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孤苦无依,被人诱骗嫁进偏远山村。
老公是个隐藏的变态暴力狂,动不动就对我拳打脚踢。
村子里的人无视我的求救信号,甚至还成为帮凶我数次的逃跑计划都以失败告终......
被抓回来的下场是一次比一次重的打骂,直至最后在猪圈里我被打得血流不止身亡。
重生回到嫁进来的第一天,这一次,我要吸取前生的经验,规避错误和风险,逃离这个噩梦般地方。
可计划之外的是,我的婆婆,好像也重生了......
1.
“还跑吗?”
经历一轮棍棒地击打后,张森用力向后扯着我的头发,迫使我仰头和他对视,即使手上力气大得已经泛起青筋,他还是笑得一脸温柔。
头皮一阵剧痛,因为仰头的缘故,流出来的血又倒回去,鼻腔内全是一股血腥味,嘴巴里的牙齿已经被打碎一大半,肿胀得我根本难以开口。
“啪”的一声响,疼痛从脸上传来,然后开始发麻。
“你哑巴了?”
我盯着他那双含笑的眼睛,身上起了一股寒颤,流着眼泪拼命地摇头。
“给你说过了,不说话是要受到惩罚的。”
他把手松开,走到一旁拿起插满细针的木棍,重重地打在我的身上,循环往复,拿起,又放下。
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针眼和被利刃划开的口子,我被一根绳子悬吊在起来,身上的血在脚下滴成一滩,流得到处都是。
我抑制不了痛苦开始大声尖叫,呲牙咧嘴的,可任凭我怎么努力,都发不出一点声音。
夜里的村子静得可怕,我的意识开始逐步消沉,因为绝望,已经蔓延了我的全身。
2.
张森来叫我的时候,我还沉浸在噩梦里,满额头的冷汗。
我睁眼一见是他,尖叫着往床脚边缩。
声响太大,惊得门外笑得乐呵呵的文姐连忙跑到屋内来查看情况。
她见到张森坐在我的床边,表情瞬间开始松弛:
“哟,我还以为咋了,媳妇见到俏老公害羞啦。”
“陈淑,你瞧瞧姐多关心你,要不是怕你在这不适应,姐早几天前就走了。”
我从茫然和虚幻中抽离,重生回来这几天,我每晚都会梦到上一辈子是怎么被折磨死的。
恐惧和仇恨是迫使我保持镇静的关键因素,稍不注意,就会万劫不复。
文姐就是把我拐骗到这里来的人。
我是奶奶收养回家的遗孤,可不幸的是,她把我带到十六岁时,就生病去世了。
失去了世上唯一的羁绊后,我以为文姐会是我的下一个庇护。
她给我买好看的衣裳,帮我做好吃的饭菜,替我将家里打扫的一尘不染,她像别人口中的妈妈一样对我好。
于是,在她说出帮我找个好人家的时候,我一点没犹豫就答应了。
上辈子她也是这样说的,我傻傻地相信了,还抱着她不舍地哭了好久。
可实际上她只是在等着我的婆婆彭英凑钱给她。
眼前这个人是造成我悲剧人生的罪魁祸首之一,再次见到她,我除了满腔的怨恨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
我定了定心神,调整了下自己的状态,笑笑说:
“刚刚做噩梦有鬼在追我,张森叫我的时候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嘴上磕着瓜子,调侃地瞥了我一眼:
“怕啥?你男人那么厉害,就算真有会给你捉去了不成?”
我脸部些许僵硬,仓促间和张森的视线交织在一起,发现他正温柔地看着我,只好装作害羞,沉默点头。
他确实厉害呀,比厉鬼还要恐怖。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两口子了,这么多天看着你们和睦我也算安心了,姐包了车,下午就准备走。”
算算时间,刚刚门口的人声应该是她和彭英在交流,原来钱到手,准备跑了呀。
我故作伤心,一脸委屈地看着张森:
“我不想文姐走,我想让她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
张森在没有暴露出本性之前,对我几乎是到了有求必应的程度,要是没有偶然间发生的那件事,说不准他真的可以再装好长一段时间。
他消瘦的脸庞上展现出柔和的光彩,应了声好,转头就给文姐说:
“姐,你要不再陪一下小淑吧,这两天村子里来回的人太多,晚些日子再走一样的,我马上去给刘哥打个电话让他不用等了。”
他的语气虽然温和,但不容置喙。
这个偏僻的村庄形成的网络关系比城市里的血缘宗族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一家呼百家应,这也是我上辈子逃跑为什么频频被抓的原因。
文姐怒了努嘴唇想拒绝,却又不敢说出口,她骗了多少人来这儿,只会比我更懂这些道理。
于是不情不愿地讲: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拂了张森的面子,就再住几天吧!”
我笑着从床上起来,亲昵地挽着她的手:
“这才对嘛,走那么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卖女儿呢!”
她听了后脸色一僵,眼神开始闪躲,嘴角微微抽搐:
“嗐,你这丫头,净说些不着边的话。”
张森笑意盈盈地望向这边,我身上的冷意开始蔓延开来,把文姐挽得更紧。
不走好呀,你走了,谁来替我受这些折磨啊?
3.
晚间的饭是五个人一起吃的。
文姐咋咋呼呼地张罗着给大家布菜,公公婆婆点头示意,都是不太爱说话的人。
但他俩给人的感受却是完全不同的,公公是有外人在时不爱讲话,婆婆则本身话就很少。
记忆中的她常年冷着一张脸,除了做饭的时候在家其余的时间都在菜地里忙活,毕竟那是这一家人主要的经济来源。
她很少会和我说话,情绪几乎不外露,村子里的人都说她好脾气,耐得住性子,但我不觉得。
上辈子张森打我的时候她经常会在外面看,面无表情,默不作声,任凭我叫得声嘶力竭,她都不为所动,冷酷得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可吃饭的时候,她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发毛。
张森看着我碗里几乎没动的饭菜问:
“怎么不吃?是吃不习惯还是不喜欢吃?”
我被他的突然开口吓得心漏了一拍:
“没有,好吃。”
连忙握住筷子往嘴里刨了两大口饭,即使重生后我能预判得了事情的走向,但面对着他,那股深入灵魂的恐惧感还是无法消除。
他就是一个变态,表面上云淡风轻,实际上不允许你对他的想法有一丝反抗。
“如果不喜欢的话晚点我重新给你做面吃。”
听见声音是从婆婆口中传来,我有些惊讶,还没来得及开口,张森就替我回答了:
“不用管,她说她爱吃。”
说着夹了两大筷子肥肉进我的碗里。
“好吃就多吃点。”
文姐见了他的举动一下子噤了声,我忍住恶心把肥肉一块一块吞下去。
他见我乖顺,心情大好,眼睛都笑得眯起来。
“吃完饭帮妈洗下碗吧?”
“好。”
现阶段我讨好张森除了恐惧以外,更多的是为自己留些余地。
越乖顺他心情就会越好,心情好就会降低对我的监视,那么我就有更多的机会可以去把控。
我一边刷碗一边沉思,根本没注意到婆婆什么时候进了厨房。
所以转过身看到她时,我被吓得不轻。
“妈,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这里我来弄就好了,你去歇着吧。”
她背倚着墙壁,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我,几秒后才说:
“没事,怕你不会弄,来看看。”
突然如此体贴让我惶恐不及,她什么时候对我这样过?
我以一种很尴尬的姿势进行着我的动作,感觉身后灼热的视线似乎要把我盯穿。
在我实在受不了时,她说:
“你碗柜里放的两个馒头抓紧时间吃了,不然该坏了。”
就这样一句话,却吓得我想尖叫。
上一世我能不能吃饭全凭张森当日的心情,后来我学聪明后,就会把馒头用两个碗夹着放到碗柜的盲区内,这一次我习惯作祟,也悄悄在里面放了。
可是除非是把碗全部拿出来整理,否则根本不会那么轻易就被人找到。
上一次就是她发现的,给张森知道后,整整饿了我三天。
而且我刚刚收拾的时候,碗柜里的东西根本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那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她又怎么知道是我放的?
只有唯一的一种可能性,但我不敢去想,只感觉耳朵里面一阵嗡嗡的耳鸣。
4.
深夜,文姐很快就打起了呼噜,我却没有半分睡意。
我最后一次逃跑被抓回来的时候,腿被打得无法站立行走,张森把我从路上拖着回去,途中路过张家的田,婆婆站在菜地里,隔着几米远和张森打了下招呼,然后头再也没抬起来过。
她不是没看到我的遭遇,她只是觉得无所谓。以前我会不解,为什么同是女人,看到另一个女人被这样对待会那么无动于衷,甚至可以冷静地看着我在猪圈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我无数次寄希望在她的身上,我祈求她能给我一丝来自于同性的怜悯,可是并没有。
后来我想明白了,她不止是一个女性,她还是张森这个变态的母亲,人不应该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不可能的人身上。
所以我不管她当初是怎么死的,也不管她今天试探的意图是什么,在目的没有达成之前,我都会把自己好好保护起来。
呆了两天,文姐实在按耐不住想走,明里暗里暗示过我无数次。
“那等今晚过了,我给张森说一下吧。”
文姐喜笑颜开,就差没有直接来亲我一口:
“姐就知道没有白疼你。你好好呆在这里过好日子,要是想姐了随时让张森给我打电话,我趁闲了就来看你。”
我甜甜一笑,无视她夸张的大嘴。
回不去了姐,既然是好日子,大家一起留下来过呗。
下午的时候,我十分积极地要求和婆婆一起去菜地干活,奇怪的是,她那张冷漠的脸上竟然起了情绪,似乎是很不满意我提出的这个要求。
她不满意,但张森满意啊,容易被摆布又勤奋的女人,是他最喜欢的。
“妈,让她和你一起去吧,反正迟早得教。”
我确实是应该减少和彭英的接触,可比起被揭穿,我更害怕这个令我坠入地狱的下午。
我看向一旁因为心情好胃口大开的文姐,心中按捺不住地激动。
我经历噩梦的开始,就是因为在这个下午无意撞见了张森性无能的事实。
他天生生殖器内缩,跟古代被净身的太监没什么区别,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导致他内心极度扭曲。
残缺的身体使得他敏感、暴躁、易怒,而为人的虚伪又让他在众人面前时刻保持一副温和又克制的模样。
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被他协调地融合在一起,但是这个开关,如今就不由我打开了。
文姐的衣服昨天被我借口洗了挂在二楼张森房间的门口,我给她说,楼上通风条件比较好,干得更快一些,所以她今天下午一定会去二楼取衣服。
张森这个人的变态不仅仅只是体现在心理上,即使身体残缺,他也会装作正常对准模具照着镜子发泄,然后大剌剌的敞开大门,拉开窗帘,想象周围全是围作一圈的观众。
而这一次,他的观众真的来了。
5.
下午我掐准时间赶回家时,果然看到文姐那张惨白的脸,张森坐在沙发上,还是笑得那么漫不经心。
她一见我,提起脚边的手提包就要走,甚至看都不敢看张森一眼:
“陈淑,你今早答应姐的,你给张森说下,让他帮忙联系刘哥送我回城里。”
张森听了,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看。
我连忙笑着取过文姐手上的包,揽过她的肩头:
“姐你真是睡迷糊了,我什么时候答应让你回去啦?就算我让你走了,张森也不会让你走啊,他那么了解我,肯定知道我在口是心非。”
我鼓起勇气调皮地冲着张森眨眼睛,他一下笑出声,积极地应和我:
“对呀文姐,你走了小淑后面肯定得闹我。上次我不是还听见你给小淑说喜欢这里环境吗?那就留下来常住,最好是别走了,也省得你俩想对方的时候还得赶上赶下的。”
他看似在开玩笑,但我知道,他是真的不打算让文姐走了。
我心下一喜,文姐却想抢过她的包,我侧身闪躲:
“诶,姐,你这样我可难过了啊。”
她一边继续扑向我一边开始叫唤:
“陈淑!姐回城里真的有事!我答应你,你要是想我了,我铁定再来看你。”
“那不行,城里过来那么远,你说过要多陪我一段时间的。”
我耍起无赖,两个人在窄窄的过道扭成一团。
“文姐,这天色都快黑了,要是现在偏要吵着走,出点什么事,这么大个村子,怕是抓人也不好抓呀。”
张森适时开口打断了我俩的动作,话说得轻飘飘的,但透露着浓浓的威胁。
我能听懂,文姐必然也能。
她泄气一般松开手,失去了支撑,我俩争抢的包“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上。
她迅速把包从地上提起,愤愤地往卧室走:
“好,明天,就明天,明天我必须得回去。”
夜里我没有再回屋里睡,简单的在沙发上铺了床被子凑合凑合。
我脑中一直回荡着张森上楼前给我说的那句话:
“文姐是单身吧?我家有个舅爷和她还挺合适的。”
我抬头和他对视,他眼里带的笑意和上辈子每次折磨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知道他没有在问我,只是木讷地点着头。
那个舅爷是隔壁村子的,已经八十多岁了,但还是找人花钱从他们手里买媳妇,只是他的每一任老婆,总是会没有原因的开始发疯,然后在某一时间点突然身亡。
我是刻意没有回屋里睡的,要的就是张森对我没有戒心,让他知道我不会从文姐口中听到任何一个字。
而且,最后一个夜晚了,让她自己好好度过吧。
第二天一大早,文姐就收拾好了等着回家,可比她更早的,是张森。
他上前准备提过文姐的包,文姐下意识地往后面闪躲。
张森见了,还是耐着性子温柔地说:
“老刘昨晚没睡好,今天让我来替他开,顺带替小淑送你一程。”
他手指向院外停着的面包车,老刘摇下车窗对我们挥挥手。
我趁势开始催促她:
“你不是早就想走了吗姐,有张森送你,我也更放心一点嘛。”
走吧,快走,好日子就要来了。
她找不出更好的解决方式,只能不情不愿地把包递给张森,跟在他屁股后面上了车。
我听着车子启动的声音,看着他们驶出小路越走越远,露出了这几日以来唯一一个真心的笑容。
我带着愉悦的心情准备回房补觉,却看见彭英拦在门口。
“看她有报应了舒服了?”
我装作听不懂回她:
“啊?今天的早餐确实挺好吃挺舒服的。”
“起太早了妈,我得去睡一会。”
不等她回应,我钻进屋内把门关上。
藏拙也许是一个有效的生存之道,可是勇敢出击,勇敢面对,何尝又不是一种存活的手段?
6.
下午的时候,看着张森面无表情地跨进家门,我就知道事情已经稳妥了。
他这个人,心情好的时候是不会笑的,这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我依旧乖顺地听他的话,他似乎很满意我最近的举动,偶尔去镇上还会给我带些新鲜玩意回来。
很快,又到了我人生的另一个转折点。