哭了,扑进姜沫的怀里。

姜沫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她的背,“没事了小暖,别怕。”

霍小暖抽噎着,情绪还是很激动。

姜沫从包里拿出一块手帕,轻声道:“小暖,我们玩个游戏好吗?”

霍小暖被泪侵湿的眼睛看着她,半晌才点点头。

姜沫温柔地说:“姐姐帮你把这个系上,我不说解开暖暖不可以偷偷解开哦,要是暖暖做到了,就会有草莓味的小蛋糕吃。”

霍小暖好像把之前的事全都忘了,她的情绪虽然仍旧在起伏,但她这会已经把姜沫当成全部的依赖,姜沫说什么她都乖乖照做。

姜沫动作很轻地帮她把手帕系在眼睛上,然后拉霍小暖去远一点的位置站着,交代道:“记住,等候不管发出什么声音,都不要摘掉这个手帕,好吗?”

霍小暖点点头,又小心翼翼地抓住姜沫的衣服,她看不见,心里很害怕,潜意识不想让姜沫离开自己。

姜沫温声道:“我马上就好。”

霍小暖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

姜沫转过身,目光薄凉地望向坐在地上的两人。

“你们对她做什么了。”

赵时微心里发怵,今天偷鸡不成蚀把米也就算了,怎么还能被姜沫这个野女人给抓到!

现在就是杀了她们,也不能把她们对霍小暖做的事说出来。

否则自己一定和会哥哥一样的下场!

她心一横,咬牙道:“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叫我们对她做了什么,被打的是我们好吗?你自己出门还要带个精神病一起,带出来不看好,害的我们好端端的被打,这事难道不是你的问题吗!”

姜沫冷眼扫过她们:“不说?”

她的眼神实在太冷了,太可怕了!

周圆圆被吓得直往后爬,和赵时微靠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增加一些底气。

这种被厉鬼盯上的感觉比她被霍小暖那个疯子拿着拖把打还要恐怖!

周圆圆咽了口唾沫,反咬一口道:“我们什么也没做!是她先动的手,我告诉你,我要报警!我要让这个神经病为她今天做的事付出代价!”

姜沫没有心思再跟她们废话,捡起地上的拖把,用力一折,木棍顿时被折成两半。

她放在手里掂量了下,挺方便的。

姜沫慢步往前,木棍在光滑的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响声,这声音听在周圆圆和赵时微的耳朵里无异于凌迟。

两人恐惧地往后挪,直到后背抵上墙面,没地方再退。

周圆圆惊恐地看向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姜沫,“你……你想干什么!姜沫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赵时微心脏急剧跳动,颤颤巍巍地话还没说出口,腿上就遭受一道重击。

这个力道和霍小暖打在身上的力道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赵时微痛苦的惨叫出声,脸上布满了冷汗。

周圆圆吓得呆住了,眼睁睁看着赵时微被打,她深怕下一棍就落到自己身上,在姜沫扭头看向自己的时候,慌忙开口:“别打我!我说,我说!”

姜沫居高临下的看她,冷声道:“说。”

周圆圆结结巴巴地说:“是赵时微,都是她出的主意!她说趁你不在进洗手间把霍小暖锁起来,然后……然后……”“然后什么。”姜沫气息微冷。

赵时微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顾不得腿上传来的疼痛,怒道:“周圆圆!你居然把锅都往我身上推!明明是你说要报复!我才给你出的主意,你现在反而说是我指使的你!而且我只说把她锁在厕所里,让她吃点苦头,拍L照要散布出去的是你吧!”

周圆圆顿时恼怒,凶恶道:“我警告你赵时微!你可别乱说,你爸的公司还得求我爸帮忙呢!”

赵时微死死咬住唇,发狠一般盯着周圆圆。

周圆圆嫌弃地说:“别这么看着我,这事就是你指使的!”

姜沫冷眼看着她们像狗一样互咬。

“照片呢。”她问。

周圆圆不想给,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照片在哪儿。

姜沫冷笑一声,手起棍落,一棍打早周圆圆的大腿后侧。

她打的位置和力度很刁钻,能伤到筋骨,叫人疼痛难忍,偏偏从外面看只能看到一些淤青的痕迹。

周圆圆叫声凄厉,哭着把手机拿出来:“都……都在这里面。”

姜沫接过手机,翻开相册,把那些照片一张张删掉后,将手机扔进了一旁的马桶里。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拍照,那就多拍几张吧。”姜沫声音毫无波澜:“把衣服脱了。”

“你想干什么?”周圆圆听到要脱衣服,终于慌了,她转头朝外面大喊:“救命啊!里面有人打人啦!有精神病和疯子啊!”

她死命的叫喊,原先围在外面不敢进去的人又围了过来,聚在一起想要冲进去。

姜沫不慌不忙的拿木棍抵住木门,她人靠在门上,外面那些人一时半会竟然完全推不动。

有人先前报了警,这会警察也赶到了。

在门外催促开门。

姜沫仍旧巍然不动,嗓音冰冷:“别让我说第二遍。”

周圆圆和赵时微眼看外面的人进不来,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只能不情不愿地伸手脱自己的衣服。

两人都是千金大小姐,何时受过这种屈辱,周圆圆脸色通红,羞辱感遍布全身,这种恨不得把对方千刀万剐却偏偏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才是最让人痛恨的!

姜沫举起手机,并未开摄像头。

周圆圆和赵时微不知道,以为姜沫举着手机正在拍她们,慌张地用手挡住自己的脸。

姜沫“拍”够了,收起手机,走过去帮霍小暖摘下手帕:“走吧,小暖。”

霍小暖低着头跟在姜沫身后,门外的警察终于破门而入。

见到这一幕纷纷呆在原地。

周圆圆悚然一惊,她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一个不受宠的乡野村妇,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到底凭什么这么硬气!

周圆圆和赵时微躺在地方起不来,警察只好叫来救护车先把两人送去医院验伤治疗。

随后将姜沫和霍小暖一道带去了警局。姜沫坐在车里,给霍小暖拆开甜品盒,把勺子和小蛋糕递给她:“只能吃一半,甜食吃多了容易蛀牙。”

霍小暖似乎什么也不懂,仿佛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乖乖地贴在姜沫身侧坐着,听到她叮嘱,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姜沫见状,眉心微蹙。

霍小暖这样的反应明显是应激后的自我保护机制。

她的身体和大脑选择性遗忘这些令她恐惧不好的记忆。

如果每一次她受到惊吓都这样,长久下去,会对她的病情造成不可磨灭的后果。

姜沫转动着手中的戒指,神色不明。

警车在警局门口停下,姜沫帮霍小暖重新装好蛋糕带她下车,跟着前面的警察往里走。

警局里。

警察要单独带她们去做笔录。

霍小暖从进警局开始,双手就一直紧紧抱着姜沫的胳膊,闻言往姜沫怀里躲,反应突然激烈起来:“不要!我不要分开!”

男警察严厉道:“这里是警局,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赶紧过来配合调查!”

姜沫拍着霍小暖的肩,在想要不要动用京城这边的关系。

赵时微的腿多半是要留下病根,再加上她之前踢了赵时墨一脚,赵家不会轻易的把这件事揭过去。

如果她动用了京城的关系,那霍砚庭那边一定会查到蛛丝马迹,霍家权势滔天,根基稳固,尤其还是霍砚庭那个人……

被他盯上是件很麻烦的事。

若是不动用……

姜沫低头看了一眼躲在她身边,毫无安全感,就像迷失在深林里的小鹿一样的霍小暖。

罢了。

姜沫在心里轻轻叹了声气,摸了摸霍小暖的后脑勺,抬头说道:“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目前只是调查阶段,警方犹豫了会便答应下来。

姜沫拉着霍小暖走到一边,转动戒圈上的数字,脑电波里很快传来电话接通的声音。

“姜小姐?”

声音苍老松劲,隐约还有一丝激动。

姜沫:“嗯,是我。”

“您打电话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我遇到点麻烦,想请您帮个忙。”

“姜小姐尽管说。”老者立即答应道。

“我在京城市警察厅,您能帮我……”姜沫声音骤然一顿,视线穿过长廊落在门口身形高大的男人身上,缓缓开口:“不用了,谢谢。”

电话挂断,姜沫站在原地,看着男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微微挑了挑眉,这人怎么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霍砚庭周身泛着一股冷气,只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姜沫和霍小暖,随即视线便挪开。

警察厅的人不认识姜沫和霍小暖,但霍砚庭一进门,有人就给上面打了个电话汇报。

局长从楼上跑下来,人还没到,堆笑声已经传进耳朵里:“霍总,您今天怎么有空光临咱们这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一声霍总,警察厅当即安静下来。

在京城,谁不知道权势滔天的霍家!

霍砚庭并未搭腔,姜沫垂眸看了一眼警察厅局长僵硬在半空中的手,又抬眸望向男人。

霍砚庭很高,眼神扫下来时,神色极易显得轻蔑,就比如现在……

“不知道我夫人和妹妹犯了什么事,还劳烦您将人带到警察局。”他淡淡开口。

之前那些警察顿时面面相觑,心里一个个怵的不行。

天啊,他们这是把霍家的少夫人和千金给抓进来了?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缩着脑袋,深怕等会自己被局长抓出来挡枪。

局长还在微笑的嘴角抽搐了下,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

他脸色骤然沉下来,厉声问道:“怎么回事儿!”

把人抓回来的那名小警察被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苦着一张脸颤颤巍巍地说:“局……局长,有人报警说金铭大厦那边有人聚众斗殴,还……还有个精神病在蓄意伤人,我们……”

“请问,您说的精神病是指我夫人还是我妹妹呢?”霍砚庭的声音异常地冷,神色如同淬了冰般。

那人顿时不敢再继续往下说,结结巴巴地解释:“霍……霍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局长咬牙切齿道:“行了!赶紧给我滚出去!”

那小警察立即跑开。

“霍总,这事应该有什么误会,但是既然有人报警,我们还是得按照规章制度把流程走完,不过我相信令夫人和令妹一定是无辜的!您看呢?”他转过头哂笑道。

霍砚庭眉心深拧,神色不虞,他舌尖抵了抵腮帮,忽地冷笑了声。

“我看?”

局长额头渗出细汗,暗道大事不妙,在京城若是得罪了霍家,那他以后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可是他堂堂一个警察局局长,若是对强权畏首,那日后他还怎么坐这个位置,怎么以身表率。

他原本觉得,只是走个流程的事,到时候该放人放人,但现在这位霍家家主,明显是连人都不想让他们审。

霍砚庭俊脸愈发骇人,正欲发作,手臂上突然传来一阵陌生的温热。

他皱眉垂下眼帘,盯着那只贴在自己胳膊上纤细小巧的手,眉心拧的更紧了。

“可以把小暖和我放在一起问吗?她怕生。”姜沫淡淡出声,打破这片沉寂。

局长当即松了口气,对姜沫道:“当然可以,只是录个口供,事情了解清楚人就可以走。”

姜沫点点头:“好。”

霍砚庭冷冷出声警告:“姜沫。”

他声音低沉,带了一丝暗哑,叫人名字时,仿佛情人间的呢喃。

姜沫摸了摸耳垂,松开手:“只是录个口供,你在外面等我们就好。”

霍砚庭胸腔震动,生平头一回被气成这样。

偏偏这人还是他老婆,他连火都没处发。

他深吸一口气,又看了一眼躲在姜沫身后的霍小暖,终是妥协:“嗯。”

局长见霍砚庭松口,连忙给旁边的警察使眼色,让人带他们去审问室。

“霍总,我们也是按章程办事,如果只是简单的互殴,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您夫人……”

霍砚庭听出不对,冷声问:“她怎么了。”

局长为难道:“她把周家和赵家那两位千金给打了。”

霍砚庭眼眸微抬,问:“你打人了?”

姜沫刚准备跟着警察进审问室的脚步一顿,颇为淡定道:“嗯,打了。”

霍砚庭“嗯”了一声:“人死了吗。”

“……呃。”姜沫摇头:“没有。”

“知道了。”

“哦。”

姜沫拉着霍小暖转身往前走。

局长听着他们这对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现在人还在医院里治呢,下楼之前医院给局里来了电话,说是周家那位千金的腿好像断了。”

霍砚庭视线收回来,轻描淡写道:“断了就断了。”

断了就断了?

什么叫断了就断了?

这腿要是真断了,他们若是把人就这么放走,周家不得天天住在警察局里吗?

局长在心里把这些权贵统统骂了一遍,再看向霍砚庭时,又是满脸堆笑:“那周家那边不好交代啊霍总。”

霍砚庭耐心告罄,漆黑的眸子扫向对方:“张开,位子坐太久如果觉得累,有的是人替你。”

男人声音很淡,却叫张开大惊失色。

他怎么忘了,区区一个周家,如何能跟霍家相提并论。

是他今天越界了。

张开诚惶诚恐地说:“抱歉,霍总,今天是我们的问题,我一定处理妥善,不让您费心。”

霍砚庭没搭腔,目光落在方才女人触碰过的位置,神色意味不明。

一刻钟后。

姜沫和霍小暖并肩出来,走到男人面前,朝他问道:“能走吗?”

霍砚庭冷笑一声,“你要是打算留在这儿过夜也没人拦着你。”

“……”这人真毒舌。

姜沫啧了声,跟在霍砚庭身后。

车上。

霍砚庭直接将手机递给她。

姜沫疑惑问道:“做什么?”

“手机号自己输。”

姜沫摇头:“我没手机。”

霍砚庭终于扭头看她:“你说什么?”

姜沫重复道:“我没有手机。”

这话也不算是说谎,她确实没有手机,这个问题之前霍砚庭已经问过她一次,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又问一遍。

霍砚庭闭了闭眼,舌尖抵了抵后槽牙,一言不发地启动车子。

霍小暖看看自己哥哥,又看看自家嫂子,识趣地选择闭嘴。

到了壑园,霍砚庭开门下车一气呵成,走的很快。

霍小暖凑到姜沫耳边,小声问:“哥哥……哥哥怎……怎么了?”

姜沫想了想,说:“哥哥在生气。”

“为……为什么?”

难得霍小暖话多起来,姜沫耐心地给她解释:“唔,可能是因为我们?”

霍小暖眨了眨无辜的小鹿眼,像是在问怎么办。

姜沫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霍小暖躲在她后面,小心地拉着她的胳膊往前走,到客厅时,霍砚庭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根烟,周身气场冷森的厉害。

“霍小暖,过来。”他骤然开口。

霍小暖如同惊弓之鸟。

被这声吓得不轻。

几乎是下意识,脑袋低了下去,愣是不敢抬头看霍砚庭。

男人意味不明地睨了一眼姜沫,徒手掐灭了烟,凌厉的眉眼低垂:“解释一下,今天怎么回事。”

姜沫莫名觉得霍砚庭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她眉心微拧,有些不悦。

自己做什么,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她嗓音冷了几分:“没记错的话,领证的第一天,咱俩就立了互不干扰的合约吧。”

小孩子并没能察觉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依旧颤着声问:“沫姐姐说哥哥生气了,哥哥你生气了吗?”

“她说我生气?”霍砚庭眼神看向姜沫,险些气笑:“原来你也知道我会生气。”

姜沫:“你想说什么就说,别阴阳怪气的。”

霍砚庭:“……”

他阴阳怪气?

他在车里等了两人半个多钟头,前前后后又找了一圈,差点没让人把京城翻一翻,最后竟然查到了人在警局的消息。

自己没找她麻烦,她还反倒说他阴阳怪气。

霍砚庭额角青筋直跳,看上去气的不轻。

他压着火:“没有手机不知道找人借用一下?自己一个人就敢冲进去?”

姜沫没作声。

霍砚庭冷笑了声,继续道:“你该庆幸里面那两个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废物,否则你以为自己还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朝我发脾气吗。”

姜沫怪异地看他一眼:“我什么时候朝你发脾气了。”

“……”霍砚庭嗤了声:“如果今天我没去警局,你们俩难不成真打算留在那过夜?”

姜沫很想说就算没有你,自己也不会在那过夜。

忍了又忍,才没把这话说出口。

毕竟霍小暖差点被人拍下不雅照,霍砚庭作为哥哥生气也是应该的。

她沉默了几秒,说:“抱歉,今天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让她离开我的视线,以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霍砚庭看着姜沫,看的姜沫脸色发僵。

他语气很淡:“受伤了吗。”

姜沫一楞,似是没想到他会问这句,硬着头皮回答:“没。”

未了,补充道:“我有武器。”

“扫厕所的拖把?”

“……”听出了男人语气里的讥讽,姜沫不想回答,索性转了话题:“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霍砚庭既然去了警局,想必已经知道了过程,周圆圆和赵时微对霍小暖做的事,姜沫觉得他应该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霍砚庭的确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周家和赵家该为他们的教子无方付出代价。

只是怎么罚,霍砚庭潜意识里并不想让姜沫知道。

他说道:“你不用管。”

或许觉得自己语气僵硬,霍砚庭又说:“去楼上洗澡,洗完下来吃饭,很脏。”

对方毫不避讳的嫌弃眼神叫姜沫一噎,天气炎热,她在厕所里揍完人出了一身汗,这会确实看着挺磕碜的。

她抿了抿唇,把霍小暖带上去洗澡了。

楼上,姜沫给霍小暖放好洗澡水,想到霍砚庭那张永远板着的冷脸,问一旁的霍小暖:“你哥哥经常这么容易生气吗?”

霍小暖摇摇头,又点点头。

姜沫挑眉:“上次是什么时候生气的。”

霍小暖立马掰着手指数:“六天啦!”

六天?距离这么近,他有狂躁症吗。

姜沫陪着霍小暖洗澡,随口问道:“那小暖想让哥哥多陪陪小暖吗。”

霍小暖怯懦地点头:“哥哥没有空……他忙,很忙。”

姜沫没再说话,本以为话题就这么结束,霍小暖却忽然开口,眼睛盯着姜沫看:“姐……姐姐,我喜欢你。”

姜沫楞了下,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的表达喜欢,摸了摸鼻子笑道:“姐姐也喜欢暖暖。”

霍小暖很轻地笑了下,露出两个小酒窝,她攥起姜沫的衣襟,眼神里有渴求:“霍家,小暖想回霍家,小暖想妈妈了,小暖想和妈妈一起住。”

姜沫微微一诧。

霍小暖的母亲不是难产而死吗?应当都没有见过,她怎么会想妈妈呢?

“小暖不想回疗养院吗?”

霍小暖摇摇头。

姜沫抬手刮了一下霍小暖鼻子:“姐姐可以帮你问问,不过这是你们的家事,如果哥哥不答应,我也没有办法了哦~”

她说话的语气像是哄孩子,和平常冷漠的态度截然不同,对待霍小暖,姜沫耐心总是很多。

再次下楼时,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多了。

她从来没觉得一个小时这么快过。

当看到满桌子的饭菜时,姜沫说不震惊是假的。

她以为霍砚庭的做菜只是随便做两个勉强能下咽的,甚至于能称得上的食物的东西都不错了。

对方竟然做了一个满汉全席。

这震惊无异于当她知道自己不是孤儿而是姜家的千金。

她张了张唇,“你会做饭?”

霍砚庭把最后一盅鸡汤端出来,扫了她一眼,“不然呢?做面?”

姜沫:“……”

她在山上跟着师父学了一两年的做饭都没学会,为什么霍砚庭能做的这么好?

好在之后霍砚庭接了个电话上楼了。

不然这样的打击姜沫可能会食不下咽。

姜沫松了口气,站着没动。

霍小暖走过去,牵着她的手一起坐下:“姐姐,吃饭。”

往常姜沫一定会立刻坐下,但现在她正处于一种自我怀疑当中。

隔了半天才缓缓坐下。

她先夹了一筷子口菇。

好吃。

又夹了一个虾。

好吃。

每个菜她都尝了一遍,很家常的味道,却意外的都很好吃。

姜沫心有点死了。

快吃完时。

霍小暖想要拿纸巾,胳膊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水杯,姜沫就坐在旁边,裙子下摆顿时湿了一片。

“对……对不起!”霍小暖被吓到,有些不知所措地搓着手指。

姜沫并未在意,低头看了一眼,衣服湿成这样,肯定是不能穿了。

她带的衣服有限,一共也没两套,昨天洗了一套,刚刚洗了一套,给霍小暖穿了一套,现在就剩身上这一套了。

只能先回房间把湿衣服脱下来,在卫生间找了个吹风机想着简单吹成半干再出去。

镜子里照出她清晰的曲线,玲珑如白玉。

就像是夜里的玫瑰,妖艳惹眼。

那张脸却又像素雅的百合,两种极致的纯和魅结合在一起竟也不觉得突兀,反而更加诱人。

姜沫只顾着吹衣服。

门推开的声音被吹风机的噪音掩盖,姜沫没察觉屋子里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低头努力吹干手上的裙子。

“扣扣”

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姜沫手里的吹风机滚落在地上。

她回头,愕然呆住。

霍砚庭眸子漆黑,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你很怕我?”

姜沫脸色顿时沉下来,快速把半干的衣服吹好,“你进来之前不会先敲门吗?”

霍砚庭淡淡道:“敲了一分多钟。”

姜沫:“……”

实际上霍砚庭确实敲了很久,他以为她是受伤所以进来看看,没想到看到了不该看的。

姜沫“砰”地一下把门关上,继续拿起吹风机吹衣服。

霍砚庭揉了揉眉心,深觉自己可能娶了个祖宗回来。

周日这天,姜沫收到了来自大洋彼岸的快递,万斯年不光动作快,钱也舍得花。

这么点药材专程包了专机送过来。

姜沫礼貌地回了句谢谢,和预想之中的一样,对方立刻打来电话盘问,可惜她暂时没空搭理他。

别墅内的院子很大,一片空地,正好适合移栽这些药材。

只是这里的土壤浓度和山里的不一样,药材种在这里很难活,好在姜沫随身携带了之前在山上闲来无事时配的特效药,一滴便足以改变土壤的浓度。

她一大早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堆工具,回到壑园时已经日上三竿。

姜沫顶着烈日,拿着锄头开垦空地,白色的短T被细汗浸湿,脸颊晒的通红。

她却不觉得累,反而乐在其中。

霍小暖起先坐在二楼阳台看她翻土,后来便一道下来帮忙。

她蹲在地上,看着地上的药材,捡起一株嗅了嗅,忽然抬头,指着草药说:“这个……这个是什么?”

姜沫擦了擦额角的汗,“这个叫重楼,是中药,可以清热也能解毒。”

霍小暖似懂非懂,又捡起另外一株:“这个……”

“这个是何首乌……”见她对草药有兴趣,姜沫索性细致地给她讲解起来。

烈日当头,两人都出了不少汗,令姜沫有些意外的是,霍小暖的记忆力出奇的好。

一个下午的时间,霍小暖已经能够认得她这次栽种的全部药材。

姜沫给霍下暖擦了擦脖颈上的细汗:“你喜欢这些草药?”

霍小暖高兴地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刚移栽的种子:“喜欢!”

姜沫沉吟一瞬,上楼从箱子里取出来两本医书拿给霍小暖:“这个你要是有兴趣可以看看。”

霍小暖双手接过,爱不释手,指了指手里的医书,又指了指卧室的门。

姜沫看明白了,“去吧。”

霍小暖立即捧着医书回房间里了。

霍砚庭白天并不在家,姜沫乐得清闲,她种完草药又买了一些蔷薇花种子绕着别墅一圈种上。

忙完夕阳都落下了。

指环震动,姜沫收拾好工具回屋,接起电话。

“怎么了?”

万斯年抱怨的声音响起。

“哟,怎么不挂我电话了?”

“有事说事。”

“……我真的很不喜欢你这样,沫沫。”在姜沫发火以前,万斯年快速接道:“有人出重金请圣手出山去救一个人,怎么样,接吗?”

姜沫不缺钱。

她没什么犹豫地说道:“半年前我不是就说了闭关吗。”

万斯年“嘶”了声:“没办法,对方给的太多了。”

“不接。”

万斯年:“真不接?”

“嗯。”

对方叹了声气:“唉,你干脆把你那医书给我看看吧,我研究研究,说不定能成为第二个圣手呢。”

姜沫收拾东西的动作没停:“晚了,已经送人了。”

“你说什么?”万斯年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情绪激动地喊道:“你说你把那五本医书送人了?你知道那玩意值多少钱吗?那可是千金难求!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你居然就这么送人,你想气死我吗?”

“……”姜沫被他的嗓门吵到,沉默几秒,云淡风轻地说:“只是两本书而已。”

“只是两本书?那是孤品!孤品!行了,我也不跟你吵了,你就跟我说你到底你送给谁了?”

姜沫:“霍小暖。”

“霍小暖?”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万斯年在脑子里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是谁,刚顺过去的气瞬间又涌了上来:“你那便宜老公的妹妹?”

“嗯。”

“呵。”万斯年冷笑道:“我记得她精神方面有问题吧?那医书那么复杂,她能看懂?”

姜沫蹙了蹙眉:“她只是不善交际,智商很高,你不要这么说她。”

万斯年神情冷下来:“这就护上了?”

姜沫不知道他抽哪门子疯,但显然这个天不适合再继续聊下去,她果断地挂了电话。

大洋彼岸的万斯年还准备嘲讽几句时发现电话已经被挂了,顿时一脸黑线。

16号别墅外。

黑色迈巴赫急转而停。

霍砚庭从车上下来,大步流星的往里走。

别墅没有安排佣人,这个点院内格外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霍砚庭输入密码,推开院门,抬脚往里走了一步,陡然顿住,旋即退了回去站定扭头看了一眼门牌号。

16号。

他没走错。

男人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度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被翻新的土地,只留了原本的一条石子小道,而罪魁祸首就躺在阳台的躺椅上一摇一晃,尤为惬意。

霍砚庭咬着牙蹦出几个字:“姜沫!”

姜沫阖着的双眼骤然睁开,从摇椅上坐起,望向男人,“你叫我?”

霍砚庭皮笑肉不笑,冷冷道:“你最好跟我解释一下,这些是怎么回事。”

他手指的地方正是她花了一下午时间栽种的土地,姜沫抿了抿唇,颇为淡定地给他解释:“我们结婚了。”

“所以?”

“所以我有权处置这里的一切。”姜沫道:“况且你这院子这么空旷,到了春天是要长野草的,现在有人替你打理不好吗?”

“……”霍砚庭一双眸子狭长幽深:“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姜沫摆了摆手:“谢倒不用了,好歹夫妻一场,不用这么客气。”

霍砚庭觉得自己已经被这女人气到没脾气了,看了一眼堆在一旁的垃圾,皱着眉拿起一旁的扫帚整理。

姜沫楞了下,想说这些她是准备等会收拾的,没打算让他弄。

但看男人整理的有条有理,她又放弃了说的念头。

她累了一天,这会骨头都是酸的,有人帮忙干活,何乐而不为呢。

姜沫心安理得地在摇椅上继续躺着,两只眼睛跟着不远处男人的动作转动,她发觉霍砚庭这个人,看似冷情,实则嘴硬心软。

起码目前看来,她这个婚结的也不是全无好处。

比如他会做饭,并且很好吃,她不用再连着吃几个月的面条白粥了。

这么一想,连带着看霍砚庭那张臭脸都顺眼不少。

霍砚庭干活很麻利,几分钟便把地上的一片狼藉收拾干净,路过姜沫时,瞥她一眼:“吃饭了吗。”

两人隔着一个阳台的距离,男人嗓音极为淡漠,神情也是倨傲地。

姜沫盯着那张神赐般的脸看了两秒,诚恳地摇头:“没有。”

霍砚庭眼皮都跟着她摇头的动作跳了好几下,狠狠剜她一眼后去了厨房。

姜沫望着他的背影,唇角微微向上扬起。

“沫姐姐,你笑了。”

骤然响起的清甜声音拉回姜沫的思绪,她扭头看向坐在屋里正好奇盯着自己的霍小暖,义正言辞地说:“我没笑,小暖看错了。”

霍小暖眨了眨懵懂的眼睛,似乎在探究姜沫这话的真实性。

姜沫坐正身体,问:“书看的怎么样了?”

霍小暖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点了点头。

姜沫道:“有不懂的就问我。”

霍小暖又点点头。

姜沫见状,便再度躺了回去。

厨房里。

霍砚庭已经做好了两个菜,手机铃声骤然响起,他擦了擦手接起。

“上次给你说的方法奏效吗?”

对方开门见山。

霍砚庭眉心轻拧,语气很淡:“一般。”

沈岑很了解自己这个发小,说一般就是还行。

看来是管用了。

他敲了敲桌子:“你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治标不治本啊。”

霍砚庭沉默不语。

其实昨天夜里已经起不了作用了,不然他也不会顶着两道黑眼圈起了个大早去公司。

沈岑干咳一声,“那什么……我在校庆上碰到弟妹了。”

霍砚庭皱眉道:“你参加的不是清研校庆吗?”

沈岑:“我妹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你媳妇混熟了,把她拉着来参加的,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弟妹回来有跟你提过我吗?”

霍砚庭声线微冷:“她提你干什么。”

看样子是没提。沈岑松了口气,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没什么,对了,之前你跟我要的两盆并蒂莲我从老爷子那给你偷来了。怎么着,是给你送过去?反正你那院子空着也是空着,要不我再给你多弄几株,干脆挖个鱼塘得了,又能种莲花又能养鱼,一举两得啊……”

霍砚庭揉了揉眉心,出声打断:“不用了。”

沈岑疑惑道:“什么不用了?挖鱼塘?”

霍砚庭伸手关了火,“并蒂莲不用了。”

沈岑一脑袋问号:“你之前不是一眼就相中我爷爷池塘里那几株并蒂莲吗?我这好不容易给你偷……不是,忽悠来的,怎么又不要了?”

霍砚庭难得语气无奈:“院子被姜沫填满了。”

“填满?”

“嗯。”

“……”

沈岑惊道:“你不是最讨厌别人动你的东西吗!”

他记得小时候他在霍家的院子里嚯嚯了一颗杏树,还被霍砚庭揍了一顿,怎么到姜沫这儿,这人就这么平静了?

霍砚庭淡淡道:“就当是我拿她衣服的补偿了。”

沈岑冷笑两声:“你小时候拿我不少东西吧?怎么没见你揍我的时候少打一拳啊。”

霍砚庭:“……滚。”

……

续下一篇:

他这人还真是小肚鸡肠。自己亲妹妹和老婆的醋也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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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芝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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